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就到。」
「哦。」狐疑的瞥了死黨一眼,蕭以寒總覺得有些頭皮發麻,洛熙怎麼笑得那麼賊呢?
她正納悶著,就听門口一道清潤的聲音優雅的傳遞過來︰「我來了。」
詫異的看向門口,果真是見尹晟豪雋秀的身形由外而入,蕭以寒瞠目結舌,馬上掐住身邊的好友,壓低了聲音問︰「怎麼回事,晟豪為什麼會在這?」
程洛熙皺了下眉頭︰「人多一點不是熱鬧一點嗎。」這丫頭下手可夠狠的,她嚴重懷疑自己的手臂已經被這死丫頭掐得青了。
「人多?你丫是不是就只是叫了晟豪一個人?」
她太了解程洛熙,從她剛才的奸笑中,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再看到尹晟豪,她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
程洛熙咧嘴,露出了「蕭氏」招牌諂笑,討好的說道︰「嘿嘿,小寒,別生氣哈。」
蕭以寒怎麼能不生氣,死黨不是不知道他們三個人之間現在的關系,尤其是尹晟豪搬到莊園之後,她明明白白的跟她說過,自己現在是想著法的躲著尹晟豪。可是現在倒好,她反而把他給叫到了學校,真是的。
尹晟豪緩緩走近兩個人,跟程洛熙兩個人挑了下眉眼,笑著解釋︰「不要怪洛熙,是我要求來的。」
蕭以寒翻了白眼︰「她若不通知你,你又怎麼會知道我們要來學校?」
說話間,蕭以寒再一次瞪了好友一眼。程洛熙冤枉了,見尹晟豪嘴角的苦笑,只好閉嘴。
蕭以寒哪里知道,今天根本不是要來做什麼巧克力,而是為了給尹晟豪創造一個機會,因為蕭以寒在莊園里,總是躲著他,那麼只好把他們安排在外面見面了。
不過,還是尹晟豪想得周到,連做巧克力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手里整整提了兩大袋子。蕭以寒也只能閉嘴。
翻了一下他袋子里的東西,可可粉、可可脂、砂糖、牛女乃,所有的原料的備齊,蕭以寒訕訕的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會做巧克力。」
尹晟豪再次苦笑︰「不會有怎麼辦呢?你躲著不見我,我只能學著做巧克力,以便用這樣的方式靠近你。」
他說的直白,听得蕭以寒一陣心酸,有意忽略心頭的感覺,她走到一邊,裝模作樣的擺弄起了模具。
程洛熙看不慣,在她耳邊,不滿的埋怨︰「喂,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晟豪為了你做了多少事,你丫可不能這麼沒良心。」
蕭以寒深呼吸,有苦難言︰「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要添亂了。你也知道他為我付出很多,那你覺得我該繼續跟他曖昧不清還是快刀斬亂麻?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了別人。」
「就是那個臭男人?」發覺自己的音調有些高,程洛熙壓低嗓音,沒好氣的說︰「他有什麼好?除去那張好看的皮囊,哪一點能比得上晟豪?」
蕭以寒搖頭不語。她若真的知道答案,又何必苦惱呢?更何況,她現在對晟豪這般態度,還有洛熙不知道的原因——那就是王西敏。
她原本是想過把真相告訴尹晟睿,還給爸爸一個清白,可是一想到他們兄弟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她就開不了口,有什麼委屈只能自己忍著。
尹晟豪也知道她的想法,所以他趁著程洛熙去別的教室拿微波爐的空蕩,走到她跟前,很認真的說道︰「小寒,我知道你在為我媽的事而疏遠我,我也真誠的想替她跟你道歉,可是你不該對我不理不睬,那會讓我陷入更深的痛苦中。」
「好,我不躲你。」
敷衍的說完這話,原本空曠的教室更是陷入了一片沉靜。
蕭以寒的心很亂,她想,若是讓尹晟睿知道她正跟尹晟豪在一起,恐怕又會引起麻煩吧?
她又哪里知道,尹晟睿此刻已經知道了呢?
……
「睿,你可真夠不厚道了。」坐在T大的教學樓中,褚月手里拿著VECTOR_21型軍用望遠鏡,把對面教室中,蕭以寒與尹晟豪等人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這麼好的東西用來監視,實在有些大材小用,更何況他竟然讓她褚月做這樣的事。
名貴的鋼筆在他的手指上華麗旋轉,尹晟睿發出一陣爽朗的低笑︰「辛苦了,有你在,他們的安全才有保障。」
褚月聳肩,明明是打翻了醋壇子,讓她來捉奸,卻非要嘴硬,果真是尹晟睿的驕傲。她收了望遠鏡,從窗台跳下,笑道︰「好吧,只要你開得起籌碼,莫說是做保鏢,就算是跟班都成。」
收了笑容,尹晟睿語氣嚴肅的問︰「他們現在在哪?」
「能在哪?在學校。那丫頭早出來一會,是家里的司機送來學校的,至于你那弟弟,是後來自己開過來的。手里的買了些東西,看樣子他們是要做什麼實驗。」
褚月有意說得隱晦,實在是擔心尹晟睿會吃醋,扔下公司就飛車而來。
「那就好,一切都交給你了。」
褚月翻個白眼︰「是。」
……
「小寒,你做的怎麼樣?」程洛熙已經把做好的熱巧克力倒入模具等待冷卻,伸過脖子看看她做得什麼效果。
蕭以寒一臉無奈,不滿的說︰「我怎麼覺得味道這麼怪呢?吃起來有點惡心。」
「廢話,你這還是熱的呢,冷卻之後的味道就會不一樣。」
「是嗎?」蕭以寒用筷子挑起一塊放在嘴里嘗嘗,還是覺得不對。
這時候身邊的尹晟豪忽然就著她的手,把筷子放在自己的嘴里砸了一口︰「還不錯啊。」
蕭以寒的臉的一下就紅了,他是跟尹晟睿學會的這招嗎?
