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奕陽臉色陡的變得慘白,眸光變得異常緊張,沖口懇求道,「殿下請您別再說了。」
「江南,那些都是意外,你別想不開啊。」
想到妹妹昏迷的時間里不停哭泣的模樣,洛奕陽的心幾乎在一瞬間沉到了谷底,害怕她太過受到刺激再次昏迷過去,急切的安慰道。
軒轅雪衣衣袂飄飄,走進了屋子里,溫和的眼楮里多了幾分憐憫的看著洛江南,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
「奕陽,紙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你費盡心思隱瞞,終有一天江南也會知道事情的真相,難道你想永遠的將她禁錮在這座院子里,不讓她出門?她總要面對事實,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她在沒有征兆的情況下受盡世人的白眼,不如現在就告訴她,讓她早做好心理準備。」
清潤如水的聲音,清晰的在屋子內流淌著,洛江南眼皮狠狠的抽了幾下,一股沉悶在心口蔓延開來,苦澀的味道涌上喉嚨,幾乎要將她湮滅了,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眼楮酸澀得厲害。
「江南你別這樣,發生的這些事情也不是你想的,你是受害者,是遭到了賊人的陷害,誰都沒有資格怪你。最可恨的那是那些陷害你的人,心思如此歹毒,他們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洛奕陽全身緊繃得厲害,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深邃的眸子里充滿了心疼,細心的呵護著她,害怕她想不開會自尋短見了。
「我沒事,哥你不用擔心我。」
洛江南忍住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艱難的扯了扯嘴唇,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就算她在怎麼灑月兌,也不可能一點不在乎別人的評價和目光。可是這件事情她有什麼錯,是別人設計陷害她,她只想要活命而已,她做錯了什麼?
「怎麼可能沒事?江南都是哥沒用,保護不了你。」
洛奕陽雙目猩紅,像落入陷阱的困獸,痛苦的咆哮著,拳頭狠狠的砸在桌子上,鮮血淋灕,「哥一定會揪出將這件事情散布出去的幕後之人,將他碎尸萬段!」
他命苦的妹妹,從小沒有得到丞相一丁點的關愛,受盡了艱辛磨難,幸好還有和太子殿下的一紙婚約,這些年才能繼續待在丞相府中。太子殿下的封妃大典就在兩個多月之後了,原以為江南從此能夠月兌離苦海,沒想到卻又在出閣之前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她怎麼就那麼辛苦?身為兄長的他在她有危險的時候竟然不在她的身邊保護她,他悔恨得想殺了自己。
「江南,別怪本殿不近人情,而是這件事情你遲早要面對,早作打算總比被動的遭受攻擊來得好。」
軒轅雪衣長身玉立,豐神俊朗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也沒有一絲嫌棄,只是淡淡的陳述著這樣一件事情。
「太子殿下,江南豈又敢怨怪您,這是事實不是嗎?江南淪為別人茶余飯後的笑談也是咎由自取,因為這樣的事情的的確確發生在我的身上,我誰都不能怨。」
洛江南璀璨的眸子里浮起了一層薄霧,微微朝著軒轅雪衣鞠躬,忍著窒息的疼痛說道。
她低垂著眸子,安靜的立在一旁,不再說話,等待著雲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接下來的話。
就算她不是太聰明,她也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軒轅雪衣和她的婚約算是到頭了,還未出閣就被別的男人奪走了清白,給尊貴的太子殿下戴上了一頂綠幽幽的帽子,讓完美無缺的太子染上了一個那麼大的污點,使得神聖不可侵犯的皇室蒙羞,還鬧得人盡皆知,估計皇上想要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不知道軒轅雪衣這次帶來的是不是將她處死的聖旨,她已經死過一回了,才得到了重生的機會,不想那麼快又再死一回了。
孱弱的少女安靜的站著,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楮里真實的想法,以至于屋子里兩個男人都沒有看到她眸中強烈的求生意識。
「你能這麼想本殿就放心了。小小年紀就承受如此滅頂之災也的確是難為你了,要是覺得委屈就放聲哭出來吧。奕陽說得對,這不是你的錯,設計陷害你的人才是罪該萬死的。」
軒轅雪衣凝視著她完美的側臉,忍不住在心底惋惜,眼前的女子,原本該是他最好的太子妃人選,家世顯赫,容貌上乘,性格溫婉又沒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怎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呢,真的太可惜了。
「殿下,奕陽求您別再說了,江南心里夠苦了。」
洛奕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都變得哽咽了起來,疼痛至極的目光仰望著軒轅雪衣,全身籠罩著強烈的憂傷,苦苦的哀求著。
洛江南咬著唇,厚厚的留海遮住了大半張臉,默默的走過去握住洛奕陽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哥快起來,我能承受得住,也不覺得辛苦,你起來。」
溫婉柔美的聲音很平靜,讓人感受不到歇斯底里的痛苦,也沒有像別的女子遇到這種事情之後尋死覓活的哭鬧,讓軒轅雪衣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與其有時間在這里悲傷,你還不如將心思放在調查這件事情上將幕後黑手揪出來,為江南報仇。」
溫和的聲音驟然響起,軒轅雪衣臉上依舊沒有什麼大起大落的情緒,似乎也沒有因為江南的事情而覺得萬分難堪。
「微臣已經讓人去查了,只是結果還沒出來。江南才從昏迷中醒過來,我也不放心將她一個人扔在府里。」
他那個丞相叔叔視這個女兒為眼中釘肉中刺,再加上又出了這檔事情,他要是不在府里照顧她,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
現在的江南在叔叔的眼中已經是殘花敗柳,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他怎麼還容忍她活著。
「就算沒有查出究竟是誰陷害江南,那天伺候著她去寒山寺里的那兩個丫鬟總該處死吧,且不說她們有沒有參與陷害江南,單是伺候不周這條罪名,都可以將她們處死了,連主子都保護不了還留著做什麼。」
軒轅雪衣的臉色就像三月的驕陽忽然變成十二月的寒風,凜冽肅殺,帶著森森的殺意襲來,讓洛江南脊背陣陣發涼,心里閃過了驚濤駭浪,這個樣子才是太子殿下真實的一面吧。
「微臣早就將她們處死了。」
那兩個該死的丫鬟竟然膽敢給江南下媚藥,毀了他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一生,不將她們碎尸萬段都不錯了,哪里還容忍得了她們活著。
洛奕陽臉上也變得陰霾陣陣,連帶著說話的語調都變得殺氣騰騰,額頭上的青筋根根凸顯,很像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軒轅雪衣漆黑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贊許的笑意,「奕陽,本殿有些話要和江南說,你暫且退下吧。」
「殿下••••••」
洛奕陽驚恐擔憂怎麼都掩飾不了,嚅動著嘴唇不願意出去,偉岸的身軀也擋在洛江南的前面,有意無意的擋住前者的目光,不想去听軒轅雪衣即將出口的話。
意識里猜測的一切讓他渾身冰涼,宛若置身冰窖中,「有什麼事情等到江南身體好了再說好嗎?微臣讓人備一桌好的酒席,殿下請這邊走。」
他知道軒轅雪衣的話說出來,江南這輩子就真的完了,他害怕看到妹妹心碎神傷的樣子,害怕她奔潰發瘋。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退下。」
軒轅雪衣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眼神凌厲的落在洛奕陽的身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洛奕陽再不舍再擔憂,也沒有辦法再待在屋子里,一步一回頭的退出了房間。
軒轅雪衣憐憫惋惜的望著洛江南,像看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扯動著涼薄的唇角,殘忍的話語溢了出來,「江南,我們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