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二章人生最後的賭注
經理無言以對,他听出來了,老頭這是在含沙射影的指責,指責他當年立場不堅定,沒有按老頭的意思幫他對付馬克西斯,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卻就是不捅破那層薄薄的窗戶紙。文字首發
經理並不贊同老頭用這種方式來復仇,他認為我是無辜的,所以他一開始沒有答應老頭的請求,老頭說無所謂,就算你不幫我,我同樣有別的辦法把這個中國人弄進去,經理寸步不讓,馬上便告訴老頭,只要那個中國人一進俱樂部的大門,我就把你的真正目的講給那個中國人听,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老頭見經理不肯配合,無奈地搖搖頭,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你就幫我這一次行麼?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不想死不瞑目。
經理感覺老頭有些不對勁兒,于是就問他怎麼回事兒,老頭這才悲傷地告訴經理,自己已經是肝硬化晚期,恐怕活不到今年的聖誕節,他不想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因此就將人生最後的賭注全部押在我身上,之後,老頭又把和我相遇的那段經過統統說了出來……
那天,老頭正好從醫院拿到化驗報告,證實自己的身體快不行了,他心情很差,也不想回家,于是就在大街上四處閑晃,走了一陣兒,看見附近有一家賭場,便打算進去玩一玩,打發打發時間,進去以後,踫巧和我坐在同一張賭桌,眼看著我當時輸的直冒火,心想,一會兒非打起來不可,這下有好戲看了。
不過,當老頭看到我那副沮喪的神情,又覺得我很可憐,想起自己也曾有過落魄的時候,就不知不覺打消了看熱鬧的念頭,他當時想,反正我就快死了,做做好事吧,說不定死了以後還能上天堂,所以,他便出手幫了我,也正是他這一念之差,卻將我從死亡線上救了回來。
老頭把我救回來以後,本打算一個人回家,但他沒想到我這個人那麼執著,非要讓他教我賭錢,老頭當時有種感覺,他看著我的時候在想,我剛剛才拿到自己的死亡通知,就在賭場里遇上這麼一個人,是巧合,還是命運的安排?莫非他是上帝派來幫我復仇的天使?
抱著這樣的想法,老頭嘗試對我進行培養,觀察了一段時間後他發現,我這個人其實在賭博方面沒什麼天賦,反應也不夠靈敏,可是,我的優點就在于,性格比較堅韌,有耐心,如果能把我制造成馬克西斯的假想敵,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效果?
因此,老頭最終決定賭一次!!已經活到這個份兒上,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為什麼不把余下的時間交給命運呢?不過,與此同時,老頭也擔心,假設他直接要求我去對付馬克西斯,萬一我不答應怎麼辦?即便是我答應了,誰能保證我不會像經理那樣臨時叛變?權衡再三,老頭選擇了一種最原始也是最自然的方式,他向我隱瞞了一切,使我在被動中掉入馬克西斯的斗爭漩渦,這就是他來找經理的真正原因。
經理听完老頭的陳述,心情非常矛盾,一方面,雖然他自始至終都不願意老頭和馬克西斯繼續仇恨下去,但另一方面,他對當年沒有履行自己的諾言而感到十分內疚,尤其看到老頭這麼大歲數,身體已經快不行了,還在為這件事情操勞奔波,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兒,而且,馬克西斯的確是坑害過老頭,這點是毋庸置疑的,為了不辜負一個將死之人的精神寄托,經理最終還是答應了老頭的請求。
後來的事情就像我前面所寫的那樣,我在老頭和經理一明一暗的配合下,順利的混進了俱樂部,當時老頭因為身體的狀況需要靜養一段日子,所以便暫時離開了我,他本想等到稍微好轉一點兒的時候再次出現,可是,就在那之後不久,老頭的健康突然急轉直下,大部分時間幾乎處于昏迷狀態,不得已經理只能送他長期住院,直到某一天……
那天已經是後半夜了,經理在睡夢中被醫院的電話鈴吵醒,當他趕到醫院的時候,老頭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條命,經理焦急的問老頭,要不要把我找來見他最後一面,老頭突然發狂般的抓住經理的手,用那僅有的一絲力氣使勁兒搖頭,他斷斷續續留下一句話大仇未報之前,什麼都不能對那個中國人說!!然後,隨著心電圖一聲長響,老頭與世長辭,享年六十七歲……
就這樣,老頭走完了他的一生,經理望著老頭的遺體默默流下眼淚,他和老頭相處了幾十年,
風風雨雨,恩恩怨怨,在這一刻統統結束了,然而,死的人已經死了,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經理內心非常的糾結︰老頭生前未完成的那個復仇計劃,為什麼就不能隨著他的離去也一起帶走呢?
