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聯義社的金字招牌,又是正正宗宗的星港人,黃毛對大圈幫這樣的外省難民聚居的地方明顯看不起。文字首發雖然眼前這個人是這里的老大,他卻全然沒有放在眼里。
「呵呵,這位老弟,你太抬舉我了。你看外頭這麼多人,你看上誰盡管把他叫去。他們不會听我的,不過興許會听你的也說不定。」呂老大抿抿嘴,不咸不淡的說道。
「你這老頭說的什麼話?你不是這里的難民頭嗎?這些人不听你的還能听誰的?我告訴你,我們現在是急著要人,所以才找到你,要不然咱們堂堂聯義社,會求教到你這種地方來?」呂老大的話惹起黃毛的無名火來,當即便氣焰囂張的說。
「你們聯義社求教不到咱,咱也求教不到聯義社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這也挺好。」呂老大不緊不慢的說道,說著,從一個鋁皮小盒子里細心的揀出煙絲,自顧自的裹起煙卷來,眼也不抬一下,竟有一種閉門謝客的意思。
「在咱們星港的地頭上,你想要不求教到我們,我看倒也難了。」黃毛被這老頭激怒,兀自不服氣的說道。
老頭卻不答謝,只顧整理手中的煙卷。
俊杰向黃毛搖搖頭,讓他不要再說,沒想到區區一件小事情,卻一來就搞僵了。心中也不是滋味,看老頭這副樣子,明顯是不再搭理他們,再呆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雪瑤也在一旁扯扯他衣服,讓他趕緊離開,因此說道︰「呂老大這邊既然有難處,我們也就不打擾了,黃毛,我們走吧。」
老頭仍然毫無反應的擺弄著他手中的煙卷。
四人返身出門,正要跨出正門,忽然听得身後老頭說道︰「你們就這樣走了?」
四人詫異的停住,俊杰回頭道︰「不知道老先生還有什麼指教?」
「這個小女娃眉心發黑,神色暗淡。唉,可惜啊可惜」呂老大悠悠的嘆了口氣,話卻就此打住,不再往下說。
雪瑤作一身男裝打扮,又是短發,戴著一頂鴨舌帽,如果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一個俊俏的小男生,但是只要認真一琢磨,自然能夠分出她的性別來。
呂老大說「這小女娃」,四人中只有雪瑤一個女子,他這話指的自然就是雪瑤,可是他竟然說什麼「眉心發黑,神色暗淡」,又連連說「可惜啊可惜」什麼的,這明顯不是什麼好話。
「死老頭,你在說誰呢?嘴巴放干淨點。」黃毛張口就罵道。
呂老大正劃了根火柴,將煙卷點燃,如絲如縷的煙從他嘴里冒出,只見他略微抬眼,望了黃毛一眼,俊杰看到,那道熟悉的精光又一掠而過,瞬間便隱去,看上去仍然不過是一個毫不起眼的糟老頭子坐在那邊而已。
「走吧,走吧,別去理他。」雪瑤拉著俊杰,招呼黃毛阿超趕快離開,「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這里怪怪的。」雪瑤顯得有些心緒不寧。
四人走出茶館,沿著來路返回,在開車回市區的路上,大家都沒有講話,本來以為很簡單的事情,卻沒想到踫了個釘子,雪瑤又莫名其妙被一個小孩咬傷心手臂,再加上呂老大沒來由的胡話,一連串的事搞得大家心情都不是太好。
或許因為下午在天府幫集鎮上受了驚嚇,雪瑤回到仁義巷後,精神萎靡,晚飯也沒有胃口吃,早早的洗洗睡了。
第二天清晨醒來,俊杰只感覺身旁的雪瑤身子發燙,模模她的額頭,果然有發燒的跡象,雪瑤仍在夢中,雙眉緊蹙,似乎夢見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俊杰有些擔心起來,將雪瑤喚醒,死拉硬磨,哄著雪瑤來到醫院,檢查下來,確實低燒,開了一些退燒藥,兩人回到仁義巷,已經近中午。再哄著雪瑤喝點粥,吃點藥,俊杰這才外出。
待到旁晚回來,雪瑤的燒仍不見退,俊杰還想拉她去急診,她死活也不去。俊杰無法可想,只得打電話叫來煙霞街上私人診所的醫師,為雪瑤在家里問診開藥調水。就這般,又折騰到半夜才睡去。
接連幾天,俊杰在外忙夜總會裝修的事,回到家里,雪瑤的病情不見好轉,反而愈加嚴重,俊杰意識到雪瑤病情並不簡單,這時候才真正著急起來,也不顧她的反對,叫來救護車,直接送雪瑤進星港最好的私家醫院靜心醫院,開了最好的病房,住了進去。
可是靜心醫院的專家醫生對雪瑤的情況卻束手無策,總是發燒不退,熱度時高時低,極不穩定,卻查不出具體的病源,無從下藥。
俊杰忽然回想起,生病之前,他們去大圈幫時發生的事情,告訴醫生雪瑤手臂上的咬傷,醫生卻搖搖頭,說道︰「肯定跟這個無關。」
「如果再查不出病因,這樣下去會怎麼樣?」俊杰問。
「這就很難說了,這樣長時間熱度不退,各種並發癥就會產生,最嚴重的時候,甚至會有生命危險。」醫生也愁眉苦臉的說。
靜心醫院可是星港最好的醫院,連醫生都這樣講,俊杰的心格登一聲,沉了下去。這可怎麼辦?一個前幾天還生龍活虎的人,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惹下了這麼嚴重的病患呢?
俊杰忽然想到,天府幫的呂老大在他們離開前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難道這中間跟他會有什麼聯系,或者說他當然確實看出雪瑤身體不適,說不定他有解救的良方呢?俊杰這麼一想,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前方有一團漂浮著的東西,也不管那是一塊木板,還是一根稻草,只是想立即將那個東西抓住再說。
不管呂老大最後那些話是故弄玄虛,還是確有其事,俊杰越想越覺得,雪瑤這個奇怪的病一定跟那天下午去大圈幫有關系,剛下車就被小男孩咬了一口,又在茶館里遇見呂老大這個怪人。解鈴還須系鈴人,要弄清楚雪瑤的病,看來就必須得到天府幫的集鎮下沙鎮再走一遭。
俊杰拿定主意後,也不再知會黃毛和阿超,一個人趨車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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