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豹將治愈符咒緊貼眉心,意念引動之下,一股強大而又溫和的念力涌入體內,很快滲入四肢百骸,一些隱痛難忍的傷處迅速愈合,幾息之後尤豹感到一身輕松,再無半點痛楚。文字首發腦中無端閃過一個念頭︰這麼一下,三銀錠沒了。
尤豹望著秦正欲言又止。只是見外麼?不見得,或許對秦正這樣有著良好出身的人而言,隨手拉他一把,只是興趣所致,尤豹卻是覺得,秦正此舉漸漸改變了自己悲催的一生。
「秦兄!原來你在這里。」華榮一邊撥開擋路的弟子,急匆匆地迎面走來。
秦正初始有些不解華榮為何如此性急,轉念想起進入秘境之初時華榮與他說的那番話,不由地挑眉道︰「是端木尊主叫你來的?」
華榮瞧了一眼旁邊的尤豹,認出就是在旅店里那個借座吃飯、外表猥瑣卻品行正直的人,被他听去也無礙,對秦正先是點頭而又搖頭道︰「可不止端木尊主,掌門已經等你三天了,走吧,趕緊的。」說完,不禁露出擔憂的神色,生怕秦正再次回絕。
「好吧。」秦正除了答應還能怎麼辦,一個尊主加上一個掌門,在天烽谷里的地位一等一,為了找他硬是等了三天,不便過于得罪,再推辭就顯得不識趣了。
尤豹看秦正有急事,笑笑拱了拱手尋了個借口離開了。
一路上,秦正提出心中的疑問,華榮原封不動地將來龍去脈盡數說了個清楚,秦正听完郁悶不已,敢情這一切都是華榮多嘴所致,不然也不會弄成這樣的局面。
「秦兄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啊?」華榮道。
「不,只是有點累。」
華榮是好心辦了壞事,不好遷怒,秦正只好借著疲憊的借口揭了過去。
兩人走了將近快一個時辰,上了斗峰,終于來到峰頂上的斗殿之中,秦正剛一露面,三雙尖利的視線掃了過來。
兩位武尊,一位武王,修為都高出秦正太多太多,一眼就看了個通透。相較虛峰的陸尊主難掩失意之外,端木山和掌門兩人眼中盡是驚異之色,未等掌門開口,端木山搶言道︰「來者可是秦正?」
「正是。」秦正躬身應道,心知眼下只是走個過場,重頭戲就要來了。
端木山問道︰「我听華榮說,早在半年之前,你在妖魔爪下救了他一命,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
「那時,你的修為才武生階,是與不是?」端木山又問道。
「是。」
「武生階僅僅是煉骨時期,你用什麼方法殺了那只一階妖魔?」
「符咒。」既然都捅開了,秦正沒有必要再隱瞞,索性大大方方承認了。
端木山點頭沉吟了片刻,慎重道︰「武生階的武者沒有修為,身體脆弱,就算有符咒在手也難以接近妖魔,你是怎麼做到的?」
身體脆弱?秦正暗笑,因為修煉了《九重粹體訣》的緣故,身體強度比同階之人強了數倍有余,當初在武生階時身體強度已經快要接近武宗階了,又豈會脆弱。只是,《九重粹體訣》的存在他不能說,一旦被外人知道,帶來的麻煩可不止一點半點,表面上不動聲色,裝作冥思苦想一番,猶豫地說道︰「我記不清了,當時腦子里一片混亂,可能是因為怕死吧,想著拼了或許能撿回來一條命,就這麼稀里糊涂地用符咒把妖魔給殺了,看來我的運氣還不錯。」
你的運氣何止不錯,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在場的每個人心里不約而同冒出同樣的想法。
「當一個人處于生死攸關之時,能夠激發出自身的潛能,在武生階時便能僥幸與一階妖魔相抗而不落敗,可見你的潛力萬中無一,甚好。」掌門淡笑著,信手捻了捻白須說道。
端木山心中打了一個突,壞了,掌門既然這麼說肯定是下了決心要收秦正為入室弟子了。
「還有一事令我費解,半年之前你的修為是武生階,現在是武士階巔峰,怎麼才區區半年時間竟提升了整整一階?」端木山接著問道。
這事是他最想問的,埋頭思索了三天,百思不得其解︰沒吃洗髓丹和凝髓丹且無資質之人,從武生階突破至武士階需要七年之久;吃了洗髓丹和凝髓丹而無資質之人,則需要三年半;有資質而沒吃洗髓丹和凝髓丹之人,卻需要五年之久;若是又有資質又吃了洗髓丹和凝髓丹之人,還需兩年,這已經是頂了天了。可見,洗髓丹和凝髓丹在武者初期起了多麼大的作用!
端木山身為斗峰尊主,對與武者的資質和自身潛力、各種可能會發生的情況都了如指掌,只是,這些經驗卻解釋不了秦正為什麼只用了半年時間!半年,端木山想想就覺得激動,如果能把秦正收為入室弟子,待學成之後定能光耀門楣、甚至今後貴為一峰之主也不是不可能,這樣,此生也就無憾了!