程洛熙清清嗓子︰「咳咳。各位,請注意點啊,要親熱也等我走了再說。」
蕭以寒不是好氣的瞪她一眼︰「滾一邊去。」
……
做好了巧克力,冷卻後裝在盒子里,蕭以寒順手就塞進了自己的包包里。她欠lve的浮現一個想法,想讓尹晟睿嘗嘗它的味道。
她有意沒有做尹晟豪的車子,而是讓他把程洛熙送回了家,自己打車回到莊園。
她以為這個時間,尹晟睿不會在家,卻沒想到,剛剛進了大門,就發現他一身單薄的西裝站在花房門口,與爺爺兩個人似乎在聊著什麼。
那一刻,蕭以寒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
「知道回來了?」
蕭以寒原本是想偷偷的溜上去,哪會想到她的腳剛剛踏上樓梯,身後就一團黑影猛得罩過來,嚇得她的心咯 一下。
僵硬的轉過頭,她故作冷漠的問︰「有事?」
他一只腳踩到樓梯上,一只手也霸氣的搭在扶手上,冷笑一聲︰「去哪兒了?」
他的問話讓蕭以寒十分不爽,她抿了下唇,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喜歡去哪就去哪,用得著跟你報備呢?」
「學校的實驗好玩嗎?」
心被什麼狠狠撞擊一下,她瞪目結舌,不敢相信的問︰「你跟蹤我?」
尹晟睿不置可否,笑得邪魅︰「回答我。」
他既然知道,那麼她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默默的從包包里掏出那個方形的小盒子,她遞給他︰「送給你。」
好看的眉峰高高挑起,他哼笑︰「送給我?是什麼東西?」
「巧克力。」沒好氣的說完,她身子往樓梯扶手上依靠,脊背接觸到他的大手,她皺了下眉頭,換個姿勢繼續說道︰「原本是打算情人節再給你的,既然你都已經知道,那我現在給你好了。」
情人節?尹晟睿完全模不著頭腦。
瞧他的表情,似乎並不知道情人節,蕭以寒詫異的問︰「你該不是不知道情人節吧?」
他抿緊唇線,俊臉上一抹赧然悄然劃過︰「是。」
「哦,真是浪費了。我告訴你,情人節是情人們的節日,女生要送給自己喜歡的男生巧克力。」
不屑的哼笑一聲,他笑問︰「你覺得用男生女生形容你我合適嗎?情人節巧克力,真是小孩子的游戲。」
不過,尹晟睿無法控制心口劃過的這抹甜。向來不喜歡甜食的他,忽然想嘗嘗這巧克力。打開這盒子,瞧著里面造型不算精美的巧克力,他皺了下眉頭︰「這是你做的?」
「對啊,不然呢?」
「你今天下午去學校是做巧克力?」
「不然呢?你不都已經知道了?」
听了她的話,尹晟睿胸口頓時涌上一股悶氣。褚月那該死的女人,竟然騙他,她竟然沒有說她是做巧克力。那麼,她跟尹晟豪兩個人就在教室里弄了一下午這個東西?
緊攏著眉峰,他把盒子換給她,惱怒的說道︰「我不吃。」
蕭以寒不樂意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好心做的,你知道我花費了多少心血嗎?我可是經歷了無數次失敗才弄了這麼一盒成功的巧克力,你愛吃不吃。」
真是的。他無數次的傷害她,她沒有跟他計較,他難道就不能先把所有的仇恨先收一收嗎?他到底還要怎樣?
「大哥不要,我吃。」
他們之間氣氛凝滯的時候,尹晟豪從外面進來,雖然帶了一絲寒氣,可是從他那張俊美的臉龐上,看不出絲毫的寒意,那明媚的笑容仿若陽光一樣照亮了蕭以寒內心的陰霾。
銳利的寒光瞬間射向弟弟,尹晟睿咬牙切齒︰「你吃?」
毫不畏懼的走到兩個人跟前,尹晟豪淡笑︰「大哥,你真不知足。小寒所有失敗的作品都已經被我吃光了,唯一這盒成功留給了你,你竟然不吃。」
清潤的眸底是一片挑釁的寒光,嘴角翹起的弧度也沒有半點溫度,這樣的尹晟豪令人感覺到陌生。
尹晟睿腦海里忽然閃過他們親昵的畫面,蕭以寒遞過做好的巧克力,他笑著含住,甚至連同她的手一並含在嘴里,這樣的曖昧一下子讓尹晟睿的頭腦一熱,他一把扔掉手里的盒子,拂袖上樓。
他竟然扔了?蕭以寒急匆匆的跑過去,尹晟豪先一步,彎腰撿起盒子,順帶把所有落在地上的巧克力也撿起,然後用手抹掉浮灰,毫不猶豫的填在自己的嘴里。
那一刻,蕭以寒的喉嚨一緊︰「你……那已經髒了……」
他不以為意,把另外一顆也扔進嘴里,一邊嚼著,一邊調侃︰「小寒,你這盒巧克力的味道果真是不錯。」
蕭以寒咬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眼眶微微有些發熱,緊接著,她就落起了金豆子。
他用指月復溫柔的抹掉她的淚痕,嗓音也柔情似水,仿佛能所有的寒冷都柔化掉︰「小寒別哭。我喜歡吃你做的東西,就算再難吃,我也甘之如飴。」
蕭以寒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們?
她要的不過就是這樣簡單的愛情,可是給她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文雅的男人,而那個霸道的男人,就只站在樓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一幕,他的眉宇間只有仇恨,只有狠戾,她越來越害怕,自己已經沒用勇氣給他機會。
尹晟睿又何嘗不是痛苦的?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怒氣,在剛才他真的是想嘗嘗看,真的沒想讓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這樣僵化下去。可是,听了尹晟豪的話,他無法控制自己。
他到底該怎麼對她?
