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湮華 第一百零一章 像他兒子

作者 ︰ 紫筱戀喜

即便如姜蓮心這般聲名遠播,目空一切的才女,竟也可以端出如此竊竊不勝嬌羞的形容,可見,情的魔力,神奇至此

不敢直接看她,卻又不甘看不見她,低低垂著頭,將那欲拒還迎的視線噙在眼角,偷偷遞過來,雖未如尋常姑娘家一般絞著手絹緩解心情,卻也把手中一把銀羹匙攥得死緊,媚聲問她︰「夫君,這湯好不好吃?」

扶楚倒是正眼望著姜蓮心,看這神情便已分明,傾城沒有騙她,他果真收服這個才女,那眼神,是滿足,是期待,還有那麼一點點勾引,繁衍是萬物之本,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止,嘴角牽出一點弧度,笑容未達眼底︰「好吃。文字首發」

可這表情配上這話,卻更叫姜蓮心怦然心動,忍不住接口︰「今晚我還做給你吃。」言外之意,等著她來。

扶楚笑得更明顯了一些︰「好。」

姜蓮心把頭垂的更低,可還是給扶楚清楚的看見她臉上的喜悅,她自以為,已同扶楚成為正常夫妻,可,一切都不過是她一個人的幻想,尋常女子,都幻想過和自己心愛的人做一對平凡夫妻,在這點上,驚采絕艷的姜蓮心也沒能跳月兌。

用過早膳,姜蓮心送扶楚走到門口,抬手為扶楚整理衣襟,仍是低垂著那顆在人前總是高揚著的頭,殷切道︰「夫君今日要見巴國的使節吧,外頭這樣的冷,怎的都不多添件衣裳再出來,胥追畢竟不是真正的女人,難免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實在不行,便搬到錦堂居,過了冬再說。」

明明是她意圖不軌,偏要拉個墊背,扶楚暗嘆︰胥追真是無辜。

扶楚直言婉拒了姜蓮心的提議,出了院門,守在門外的胥追迎上前來,稟告道︰「石岩一早便登門,已在花廳等待多時。」

扶楚挑眉︰「赫連翊調兵了?」

胥追點頭︰「顯然。」

扶楚冷笑︰「動作真快。」

胥追追問︰「殿下見不見石岩,若是不見,我便找個由頭打發了他。」

扶楚表情不變︰「為什麼不見,連姜蓮心都知道我要接見巴國使節,若臨時推遲,反倒惹人在意,再者,早晚要和晏軍對上,巴國會是個很重要的所在。」

胥追表情古怪︰「在別人家的地盤上打仗?」

扶楚無所謂︰「總比死我的子民強。」

胥追沉默中,听扶楚又補了句︰「爾不凡傷了冥王,你去給他長點記性。」

胥追很快從傷感中掙月兌出來,興致勃勃道︰「殿下說要讓傾城帶的那藥,對雞鴨鵝狗豬都好用,可還沒機會找人……」

扶楚不甚在意︰「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別被蕭白璧那廝逮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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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翊與她交易,可以拿宋國的王位做抵押,可石岩不能,巴國沒那樣的大手筆,只能承諾每年向宋國進貢更多的財富,那些財富,就目前看來,對扶楚真沒什麼用處,若她無法坐上王位,很有可能連命都沒了,還要那些進貢給宋國的財富干什麼?

不過,她還是答應再考慮考慮,畢竟赫連翊只是調兵,還沒有真正的開打,巴國還有時間前來纏磨,而且,赫連翊就算真的開打,也得確定宋國不會插手才是,雖說赫連翊的玉佩已送到她手中表誠意,可她的傾城還在公子府里,他們連前期交易都沒達成呢,赫連翊也不敢輕舉妄動。

送走石岩,扶楚歪在交椅上隨意翻閱石岩送來的密信,這是郁瓊親筆書寫的,她見過郁瓊的字跡,當初多麼的稜角分明,只是時過境遷,很多東西都在悄悄改變,郁瓊的字跡,也日漸圓滑了。

一邊看一邊就想起了石岩提到郁瓊時的模樣,他很心疼她,可惜,只能站在她身後的地方看著她,盡可能的幫助她,卻沒辦法靠得更近,胥追說過,赫連翊曾丟出名利地位yin*石岩,可石岩不為所動,其實他本不是巴國人,沒有所謂的民族情結,拴住他的,不過是對一個女人的執念。

那麼郁瓊呢,她的執念又是什麼?

