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葉繁錦這和稀泥的說法,湛武帝顯然不滿意,他有點不耐煩地說︰「朕是問你,玉姨娘這些事,你是否清楚?」
葉繁錦忙答道︰「回父皇,葉氏當時待嫁閨中,並不知曉此事!」
很明顯,她並不願意摻和這件事。
湛武帝根本不相信那奕王跟葉明玉有什麼,他知道奕王一直對葉繁錦念念不忘,怎麼就換成她的二姐了?所以湛武帝問道︰「那你覺得,奕王是不是無辜的,是否應該放出來?」
這話一出,許皇後跟何怡霜揪緊了心。而容妃跟尤芳儀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奕王是否放出,為什麼要問離王的側妃呢?有問題啊!
葉繁錦心中狂跳,她不知道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問,她只知道,這是一個不好的征兆。她略想了一下,然後及時回答道︰「回父皇,葉氏認為,此事應該審清楚,到底奕王爺是不是無辜的,按事實來決定如何對待此事,對雙方都比較公平!」
葉繁錦說完,心里暗暗思量了一下自己說過的話,覺得這樣還是不錯,自己擺出一副不被查的態度,也好不讓皇上起疑,她也不用偏袒誰或是得罪了誰。
容妃臉上露出意外的神色,沒想到這葉側妃年紀不大,做事倒是老成,真讓人頗為意外。許皇後跟何怡霜的心同時落回原地,她這樣答,無疑是最好的。比她為奕王求情可要好得多。
湛武帝點了點頭,剛才臉上的嚴肅,也稍稍緩和了一些,他贊賞地說︰「你說的正合朕心。此事涉及皇家名聲,不宜大肆查證,朕看就交由容妃來審吧!」
一直看熱鬧的容妃被嚇了一跳,怎麼著就把自己給卷進來了?早知如此,今天她還不如裝病不來呢,她當即就說︰「皇上,臣妾可沒這種本事,萬一誤了誰,這可怎麼辦?」
多麼棘手的一件事啊!她不想接!
「行了,你的能力朕可清楚的很。許皇後要避嫌,不能插手此事,再說這件事發生在拓王府,你也有責任幫忙查清事實如何!」湛武帝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
容妃心中一震,她總覺得第一句話,好似意有所指似的。
一直沒說話的許皇後開口說道︰「臣妾覺得皇上英明,奕王若是無辜,那正好洗清罪名。若真有罪,那臣妾也絕不姑息,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說罷,她看向葉繁錦笑道︰「趕緊讓葉氏起來吧,嬌滴滴的人兒,跪壞了當心離王回來找你算帳!」
湛武帝似是此時才注意到葉繁錦,說道︰「快些起來吧!雖然你這次答的不錯,但玉姨娘管教不力,出府你竟然不知,你也有失職之嫌,知道嗎?」
「葉氏知罪,這段日子葉氏已經嚴管府內府外人員,力求不再出任何差錯!」葉繁錦起身說道。
湛武帝點點頭說︰「朕有所耳聞,這些日子你做得還不錯。朕念在離王不在,你一個女子管理偌大王府不易,所以此事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
「葉氏謝父皇!」葉繁錦又跪了下來。
「好了,起吧!」說完,湛武帝有些意興闌珊地站起身說︰「時候不早,你們也早些散了吧!」
他說完,看了尤芳儀一眼,然後拂袖抬腿走了!
