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兵部尚書家的千金?我有點不敢相信。文字首發我原以為自己見到的會是一個濃眉大眼,性情爽直,英氣十足的女子,想不到竟是個柔弱害羞的小美女……
我咧開嘴,璨然而笑,開口替自己介紹︰「我是瓖紅旗的,他們都叫我完顏氏,不過我更喜歡別人叫我玉。」
小美女愣了愣,露出羞澀的笑靨,嗓音輕柔地說道︰「我叫兆佳芸柔,滿洲正白旗的。」
正白旗?喲,是上三旗的姑娘呀。
我沒記錯的話,西配殿的那位鈕祜祿氏好像也是出身上三旗的,怎麼同是上三旗的姑娘差別就那麼大呢?眼前這個嫻靜柔順得像朵羞答答的海棠花,人家鈕祜祿氏那個傲冷如霜啊,看人的都是用鼻孔看的。
與芸柔相處了兩日,我發現她是個不愛說話,喜愛獨處的人,除非你主動搭話,絕大多數的時候她都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安靜地看書,一個人安靜地在帕子上繡著花樣,又或者凝望著窗外庭院里那棵蒼翠勁拔的檜柏樹,不聲不響地獨自靜坐良久。
是的,安靜,除了這兩個字,我找不出更精確的詞來形容芸柔給我的感受。芸柔是個安靜少語的姑娘,有時候甚至安靜得會讓你覺得如果你做出任何的舉動去破環這份安靜,那將都是一種極大的罪過。
或許是生來內向的性格使然,又或許是對于不熟悉的陌生人有必要保持安全的距離,如今在這儲秀宮里住著的秀女,哪一個不是心思各異,絞盡腦汁地想爭取到那為數不多的幾張封妃騰達的入場券?
假如芸柔是因為這個緣故而刻意同我保持距離,我完全能夠理解,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是她同台競爭的敵手,她對我存有戒心也是人之常情,縱然我這幾天絞盡腦汁在想的其實都是如何能讓自己在既不引人注意,又不給任何人招惹麻煩的雙重前提下,順理成章地在三選被撂牌子。
我到現在都弄不明白皇宮里的人都是什麼欣賞品位,擱著完顏那朵嬌艷的牡丹不要,反而把我這朵不起眼的無名小花給一路挑進三選。
不是我自我感覺良好,都說選秀女萬里挑一,那為什麼對一般人而言是萬分里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事,為什麼放到我身上,就偏偏是那命中率百分之百的0.0001?
不明白,我是真的不明白。
不過,不明白歸不明白,日子還是一天天地在過,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今天,已經是我在儲秀宮的第三天了。
早晨起了床,我坐在鏡子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頭發,一支亮閃閃的珠釵突然出其不意地擺放在我眼前。
「玉,這個給你。」
直愣愣地瞪著泛著珠光寶氣的金飾,一向寡言少語的芸柔居然會一大早主動來同我說話,我訝異得有些回不過神。
「我瞧見你身上都沒戴什麼首飾,我覺得這支釵子你戴著一定很漂亮,你要是不嫌棄,就給你用吧。」芸柔說得誠懇,清麗的小臉上漾開薄薄的紅暈,可見,來和我「搭訕」,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我一時更加啞然,原來在我留心觀察芸柔的同時,自己也正被她觀察著。
「不用了,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把珠釵放回芸柔的手中,她的好意我心領了。
「可是……他們說皇上今天可能會來……」
皇帝有可能來儲秀宮,那我就更不能打扮了,萬一讓皇帝老爺子留了意,記住了臉,我到時就算把腸子悔爛了都無濟于事。誠然,我承認,這樣的機率微乎其微,但是,我是真的怕了。
「玉……你是不是不喜歡?」芸柔收回握著珠叉的手,咬著下唇,露出受傷的表情。
「當然不是啦。」我急忙說。
芸柔願意把自己個人的私有財產拿出來無私地與我這個競爭對手分享,我感動還來不及呢,可是我心里有我自己的盤算,該怎麼跟她講才好呢?
「我……不習慣戴這些東西,一身清清爽爽,我覺著挺好。」想了想,我也只能這麼說。
「是嗎……」芸柔將信將疑。
「對呀。」我忙不迭點頭。「不過,還是謝謝你,也怪我粗心,沒帶什麼家當進宮,叫你為我擔心了。」當初我心想三選秀女的衣食穿用反正都是由皇宮全包的,所以只在神武門話別的時候問大嫂要了些銀子放在身邊。
我只記著有錢好辦事,卻忘了身處皇宮大內有些東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單靠那些內務府統一配發的基本生活配置,想要在三選里拔得頭籌根本是不可能的。芸柔進宮時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這算是少的了,對面那位鈕祜祿氏整整帶了兩大箱子的東西。
當然,這些都是我在儲秀宮住下後才知道的,不過,我倒覺得無所謂,對我來說,選不上正合我意,選上了那才叫糟糕。
我本是打算空手而來,再空手而歸的,但這趟選秀之行若是多了芸柔這樣一個朋友也不錯呀。
梳完頭,用過早膳,我主動挽起芸柔,邀她一同去儲秀宮的正殿听習三選秀女每日必修的禮儀課程。
芸柔微紅著臉,並沒有拒絕我的親近,就像我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那樣,嘴角彎著羞澀的笑弧,然而不一樣的是,她如今的笑容里似乎還多了那麼一點欣喜。
我想我之前的想法又錯了。這世上沒有誰天生就是享受孤獨的安靜的,既然芸柔看樣子絲毫不介意我去破壞她的沉靜安寧,那我也就不必客氣,大肆地去進行破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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