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沉底,一抹月,逐漸懸掛半空。文字首發
風不大,夜不算黑。點點星光依稀閃耀著,仿佛無數嬰孩的小眼楮,眨一眨,望著星球望著大地,望著這片山脈,望著這片密林。
一抹黑影,站在一個蒼勁的松樹下,躲在月色的暗影里。夜風吹來,垂掛在臉上的黑紗隨風微微的飄擺了幾下,顯得有些神秘莫測。暗影之下,一襲斥候穿戴的夜行緊身衣,包裹著縴細的腰身及高聳的雙峰,凹凸有致。翹臀下,縴細修長的美腿,微微一動,腳尖踢動著一顆小石子,黑影在這里等著什麼,情緒顯得有些寂寥落寞。
就在松樹後的黑影無聊之際,輕輕的一聲衣觖的破空聲微微傳來,黑影身子微微一震,忙腳尖輕輕的點地,微微探過半側身子,黑紗之側的縫隙中,一縷目光望向了夜風中的聲響來源處。
緩緩的,過了一會兒,地面上才隱約出現另一個黑影。速度極快,幾乎是一縷黑風飄忽著,在淡淡的夜色下移動。松樹後的黑影听力如此之高,在遠未看見人影之際便以得知對方的到來,那一觖輕微的劃破空氣的擾動,沒有逃過的他的耳朵。
再過幾息,黑影來到這片小密林的邊緣,駐足。看其身形被略微寬松的黑衣蒙蔽著,瞧不出是胖是瘦,也看不出形態是男是女。
松樹後的黑影沒有立即現出身來,但看他鼻息略急,似乎很想上前相認來者。
「黑蓮……清柔?」來者聲音極其沙啞,如渾厚男中音,又有點公鴨嗓子的味道,讓人怎麼都覺得不舒服,再配上他那一聲黑衣,黑紗蒙面,讓人心情壓抑著每處爆發。
「恩!」高大的松樹後,被喚作黑蓮的黑影快速飄出,來到後來者的身前,黑色衣袖內,露出一雙粉女敕細致的玉手,緊緊的抓住了後來者的手腕,身子一頓,很是激動。
「呵呵,好些年沒有見著你了,丫頭,長這麼高了呢。」來者忽然變了聲音,取而代之的是猶如鶯苑之聲,清脆,微甜,竟然是個女滴。怎麼也無法想象剛才的公鴨嗓子出自她的喉嚨。尤其她那伸出衣袖,正在撩開嬌小黑影面前黑紗的那雙一樣潔白粉女敕的如蔥玉指,無不暗示著此人黑紗之內應當有張美艷的臉龐。
嬌小身影的面上黑紗被撩起,月色下,一張令人並不感到怎麼愉悅的臉龐出現。黑蓮的臉上,有三道傷疤,肉內有溝,麻子點點。五官長相上,那雙眼楮較明亮較大,小瑤鼻子倒也高挺,還有一張精致的小嘴,不甚紅艷。只是,那幾道深深的傷疤,似乎格外刺目,怎麼也無法讓人聯想到美好的事物。尤其與她的名字似乎也是不協調,這樣的臉,怎麼配得上清柔二字?
好比好端端的一朵花,周邊的綠葉卻全給青蟲坑坑窪窪的給吃掉了,就剩下殘破的花芯了。上天似乎總是很不公,這麼身材火爆到點的嬌柔女孩,竟然落得這樣子的疤痕臉。可嘆!可惜!
「香主!蓮兒一直盼著和你會面,今日得以相見,可想死蓮兒了!」黑蓮的那張疤痕臉,喜笑顏開,明亮的大眼笑成一輪彎月,若是遮住疤痕去掉大片的麻子,這張臉將會魅惑多少男人猶未可知。
「是呀,一晃五個年頭了呢,我都感覺自己老了……」來者緩緩月兌落黑紗黑帽,露出一張精致的臉龐,那麼的嬌柔粉女敕,實在看不出來她自己所說的老是何種概念。在來者的眼里,似乎就是這麼一張臉,讓她感覺想念,面對著這張略有恐怖感的臉,絲毫沒有不適之感。
「哪有呢,香主一年比一年年輕,清柔可羨慕了。」黑蓮輕輕一笑,嬌嗔了一下。香主的容貌未變,聲音未變,發絲未變,唯一變的,便是她那種更加深邃了一些的明亮眼神。黑蓮第一次出堂,造就盼著能听香主給自己講五年來神域之地的無數故事。
「羨慕什麼,我反倒羨慕清柔你呢,作為黑蓮洞府弟子那可是風光的緊,別的洞府的弟子想進去都沒機緣。你瞧你……」香主正說著,卻發現,清柔听到這些話語並沒有開心,反倒是有些落寞的神色在疤痕上一閃而過。
「怎麼?遇到煩心事了?」香主輕語一聲,又道︰「你也別擔心,那個人的修煉有些古怪而已,帶我誘他出來後,你在出手,定能完成成先生的任務。」香主以為她在擔心這個。
「香主,我……」清柔欲言又止。
「怎麼,說說看,看香主能不能幫你來著……」香主說到這里忽然艷麗的臉上露出一絲嗔怪的神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清柔,道︰「不會是相中哪位公子哥了?心里念著吧?要不要我去幫你擒來?」
「什麼呀……哪有……」清柔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疤痕上血色翻涌,更顯的難看了些。不知怎麼的,忽然在心底間,清柔想起一個人。
他,似乎穿越星空。他,似乎知道自己的存在。他,似乎與自己有著某種感應。他,到底是誰?但是……為何成先生描述的特制在他的身上有所體現,難道他就是自己要追殺之人?
