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洗衣房,我一個人呆坐了許久,腦袋里反復重現方才發生的事,一顆心上下忐忑,安定不下來。文字首發我拉出掛在頸間的紅繩,對著串在紅繩上的玉佩瞪眼瞧了半天,唯一能確定的便是十四阿哥異常的舉動必然同這塊刻著「」字的玉佩月兌不了干系。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了大半宿。隔天早上起來睡眼朦朧,哈欠連連,迷迷糊糊地吃飯,迷迷糊糊地干活,一整天都渾渾噩噩的。
入夜時分,十四阿哥差高安送來一套藏藍色的長衫催促我換上。我從高安手里接過衣服,滿月復狐疑,這衣服我太熟悉了,因為我每天都得洗上厚厚十幾打。
雖然我深切地認為事情似乎正朝著越來越詭異的方向發展,但我還是乖乖地換上高安拿來的衣服,跟他去見十四阿哥。
黑的夜空月隱星稀,石磚鋪成的甬道上,高安提著羊角宮燈走在前頭,略顯蒼白的側臉在燈火里時隱時現,落地的步伐輕得幾乎听不到任何聲音。寂靜的夜色里,只有那昏黃的燭光在黑暗中緩緩前行,飄忽不定,仿如鬼火游移,看得我心里直發毛。
「高公公……」我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
高安身子驀地一頓,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怎麼了?怎麼了?我被嚇得不輕,慌忙抬頭張看。
這時,月亮從厚密的雲層里慢慢探出頭,驅散了靜夜的漆黑,眼前的一景一物漸漸清晰明朗起來。甬道的盡頭,一輛馬車停駐在拱門外,男子背對著我站在馬車邊,負手凝思,似是等候了多時。
心底涌上一股澎湃的情緒,把胸口漲得滿滿的,感情比理智更快做出了反應,我抬起腳,跑了過去。
「才一日不見,小玉對我的思念就如此強烈,實在大為出乎我的意料。」十四阿哥穩住我幾乎是飛奔而來的身體,醇厚的嗓音帶著笑謔。
不理會他的揶揄,我苦著臉扯了扯身上的袍子,一開口就是抱怨︰「為什麼我非得穿成這樣不可?」當宮女已經夠悲慘的了,為什麼我一個姑娘家還要假扮成太監?是的,十四阿哥遣高安送來的是一套太監的衣服。
「不錯嘛,高安的衣裳你穿著還挺合身。」十四阿哥噙著笑意打量我,答非所問。
嘿!怎麼說話吶,就算是夸獎也不是這麼個夸獎法的吧。我不滿地瞪著十四阿哥,無聲抗議,眼角的余光瞥見侍立在一旁的高安偷偷低下頭竊笑不已。
「走,跟我出城。」十四阿哥牽起我的手,作勢要上馬車。
「等等……」我拉住他的手臂,想把話問清楚。「出城?」宮女好像是不能隨意出皇城的吧。
「對,出城。」十四阿哥點頭。
「出城去哪兒?」
「隨我去就知道了。」
,多酷的回答,擺明是在敷衍我。「我不去。」宮女私出皇城是違反宮規的,萬一被守門的侍衛查出來,那是要掉腦袋的!
十四阿哥看出我的顧慮,一邊用手理平我襟前的衣領,一邊保證道︰「別擔心,你這模樣沒人能瞧得出來。」
那可不一定!我懷疑地瞅著他,顯然不信他的話。
人不能抱有僥幸心理,何況是面臨眼下這攸關我性命的大事?我承認,我的膽子比綠豆還小,這麼冒險的事我不做。
「玉!」見我轉身要走,十四阿哥一把擒住我的手腕,硬是把我拽了回來。「不要鬧脾氣。」
誰鬧脾氣了?我大感冤枉。什麼事兒都故作神秘地不對我說明白,現在又拉著我去做搞不好要殺頭的事,我怕死不想做還不行麼!
我仰頭瞪著十四阿哥,倔強地與他對峙。十四阿哥俯視著我,烏黑的眼眸里透露出的也是不肯退讓半步的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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