好痛苦
……
星皇酒吧,喧囂的DJ舞曲震耳的響在耳畔,狂躁的環境仿佛是為了迎合他的心。擁有完美俊臉的男人,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卻仍舊拿著酒瓶,仰頭猛灌。
「睿,你不要喝了。」綠衣無奈勸說無果,只能伸手去奪他手里的酒瓶。
他不悅的擋開她的手,黑眸眯緊︰「別管我。」
尤娜勾唇淺笑︰「綠衣,他要喝,你便讓他喝。」
「閉嘴。」綠衣冷冷的警告。
褚月從吧台的另外一側走到跟前,把尤娜從尹晟睿的身邊擠開,笑問︰「睿,你在怪我嗎?」
酒瓶「啪」的一聲摔落在吧台,里面黃色的液體濺了他一臉,他卻無暇顧及,怒道︰「你為什麼沒有告訴他們是在做巧克力?」
褚月翻個白眼︰「睿,你太孩子氣。巧克力這種東西不過是小孩子的玩意,你需要介意嗎?」
「我介意,我介意他含著她的手指,深情默默的看著她。」
褚月咋舌︰「你怎麼知道有這樣一段畫面?」
她用望遠鏡觀看的時候,也不禁覺得有點臉紅。尹晟豪竟然會像尹晟睿一樣無賴,含著那丫頭的手指不放。但,那畫面真的很美。
「你說什麼?」
「你說什麼?」
好看的眉宇忽然凝結了狂風驟雨,尹晟睿赫然而怒,如一頭發狂的獅子。
褚月嘆氣︰「算了,你當我沒說。」若是告訴他,他也許會把她撕碎,她先保命要緊。
褚月要走,尹晟睿忽的扣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齒的怒喝︰「說。」
一邊的白小風趕緊過來攔著,俊臉上有些惱意︰「睿,這不關月的事。」
瞧他絲毫不肯放手,褚月已經簇起了眉峰,綠衣冰冷的手按住他的手臂,開口勸說︰「睿,你弄疼了月了。」
「滾。」
綠衣咬了唇,放在他胳膊上的手還是撤了下去。付天文皺著眉,不滿的道︰「睿,你怎麼像只瘋狗一樣,逮誰咬誰呢?」
說著,他把綠衣拽了過來,保護意味很是明顯,雖然綠衣冷著臉掙月兌,可是付天文卻是沒有放松力道。
褚月苦笑著調侃︰「文,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在意綠衣的?」一邊問,一邊用力一掙,掙月兌開尹晟睿的鉗固。
付天文邪笑一聲︰「要你管。」
酒吧的再一次熱絡起來,唯有尹晟睿依舊在喝悶酒,直到晚上十一點鐘,綠衣跟尤娜才駕著尹晟睿從星皇出來。
回到莊園,佣人們都已經睡了,尤娜跟綠衣兩個女人實在駕不動身軀龐大的尹晟睿,粗喘著把他放在了沙發上。
管家披著衣服出來,到廚房里端了一碗醒酒茶過來,「兩位小姐,你們都先去睡吧,少爺我來照顧即可。」
她們著實是累了,所以也沒有跟管家爭搶,就上樓去了。
兩人走之後,尹晟睿緩緩的睜開了黑眸。銳利的眸底三分醉意迷離,三分痛苦矛盾,還有四分仇恨緩緩蔓延。
他沒有醉。
盡管他今晚喝了不少的酒,盡管他很想醉生夢死,可是他做不到。他越是想要喝醉,大腦就越是清醒,同時也越是痛苦。
管家走到跟前,托著他的頭把他扶起來,關切的說道︰「少爺,喝點醒酒茶吧,能好受些。」
尹晟睿撐起身子,一陣眩暈襲來,頭痛欲裂,仿佛要炸裂開來,他用拳頭捶了兩下自己的頭,才端起茶碗。
只喝了一口,他眉峰一挑,笑睇管家,調侃道︰「管家,你這次的手藝不錯。」
管家畢恭畢敬,忍著笑回答︰「是以寒煮的。」
「她?」眉梢倏地沉下,手里的茶碗也重重的摔落在茶幾上,他不悅的道︰「拿走,我不想喝。」
「不想喝,你把剛才那口給姑娘我吐出來。」
清冷的嗓音卻仍舊听得出來擔憂,蕭以寒就穿著單薄的睡衣,披著披肩從樓上下來。
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她反問︰「怎麼的,我煮的就不能喝?怕我下毒害你?」
尹晟睿沒說話,給管家遞了個眼色,管家就識相的退下。
蕭以寒不客氣的坐到沙發上,沒好氣的說︰「把你那狗頭躺過來,我給你揉揉。」
真是個別扭的男人,明明喜歡這個味道,卻依舊跟她較勁。她真是搞不懂這個男人,她更加搞不清自己。明明已經被他傷透了心,卻因為他一直沒有回來而一直等到現在。
給褚月打過電話,知道他們在星皇喝了不少酒,想起他每次酒醉那難受的模樣,她尼瑪就犯賤的給他煮了醒酒茶,忙活了一晚上,他只喝了一口,還跟她較勁。
她果真是欠lve的。
尹晟睿沉眉不語,卻是听話的把頭躺在了她的腿上,一雙微涼的小手輕輕的撫模著他的頭部,先前的疼痛似乎因為這雙柔若無骨的小手而緩解,他疲憊的閉上了眼楮。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檸檬香,不是來自任何香水,而是一種自然的味道,他知道她喜歡用檸檬味的沐浴精,想必就是那個味道吧。自然又舒心,他的倦意越老越濃,他想睡了。
蕭以寒看著他舒服的模樣,暗暗的翻了個白眼,她反問︰「尹晟睿,你有多恨我?你打算這樣折磨我多久?瞧你現在的模樣,真的覺察不出來你恨我。」
男人嘴角邪魅的勾了下,沒有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多恨她,也不知道會折磨她多久,但她一定不知道,每次折磨她,他比她更痛苦。
