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永望!」袁會謙起身喝道。feii?文字首發:
聲音之大,恍若驚雷,整座總壇被這聲大喝給震得嗡嗡作響,不少弟子難受地雙手捂耳,臉上相繼露出痛苦之色。
羅永望眼楮往一側看去,額上青筋跳動了幾下,這才慢慢轉身面向隱有怒色的袁會謙,作出頷首恭听的姿態。
「你想做甚?」袁會謙皺眉,口氣不善道,估模不準羅永望趕在這時候出面因為何故,唯恐被其攪了好事。
羅永望頷首一動不動,沉寂了一會才道︰「啟稟宮主,屬下對秦正心有不服。」
袁會謙眉峰挑了挑,臉色略顯幾分古怪,他沒料到羅永望在不經點撥的情況下,給他帶來了一場及時雨。秦正是不是傀儡長老已經不甚重要,只要讓主動拿出神殿的身份銘牌,授予秦正秦門長老的實權又何妨?招攬一位秘術師只賺不賠,一石二鳥的好事他干嘛要出手阻止?
羅永望頂撞的話音一落,議論聲頓時四起,不但眾弟子十分驚訝,在座的幾位護法也感到很是吃驚,紛紛離座轉身注視了過來。羅永望此時已有武王階初期的修為,現在當眾說對秦正心有不服,這不是明擺著放言挑戰嗎?秦正即便再有能耐,怎可能敵得過羅永望?公然倚強凌弱未免也太不要臉了!
沈一奇縱身一躍,凌空虛踏數步落在了秦正旁邊,側身上前,冷著臉對羅永望說道︰「羅護法,莫要忘了你的身份!」說著,左手暗中模到劍鞘上的機簧處伺機待發。
「說得沒錯,羅護法此舉未免欺人太甚!」梁經義擔心好友師徒二人吃虧,連忙趕過來幫腔道。
余下的幾位護法面面相視,猶豫了一瞬,紛紛飛掠而來與沈一奇並站同一陣營,將秦正護在了身後,此舉無聲勝有聲,說話反而顯得多余。
秦門有位秘術師坐鎮,前景只好不壞,固然不知秦正身為幾品,看其契約獸的數量,就知道品階不會低。考慮到秦正年紀尚幼,定有無量前途,冒然得罪實在不是明智之舉。深厚的修為依賴苦修便可達到,意念強弱可不是依靠努力就能夠擁有,不然秘術師何來稀有一說?
羅永望看了同僚們一眼,沒急著說話。他不是笨人,歷來對袁會謙察言觀色已久,之所以這麼做何嘗不是為將來賭上一把?哪怕做不了長老也要成為心月復,好不容易苦修至武王階,僅止步于護法之位想想就無法甘心!
宮主袁會謙先是對他傳音入密,中途被挑事的弟子冒然打斷,然後不了了之,可見宮主應有未完之言才對。當門下弟子公然質疑長老、挑釁宮主的權威,袁會謙作為一個唯我獨尊的人,第一反應理應給予嚴懲,而不是反常地關心起‘哪里不符合規矩’的問題,這不符合常理?
羅永望只覺得事有蹊蹺,卻看不通透,他畢竟不是袁會謙肚子里的蛔蟲。
當他留意到坐在宮主右手側的少年時,剎那間茅塞頓開。自古以右為尊,能與宮主平起平坐並能坐在右手側的人,必定是宮主極為看重的貴客。而這個少年,冷著面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姿態甚傲,宮主非但反常地不以為忤,還頗為恭敬……揣摩到了這里,羅永望便大膽推測宮主似有圖謀,畢竟總壇開啟,如此重要的大事件竟然事先毫無征兆,非常很可疑。
或許長老登位只是虛晃一槍也說不定?羅永望想道。既然如此,那麼他就豁出去大著膽子頂撞一回罷!直到忐忑地說出心有不服的話後,瞧見宮主面有古怪,不見動怒更沒言語,羅永望見狀心中終于大定,同時也松了口氣,他這一步走對了。
羅永望撲哧一聲,肆無忌憚地沖同僚們笑了笑。「你們大可放心,我不會作出倚強凌弱這種沒皮沒臉的事。想我秦門,乃是西南境丹器師工會的總部,門下弟子哪個不是身主五行之火?」見同僚們不出聲,頓了頓,接著又道︰「如今單單為秦正獨開先例,是何道理?難道就因為他是秘術師閣下?」
好家伙,居然拿門規說事!梁經義暗地里罵了一聲,覺得心堵,一時無話可說。
沈一奇一听羅永望不打算以修為相欺親傳弟子,放下了心,讓他無法忽視的是羅永望所說的話里,刁難的意味明顯之極,听得他十分刺耳,當下冷哼一聲,口氣不悅道︰「我身主五行之金,按照羅護法的意思,是不是也在暗指我不配為秦門中人?」
羅永望愣了一下,困惑地眨了眨眼楮。沈一奇身主五行之金?不對啊,他明明記得沈一奇是修煉五行之火來著,怎麼突然就……難道他記錯了?
