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玄離听了長風的話突然轉過頭,目光如矩地盯著他,「你說奼紫被側妃趕出府了?」
長風怔了一下,萬沒想到王爺反應會如此之大,難道他想錯了,王爺看上奼紫了,只不過想晚些再收了奼紫?不知為何,他心中空跳了一下,情不自禁地為側妃擔憂,他不知該說什麼,只好說了個「是」字,算是回答。
封玄離突然笑了,與平日那種戴著面具的疏離的笑不同,他的笑是一種從心底而發出的愉悅,又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溫柔。
長風看呆了去,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低下了頭。
封玄離是想到了葉繁錦吃醋時的小模樣,別的男子都覺得女子善妒神情可憎,可是他卻覺得可愛,真是奇了!他還非常享受她為了他吃醋生氣的樣子!這人趕得對、趕得好啊!
「長風,其實你的心已經被側妃收買了對不對?」封玄離突然問。他可沒有忽略長風剛才的反應。
長風嚇了一跳,還沒說話,封玄離警告的話便先說出了口,「你可是要想仔細了,莫要想著欺騙本王!」
長風立刻說道︰「奴才只是覺得以前王爺對側妃痴心已久,這世間普通女子眾多,然而能入王爺心的只有側妃一人,王爺既然以前都沒有動心,那現在也不要為了普通的女人而傷了您與側妃之間的感情,側妃與奼紫之間就像雲與泥的區別!」
他的話,令封玄離產生了一絲感慨。以前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如此渴求過,如今他擁有了他的錦兒,總是相著念著、要不夠似的,更不會去想別的女人。長風作為一個下人,能夠想到這些,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他自是不會亂來,毀了她對他的信任與感情的。
他心情不錯,笑著對長風說︰「沒想到啊,長風也能說出雲與泥的話,想必在這里呆久了,人也變成了文人!」
長風的臉被說得通紅,還解釋著說︰「奴才是覺得、是覺得一般女子都不會像側妃那般舍了命的救王爺!」
「好了,不用說了,你想的本王都明白!」封玄離不敢想去那幕,只要想起來,就會覺得心髒被什麼激穿似的。
長風听了,這才暗暗地松了口氣。
奼紫與嫂子剛從集市里往回走,剛才嫂子給她訂做了好幾套衣裳,又帶她下館子吃飯,更別提什麼小玩藝兒了,也是不怕花錢的買,她覺得奇怪,不由問道︰「嫂子,您為我花這麼多銀子干什麼?」
奼紫嫂子笑道︰「奼紫啊!以前咱們家什麼樣兒,現在是什麼樣兒,區別不可謂不大,這些可都是你的功勞。不管你怎麼從王府里回來的,你可都是我們的妹子,以前的功勞不能抹,以前嫂子夠不著你,現在嫂子可得好好地對你好,幾件衣服算什麼?我家妹子,就應該漂漂亮亮的!」
她這完全是為了穩住奼紫,要嫁人怎麼也得有幾件衣裳,否則讓人笑話。這點銀子比起五百兩來講,根本就不算什麼!
奼紫听了這些話沒有感動,而是覺得嫂子不糊涂,這些的確都是她的功勞,是她該得的。于是臉上露出得意的笑來。
嫂子看在眼里,暗想著一定要盡快把人嫁出去,否則時間久了還不知道給她惹出多少事兒呢,眼瞧著也是個不省心的。
葉繁錦萬萬沒想到,艾草的辦事能力很強,一天後,艾草就過來復命,對葉繁錦說道︰「側妃,那刷馬桶的小廝已經離開王府,後面該怎樣安排呢?」
葉繁錦說道︰「首飾鋪不是有個小廝好賭?在外面欠下了債,這樣,你去讓人運作一下,讓人追債,他肯定又要出去躲幾天的,首飾鋪缺了人手,自然會找新人了!」
艾草眼前一亮,她之前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呢?這種事情對于她來講簡直是小菜一碟,她立刻雀躍地說︰「是,奴婢馬上就去辦!」她覺得現在的生活比以前當暗衛可有趣多了。
掌櫃怎麼辦呢?葉繁錦又開始翻賬本,對于外面的產業,她沒有太多了解,所以只能從賬本上發現問題,她覺得這些賬雖然大部分是假的,但看時間久了,她還是會發現一些與真賬不同之處,每次模索出一個經驗,她就會不由自主地開心!