一聲輕嘆止于唇邊,蕭以寒原本還想說的話終究還是吞了回去,眉宇間暗暗爬上一抹苦澀。
此時夜深人靜,兩人之間的氣氛正好,她還是不要打破這來之不易的寧靜吧。
只是偏偏有人不願意讓這寧靜持續下去,從尹晟睿回來,尹晟豪就一直在暗暗的觀察。站在樓上看著這溫馨的一幕,他的心微微刺痛,他好嫉妒大哥。
穿著一身白色的居家服,即便是夜晚,他也是一身清爽。尹晟豪緩緩下樓梯,笑問︰「大哥已經回來了嗎?」
緊閉的黑眸陡然睜大,尹晟睿雙手交疊放在小月復上,只斜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便冷笑︰「還沒睡?」
一聲低笑之後,尹晟豪坐到兩人的對面,笑應︰「我向來晚睡,在畫畫。有點餓了,所以下來找點吃的東西。」
說完,他似乎沒打算听大哥回應,便把目光移向蕭以寒,「小寒,我餓了,你給我煮點東西吃好不好?」
蕭以寒的手頓了頓,下意識的看了眼尹晟睿,隨後才有些為難的說︰「晟豪,冰箱里應該有綠衣姐姐做的蛋糕。」
尹晟豪搖頭︰「不,我想吃雞蛋面,那天你在尹家大宅給我做的那種。」
他絕對是故意的,因為從他俊朗的笑容中,她看到了意思挑釁,這挑釁明顯是針對尹晟睿的。
蕭以寒真是欲哭無淚,尹晟豪怎麼似變了一個人,他現在似乎很喜歡尹晟睿較勁,可是為什麼要拉她下手?
尹晟睿倏地從蕭以寒的身上彈起來,冷笑道︰「你還不快去?」
「呃……」他明顯是不想她去的樣子,又何必這麼勉強?真是個別扭的人。
從沙發上起來,蕭以寒直接進了廚房,系上圍裙之後,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又伸過腦袋,問︰「尹晟睿,你吃不吃?」
「不吃!」他冷冷的回應一句之後,獨自一人上了二樓,留給蕭以寒的是一個冷漠的背影。
與此同時,他在妒火中燒的時候,做了讓他今後無比後悔的決定。
「晟豪,趁熱吃吧,我先去睡了。」
給尹晟豪做了雞蛋湯面,蕭以寒沒有陪著他吃完,徑自上了樓。
尹晟豪深沉的看她一眼,一抹苦澀黯然綻放。
剛剛走到樓梯中央,就發現尹晟睿雙手抱胸站在她的房門口,蕭以寒的心驀然一緊︰那雙眼楮,犀利的可怕。
「有事?這麼晚了還不睡嗎?」她走到跟前才問道。
他沒有說話,把一張精致名貴的請柬交到她的手里,諷刺的道︰「我倒是沒想到,你的魅力這麼大,除去尹晟豪愛你愛得痴狂,就連杜允生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不悅的蹙眉,她惱道︰「你胡說什麼,學長根本不喜歡我,曾經拒絕了我的表白。」
听聞這話,尹晟睿胸腔的妒火燃燒的更加旺盛,語氣又森冷三分︰「是嗎?看來你給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否則也不會寄請柬給你。」
蕭以寒沒有理會他的奚落,一瞧上請柬上的內容,俏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靨︰「學長終于要正式接手杜氏了嗎?真是太好了。」
那笑容,比鑽石還要閃耀奪目,刺痛了他的雙眼,也刺痛了他的心。尹晟睿厭惡這樣的痛,一聲不吭回了自己的房間,隨後重重的關上了門。蕭以寒捂著自己被他嚇得狂跳的胸口,瞪著他的房門,怒不可遏,可三更半夜,她也不好嚎叫,只好訕訕的閉嘴。
……
杜老總裁終于是要將杜氏珠寶大權交到獨生子杜允生的手里,這在T市的影響,絲毫不亞于當初PC國際新老總裁更換的影響。
一來,因為杜氏珠寶,在T市的珠寶行業之中,絕對是佔有著霸主的地位,即便是全國,那也是響當當的珠寶大亨。尤其是現在已經開始面向國際,所以有個風吹草動,自然會引起T市商界的關注。
二來,杜允生這個男人,28歲的年紀,卻有著三十歲以上成功男人才有的沉穩。他外面俊逸,內心月復黑,也是女人喜歡的類型,所以他跟尹晟睿一樣,是榜上有名的鑽石男人,極具個人魅力。
三來,他這次要在豪華郵輪上舉辦他的總裁接替儀式,「命運女神號」超豪華游輪,可謂是「移動的城市」,在世界上極具盛名。他包下了它,屆時將邀請T市所有商界名流以及各大媒體,出手如此大方,更是少有。
毫不夸張的說,杜允生是個極有頭腦的男人,他用這樣的方式,為自己造勢,使得尚未接手杜氏,就已經在T市打響了名氣。
這讓尹晟睿胸腔的怒火更加旺盛。把報紙狠狠的揉成一團,他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老爺子看到報紙的內容,眉宇間都是欣賞之意,呵呵一笑︰「這孩子本事也不小。」
「本事不小?有著你的遺傳不是嗎?」怒目而對,尹晟睿看著這笑容可掬的老頭子,就更加憎恨杜允生。
尹正男笑容僵了僵,沒有說話。所謂紙是保不住火的,如此精明的孫子想必是早早就知道了真相,所以才會從美國回來之後就一直憎恨著杜允生以及杜氏珠寶。
只是,他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
蕭以寒不知道爺孫兩人之間在較勁什麼,只是撇撇嘴。他一大早上就火氣旺盛,看誰都不順眼,是不是有點太憤世嫉俗了?