雲開來稟,蕭白璧求見,扶楚抬眼看雲開,見他白臉飛霞,笑得奸佞無比,隨口問他︰「你很開心?」

雲開忘乎所以︰「一直在河邊走的爾不凡終于濕鞋了,怎能不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呃」突然想起面對的是誰,笑聲戛然而止,呲牙咧嘴,好不尷尬。

扶楚莞爾︰「確實值得開心。」暗道,胥追動作真迅速。

遣雲開出去迎了蕭白璧進門,扶楚已將郁瓊的手書收在一邊,隨意鋪開一卷竹簡,頭也不抬︰「坐。」

蕭白璧一點都不跟扶楚客氣,隨意落座,也不說來意,慢慢欣賞,將這書房的裝飾看了個分明,最後才將視線落在不想理他的扶楚身上。

扶楚將方才鋪開的竹簡看完才抬起頭來,對上蕭白璧審視的目光︰「看出了些什麼?」

蕭白璧意味深長︰「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扶楚將身子倚向椅背︰「蕭大人今日登門,準備找本公子談經論道,研究一下人生?」

蕭白璧也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歪靠著︰「下官這樣年輕,談人生,為時尚早,人性倒是可以說說。」

扶楚環顧一周,這書房承載著宋平王多少希冀,可當年的扶楚卻極少涉足其間,而今,她有空便泡在這里,性子卻是與那真正的扶楚大相徑庭,不過,那又有什麼關系,宋平王都奈何不了她,何況一個蕭白璧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人性是什麼?」

「貪、嗔、痴。」

扶楚笑了︰「或許,你該去見見普惠大師,你們會很投緣。」

蕭白璧不甚在意︰「他總是想將佛法發揚光大,恨不得遇上的‘有緣人’統統遁入空門,很多人都覺得和下官有緣,想必這普惠大師更不能避免,萬一被他一眼看中,繼而死纏爛打,這對還未享受過紅塵紛擾的下官,將是何等不幸」

扶楚挑眉︰「你想享受紅塵紛擾?正好日前有人送了本公子兩個貌美舞姬,稍後你回去,便領了去好好享受吧。」

此後,扶楚陸陸續續塞給蕭白璧美人幾十個,至于蕭白璧怎麼享受,那就與她無關了。

至于先前听雲開的意思,扶楚覺得蕭白璧應該是來要解藥的,可他坐了那麼久,與她說人性,與她說巴國,甚至和她說赫連翊,就是不說爾不凡,說到最後,扶楚打斷蕭白璧對赫連翊的評價,不耐煩的問︰「你家爾不凡可還舒坦?」

蕭白璧不改輕笑︰「承三殿下惦記,他還不錯,暫時死不了。」

扶楚撇嘴︰「真是可惜。」

蕭白璧竟附和她︰「可不是,就是當年吃了太多好東西,天不怕地不怕,才養成今日這風魔性子,如果他能正常點,興許,就不會這樣無法無天了。」

扶楚微微眯了眼︰「身為僕從皆能如此,看來主人更是非比尋常。」

蕭白璧對她的直言不諱不甚在意︰「三殿下慧眼如炬,不瞞三殿下,下官是吃毒藥長大的。」

她一直都覺得蕭白璧是囂張的,而今看來,他果真囂張,非常非常囂張,不過她居然好心情的笑了︰「越是不怕毒的,便越有可能中毒。」

他鳳眸漆黑,抬眼看她︰「倒是罕見,值得期待。」

扶楚坐直身子︰「有些大話,是不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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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胥追給傾城易容時,不見他有任何異常表情,接過胥追遞上的藥瓶,就口倒出,咽下,起身,尾隨在胥追身後,乖乖走進向錦堂居,半夜才出來。

第三天晚上,傾城已經自己換上衣服等著胥追來給他易容,整裝完畢,伸手推開胥追遞上來的藥瓶,淡淡道︰「我不需要借助它了。」轉身,走在胥追前面,進了錦堂居,天將亮才出來。

見胥追一直等著他,臉上沒有現出一點意外的表情,回到房間,當著胥追的面月兌掉扶楚的偽裝,一絲不剩。

胥追抬眼,看他背後指痕深刻,那是,被姜蓮心抓的?想起先前扶楚說的那番話,頓覺百味雜陳,對于傾城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已經不想深究,冷冷道︰「巳時有人來接你出府住一陣子,收拾收拾,看還有什麼需要,跟我說一聲,我去給你準備。」

