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聞言一怔,被一個赤著半個身子的男人摟著,而且還是一處僻靜無人之地,她還真不敢隨便出手,萬一制服不住反倒弄巧成拙只會引來更多的麻煩。文字首發何況,早在半年前就親眼看過秦正徒手將妖魔的觸手給生生拽斷,這得需要多大的力氣!甚至還能經得住妖魔的鞭撻,僅僅受些皮外傷,那時的他才武生階!
如今秦正修為暴漲至武士階第九重,一身筋肉所蘊含的力量只會更加駭人,西子很清楚地知道以自己之力根本傷不到秦正,加上秦正雙臂緊摟,使得兩人緊身相貼的情況下一點都動彈不得,掙扎只是徒勞罷了。
「你到底想怎樣?」西子索性放棄了掙扎,鎮定地問道。
望著這對褪去羞澀變得清澈透底的眸子,秦正慢慢松開雙臂放了她,訕笑中帶著一絲無辜。
「我只是想抱一下你。」
西子搖頭道︰「你不像是輕浮之人。」
秦正頷首微笑,眼底掠過一抹尷尬之色,轉身走回到湯泉邊,撿起了衣衫,頓住腳步回首看了一眼,見西子還沒走,嘴角扯出一絲笑容說道︰「你很像她。」
像她?那個她?西子眼楮微眯,不禁回憶起進入秘境之前親耳听到秦正說的故事,略作思索後追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秦正苦笑著搖搖頭,默默地在雪水化成的溪流里搓洗著衣衫。他能說‘她’就是西子本人麼?不能。不敢去想象坦白一切之後的情景,若是不信,則會被當做虛妄之言加以鄙視,依照西子的性情再想要親近可就難上加難了;若是信了,他又拿不出任何證據來證明故事所言非虛。
所以,不說的好處大大超過坦白的好處。須知現在所接觸到的每一個人的命運,由于他重生的緣故,變得息息相關。阮君之、明威、李華章、狄陽……左永、西子、侯安、侯鈺等等,乃至今世認識的尤豹也是如此,明明不想刻意去改變什麼,可事實卻是在冥冥之中不由自主地產生了微妙變化。想必,這就如同侯家太老爺所說的能影響到別人命運的大氣運,好像也只能作這般解釋了。
見秦正沉默不答好似有苦難言,西子突然打消了離開的心思。
「真看不出,能穿得起價值幾十兩白銀衣衫的人,居然會親手用冰水洗衣。」
秦正抬頭瞧了西子一眼,听到一聲奚落,自嘲地笑道︰「沒辦法,我只有這一件,總不能繼續穿著髒衣吧?」
「這里水汽甚大,生不出火,難不成你要穿著這身濕衣不成?」西子撇撇嘴說道。
「有何不可?」秦正說著,擰干了手里的雅白暗紋長衫,迎風一抖,胳膊鑽入袖中,含胸微縮,拎起後領使得濕透地長衫不再粘在背上。大致整好了衣襟和腰帶,畢竟是濕衣總顯得松垮。
西子見狀忍不住抿唇笑道︰「現在逞能,就不怕回去受了邪氣染上風寒?」
秦正慢慢束好雪狐腰封和護臂,不以為意道︰「那倒不會,我早已寒暑不侵。」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山風大作,冷冽非常,一男一女在林間穿行,墨發飛舞,衣袂飄飄。
「現在該往哪里走?」西子眯著眼楮眺望模糊不清的前方,蹙眉問道。
「跟著我走就是了。」秦正自信地說道。來時,沿途都做了記號,根本不怕迷路。
西子聞言不再多問,緊跟在秦正身後迎風前行。約莫走了快一個時辰終于見到峭壁,仰頭一望,頭頂上方數十丈開外火光點點,正是斗峰弟子們生火驅寒的火堆。
「此番上去恐怕不會容易,你……」西子恰時瞥見秦正身上的濕衣結滿了冰渣,訝然又道︰「衣衫都這樣了,你真的沒事?!」
看見西子神色有異,秦正不由地低頭看了看衣衫,雙臂猛地一震,身軀一抖,冰渣頓時撲撲下落,定眼再看時卻是干了無疑。
這也行?西子很是無語,剛才倒是白擔心了。立即不再理會秦正,四下搜索著可攀登的突岩,相互借力之下,爬升得相當之快。秦正待西子爬到一半,確定她沒有失手腳滑,這才貼壁攀附而上,數十息的工夫已然達到與西子同樣的高度,等她失神了片刻,秦正已經攀到了崖頂。
剛一露頭,秦正便听到一句譏笑。
「剛才還在想你是不是怕了小爺,才不敢上來,嘿嘿,終是受不住林間的寒氣是吧。」
說話的人是柯董,一心想要與秦正交手,好踩踏其上享點威風多受點矚目,這才一直坐在崖邊苦候著,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已是不耐煩,心中更是輕視。好不容易等到秦正露了面,立即來了精神。
「我不想與你交手。」秦正隨口答了一句,看見西子也攀爬到了跟前,狀似有些後繼無力,便伸手拉了一把。