「以寒,禮服準備好了嗎?」老人忽然把話題轉向了蕭以寒。
蕭以寒一愣︰「啊?啊,我就穿上次那件黑色的不行嗎?」
「不行!」老人還沒說話,尹晟睿就爆喝一聲。那件衣服太過性感,將她所有的美好都顯露出來,她是要展覽嗎?
蕭以寒嚇了一跳︰「干嘛啊,我沒有別的禮物,我不穿那件我穿你啊。」
尹晟睿咬牙切齒︰「我房間里的衣櫃里,你可以隨便挑選,保證你絕對不會撞衫。」
「我才不要穿,那都是你給徐依依準備的。」
「你……該死的。」尹晟睿氣得青筋暴起,那狠戾的眼神好似要殺人一樣。
蕭以寒嘆氣,正要妥協,卻听這時候,尹晟豪忽然接口︰「放心,我已經從英國定制了一件禮服。從十天前收到請柬,我就已經在為你準備禮服。」
此話一出,尹晟睿猛得沖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說什麼?」
尹晟睿毫不畏懼,微笑道︰「我有個設計師朋友,正巧他前幾日到了國內,所以就請他設計並親自操刀制作。」
他撒了謊。那個人是他特意從英國花了高價請來的,而這一切全都是為了她。
「你倒是很主動。」尹晟睿的手上青筋暴起,拳頭高高揚起,眼看就要揮下,尹晟豪卻不怕死的繼續挑釁︰「大哥,你在氣什麼?反正你也沒有打算讓小寒當你的女伴,不是嗎?」
蕭以寒的心一冷,他沒有想讓自己當他的女伴?為什麼?沖到跟前,她仰著頭望著他︰「到底怎麼回事?我們不是要一起去嗎?」
「不,睿的女伴是我。」
听了這聲,蕭以寒猛的轉向樓梯處,見尤娜一身華服站在樓梯至高處,嫣然女王一般,居高臨下的看著渺小的她。
她記得這件禮服,是上次在米蘭時裝展上,尤娜展示的那件,是那個著名的設計師Dalu重磅推出的禮服。
只是,這件衣服怎麼會在這?
似乎知道她的疑問似得,尤娜緩緩走下,笑道︰「這是睿花重金買下的,你也看到了,這禮服只有我最合適,這就是專門為我打造的,所以只有我才配穿上它。」
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似乎連身體都跟著冰冷起來,蕭以寒面色蒼白的看著這一切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原來十天前,請柬就已經到了他的手里,他卻沒有交到她的手里,為什麼?他明明知道,上流社會的宴會,一定要有異性伴侶陪同出席,他卻沒有跟她說,為的是什麼?
他讓尤娜跟他一起去,那麼作為妻子的她呢?他是有意讓她出丑嗎?
咬了蒼白的唇,她做了幾次深呼吸,才沒讓自己窒息。但,心真的好痛。
尹晟豪掙月兌開尹晟睿的拳頭,揉了下她的發頂,柔聲說︰「放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尹晟睿攥緊的拳頭垂在身側,獵鷹的瞳眸射出犀利的寒光,他嘴角殘冷一勾,寒聲諷刺︰「沒想到,你也收到請柬。」
「嗯,也許大哥並不知道,我在英國開了一家藝術畫館,所以我也算是半個商人。」
冷哼一聲,尹晟睿咬牙切齒︰「我真是小看了你。」
「大哥不要介懷,我無意經商,開畫館不過是為了藝術,我對PC國際沒有半點興趣。我要的,只有小寒而已。」
說話間,他深情的視線轉向蕭以寒,多少柔情似水,都在那雙柔和眸子當中。
蕭以寒喉嚨一緊,心也跟著揪痛起來。他到底要帶給她多少感動與愧疚?
尹晟睿怒發沖冠,渾身因為憤怒而顫抖著,已經完全不是那個冷靜自制的他。
尹晟豪霸氣的宣言把原本就混亂的氣氛弄得更加僵持不下,老頭子實在看不下去,拄著拐杖到跟前,把對峙的兄弟兩個人分開,怒道︰「你們眼里還有我這個爺爺嗎?都給我滾,該上班的上班,該畫畫的畫畫。」
食指點了點下尹晟豪,尹晟睿咬牙︰「我們走著瞧。」抄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他套在身上便向外走,尤娜跟在身後,出了別墅之後叫住他︰「睿。」
站定冷睇她,他警告︰「別惹我。」
尤娜絲毫不畏懼的他的怒氣,緩緩的走到跟前挽進他的臂彎,勾唇笑道︰「睿,你失控了。」
是,他是失控了,他那引以為傲的冷靜早已因為尹晟豪的那句話而土崩瓦解,現在的他渾身好似被妒火燃燒,灼燒的痛讓他抓狂。
見他不語,尤娜膽子大了些,繼續說到︰「現在的你,已經不像是我認識的尹晟睿了,你的冷靜自制都因為蕭以寒而消失不見,難道你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麼?」
他身子微微一僵,語氣僵硬的問︰「為什麼?」
尤娜轉到他的跟前,雙手環著他的脖子,嘴角浮現一抹詭譎︰「因為你恨她,可同時你又愛著她,所以你在矛盾中掙扎,如果蕭以寒能夠徹底的恨你,而不是這樣逆來順受,那麼你的痛苦也就隨之不見了。」
話說到這,尤娜相信睿智的他能夠參透這話里的意思。蕭以寒,不要怪她。
當遇到愛情的時候,女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她尤娜&8226;特拉維斯,只會把那個男人搶過來,而不是推給別人。
尹晟睿濃眉緊緊的擰著,雙手再次握拳。他愛她,也恨她,所以他矛盾,那麼怎麼才能不再痛苦,怎麼才能讓她徹底放棄。
讓她恨他?