鄭嬤嬤一直想利用這個機會給側妃找些麻煩,無奈那個管家死活都不肯再配合,奼紫的事兒又讓管家害怕了。曾經奼紫是王爺身邊的丫環,他都不敢把人攆出府,這側妃說攆就給攆了。以後到底該如何做,他還得看王爺的意思。
鄭嬤嬤氣得要命,天天坐在房里想著怎麼給側妃使個絆子,鄭左在一旁說︰「干脆咱們趁著王爺不在府里,給王妃弄個野男人如何?」
鄭嬤嬤嚇了一跳,轉頭斥道︰「你胡說什麼?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也敢想,嫌命太長了是不是?」
鄭左討好地說︰「姑姑,您在王爺心里的地位哪是個女人能比上的?」
「閉嘴,鄭左啊!你可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我雖是王爺的嬤嬤,那也是奴婢,側妃是主子,能一樣嗎?再說這種事是害了王爺,若是讓別人知道側妃外面有男人,你讓王爺的臉面往哪兒擱?不管怎麼爭、怎麼斗,也不能傷害到王爺的名譽你懂不懂?這種念頭你最好不要有,否則離出事的那天也不遠了!」鄭嬤嬤瞪著他說。
鄭左低下了頭,卻是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
——
代桃匆匆走進花廳,看到嫣紅正在里面伺候著,她便朝嫣紅揮了揮手,嫣紅退下了。
葉繁錦正在桌前看帳本,抬眼瞥到代桃笑得很賊,不由將帳本放下問她︰「有什麼好事?說來听听?」
「當然是小姐的好事兒了,最近我可是知道小姐的心事兒,您猜猜我打听來什麼了?」代桃故意賣個關子。
「好你個丫頭,居然還敢賣我的關子,若是答不出來,莫怪我罰你不許出門!」葉繁錦知道代桃性子活潑,喜歡這跑跑那轉轉的,如果把她關屋里,那才讓她痛苦。
代桃一听立刻老實,笑著說︰「小姐啊,我剛探听到的消息,那首飾鋪的掌櫃,原來是鄭嬤嬤眼前的紅人!」
「又是鄭嬤嬤?」葉繁錦最頭疼跟鄭嬤嬤扯上關系了,因為這個人太特殊,她不想封玄離左右為難。
「是啊,奴婢還听到更關鍵的事!」代桃神秘兮兮地說。
「什麼?」葉繁錦對有關首飾鋪的事很感興趣,這次她一定要做成這件事,敲打敲打那些下人們。
「這個掌櫃也是後來才到的首飾鋪,以前本是果院子的管事,那片地地質不好,收成也不好,在府中產業倒數幾名,可不知道他憑什麼關系,討好了鄭嬤嬤,後來是鄭嬤嬤把他與原首飾鋪掌櫃互換,也是從那時開始,首飾鋪賺的銀子,便一天天地減少!」代桃不屑地說︰「奴婢猜啊,那首飾鋪的掌櫃肯定給鄭嬤嬤好處了!」
葉繁錦自然明白,否則鄭嬤嬤又怎麼會插手這件事?她轉過頭問代桃,「這件事,有多長時間了?」
「二年了!」代桃心想幸好自己想的周全,多問了一句,否則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葉繁錦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她唇邊泛起一個笑,看向代桃說︰「讓嫣紅拉上屏風,然後把管家叫過來!」
「小姐您有主意了?」代桃眼前一亮。她現在最喜歡看的就是小姐怎麼管家,真是太威風了!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到時候記著配合著!」葉繁錦說著擺了擺手,意思讓代桃快去辦。
代桃興沖沖地跑出門,照小姐說的去喊管家!
管家現在一听側妃要找他,心里就發毛!現在王爺不在府中,將權利都給了側妃,以前他還覺得這是個整治側妃的好機會,可是現在他才發現,簡直就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完全被側妃給握在了手里。
他一路走一路冒汗,一直走到花廳,規矩地跪到了屏風後!
「奴才見過側妃!」管家恭敬地行禮。
葉繁錦輕聲道︰「管家請起!」
管家從地上爬起來,垂著頭,目光盯著地,不敢有所逾越。
葉繁錦先是問道︰「管家,你曾經說過,王府中產業中以往的賬本,都封存在王府中是不是?」
管家心中快速閃過一個疑問,但是他的確說過這話,當初側妃剛剛接下管理王府的時候,他故意刁難,說如果要了解產業,那就看賬本,往年的都在王府里封存,隨時可以看。這話是不可能再變的,他只好答了個︰「是!」
「那好,你命人將近三年的帳本都搬到花廳里來!」葉繁錦輕飄飄地說。
「什麼?」管家忍不住抬起頭瞪大眼,但是他根本看不到屏風後的人,這只是一種本能反應。
代桃在一旁冷清地說︰「管家,你失態了!」
管家立刻驚醒過來,馬上低了頭,恭敬地說︰「奴才該死,奴才只是想著,三年的賬本何其多,側妃想知道什麼,奴才都會跟側妃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