秦正眨了眨眼楮,愣道︰「這不是很正常麼?」嘴里繼續裝著無辜,心道要不是阮君之對他施展了洗髓秘術疏通了全身脈絡,加上日夜不休地吸收妖魔結晶,半年就想提升一階簡直就是妄想。
可惜,又是不能說的,秦正根本不想把阮君之給供出來。
其一,洗髓秘術要是被他人得知,上門跪求之人絕對會比上門求符咒的人要多得多,到時候,依照阮君之君子的氣度,估模著十有九八會被煩死!其二,阮君之是師父不是仇家,秦正沒有理由給自己的師父招來無邊無際的麻煩事。其三,如果被天烽谷的人知道自己是阮君之的徒弟,肯定會好吃好喝地供著,然後陪著笑臉請出門吧。這樣一來,偷學武技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
「正常?哪里正常了?有資質的,又吃了洗髓丹和凝髓丹的人,還需兩年時間呢!」旁觀不語的虛峰陸尊主突然插嘴道。毫不遮掩臉上的懷疑之色,就差沒寫著︰你丫地就裝吧!使勁地裝!當我是老糊涂了還是怎麼著,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秦正的表情是越來越無辜了,可憐兮兮地說道︰「我,我不知道啊。」
「這半年時間你做了什麼,都吃了什麼都不知道?」陸尊主沒好氣道。
「這個我知道,」秦正哂笑道︰「我就吃了洗髓丹和凝髓丹,好不容易才買來的呢,花了我不少錢,除此之外就不停地修煉,就這樣過了半年。」
陸尊主白眼一翻,小聲嘀咕道︰「說了半天等于沒說。」轉身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華榮麻利地遞上一盞新泡的茶,陸尊主垂下目簾小口啄著茶水,看樣子是不想攙和了。眼饞又如何?上面有掌門和端木山盯著,秦正不可能落入他手,咽下一口茶水,濃濃地苦澀一股腦地全鑽到心里面去了。
「除了洗髓丹和凝髓丹,你就沒吃過別的東西?」端木山奇道。
秦正低著頭佯裝思索著,像是有口難言的樣子。心里早就郁悶開了,華榮不是說端木尊主和掌門等了三天時間,不就是為了搶他這個入室弟子麼?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怎麼了這是?上輩子他窮光蛋一個,眼界又未開,世上各種藥效的丹藥多得不勝枚舉,他哪知道什麼丹藥有著什麼奇效,為了不露馬腳,只能一個字都不說,你們猜去吧!
端木山見秦正臉色尷尬,心里泛起了嘀咕,也皺眉思索起來。
掌門這時抬起手,並指指著秦正,一臉肅容地問道︰「可是虎頭丹?」
虎頭丹?這是什麼丹?秦正這回是真的驚愕了,他還是第一次听說這種丹藥,話說這丹有什麼奇效?不知藥效的情況下,秦正不會傻到冒然點頭承認,于是只能怔怔地望著掌門,興許掌門會賣弄一回學識呢。
可是,秦正的表情落在掌門眼里,就像是被人一語猜中,驚愕不已的樣子,這誤會大得估計秦正跳進河里也洗不清了。
「行了,我來這里其實是心里存著一分好奇,不是來跟你搶入室弟子的。」掌門不理秦正,轉而拍拍端木山的肩膀說道。
端木山呆了一呆,吶吶道︰「回稟掌門,您將秦正收為入室弟子,對天烽谷來說今後的實力也是莫大的提升,我斗峰」
掌門呵呵一笑,截斷了端木山的話,搖頭道︰「我已有了入室弟子,豈能再起貪心?」
端木山低頭躬身不語,剛才卡殼的腦子終于轉過來了。掌門這話現在說得是冠冕堂皇,當初不言不語枯坐在斗殿內不動不出,分明是下了收徒的決心,其中到底是出了什麼變故,才導致掌門臨時變卦了呢?思來想去,轉折點也就出在‘虎頭丹’上,只是,這丹藥有何藥效?端木山急的汗都出來了,掌門這是在以大欺小、欺負他對虎頭丹一無所知啊!
「此子不錯。」掌門臨走時又拍了拍了端木山的肩膀,那四個字仿佛是在給端木山吃定心丸一般。
端木山活了一大把年歲,又貴為一峰之主,豈會被這四個字輕易給糊弄住?望著掌門離去的背影,心中的疑慮卻是越來越深了。
「哎呀,恭喜恭喜。」直到掌門走遠了,虛峰陸尊主才舍得放下茶杯起身向端木山賀喜,臉上的羨慕嫉妒的神色怎麼也蓋不住。
端木山按耐住心思,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客氣地應道︰「這還是多虧了陸尊主。」
陸尊主此刻也是硬撐著笑臉,又恭維了幾句才離開斗峰。早知道掌門這麼容易放棄,前一刻他就應該恬著這個老臉厚顏搏一搏!想到此處,悔得連連打嘴︰不該說的都說了,該說卻不說,還是嘴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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