……
莊園里並沒有因為那只暴龍的離開而變得好起來,听著汽車引擎的聲音漸行漸遠,蕭以寒覺得她跟那個男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尹晟豪看到大哥走之後,嘴角就一直冷冷的翹著,陌生的讓人不認識。老人看在眼里,心疼的同時有感覺到有些頭疼。
孽緣啊。
「小寒啊,不要跟睿生氣。」
老人的話音傳來良久,蕭以寒才緩過神來,勉強的扯出一絲笑容,有些虛弱的應了一聲︰「我沒事。」
目光轉向尹晟豪,她淒然一笑︰「晟豪,你晚上要陪著我一起參加嗎?」
他笑得溫儒,聲音也柔和得好似春風︰「是的。」
「那……就有勞你了,我先上去休息一下。」
說罷,蕭以寒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上了樓,任由自己的身體拍在床上,又被彈起之後才落穩,她心亂如麻。
腦海里閃過很多畫面,是她多年的記憶碎片,很多人,很多事,都像是潮水一樣涌來。但最終,尹晟睿的記憶越來越多,多到完全覆蓋那些她美好的回憶,多到她眼花撩亂,一陣眩暈,只能閉上刺痛的雙眸。
跟尹晟睿相識以來,痛苦的回憶多過快樂,幸福是那麼短暫,仿佛曇花一現,她還沒有來得及捕捉那些美好,也沒有來得及好好深藏那些記憶,他就已經變了。
蕭以寒一直在跟他周旋,因為心疼他,而處處忍讓,可是現在她累了。她不想再愛了。
他的愛是奢侈品,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女生,她是真的愛不起了。
所以,她決定放手了。
……
T市港口,停泊著今晚的主角——命運女神2號超級豪華游輪。
這個長約320米,寬約45米的大家伙從昨日抵達港口之後,就引起了眾人的圍觀,尤其是上面那噴印上的「杜氏珠寶總裁接替慶功會」簡直是出盡了風頭,人們尚未登船,就已經在T市造成了很大的反向。
晚上六點,華燈閃爍,夜色闌珊,T市的海邊別有一番風韻,而這巨大的游輪更加燈火輝煌,仿佛奢華的紐約深夜到訪。
周圍無數豪華名車紛紛停靠,那些在T市首屈一指的有錢人們紛紛出現在這里,並且登錄上這輛超豪華的游輪,成為海邊的一道風景線。
銀色的跑車與黑色的房車同時到達海邊,尤娜挽著尹晟睿率先下車,立刻引起圍觀眾人的一陣驚呼。
而緊接著下來蕭以寒與尹晟豪,其俊美也絲毫不遜色。
杜允生站在鋪向命運女神的紅色地毯上,對著紛紛登船的人爽朗的笑著,一一與人握手,宛若這游輪的主人一般。
當尹晟睿等人走過去的時候,他眸光一變,寒光閃過之後,有意蒙上虛假的笑意,人還未到跟前,他便熱情招呼︰「歡迎尹總大駕光臨。」
杜允生的笑容帶了一絲冷意,尹晟睿沒有錯過。銳利的視線霸氣的射向對方,他邪魅一笑,話露諷刺︰「杜氏易主,我怎麼能不到場喝彩呢?」
杜允生表情微變︰「尹總說笑了,不過是家父把杜氏傳到我的手上,又怎麼稱得上是易主呢?」
狂妄的大笑兩聲,尹晟睿虛假的道歉︰「哈哈,尹某年紀尚輕,一時口誤,杜總莫怪。」
兩個同樣英俊出色的男人,交握的手已經握出了青筋,額頭上亦能看到較勁的意思,如此僵持下去,恐怕只會兩敗俱傷。蕭以寒搖搖頭,甜笑著︰「學長。」
猛得松開手,杜允生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艷,親昵的模了下她的發頂,笑道︰「丫頭,你今天真是美極了。」
「學長才是英俊瀟灑呢。」
男人的贊美,對于女人來說,總是受用的。听了杜允生的話,蕭以寒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說話也不由帶了些嬌嗔。
她的臉紅的好似熟透的桃子,粉女敕粉女敕的,甚至可愛。杜允生心念一動,卻被他狠狠的壓下那悸動,繼續調侃︰「哈哈,我可還記得,你當初表白的時候,說的就是喜歡我帥來著。」
「學長,不帶這樣揭短的啊!」蕭以寒一臉尷尬,笑得有些不自然。這個月復黑的男人,他大概是有意的。
「還害羞了?真是可愛的丫頭。哈哈。」笑過一陣之後,看到她身邊的尹晟豪,杜允生特意給了他一個男人的擁抱︰「晟豪,許久不見。」
「是啊,」尹晟豪的臉上始終掛著儒雅的笑,沒有熟絡,也沒有冷漠,好似面對的就是一個普通的朋友一般。
對杜允生,他感覺很中肯,不好也不壞。但是他覺得,自己的骨子里跟他是有著一點相似的。
余光瞥見尹晟睿危險的眯起了眸子,杜允生嘴角的笑意轉為詭譎,忽的想起前段時間被他買走的那沒戒指,似是隨意的說起似得︰「對了,你在杜氏買的那枚天使之翼是打算跟以寒求婚用的嗎?」
尹晟豪沒有想到杜允生會忽的提起那沒戒指的事,俊臉有絲慌亂,但他刻意掩飾,笑應︰「是啊,原本是想給她個驚喜的,沒想到被你破壞了。」
故作驚愕的瞠目,杜允生苦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瞧我這多嘴的,實在是那枚戒指無一無二,又價值連成,所以才會在意買家。猜想到,你是買來跟以寒那丫頭求婚用的,如今已有些日子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沒有送給她。」
「是啊,有些膽怯,還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求婚。」