傾城頓住系著袍帶的手,良久,終于轉過身︰「你這是什麼意思?」

胥追不復先前的憐愛︰「怎麼舍不得離開?」

傾城自嘲道︰「舍不舍得,我有說話的余地麼?」

胥追看他,老半天才一聲嘆息︰「只要你做得好,將來,殿下絕不會虧待你,便是姜蓮心,也可以賞給你。」

傾城默了一陣,突然笑出聲來︰「她對我,真可謂仁至義盡,我以為,她準備殺我滅口,竟還打算將姜蓮心賞給我,是要給我並骨,免得我在地下寂寞,爬出來找她?」

胥追轉身不看他琥珀色眸底瞬間閃現的絕望,他說的不無道理,塞給他一個姜蓮心,他就不寂寞了,不寂寞了,便不必再惦著遙不可及的她了,很多人,相攜一生的,都不是愛的最深刻的那個人,因為當時愛的太用力,待到平淡度日時,已無力繼續下去。

緩步走向門口,身後傾城突然出聲︰「她會不會來?」胥追頓住腳步,微微偏頭,听他補充道︰「會不會來送送我?」

胥追搖頭︰「她說過,登基之前這段時間,不會見你,她說到做到。」

傾城突然大聲道︰「三年前她也說過,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但她沒有做到。」

胥追輕聲道︰「離她遠點,對你來說,很有好處,至少,有了距離,你就可以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什麼才是最適合你的,何況,這幾天,你應該已經體會到了姜蓮心的妙處,這不是很好的開始麼?」

傾城冷笑道︰「這對她來說,是很好的開始吧」

胥追不再回應他,抬腳離開,不管這是誰的好開端,絕不會是扶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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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闔家團圓的日子,他和她卻要分別,已經有過那樣親密的關系,可他在她心底,仍舊什麼都不是不管,他多麼荒唐。

本來就一無所有,還有什麼好收拾的?

曾經,不管走到哪里,都會把母親的骨灰帶在身邊,可他干娘說,像扶楚那樣的身份,大概會忌諱他這種行為,所以,他把母親寄存在了陌生的地方,這麼多年來,他和母親首次分別,是因為扶楚,可扶楚根本就不知道,他為她割舍了些什麼。

‘姬妾’出府,當然不配走正門,頭上是灰蒙的天,眼前是森嚴的牆,扶楚沒有來,卻來了個意料之外的人巧鈿。

傾城對她有些印象,在姜蓮心面前,總是低眉順目的,十分乖巧,可到了他眼前,卻是趾高氣揚,目中無人。

倒下一個姚蜜兒,還有無數個後來人,在這種深宅大院中,從來不缺這種俗套的戲碼。

巧鈿與身邊那個一臉橫肉的婆子高聲道︰「老夫人當初就跟咱們公主說過,三殿下少年風流,有可能一時被些山花野草的給迷惑住了,不過那種下三濫,怎能和咱們公主相提並論,等三殿下見識到了咱們公主的美好,眼里自然就容不下其他了。」

巧鈿說得還勉強可以听,那個婆子的嘴更黑,說出的話簡直不堪入耳,這麼大冷的天,虧她們有這樣的精神頭,當然,給對頭添堵,最好堵得對頭一口怨氣發不出來,生生憋屈死才快慰,這樣的事情,非但可以令人神采奕奕,還有驅寒避暑的功效。

只是,她們不會想到,這種話,反倒給傾城寬心,是啊,她不愛他,也沒有愛上其他的人,不是他不夠好,只是她沒有愛。

胥追知道憑一個巧鈿和粗鄙婆子傷害不到傾城,隨她們說個暢快,他護著傾城,繞過她們向門外走去,車夫放下踏腳,傾城剛將腳踩上去,便听見門內傳來一聲淒厲的喊︰「娘……」如定身的咒,將他釘在這里,唯有擺動的衣擺,證明他不是一幅靜止的畫。

「娘,洵兒很乖很听話,娘,您別走,不要丟下洵兒一個人,爹爹不理洵兒,洵兒只有娘,娘再走了,洵兒就只剩下自己了,娘,求求您,別走……」

可他有什麼辦法,狠下心,不去回頭看洵兒,抬腿,邁進車里,簾子合起前,看見洵兒小小的身體突然跪倒在冰冷的石板上,哭喊到沙啞︰「娘,洵兒很努力,太傅都夸洵兒是難得一見的神童,娘,您別不要洵兒,洵兒求您了……」

