藍飛揚眉峰之間皺成了川字,隨後目光微垂,盯著獵豹刮成青色的下巴一字一頓的︰「他是我表哥,但同時也是周廳曾經認識的那個人。什麼‘壓路機’、‘千手魔神’,一腳把殺人狂徒踹穿門、撞倒二樓護欄,摔得只剩一口氣的人也是他。我才這點年紀,可沒那個本事。」
「可是,你這位表哥以前好像並不會武功啊。」獵豹滿眼不解的問。藍飛揚微微一笑︰「我說他失蹤的那幾個月遇到了奇遇,然後學得了一身高強的武功,你信不信?」獵豹馬上搖頭︰「幾個月就速成為比我們還強十倍、甚至數十倍的武功高手,不可能吧?那我這近三十年不是白混了?」藍飛揚知道獵豹從小愛好武術,還去嵩山少林寺學過幾年,並且表現突出,不然也不會成為省特警中的精英。如果說一個毫無基礎的人用幾個月就超越了他,這也太打擊人了!
輕輕一笑之後,藍飛揚面部表情嚴肅下來,腦海中已經有了新的故事版本︰「那好,我就實話跟你說吧。這位表哥和原本失蹤過的表哥確實不是同一個人。因為他兩歲的時候就跟她母親在集鎮上走丟了,所以對父母家鄉沒什麼映象。後來一位白發的世外高人踫巧在人販子手里救了他,從此他便跟著高人在山里學武,因此也沒有什麼身份證明。白發高人年歲實在是太大了,盡管他武功高強,十幾年後也終于到了風燭殘年。高人臨終前讓他會回當年從人販子手里救他的安徽清窟縣一帶找親生父母。說他幼時口音也像是這一帶的人,而且只記得自己姓楊。很巧的是,他正好踫到了剛高考完在蘭家坪鎮旁林中練功的我,便向我打听這兒有沒有姓楊的人家,可曾走丟過孩子?當然,我那個時候也不知道他就是我的遠房表哥。但因為彼此長的有幾分相像,加上對武術有共同的愛好,便拉他到我當時住的姑姑家里吃飯並住了一夜。」
「我沒想到在博海會再次踫到他,他主動接近我並幫我對付斧頭幫。他說幾年了,他陸陸續續幾乎找遍了整個清窟縣也沒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不想再找了。而且他所愛的人就在博海,他想努力干出點成績來,以贏得追求所愛人的資格。我既崇拜他神秘莫測的高強武功,又同情他的身世遭遇,所以就和他一明一暗演起了雙簧,逐漸控制了半個白龍幫。」
藍飛揚繪聲繪色的繼續說道︰「也不知道怎麼,他又和我表姑王曼聯系上了,並且在我表伯父彌留之際冒充我的遠房表哥楊斕。甚至跟著我表伯母回老家守孝回來後,說自己真的就是我的遠房表哥。因為二十多年前,我表伯母正好在趕集時丟了一個兩歲的兒子,而位于兩縣交界出的他們的口音正好和清窟縣的口音也相似。姓氏對,時間和年齡也一樣,口音也相似,他現在還冒沖人家的兒子,世上真就有這麼巧的事!可他並沒有開口相認。都已經是他們兒子的身份了還認什麼認?畢竟,對二十多年前他的丟失,表伯母已經早就放下了,可他弟弟的失蹤卻是才幾個月的事情啊。他怎麼忍心分離了二十幾年的母親再次肝腸寸斷?所以,他只能借酒偷偷對我說。我也問過了我表姑,我表伯母二十幾年前確實走丟過一個兒子。」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希望你和周廳能替我表哥保密,畢竟他還原自己的身份,也沒損害誰的利益。」這個故事,在以前怕身份引起周健等人懷疑時,藍飛揚就大約考慮過怎麼掩飾過去了,所以臨時潤色之下說的合情合理。
「噢……」已經听得目瞪口呆的獵豹長出一口氣、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明白了。」「明白就好。今天的測試可是我自己的真實水平,並沒有藏私哦。」藍飛揚也松暗自松了一口氣,說的坦然。
下午,藍飛揚又打了一個電話給喻函馨,希望能見一面,一起吃晚飯。可喻函馨堅持說要陪姑姑,實在抽不出空來,藍飛揚無奈,只好下班後就去西郊別墅。直覺讓他感到喻函馨還是有點生他的氣,可她不見自己也沒法哄啊。
今天先看看嫣然到底怎麼回事;明天她再推辭不見我,我就到電視台門口去等。藍飛揚邊駕車邊想著︰函馨是真心愛我的,何況藍飛揚這個身份完全屬于她一個人,這個坎,她應該能過的。只要她默認我同時擁有蓮姐,我這一生真的會好好愛她、感謝她。
函馨,不要生我的氣了好嗎?