兩人的對話同時在蕭以寒跟尹晟睿的心里炸開了鍋,只不過兩個人的表情是那麼不同。
蕭以寒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尹晟豪,心慌意亂。
他買了天使之翼鑽戒給她?想跟她求婚?這個消息對蕭以寒來說,簡直是驚悚的,但是驚悚的背後竟然也會有一股心酸跟甜蜜,復雜的感覺,沖擊味蕾之後,留下的竟然是濃稠的苦澀。
這個男人,把尹晟睿不曾的給她的一切都給了他,他的愛讓她有些負罪感,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來回報他,所以她迷惘了。
再看尹晟睿,那張魅惑眾生的俊臉早已經變得扭曲,他的手死死的攥在一起,渾身散發著冷峻的危險氣息,好似一顆威力十足的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把所有的人都炸個粉身碎骨。
尤娜忽然按住他的手,附耳輕語︰「睿,他是有意的,千萬不要上當。」
她知道杜允生的意圖,他很樂于看著這兄弟兩個人為了蕭以寒爭得頭破血流。
尹晟睿咬緊牙關,閉上眸子,努力自制,再睜開眼楮之後,只剩下一片寒光,他與杜允生擦身而過的時候,深沉的看了他一眼。
杜允生絲毫不以為意,熱情的他們後面的人打著招呼。蕭以寒腳步有些沉重,若不是尹晟豪一直在攙扶著她,她真怕自己會倒下。
重要的人物已經登上游輪,剩下的人,無需杜允生親自招呼。綠衣跟付天文兩個人才緩緩走近。
綠衣的腳步有些僵硬,冰冷的臉上更是沒有一絲笑容。付天文輕慢的笑了一下︰「真是個冰山美人。」
「閉嘴。」
若不是為了睿的安全,她絕對不會穿著這身的衣服來到這里,更加不會跟這個討厭的男人一起。
……
所有賓客登山游輪,便有專門的服務生領著他們上了電梯。
因為尹晟睿在T市商界中的影響,所以杜允生很是重視,特別把他跟尤娜安排在游輪上最令人矚目的LoftSuite級別套房內,位于十七層與十八層,復式結構,盡顯奢華。
只是,他似乎是有意的,蕭以寒跟尹晟豪也被安排在同樣的套房里,並且就在他們的隔壁。
雖然套房內不止一間臥房,可是想到要跟尹晟豪單獨住在這里,蕭以寒就莫名的心慌,笑得有些尷尬︰「學長也真是,也不問清楚我們是什麼關系,就胡亂安排。」
尹晟豪把西裝外套掛起,拉著她坐到沙發上,半天都沒有說話。
他的手很熱,微微有些發抖,垂著頭的時候,她甚至能夠看到到他的房頂,這樣的場景讓蕭以寒心悸,她仿若知道他想說什麼,一邊掙月兌雙手,一邊干笑著︰「晟豪,我到甲板上去透透氣。」
手上用力按住她,尹晟豪沒有抬頭,語氣輕柔卻透著不容置喙︰「別動。」
「……」蕭以寒屏住呼吸。
「以寒,原本我是不想現在告訴你,但是既然杜允生已經提了出來,我就明說了。」頓了頓語氣,他從西褲的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一看便知道那里是杜允生所說的戒指。
蕭以寒心慌的搖頭︰「不,晟豪,這……」「以寒!」
打斷她,尹晟豪猛得抬起頭,柔和的眼楮里透著真誠,他極其嚴肅的說︰「以寒,听我說完。我知道我現在求婚有些唐突,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天會提前來到。相信我,我比你還緊張。」
默默的打開盒子,天使之翼鑽戒散發著耀眼奪目的光澤,那光線甚至璀璨的有些刺眼,同時也刺痛了蕭以寒的心。
那戒指,真是很美,美得讓她人心痛。
「這個戒指,我第一眼看到它,我就知道它是該屬于你的。那雙優美的翅膀仿佛注入了生命,能夠帶著你自由飛翔。我希望你能掙月兌大哥的禁錮。」
笑得很無力,蕭以寒舌忝了下干裂的唇,才艱澀的開口︰「我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對我?我真的負擔不起。」
尹晟豪笑得很幸福,像是進入了一個美好的夢,良久之後才又開口︰「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你明媚的笑靨就深深的觸動我的心,我便可以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你。
可是天意弄人,你屬于了大哥。曾經我很被動,只想著一直等著你,默默的守護你,就像是守護著天使一樣。
但大哥不懂珍惜,他讓你折斷了翅膀,你的心在悲鳴,我听到了。所以我不能在坐以待斃,我要讓你重新自由飛翔。我知道,你要的愛情很簡單,而我要的愛情也很簡單,我們是那麼契合,不是嗎?」「晟豪……」
抬頭打斷她,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尹晟豪繼續說︰「以寒,不要用任何理由來拒絕我。我知道,你並不討厭我,你有一點點喜歡我,只是你的喜歡還達不到愛,可是我可以等,我等著你愛上我。
以寒,不要再跟大哥在一起,我不想再看到你痛苦下去,不想看到大哥再對你有一點點的傷害,所以你嫁給我,我會好好愛你。」
這番話,蕭以寒不是第一次听尹晟豪說起,但顯然這次是不一樣的,因為看不他眼眶的淚光,她真的動搖了,尤其是在她準備不再去愛尹晟睿的時候,他出現了,他說要帶她走向自由。
她該怎麼辦?答應他,還是再次傷他一次?
