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我感到仿佛有一陣冷風「嗖嗖」吹過,把我的心都吹涼了。文字首發
「呵呵……」我扯著嘴角干笑了兩聲,尷尬不已。「奴婢嘴笨,笑話講得不好,四爺多擔待……」
玉啊玉,明知前面是冰山,你還敞開膽子往前撞,你再怎麼鋼筋鐵骨,還能強得過泰坦尼克號麼?自作聰明的結局就是粉身碎骨,死無全尸吶……
我不敢去正視四阿哥的臉色,可又不能就這麼坐在床邊和四阿哥僵著。四阿哥是病人,按常理來說,感冒發燒吃了藥就該睡覺休息了,我抿了抿嘴,心想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那個……四爺吃了藥就早些躺下歇息吧……」我鼓足勇氣抬起頭,決定早解決早痛快,鈍刀子磨人太難受了。
終于,四阿哥動了,他的後背離開靠墊,緩緩地坐起身來,我立即會意,一只手扶著他,另一只手伸過去把他身後的靠墊移開,然後輕手輕腳地扶他躺下。
盡管三伏天還沒到,但這入夏的氣溫終究不比春秋的宜人。發燒本就不是件好受的事,而大熱天發燒就更不是難受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見四阿哥的面色泛著病態的潮紅,額頭和鼻尖上不斷滲出細密的汗珠,我心想著趕快去把用來降體溫的白帕巾重新換過,然而才一轉身,手卻被人握住了。
「留下。」四阿哥攥緊了握著我的手掌,血絲密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著我,沙啞的聲音滿是被病痛折磨的疲倦。
人在生病的時候是最脆弱的,想我在儲秀宮差點毀容的那次,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多希望有一個人能陪在我身邊,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睡在床上……
我不禁漾開淺淺的笑容,沖四阿哥揚了揚手中的白色帕巾,說道︰「奴婢去換水,不會走的。」
我答應了高福照顧四阿哥的,我就算要走也得等到高福出宮報信回來再走,宮女怎麼可以把生病的主子服侍到一半就丟下不管了呢?縱然我伺候人的技術水平有待提高,但是這點起碼的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
四阿哥雖已合眼睡下,卻睡得很不安穩,換過覆在他額頭上的帕巾,我搬了繡墩坐在床邊,時刻注意著床上的動靜,一點兒也不敢怠慢。
不知過了多久,四阿哥粗重的呼吸漸漸輕緩了下來,我頭靠著床柱,看著床鋪上熟睡的四阿哥,自己的眼皮也越發沉重起來。
不能睡,不能睡,我拍拍自己的臉,力圖要自己保持清醒,可是越這麼想,眼皮就越往下沉,就一會兒,只是稍微眯一會兒,我對自己說,就一會兒……
我不知道自己的一會兒最後到底變成了多少會兒,我只知道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都快黑了。
驚覺自己犯下一個不可挽回的錯誤,我立刻從繡墩上跳了起來,趕忙朝床鋪看去,四阿哥仍然閉眼沉睡著,我探出手,模了模他的額頭,大大地松了口氣。
呼……太好了,燒終于退了。
我咽了口唾沫,發覺喉嚨有點刀刮似的疼。我轉身走到茶幾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灌下去一杯,覺得不過癮,又倒了一杯,正要往嘴巴里送,眼角突然瞥到門前的竹簾外似乎隱約有一個人影在閃動。
我走過去,掀開簾子一看,那人竟是文卿。
文卿見到我,臉上一陣不自在的表情。
「文卿姐有事嗎?」我問。
「我……我想……」文卿囁囁嚅嚅了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雙明艷動人的大眼楮卻不時地往屋內探去。
文卿的心思已經表現得夠明顯了,我再假裝不懂就是十足的傻瓜了。我彎起唇角,輕輕地笑了︰「是德主子讓姐姐來的吧?」
文卿愕然一怔,我沒等她回答,又徑自說道︰「還是主子考慮得周全,四爺病著,我粗手粗腳的,怕是伺候不好。四爺已經退燒了,那麼接下來就煩勞文卿姐照顧了。」
我微微一笑,越過文卿往外走。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不是君子,也沒有成人之美的高尚情操,不過舉手之勞何樂不為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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