車窗外,樹木、街道飛速向後閃去。夏日的夕陽下,都市依舊酷熱炎炎,公路上熱浪翻滾,如火爐一般。在第二重力空間呆慣了的藍飛揚倒不覺得什麼,他根本就沒開空調。可步行的路人卻一個個汗流滿面,叫熱怨天不已。不過進了綠樹林蔭、花木扶疏的別墅,藍飛揚感到溫度明顯低了好幾度。
走進大廳,很奇怪的是,小嫣然竟然在養魚的大玻璃水缸里泡著,說是要像魚一樣游泳,並賴在大魚缸里不願意起來,把小保姆金姍急的不知道怎麼好。
「嫣然乖,要吃晚飯了,快穿衣服起來啊。」藍飛揚也走過去幫著哄她。「蜀黍哥哥,你來了?抱!」嫣然笑著從水中伸出一雙小手對著藍飛揚迎來。小家伙從開始的一會「叔叔」一會「哥哥」,到後來干脆變成「叔叔、哥哥」一起叫了。藍飛揚也懶得去糾正,反正她早晚要成自己的孩子。「是啊。乖,我幫你穿衣服。」藍飛揚連忙從金姍手中扯過大浴巾包裹住嫣然小小柔軟的身子。
「哥哥蜀黍,你得冠軍啦?」嫣然親熱地抱住藍飛揚的脖子,在他臉上「叭」的印了一個稚女敕的口水印。藍飛揚感到她柔軟的小嘴有點燙,小小的身子也溫度偏高。不覺一皺眉峰︰「金姍,你去把體溫表拿過來。」「哦,我先測過了,37.8°,是有點偏高,但這幾天都是這樣。」金珊解釋道,「也去看過羅醫生了。羅醫生說,既然嫣然一直正常,沒什麼不舒服的反應,應該就沒問題。」
金珊嘴上這麼說,但還是轉身去拿體溫表了。「是啊。你怎麼知道?」藍飛揚低頭溫柔笑著幫嫣然擦拭著身上和頭發上的水。「我看電視了。而且,金阿姨她們也是這麼說的。大家都可高興了。」嫣然笑顏如花,很配合的伸小手穿裙子。「那你高興嗎?」
「我也高興!」嫣然邊說邊揮動著手腳,「我也要運動,我也要當冠軍!」「那是不是因為這個才跳啊、蹦啊的,很晚都不睡覺啊?」藍飛揚憐愛的捏捏她的小鼻子。「嗯……不知道……我就是不困啊,可每次金阿姨都說︰很晚了,應該睡覺了。但是、但是嫣然睡不著啊。」小嫣然女乃聲女乃氣的撅起小嘴、皺著淡淡的酷似郭安妮的遠山眉。
金姍拿來體溫表,藍飛揚小心地幫嫣然夾在腋下。5分鐘後取出來一看37.9°。「怎麼又升高了一點?」金姍驚訝的瞪大了眼楮,「難怪嫣然想泡在水里涼快。如果不泡的話恐怕至少有38以上吧?」然後金姍又一連串的問嫣然頭痛不痛?有哪里不舒服嗎?有沒有覺得乏力、想睡覺?
嫣然只是一個勁搖頭。而藍飛揚卻暗自小心的把一縷精氣探入嫣然體內,欲查探她筋脈的情況。雖然他對這些還不太精通,但現在血老師傅不在,他也只能盡力大致的查看一下了。希望沒有什麼大礙才好。
這時,有小車駛進院門的聲音傳來,嫣然天真的一拍小手蹦起來︰「哦,媽媽回來了!」藍飛揚只得馬上收回那一縷精氣,中斷探查。
飯後散步時,藍飛揚順手扯下斜橫而出的花木枝上的一片葉子說︰「蓮姐,讓嫣然練功吧。」「練功?」郭安妮愕然的,「嫣然還不到三歲呢,太早了吧?」「但她精力過于旺盛,可能練功累了就會早早入睡了。」藍飛揚解釋說。
「行不行?我可不想她早早就吃苦受累。」郭安妮有些擔憂的。「要不,先教她瑜伽吧?她現在身體很柔軟,正好適應練以柔見長的瑜伽。以後見著我師傅,讓師傅看下嫣然到底怎麼回事?」藍飛揚征詢道,「我今天用精氣試著探查了一下嫣然的身體,她的骨骼和筋脈都很好,我個人覺得應該很適應修煉。」藍飛揚總覺得嫣然近來體溫偏高,是妖獸肌肉中所含微量的能量精華被嫣然吃進肚子里吸收後淤積不化的緣故;也許通過練功能慢慢化開、強化嫣然的身體骨骼?不然這麼淤積下去,到時還不知道會不會損害嫣然的身體健康。
「那就試試看吧。」郭安妮終于點頭。反正嫣然最近每晚都又唱又跳的就是不想睡,那就跟她說做體操吧。
于是,散步回去後,郭安妮就開始教嫣然練瑜伽動作。金姍閑著沒事也在一邊學。本來這慢慢悠悠奇怪的動作嫣然不樂意跟著做,她還是喜歡跟著有節奏感的少兒節目又蹦又跳的瘋玩。可見金姍也練瑜伽,多個人,嫣然覺得有點好玩了,就一招一式的跟著郭安妮練。郭安妮不時糾正她偏斜不對的動作姿勢。時間一久,嫣然從開始的覺得新鮮,到後來感到累不想學,漸漸便又累又乏的趴到睡著了。郭安妮看看才十點多點,不覺微露笑意的一點頭。