在她猶豫的時候,尹晟豪忽然拉過她的手指,準備無誤的把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蕭以寒大驚失色,當即就要摘下,他卻死死的攥著她的手指不放︰「以寒,你看到了嗎,這就是命運,這個戒指跟你的手指是這麼合適,注定是屬于你的。」
蕭以寒又是心慌,又是欲哭無淚,合適就是命中注定了?她若是胖了,手指也會變粗,那戒指勢必戴不上去,若是手指變細了,那麼肯定會月兌落啊。
可是這話要怎麼跟他說,才能讓他明白?
尹晟豪頹廢的把額頭貼在她的手上,蕭以寒的身體猛得一僵,他……哭了。
為什麼,因為她嗎?
咬著唇,她心慌意亂,不知道該怎麼做。思前想後,她才緩緩開口︰「晟豪……你知道,我跟你大哥……我跟尹晟睿是結了婚的,我現在還不能答應你的求婚。」
他忽然抬頭︰「那你跟他離婚。」
離婚……這個詞語反復的在蕭以寒的腦海里纏繞著,攪得她頭疼。秀眉緊蹙,她用商量的口吻說道︰「晟豪,你讓我好好想一想好不好?」
尹晟豪很激動,頻頻點頭︰「好,我不逼你,我給你時間考慮。」
只要她答應考慮,那麼一切就還有希望。
氣氛正沉默著,游輪上的廣播忽然響起聲音︰「敬愛的來賓們,歡迎大家登錄命運女神2號豪華游輪。這次我們為了慶祝杜氏新任總裁杜允生上任,將舉行為期一周的海上旅行。
游輪上設有9個主題社區,詳細的導航已經為各位準備好,都在房間玄關處,歡迎大家使用。
喜歡夜生活的來賓可以到娛樂主題專區,那里設有賭場,酒吧,喜歡表演的可以到娛樂專區,水上娛樂圈將會有當紅的藝人表演,喜歡運動的可以到運動專區,那里設有沖浪館、游泳館、攀岩區。
那麼今晚我們各自休息,明晚,也就2月14號情人節,我們晚上八點在十層的娛樂廣場舉行晚會,請大家蒞臨。」
听了這介紹,蕭以寒轉身走向玄關,準備拿著導航好好看一看這艘豪華的游輪,卻听這時候房門響起,她屏住呼吸,半晌後答應一聲︰「誰啊」
「我。」
低沉醇厚的嗓音逸出濃濃的怒意,讓蕭以寒心里頓時襲上一層恐懼來,腳步不自覺的向後退了退。
沒有人開門,尹晟睿用力的砸門, 的聲音夾雜著他憤怒的爆喝︰「蕭以寒,你給我開門。」
尹晟豪把蕭以寒護在身後,若無其事的開了門,笑應︰「大哥有事?」
努力克制住自己揮出拳頭的沖動,尹晟睿咬著牙看向他的身後︰「蕭以寒,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尹晟豪原想是想阻攔大哥,卻不料蕭以寒從他身後走了出來,平靜的說︰「走吧。」
兩人稱作電梯,來到了游輪的最底層。站在甲板上,一陣陣呼嘯的海風伴著一股子咸味與冷氣沖在身上,有中潮濕的冷。
蕭以寒穿得還算多,但是還是打了寒顫。反倒是她旁邊的男人,只穿了一身名貴的西服,里面也不過是有著保暖功能的襯衫,單薄的一層,看起來就很冷,而他卻絲毫沒有顯露出是一絲絲的寒意。
他雙手優雅的插在口袋里,點漆的黑眸望著遠處逐漸變小的T市,始終沒有開口,比剛才的怒氣沖沖,他似乎沉默了許多。
良久的沉默終于讓蕭以寒沉不住氣,把海風吹亂的頭發別在而後,戴上了大衣上的帽子,蕭以寒抿下了唇,還是問出了口︰「你想跟我談什麼?」
尹晟睿也終是把目光調轉到蕭以寒的身上,看著她有些憔悴的小臉,心上明明有著刺痛,可他面無表情的問︰「他跟你求婚了?」
眼皮突的跳了一下,蕭以寒忽然感覺脊背一涼。似乎任何事都沒有辦法逃過他那雙鷹隼一般的眼楮,他總是能夠輕易的看穿她的一切,在他面前,她幾乎是透明的。
別過臉,她淡淡的「嗯」了一聲。
這聲「嗯」很輕,卻似重錘一樣,狠狠砸落在尹晟睿的心口,鈍痛讓他蹙眉,他的身體甚至因為疼痛而顫栗。
他猛得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的,毫不吝惜的。見她吃痛,他痛苦的眯起眸子,說出的話卻是殘忍無情︰「你別忘記了,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直到這個時候,他還是好意思說出這個詞語嗎?蕭以寒冷冷的笑著,笑了好一會才反問︰「我是你的妻子?尹晟睿,我問你,我是嗎?」
不等他回答,蕭以寒雙手死死的抓住欄桿,徑自說道︰「以前,我們僅僅是一張契約的關系,所以我沒有介意妻子這個詞語。
可是自從我愛上你,我開始介意,我想要一份單純的愛情,我開始希望我們是因為愛情而結合。只可惜我們的結合緣于那一次的錯誤,我們的愛情還沒有愛情就上了床,似乎也正是因為此如此,所以我們之間就不再單純。
曾經,我很慶幸第一次給了你,因為嫁給了你,做到了從一而終。我以為你只要愛上我,我們之間一定會回到正確的軌道上去。可是你卻因為一場該死的雪崩開始仇恨我,你折磨我,你痛恨,這些我都忍了,因為我覺得總有一天,你會忘記那些仇恨,重新跟我在一起,你會愛上我。
可是我等了太久了,久到我不能再忍受你給我的痛苦。
尹晟睿,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