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章不做朋友就是敵人
探長布萊德指著自己問我︰「你剛才說自己很累,可你的那些事情跟我比起來又算什麼呢?我每天辛苦的工作,家里的所有開銷都要我一個人承擔,房貸,車子,物業,保險金,電費,繳稅。文字首發……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整整七年,你想想看,無論是多麼小的麻煩,如果讓你天天承受,你還能堅持住麼?」
他一邊用手比劃著,一邊對我講︰「這種生活,就好像一個魔鬼天天在你身上釘釘子,釘完了又拔出來,拔出來以後再釘,永遠都看不到希望……為了給我女兒治病,我們全家人都舍不得花錢,吃飯吃廉價食品,穿衣服專買中國貨,哦……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這麼說,但你們那里的東西確實不怎麼樣……」
我有些不服氣,你自己喜歡貪便宜,這能怪我們麼?
探長布萊德擺擺手︰「好吧!!不管怎樣,我不想和你討論有關中國貨的話題,我要說的是,我的家庭因為我女兒的病變得一團糟,但即便是這樣,我女兒還是活得很痛苦,她不能上學,不能做運動,不可以交朋友,唯一的享受就是在天氣不錯的時候出去曬太陽,你知道嗎?只是曬個太陽而已,就連這一點兒都很難滿足她,因為我們國家的這個爛氣候,一年有二百多天不是***下雨就是起霧!!」
說到這里,探長布萊德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連髒話都蹦出來了,我有些不敢相信,他也有情緒激動的時候?
探長布萊德︰「我女兒的病治了七年,但卻一直都沒有起色,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惡化,我能感覺到,她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有一天晚上,我喝的很醉,想起這麼多年來的事情,心里非常煩躁,于是我走到我女兒的房間,看著她熟睡的面孔,我忽然冒出一個想法,既然她活著還是這麼痛苦,而且又拖累了全家人的生活,不如我現在就幫她解月兌了吧?」
听到他的這句話,我嚇了一跳,隨即失口問他︰「你……你怎麼可以把你女兒……?!!」
還沒等我問完,探長布萊德搖搖頭︰「不……不是你想的那樣,雖然,我做過,當我把枕頭捂到我女兒的臉上時,她在不停的掙扎,她以為自己的病又犯了,所以她在看不見的情況下不停的用手去模索那瓶噴霧劑(治療哮喘用的藥),當時我很害怕,我原以為做這件事很簡單,把枕頭一蓋,幾秒鐘就結束了,可是,我女兒的生存**十分強烈,我從沒見過她會有那麼大的力氣,我甚至需要把整個身體壓上去才能控制她的行動……」
探長布萊德沒有把過程全部說完,而是掏出火機又點了根煙,陷入了沉思,我听得有點兒入神,便急忙問他︰「後來呢?……」
探長布萊德噴了口煙霧,表情頹廢的告訴我︰「後來?後來……我心軟了,我不忍心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就把枕頭又拿開了,幫她找藥,幫她做人工呼吸,折騰了很長時間才把她救回來……你知道嗎,當她恢復了以後,我女兒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爸爸,這個游戲一點兒也不好玩兒,我們不要再玩兒了好嗎?」
我嘆了口氣對他說︰「你女兒那麼懂事,真不應該這麼做……」
探長布萊德︰「你說的對,我女兒雖然年紀不大,可她很聰明,什麼都明白,她也知道自己是家人的負擔,所以從來不和我要求什麼……每當我想起這件事的時候,我總是很後悔,恨我自己太自私,我不配做她的父親……」
我安慰他道︰「你不用這麼自責,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探長布萊德問我︰「艾瑞克曾經要殺我的那件事你知道麼?」
我回答他︰「知道……」
探長布萊德︰「那天,我為了查清一條線索,蹲在一個地方守了三天三夜,中間只睡了三個小時,後來,艾瑞克派來的殺手把我打傷,我肚子上的那條疤就是這麼弄的……我的同事把我送進醫院搶救,說真的,我當時感覺自己就快不行了,加上之前睡眠不足,所以就很想睡,但是我很清楚,只要我這一睡過去,就再也不會醒來,于是我拼命地堅持,提醒自己不可以倒下,因為我還有個生病的女兒,我還有一個家需要我照顧,我若是死了,他們該怎麼辦?」