巧鈿愣了一下,突然做出了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動作她居然俯身將洵兒抱起來,還說︰「小殿下,地上涼。」

可洵兒不領她的情,對她拳打腳踢︰「都是你們,是你們逼走了我娘。」

傾城怕巧鈿傷害到洵兒,霍然挑開簾子,不等他出聲,胥追已將手臂橫在他眼前,並不看他,對扮作車夫的吳泳冷冷道︰「送傾城夫人上路。」

吳泳的視線卻一直膠結在哭喊著的洵兒臉上,驚詫道︰「這是傾城夫人的兒子?」

胥追這才反應過來,暗嘆失策,不再著急送走傾城,反倒是對巧鈿高聲喊道︰「還愣著干什麼,快將小殿下送回去,別忘了前車之鑒,給三殿下知道你們來這,有你們好受的。」

這樣的威脅,十分奏效,巧鈿紅撲撲的臉蛋刷的雪白,二話不說,抱緊還在對她拳打腳踢的洵兒,轉身就跑。

那吳泳還在自語︰「三公子的長子,是叫洵兒對麼?」

胥追冷冷道︰「叫什麼和你沒關系,好好照應著咱們傾城夫人,若她有一點閃失,咱們殿下絕對和你們沒完。」

吳泳並不懼怕胥追的威脅,幾年前,他奉命一路南下,最後依著少叔秉的分析,潛入宋國,在大街上拎著鳥籠,調戲賣豬肉的女人,結果被她屠戶丈夫打得頭破血流,籠壞鳥飛,至此,扶楚在他心中便落下了個孬種形象,雖多年以後,所有人都說扶楚不一樣了,可吳泳並沒有親眼見識過扶楚的能力,他一直都不將扶楚放在眼里,當然,也是受了他主子赫連翊的影響,赫連翊會選擇支持扶楚,有與姒黛作對的成分在,但他是一方霸主,不可能全憑義氣行事,最主要的還是扶楚在他心中,始終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新年計劃就是扶持扶楚上位,繼而吞並毗鄰宋國的幾個周邊小國,再然後,在未來五年間,鯨吞蠶食掉宋國,三十歲之前,他就可以稱霸天下……

赫連翊的野心,是路人皆知的,不過吳泳也不可能明擺出開說,他靠近臉色發青的胥追,耳語道︰「若有機會,一定要把你們小殿下帶給我家主上看看,他長得和三公子沒一點相似,反倒像極了我家主上,實在是有緣,我家主上一定會很喜歡你們的小殿下,沒準還要認他做干兒子呢」

胥追哼哼兩聲︰「那樣還真不是一般的‘有緣’時辰不早了,趕快啟程吧」他要盡快打發掉這個麻煩,回頭去通知已經入宮的扶楚,如果給赫連翊知道洵兒的存在,一定會很麻煩。

吳泳又瞟了幾眼洵兒消失的方向︰「真的,太像了,如果他們三個站在一起,不管是哪個看見了,一定都會認為,這個娃是我家主上的兒子。」這才駕車離開。

當然,雲開等人也跟著一道去,除了給傾城安心外,主要是,雲開等人身手不凡,不是一般的狡詐機敏,萬一遇上什麼突然狀況,絕對不會有婦人之仁;還有,雲開等人和赫連翊絕對不是一條道上的,必要的時候,對吳泳下起黑手來,一定干脆利索;更關鍵的是,又有借口把雲開他們給支走了,這種廉價而高能的勞動力,扶楚相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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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作車夫的吳泳,頭上扣著個大草帽,一路上一直垂著頭。

出府之前,胥追特特跟雲開交代過,大方向,全憑吳泳做主就好,若有什麼小情況,他們弟兄幾個看著辦,萬一不好,也不必慣著吳泳,若是打不過吳泳,就跟他玩黑的。

吳泳是個正人君子,玩陰的,絕對不是雲開等人的對手。

雲開對胥追的說法嗤之以鼻,他堅稱自己也是正人君子,只是身不由己,雖說如此,正人君子的雲開還是接下了胥追給他的軟筋傘等坑人必備藥粉。

按照吳泳先前的意思,出了公子府,直接就往東北方向走,那里是他們事先說好的目的地,可傾城堅持要去萬佛寺上柱香,吳泳想起第一個觸動了赫連翊的女人姜芷馨,她在離開晏國之前,也會去上柱香,替赫連翊求個平安,由此可推,傾城也是個‘痴情女人’,可惜踫上了一個比他主上還混蛋的‘男人’,還有就是,洵兒是傾城的兒子,傾城怎麼會生出個那麼像赫連翊的兒子來呢?