「唷,艷福不淺啊,還有女人陪著。」柯董細眼一瞥,瞧見西子那妖嬈的身段,嫉妒之余陰陽怪氣道。當他看清西子的面容時,立即面容一肅,驚道︰「你是鬼女!」
西子知道柯董認出了她,還叫出了名號,當下看也不看,在秦正耳邊細語道︰「此人名叫柯董,是烽火城骷骨佣兵團的人,手辣心狠,一會當心點。」說完,一點也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秦正明白西子此舉是報答他方才伸手相助,不禁暗地苦笑,她事事分清、從不欠人情的性情還真是絲毫未變。
柯董注視著西子的背影,眉頭一擰。西子在道上人稱鬼女,其思維縝密、身手不俗,人緣頗廣,是個不弱于男子的厲害女子,炎老大告訴過他盡量不要與鬼女起沖突,他也見過鬼女的非凡手段,自然听從。如今一見鬼女與秦正像是交情不淺,心里泛起了嘀咕,倘若真是這樣,看來只能悻悻罷手。
心念至此,柯董提槍質問道︰「你和鬼女是什麼關系?」
「這與你何干?」秦正反問道。
柯董心思一轉,嘿嘿笑道︰「只要你說與她沒關系,那就陪小爺我過一場!」
秦正聞言,劍眉一挑,眼見周圍一些人三五成群地圍著火堆而坐,目光不一而同地落在己身,估模著都是存著看熱鬧的心思,不然誰會在嚴冬之夜另可在外面吹著獵獵寒風,也不願回房睡覺的?雖然只要說一句‘和鬼女是朋友’的話就能免去一戰,如此一來,無形中卻落下了依傍女勢的爛名聲。這話,秦正說不出口!
換做上輩子那般資質平庸默默無聞,別人不屑以交手的借口來主動釁事,如今秦正風頭正勁,有心想刻意逃避、假裝看不見都不行。怎奈人怕出名豬怕壯,秦正深知滋事之人的心理,只有把他給當眾打趴下了,再大肆羞辱一番才能證明自己有多麼了不起,先前沒受到矚目,那是因為眾人都瞎了眼楮。
如果不把這些人給打服氣了,恐怕會像蒼蠅臭蟲般頻頻騷擾,驅趕不走,煩不勝煩!
情勢緊逼之下,秦正肅顏道︰「好,我應你!」
周圍本就寂靜,忽听秦正答應交手,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突然呼聲大作。
「秦兄弟,我第一個支持你!」立馬就有人放聲喝道。
「我很看好你啊秦兄弟!這柯董氣焰囂張容不得人,非得狠狠地教訓!」
「對!往死里打!揍得他爹娘都不認識他!」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好似沸水般嚷開了,有的人曾經在柯董手里吃過虧,對他恨之入骨,喊得擲地有聲格外響亮,而有的人只是乘著熱鬧瞎起哄,兩邊都支持,巴不得趕緊開打好有熱鬧可看。
「等等,柯董手持長槍,秦正赤手空拳會不會吃虧?」一個黃衣少女拉著姐妹的袖子,焦急地問道。
「你傻呀,柯董會槍法,秦正自然會用掌法、拳法或者腿法去應對,你是不是關心過頭了?」
「不是不是,秦正不是由于在拜山門時缺席,沒去成無際塔麼?」
粉衣少女愣道︰「對哦,不過秦正的修為高出柯董一重,興許人家在入天烽谷之前就學了武技吧。哎,我還听到了風聲,說是我們斗峰端木尊主要收秦正為入室弟子呢。」
「真的?那秦正定會贏的。」黃衣少女眼前一亮,轉而欣喜道。
粉衣少女白了她一眼︰「你高興個什麼勁,人家又不認識你!」
「哎呀不說了不說了,那邊要開打了!」黃衣少女臉頰一紅,連忙岔開話題伸頭望去。
柯董緊握槍桿,持槍就地一劃,槍尖劃過的軌跡迸濺出叢叢火星,擺出起勢,雙眼緊盯著秦正,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如果今晚一戰能贏了秦正,那麼明日他就能名響斗峰!到時候,端木尊主要選入室弟子,他也有了一爭之力!
秦正臉色平淡如水,長身而立,沒有動作也沒有表情,讓人模不準他要以什麼武技來應對。
見秦正無任何表態、一副輕敵之勢,柯董心中大怒,面露猙獰,槍尖一挑,迅猛而至!
秦正知道只要他一出手,柯董原有的命運算是改變了。由于把握不準大氣運所帶來隱藏的利害關系,向來謹言慎行,如果要是面臨實在避之不過的正面挑戰,他也不會怕了誰。
靜中求變固然不錯,焉知,危中求變,變中存機!
凝視著眨眼瞬至的槍頭,秦正身體稍側,右手一探,牢牢抓住了槍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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