「你不是身主五行之火嗎?」羅永望一臉不信。
沈一奇眼眸轉去一邊,不屑看他。「看來你忘了我的成名技!」
羅永望思忖片刻默道︰沈一奇的成名技是驟雨劍技沒錯,可是,這跟身主五行又有何干系?當初少宮主身主五行之火,不是跟著沈一奇學了幾年劍技嗎?倘若有屬性相沖的可能性,宮主不可能會讓少宮主跟隨沈一奇修習劍技。
任憑羅永望想破了腦袋,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在他看來,沈一奇的舉止有些反常,平日里少言寡語,今天說話居然學會了含槍帶棒。曾經領教過驟雨劍技的威力,至今還心有余悸,莫不是修為切磋點到即止,恐怕早就死在沈一奇的劍下。那時的陰影成了羅永望埋頭苦修的動力之一,現如今修為雖然達到了武王階初期,如沒有必要,他仍不想跟沈一奇當場撕破臉皮。
「就算以往有開先例,規矩就是規矩,豈能一而再的破壞?反正我就是不服!」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眾目睽睽之下羅永望竟耍起了無賴,還擺出一副‘就是不服,能拿我怎地’的樣子。
沈一奇睜圓了眼楮,不禁感到又好氣又好笑,一時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我要怎麼做,你才會服氣?」
久久不語的秦正突然出聲相問,立即引起了幾位護法的注意力,驚訝中給秦正讓了路。
羅永望仔細打量了秦正一番,左臉猙獰如尸骸朽面,右臉絕色姿容天下少見,藏在面具之下的左眼中好似有抹紅光一閃一現,給人感覺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不可否認,這種極美惡于一體的容顏只需看一眼,定當終生難忘。
「哎唷我的嘴,白焰是可以直接把體內的能量轉化為火系沒錯,但是你一定要考慮清楚,極限轉化會昏迷!會暫時失去意識!」秦邪不停地透過心念,跟秦正反復強調極限轉化的後果,只因為他後悔一時嘴快透露給秦正了,瞧著秦正像沒听進去的模樣,秦邪郁悶地幾近抓狂。「極限轉化憑你現在還無法承受!在很短的時間里,你體內的能量會被全部抽空!會昏迷!會失去意識!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啊混蛋!」
「只是會昏迷和失去意識?」秦正終于有了反應。
「是,可是……」
「好了,我自有分寸。」秦正斜睨了秦邪一眼,透過心念不耐煩道。
秦邪張了張嘴巴,抱著尾巴含淚欲哭。「可憐的白焰啊,還沒來及長大就要被剝削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選擇听我的!真是個混蛋啊混蛋嗚……」這些抱怨他只敢悶在肚子里碎碎念,擔心被秦正嘗到了極限轉化的甜頭,肯定會把白焰沒收,永遠沒收。
秦正知道,秦邪說了那麼多都是為他著想,可他不得不這麼做。先是秦光遠,現在又出現個羅護法,擺明了要陰他,在好戲沒看完之前不會輕易拿出神殿的信物。如果闖不過眼前這一關,意味著長老之位不會名副其實,之前營造的大好局面也就做了白用功,末了仍舊是個大笑話。想到這里秦正苦笑了一聲,抬眼望向坐在遠處的,無奈地默道︰你一定沒有注意到,你我互相慪氣會只會被袁會謙這個老狐狸給利用,如果你知道,應該會選擇幫我而不是去幫他……
羅永望伸出右手,當著秦正的面,手指捻了捻,一簇艷紅色的焰火冒了出來。
「閣下只需用炎火之氣凝聚成火焰虛形,我便心服口服,稱閣下一聲秦長老。」羅永望笑道。
不等秦正答話,沈一奇對羅永望怒目道︰「欺人太甚!秦正身主五行之金,你這是故意刁難!」
羅永望故作不解道︰「沈護法身為秦門首席護法,更是掌管懲戒堂,規矩不能破的道理想必應該比我清楚?」
「你!」沈一奇一張俊臉被氣得直泛青色,要不是顧忌場合,他不介意拼去武尊階的修為跟羅永望單挑一場。
羅有望彈指間滅了指上虛焰,不急不怒淺淺地笑著,他一直在留意宮主的一舉一動,故意刁難秦正後沒有遭到喝止,可見是默許之舉。那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一邊有宮主撐腰,況且此時此刻身在總壇,諒沈一奇再如何氣極也不敢當面拔劍相向。
面對羅永望的故意刁難,以及對沈一奇挺身而出油然升起的感動,秦正壓下火氣,沒有急著動用白焰做極限轉化,而是一臉肅容與羅永望錯肩而過,登上階梯朝著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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