湛武帝走了,尤芳儀也要走,容妃當然不敢久留,想跟著尤芳儀一起走。
許皇後微笑著說︰「容妃,奕王的清白,可都指望你了!」
容妃心中一苦,轉身笑道︰「皇後娘娘放心,本宮一定盡力徹查此事。」
許皇後對她這種模稜兩可的話沒有在意,只是笑道︰「快把你的東西拿走吧!」
指的是剩下的那些珍寶。
現在容妃哪里還敢要,笑道︰「剛才說笑的,哪里好意思當著小輩的面這麼做!」
許皇後卻說道︰「那有什麼,這可是皇上交待下來的,本宮可不敢不從啊!」說罷,她略抬手,斥著一旁的宮女,「你們,還不趕緊把東西幫容妃拿過去!」
「是!皇後娘娘!」
這下東西不要也不行了,容妃只好道了謝,趕緊就走了。
容妃剛走,葉繁錦也撿著這個空,連忙告辭離開。
許皇後惦記著再跟何怡霜說兩句,所以便放她走了。
出去的時候可沒進來時的待遇,哪里有轎子可坐。她一路走出宮門,就算路程很長,她也沒敢耽擱,沒有歇息地走了出去。等出了宮門,坐上馬車駛離皇宮,方才松口氣,歪在榻上養神。
艾草跟代桃明白,這肯定是在宮里遇到什麼事了,但是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兩人都打算回去再問。
宮里人多口雜,許皇後沒有明著說什麼,只是說了一些隱晦的體已話,囑咐葉明珠好好安胎,這才放兩人離開。
何怡霜坐了葉明珠的馬車,葉明珠小聲問何怡霜︰「娘,今天是怎麼回事呀?」
何怡霜沖她搖了搖頭,然後待馬車走的遠一些,才湊近女兒的耳邊說︰「皇後當然不想看著奕王總被關!」
葉明珠嚇了一跳,問她︰「這事是皇……」
何怡霜立刻堵了她的嘴,看著她,緩緩地點了點頭。
葉明珠一陣後怕,雖然這事兒她高興,奕王不用禁足,她也可以好好收拾那書房的丫環了。不愧是葉明珠,總是記著這點爭風吃醋的小事。
葉繁錦回了宮,直接回到自己的房中躺下,嘆著氣地將今日之事說了一遍。
艾草輕呼︰「太太這樣做,丞相會答應?」
葉繁錦想都不想,說道︰「父親自然不可能答應,多半是皇後授意,她自己決定的!」
「可這膽子也太大了吧!」代桃驚呼道。
「奕王如果能夠因此出來,也算值得冒險。總這樣不是辦法,恐怕奕王還想在咱們王爺不在的日子里努力建樹一番!」葉繁錦說道。
代桃嘆氣,「也不知道王爺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小姐您天天太累了!」
「行了,這段日子,我可是有使不完的力氣!」葉繁錦郁悶地說。
代桃笑,打趣說道︰「看來真是奴婢們給小姐人參吃少了!」
這話一出,艾草也忍不住笑了。
葉繁錦立刻怒道︰「好你代桃,竟然敢消遣起我來,看我明個兒就去跟太太說,全安還等著你呢!」
代桃被鬧了個大紅臉,馬上求饒道︰「小姐饒了我吧,我一時嘴快,瞎說了。」
艾草怕引禍上身,緊緊閉著嘴,不敢吭聲。
主僕三人鬧將一番,葉繁錦不敢大意,讓她們盯緊了府里的事,這段日子千萬不能再惹出什麼事情讓皇上不滿了。
此時最鬧心的就是容妃了,接手這麼一個燙手山藥,扔都扔不掉,怎麼辦才好?說實話這事兒明擺著是保奕王,讓那玉姨娘倒霉了,可是做太明顯,皇上肯定要不滿的。或許皇上現在已經不滿了,否則怎麼能讓自己插手呢?這多難辦啊!
想起皇上對尤芳儀的態度,她不由輕嘆,真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自己這儼然已經成不待見的了。
發愁也沒用,只好想辦法了,她先讓人把拓王叫進宮,問問那天的情形再說!
封玄拓已經听說今日離王側妃和奕王妃都進宮了,不知道有什麼事,所以听母親召見,他來得很快。
容妃笑著說︰「怎麼今日這般積極?」
拓王府剛建成,封玄拓在外面過的正新鮮,每每遇到母妃召喚,總是拖很長時間才來,這次來得快,反倒讓容妃覺得意外了。
封玄拓也不理母親的調侃,大步走到桌前自己端了杯牛飲兩口,然後掀袍坐下問︰「母妃,召我來何事?」
容妃走過來,將下人都遣了出去,對他低聲說道︰「你跟我仔細說說,那天你建府請客,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了?」
「母妃,您怎麼問起這個了?」封玄拓不解地問。
容妃沒瞞兒子,嘆氣把今天的事都說了一遍。
哪知封玄拓听後眼前一亮,立刻壓低了聲音說︰「這真是一個大好時機,把罪坐實了,把奕王解決了!」
容妃眼皮子一抖,立刻輕喝道︰「說什麼呢?瘋了你?」
封玄拓撇撇嘴說︰「沒瘋,你希望奕王坐那個位置?」
當然不希望,奕王跟她兒子關系又不好,離王一向對拓兒親厚,再加上離王的母妃已去,不會比奕王,還有個許皇後壓一頭。但現在用這點事兒解決奕王,她還是認為,分量不夠。
于是她反問他︰「如果奕王不倒,你覺得我當如何?」
封玄拓沉默了,剛才他真是心中一振,可是現在冷靜一想,這事兒就算坐實了,也只不過禁個足,可那時母親就徹底得罪了皇後,皇後不會明著報復,暗中給雙小鞋穿,那就說不準了吧!
見兒子猶豫,容妃說道︰「你還是先把事情經過說一下,先看看怎麼應付了你父皇要緊!」
封玄拓聞言,不疑有它,便將那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容妃听得直冒冷汗,問他︰「你的意思是說,那日說要來的,本應是離王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