心,怎麼會有些微亂?
為什麼?
「呵呵,我也是說笑來著。」香主捏了一下清柔的臉頰,「我在與那人打斗的時候,留下過一縷我堂的暗勁。只要對方沒有完全恢復傷勢,就能夠找到他。這些日子你可有察覺到?」
「恩,很微弱,但似乎又不是我堂的暗勁殘留,而是另外一種……」清柔頓了頓,這才低聲,道︰「我感覺到的是他似乎擁有與我堂黑蓮洞府一樣的修煉方式,他修煉的不一定是斗氣……」
「什麼?」這一刻,一直心情平靜的香主,嬌柔的臉龐上也是神色大變。她曾經與那人對掌過,但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修煉功法。黑蓮洞府的秘密,就連她也是不知道的。眼前的清柔才是堂主找到的具有修煉黑蓮洞府奧秘的弟子。而且,她也無法去打探這種堂內隱秘,是以,無法確定近半年前的那個小子,是什麼樣子的斗氣修煉者。
「香主……你知道洞府的……」清柔見香主微微皺眉,似乎不明個中緣由。忙想解釋什麼。
「我知道,洞府的秘密不是我可以知曉的,清柔不用解釋。」香主平和了兩道微蹙著的秀眉,「那麼,基本可以確定他了,為何你沒有下手?」
「這,我也是最近才察覺此人來到天涯鄉勇團內,先前一直無法判定具體位置,所以……」
「恩,我知道,那就借機下手吧,盡早完成堂主布置的任務,你也可以早點回堂繼續修煉。」香主艷麗的臉龐上,盡顯果敢的神色,絲毫看不出先前柔弱溫婉的半點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蕭殺之意。這一次,她有堂主賜予攜帶的大威力武器,定能一舉擊殺此人。
在做事的時候,除了面對清柔,她可以沒有任何感情。而清柔是她看著長大,還肩負了養母一樣的角色。清柔和自己很親很親,就像母女。雖然兩人差不了多少年紀。但時間的流逝,有些東西是忘不掉的。
「是……」清柔微微低下了頭。這就要殺他了,但願沒錯。
「明日我會進營地尋到他,按計劃進行。」
「是!」
「我先走了……」香主再次捏了捏清柔的臉頰,似乎有些不舍。
「香主……清柔有個事情想問。」忽然,清柔抬起臉來,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神,此刻卻略微有些迷茫之態。
「說。」
「我在洞府修煉的時候,有好幾次在夢里莫名的出現一些畫面,似乎是我小時候的事情……」清柔悠悠的說道。
香主呆呆的望著清柔,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只是清柔低垂著頭,並沒看見。
怎麼?堂主的禁錮之技也會有遺漏的地方?香主的臉上有些莫名神態,似乎她很想告訴清柔,你的某些記憶曾被蒙蔽在你的心底的某個伸出,若無激發,她永不可能蘇醒,你永遠不會知道以前的回憶。殘冷嗎?香主在心底里微顫著,但凡進入黑蓮洞府修煉的弟子無不是這樣經歷的,忘卻凡塵往事,他們才能真正的修煉成功。這也是迫不得已的。
只是為何會松動這種禁錮在了心底極深處的記憶?抑或清柔對那段記憶刻骨銘深,就連堂主的禁錮之能也未能徹底壓制掉。這是怎樣的一段記憶,?竟然能讓清柔在十多年來的歲月里始終不能忘懷?
「小時候?」香主抬起玉手,玉指輕柔的摩挲了一下清柔的臉龐上的大疤痕,嘆息道︰「不要再去想小時候了,你是孤兒,是堂主無意中找到了你,發現了你身體內具有黑蓮洞府修煉所需的機緣。清柔想得太多了,每個人都有小時候,夢境不必當真。」
「香主……清柔知道堂主對清柔的撫養之恩,不過……在夢里……那些畫面輕柔卻感到很真實,夢里面好像有一棵很大的古樹……樹下好像有個人坐著的眺望著遠方……他和我差不多年紀……我好像給了他什麼東西……他拿著了……是什麼東西……清柔怎麼也記不清了……」在清柔的嘴里,緩緩的說著她似乎在夢中才會出現的畫面。隱隱約約,既真實,又虛幻。不能分辨其中真假,虛實。
摩挲著清柔小臉的玉指微微的一顫,香主目光灼灼的望著清柔,緩緩片刻後,這才輕柔溫和的說道,「或許是你希望有那樣的童年而形成的一個夢境吧,這對你修煉不好。」香主勸慰了一句,原本鮮艷的嘴唇此刻有些泛白。
她清晰的記得,在十一年前,這個被堂主帶回來的小女孩起初總是哭泣著,偶爾還會對著群山呼喊著應該是某個少年的名字。為了修煉本事能給家人報仇,堂主問她,可要忘卻記憶。
她選擇了忘卻,成了失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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