車輪碾過宋國街巷中的青石板,發出轆轆聲響,傾城摩挲著手上指環,腦海里全是扶楚的一顰一笑,心隨著轆轆車輪聲擺蕩,他和她,越來越遠了。

去萬佛寺能干什麼?為她祈福,其實她根本就不需要,還是去找普惠大師,可找普惠大師干什麼?听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一切不過是他的一場妄念,只要落了三千煩惱絲,他就可以與痛苦訣別?

空門,說得好听,不過是有些懦夫的避難所罷了

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幾人,沒注意到迎面的街上也過來一隊人,兩隊人一個向左,一個往右,結果同時拐向萬佛寺主道。

不等這邊騎在馬上引路的雲開說話,對方已經大聲吆喝起來︰「什麼人,沒長眼楮,東陽府的人也敢攔,還不快快退後,讓開去路。」

雲開冷笑︰「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咱們是三殿下家里人,爾等不過是區區的相府里養的狗腿子,也敢在大爺跟前叫囂」

玩痞氣,耍無賴,雲開駕輕就熟,連正宗潑皮都不如他老道。

對方似有所畏懼,可留意看來這邊,覺得這出行的規格明顯不是扶楚的排場,倒也放開了膽量︰「三殿下家里頭的又能怎樣,今日是咱們相爺親口下的令,讓櫻淵公子陪大晏姒夫人到萬佛寺進香,耽擱了好時辰,你們擔得起麼?」

听見‘大晏姒夫人’五個字,吳泳明顯的顫了一下,大晏的姒夫人,又和東陽府有瓜葛,除了赫連翊那個小嬌妻姒嫣還有誰,只是他離開晏國的時候,姒嫣還在宮里,怎麼現在居然出現在宋國國都了,這麼快的速度,莫非他主上赫連翊也到了,那對面兩輛豪華馬車里,可有他主上?

吳泳心情澎湃,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將草帽更往下拽拽,低聲道︰「雲開,退一步海闊天空,就讓他們過去吧。」

雲開回頭撇嘴︰「你倒是大度。」對方既然敢報出姒嫣的名頭,顯然準備充足,好漢不吃眼前虧,暫且讓她一步路,大不了秋後連本帶利清算回來。

卻是不了,那狗仗人勢的東西不知見好就收,非要 里啪啦沒玩沒了的在雲開眼前絮叨,到底把雲開惹煩,偷偷甩出一枚胥追給他的,圍了毒的袖鏢,對方說在興頭上,沒想到突然止住,低頭看著自己牽著韁繩的手,驀地瞪圓了眼,然後,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這麼明顯的黑招,且雲開拋出來的時,動作也十分綿軟無力,在吳泳看來,扶楚的人果真上不了台面,對方卻有些慌亂,排在前面的十幾個人全都跳下馬去扶那個受傷的,看似很有同胞愛,其實不過是想成為下一個中招的。

就在這一團慌亂時,走在後面的那輛車的簾子突然挑開,從里面探出個錦袍男子,面容極其俊美,神情卻很孤傲︰「在下東陽櫻淵,家僕有不周之處,還望見諒,不過人命關天,請兄台高抬貴手,給家僕留條活命。」

雲開一臉無辜︰「哎,我家大總管只給了咱們這鏢,卻沒給咱們解藥,實在對不住了。」從表情到動作,全是恨的人牙癢癢的輕佻。

東陽櫻淵恨聲道︰「我們可以讓,請你們也讓一讓。」

不等雲開出聲,東陽櫻淵前一輛馬車里坐著的人搶先發話︰「櫻淵表哥總是這樣沒記性,怨不得舅父惱你,這種時候,你讓他一小步,輸掉的就是東陽家族顏面的一大步,怎麼這樣糊涂。」

東陽櫻淵並不妥協︰「面子比人命還重要,姒夫人這話真是頗具乃夫風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文字首發)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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