我感慨道︰「你運氣還真不賴,中槍都不死……」
探長布萊德看了我一眼說︰「人,想死很容易,有時候就在一念之間,但是,你不能因為累了,厭倦了,就不顧別人的感受,我是一個父親,我身上有很多的責任,你也是一樣,就像你剛才說的,你要養活你的妻子,因此……年輕人,我和你講這麼多,無非就是想告訴你,要懂得珍惜生命,不要隨隨便便拿死來威脅,你這麼做,對我來說,對我的女兒來說,對千千萬萬想要活下去的人來說,是非常不公平的,你明白嗎?」
額~~直到這時我才了解,探長布萊德是想開導我,勸我不要做傻事,說真的,他剛才講的個人經歷讓我很有感觸,使我再一次改變了對他的看法,人活一輩子,各有各的難處,能在逆境中挺過來的人都不容易,所以,我認為,他的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探長布萊德抽完了那根煙,轉過頭來對我說︰「我承認,我今天對你的態度有點兒過分,我向你道歉,可是你要理解,我成天總是和罪犯打交道,辦事手法免不了會粗暴一些,但請你相信我,我並沒有惡意,更不想逼你,而且你應該比我清楚,那些家伙(指大老板科迪)永遠都不會當你是自己人,因此,跟我合作,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我也承認,探長布萊德的話的確很有道理,不過,這並不能馬上打動我,我也有自己的考慮,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我不會再輕易的相信任何人,他的女兒雖然很可憐,但這不能成為我與他合作的條件,想到這里,我只好回答他︰「給我點兒時間想想好嗎?」
听到我的回答,探長布萊德的臉上有些失望,可他沒有多說什麼,隨後,他想了想告訴我︰「這樣吧……我給你時間去決定,嗯……還有,如果你肯答應跟我合作,我可以幫你申請一張長期居留證,你覺得怎麼樣?」
哦?長期居留證?這個條件听起來倒是不錯,但誰敢保證他是不是在騙我?況且,就算他不是在騙我,我真的就要為了一張長期居留證跟他合作嗎?這里面的權衡利益,孰輕孰重,一時之間我還很難得出結論,不如……
我點點頭回答他︰「我會認真考慮這件事的……」
探長布萊德見我還是沒有表態,也不勉強我,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說︰「好吧,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先走了,你想好了就給我打電話,希望那時能听到讓我滿意的答復,另外,你記住一點兒,既然你已經跟那些人(指大老板科迪)扯上了關系,我就一定要公事公辦,假如你不答應跟我合作,那麼將來,一旦被我查到和你有關的犯罪證據,我還是一樣會抓你……不做朋友,就是敵人,懂我的意思嗎?」
「我知道,等我電話吧……」說完,我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也沒心思和探長布萊德打招呼,直接就離開了。
回到車上,關好車門,我沒有立即發動引擎,而是無力的靠在駕駛座,一邊休息一邊想事情,腦袋上的重擊還在隱隱作痛,身上髒得要命,我下意識的撩開衣服看看自己的肚皮,哎?真的啊,果然看不到一點兒被打的痕跡。
我很發愁,這件事情怎麼處理好呢?答應他,我就會有數不盡的麻煩,不答應他,我的麻煩會更多,實在不行的話,唯一的辦法,就只有拖著他,爭取一些時間,先把回鄉證辦好,也算給自己留條後路,只要我和妹子能夠平安回到中國,天王老子來了都不怕,可是,小六怎麼辦?馬姑娘怎麼辦?還有老楊,我剛剛答應幫著他們一起賺大錢,現在又說要走,我該怎麼和他們交待呢?
唉!!算了……還是先回家吧!!雖然一時之間還想不到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案,可老在這邊耗著也不是個事兒,俗話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探長布萊德答應給我時間考慮,又沒讓我限期答復,這就說明我還有很大的回旋空間,不管我同意或者不同意,等他下次找到我的時候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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