第二天一早,藍飛揚剛到自己的創新公司,周健便打來電話,說葛部長和郎處長想見見他表哥楊斕,希望他約一下楊斕。「為什麼要見他?」藍飛揚有些吃驚的問。「我也不太清楚,估計是听說他比你身手更好的緣故吧。國家某些秘密組織是需要一些特殊人才的,這個你就不要問了。」周健的口氣逐漸嚴肅。
「好吧。」藍飛揚只得點頭。「最好能快點,今天白天就見,最遲也得今天晚上。」周健又補充道,「葛部長的行程安排得很緊。」「好,我一定盡力。約定後就給你回話。」藍飛揚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自己本體影藏了實力,沒想到京城來的葛部長竟又把注意打到實力更強的「楊斕」身上了。看來還真是求賢若渴啊!到底該怎麼辦呢?
中午,藍飛揚打了個電話給听風,兩人踫面後互換了身份。兩點半後就像周健約定的地方趕去。不管怎麼樣,總要見一見,不然人家可要怪周健辦事不利了。但藍飛揚是打定主意,不管葛部長怎麼說,用多麼豐厚的誘惑,他是絕對不會離開博海的。
他的愛人、他的學業和事業都在博海,他怎麼可能放下這一切離開?而且他忙著練功,也沒時間整天跟在國家重要領導人身邊保護或者做什麼重大的事情。好在「表哥」楊斕一介自由百姓,他拒接的話,葛部長應該拿他也沒辦吧?
水雲間三十層總統套房中,周健、听風、葛部長那位姓岳的年青隨從都留在外間,葛部長和郎處長單獨在里面和藍飛揚裝扮的「楊斕」談話。
葛部長開門見山的說欲把楊斕招收進國安部下屬的秘密組織。主要任務是保護國家領導人到各地視察或出國訪問。沒任務的時候比較自由,待遇也很高。希望他能接受,以報效國家。「本人現在是一個中等公司的總經理,待遇也不錯;並且我所愛的人也在博海。所以,我並不想離開博海去京城。真是抱歉了。」藍飛揚含笑的說著,微微欠身致歉。
「年輕人,不要回絕的這麼快。我看,你還是考慮一下吧?」郎處長微皺眉頭勸道。「你去年協助北京公安局刑偵二處破獲華老被綁架那件大案,以及制服欲炸毀列車的歹徒;這兩件事都做得很不錯嘛,充分展示了你的智勇雙全和敏捷過人的身手。國家還是很需要你這種人才的。」葛部長也微笑著諄諄誘導。
「可我年紀也不小了,不再是十八.九、二十來歲的男孩子,我都打算年底結婚了。以後還要幫老婆管家,打理她的天宇,分擔一些她的壓力——所以,我真的很抱歉。」藍飛揚再次深深地欠身道歉。
家國家前景、民族大義,軟硬皆施之下,藍飛揚還是搖頭婉拒。最後,幾乎唇干口燥的葛部長和郎處長相互交換了一下無奈的眼神,只得放藍飛揚離開。大松一口氣的藍飛揚來到外間客廳剛欲和听風一起告辭,葛部長卻開口說了一句︰「小藍,你等一下。」
「是,葛部長。您還有什麼吩咐?」藍飛揚繼續出門,而听風卻連忙轉身微低著頭問。「下一學年,你大學的課程也只剩下實習吧?」葛部長不緊不慢的坐到真皮沙發里端起「西湖龍井」喝了一口。「是的。」听風也不知道他問這個干嘛。「那借調你到郎處長哪里工作一段時間應該沒問題吧?」
「啊?郎、郎處長是什麼單位?」門外的藍飛揚和客廳里的听風幾乎都驚呆了。怎麼還有這一出?這可真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啊!他本來就是jn省的密招特警,上面要借調,只能服從命令的他還能反對嗎?葛部長右手揭開精致的青瓷茶杯,吹了一口漂浮在碧水上的茶葉︰「你才二十歲,我想磨礪兩年應該也能委以重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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