到這里,經理的故事講完了,所有的秘密真相大白,我用手輕輕撫模著老頭的碑文,漸漸陷入了沉思……
我再次感到很無助,我發現我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除了欺騙就是欺騙,莫非我存在的空間也不是真實的?以前,老頭在我的心目中是恩人,是導師,我感激他,尊敬他,可是現在,我竟然成了他利用的工具,當然,我不在乎被他利用,我可以幫他做任何事情,但他為什麼對我有所保留呢?我這個人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老頭死了,有些事情恐怕永遠都成了一個謎,我非常想知道,我在他的心目中究竟算什麼?我們不是朋友嗎?不是忘年交嗎?我們一起奮斗的那些日子,難道都是假的?都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目的就是想讓我幫他報仇?
還是那句話,我可以幫他報仇,但我不希望他隱瞞,這種感覺就好像被人耍,我非常不喜歡被人耍,而且還是被一個我信任的人耍,這就好比有一天,你的孩子已經長到十八歲,可他卻突然問你我是不是你親生的?你會怎麼想?
于是我轉過身來,緩緩地對經理說︰「你不該把這件事情告訴我,你破壞了老頭在我心中的形象……我現在知道了,反而更加難過……」
經理搖搖頭︰「無論任何秘密都不能隱藏一輩子,我說出來是為你好,盡管這很難讓人接受,但你要勇敢的學會去面對才行,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回避的,不是嗎?」
我問經理︰「為什麼要和我說這麼多?老頭不是讓你守住秘密麼?」
經理笑了笑回答︰「第一,老頭已經死了,不管你做了什麼他也看不到了,第二,你已經按照老頭的遺願幫他報過仇了,只是……你沒有成功,我不想你再做無謂的犧牲,有些事情,你盡力就好,用不著把所有責任全部抗在肩上。」
我很好奇的看著經理︰「怎麼?你不希望我幫老頭報仇的嗎?」
經理想了想,隨後嚴肅的對我說︰「沒錯,我是個和平主義者,不但是你,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放下仇恨,可我也很清楚,這很難,仇恨一旦開始,就必須要有一個人倒下,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其實你與馬克西斯並沒有直接的仇恨,你們所謂的仇恨只是老頭布的一個局,馬克西斯一開始處處針對你,只是因為他知道你幫老頭做事,如果你們中間沒有老頭的話,說不定你們倆個會成為朋友。」
「哦?我們會成為朋友?你憑什麼這麼說?」
經理若有所思的回答︰「我覺得你們兩個很相像,我說的不是臉,我指的是性格,你們兩個都是在黑暗中成長的異類,內心缺乏光明,自閉,缺乏與人的溝通,等等等等……唯一的區別就是,馬克西斯在黑暗中存在的時間更長,了解的更多,你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認為,報仇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听到經理這一番話,我無奈地笑了,是啊,他說得對,我想不承認都不行,到底是多活幾十年的過來人,一語便能戳中我的要害,看來,我這輩子想斗贏馬克西斯是沒指望了,也許這就是命吧?!!唉……老頭啊,老頭,為了幫你報仇,我輸得傾家蕩產,還因此失去了妹子,這樣也算對得起你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呢?如果你的靈魂還在,希望你能明白,不是我辦事不利,而是我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呀……
對了,說到報仇,也要分個先來後到,妹子慘死的情形還歷歷在目,我得先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再說,想到這里,我連忙站起來表情凝重的對經理說︰「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這麼多真相,我還有別的事情需要處理,我們改天再聊吧。」說完,我掉頭就要走。
經理忽然在背後叫住我︰「等一等,我要說的沒有全部講完,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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