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不對,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燁兒,江南,你心里要是生氣就狠狠的扇我兩個耳光,我絕無怨言,我只希望你不要不理我。你和燁兒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軒轅語澈忍住即將月兌口而出的話,愧疚的說道。手指輕輕的拂過燁兒光滑粉女敕的臉頰,眸子里有慈愛的光芒迸射出來。
燁兒是他的孩子吧,是他和江南的孩子。沒想到在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有一個女人默默的生下了他的兒子,並且教得那麼好,怪不得他在看到燁兒的時候就情不自禁的喜歡上了,原來是骨肉親情使然。
江南也知道自己不能怪他,軒轅雪衣來得那麼忽然,驟然發難,所帶來的那些暗衛武功高強,裝備精良,守在外面打探消息的人都還沒有來得及通知邀月樓,怒氣攻心的軒轅雪衣就已經射火箭焚燒了她的院子,就算是再快的速度都趕不到,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發脾氣。她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是想到燁兒差點因此喪命,而且直到現在都還受到驚嚇,她就想對軒轅語澈刁難。
她想要帶著燁兒離開戎州一段時間的,如果離開了就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可是沒想到災難來的比她預想的還要快。
軒轅語澈看到江南忽然安靜了下來,什麼話都不說,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了,撫模著燁兒軟軟的頭發,小心翼翼的說道,「江南,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後來接到消息真的趕去救你了,軒轅雪衣還被我打得昏迷不醒,身受重傷了。他敢傷害你,我讓他悔痛萬分。」
江南的眉頭依舊深鎖著,從軒轅語澈的懷里接過燁兒,摟在懷中輕輕的哄著,半晌才幽幽的開口,「軒轅語澈,你不用跟我道歉,你不是我的誰,我沒有資格要求你保護得我和燁兒的安全。現在我和燁兒也都安然無恙,你不用內疚了,快點離開這里吧,我希望以後你和燁兒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溫柔的聲音,卻透著千里之外的淡漠疏離,讓軒轅語澈漫天的狂喜陡的沉澱了下去,死死的瞪著洛江南,真想狠狠的敲她的頭看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誰說我不是你的誰,你是我的女人,燁兒是我的孩子,難道這也叫做沒有關系嗎?洛江南,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絕口不提當年的事情,可是這抹殺不掉我和你曾經有過露水姻緣的事實。你看到我的時候裝作不認識我可以不追究,可是現在我想要靠近你和燁兒,想要保護你們娘倆,你連機會都不給我,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
軒轅語澈氣得快要發瘋了,血液里的怒火噌噌的往上涌,死死的瞪著洛江南,那眸光里有著顯而易見的傷痛和失望。他因為重傷失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可是江南沒有失憶,她怎麼可以這麼坦然,可以將這些事情當做沒有發生過呢?
呵斥的話語從軒轅語澈的唇邊氣急敗壞的飄了出來,猶如一把最鋒利的匕首狠狠的刺進洛江南的心髒,她忍不住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腦子嗡的一聲,再也沒有辦法思考問題了,清麗無雙的容顏陡的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喉嚨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說不出話來,只是震驚的瞪著軒轅語澈,眸中有淚意在涌現著,「你說什麼?」
軒轅語澈在她身形踉蹌的時候,已經一個箭步飛快的沖上來一手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牢牢的抱著孩子,將一大一小兩個人兒都摟在懷里,鼻尖傳來女人淡淡的幽香,俊美如玉的臉上陡的泛起了滿足而幸福的笑容。燦若星辰的眸子深深的凝視著洛江南,用溫柔得可以掐出水來的聲音說道,「我說,在寒山寺里和你春風一度的男人是我,燁兒是我們的孩子。江南,你別再逃了,也別再拒絕我。對不起,我失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把你遺忘得徹底,也讓燁兒吃了不少苦頭,但是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和燁兒。」
江南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亂成一團麻,理不出一個頭緒來,耳邊听著男子溫柔的聲音,心里卻升起了一股慌亂,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猛的從軒轅語澈的懷里把燁兒抱回來,放在床上。
軒轅語澈唇角一直掛著寵溺的笑容,深深的看著她,目光一刻也不願意從她的身上移開,像要將她鐫刻在心底的最深處。
「江南,不要再拒絕我了,我們是一家人,我會給你和燁兒幸福的,再相信我一次好嗎?」
如沐春風般的聲音,透著清冽的男子氣息,軒轅語澈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握住江南的手,笑得溫和儒雅,像呵護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
「不是的,燁兒是我一個人的兒子,不是你的寶貝,請你離開這里。那個男人怎麼可能是你,不是的,你不要再說這些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一定是騙我的,一定是的,你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要利用我和燁兒做什麼?」
江南像被踩到痛處的刺蝟一樣,用力的推著軒轅語澈,勢必要把俊美得像謫仙一樣的男人推出這間房間,她卻沒有發現,她眼楮里透著強烈的惶恐,就連雙手都是冰冷顫抖的,眼角的淚水刷刷的流了下來。怎麼可能,命運怎麼會跟她開這樣的玩笑。
軒轅語澈腳下像是灌鉛了一樣,喟然屹立不動,甚至在江南推著他的時候長臂一伸,將一直很喜歡的女人摟在了懷里,「江南,你冷靜一些,我沒有騙你。我們真的已經發生過那樣的關系,並且有了燁兒這麼乖巧可愛的兒子。我知道這件事情你很難接受,可是畢竟是事實,是不容更改的事實,難道你打算一直逃避下去嗎?就算你想逃避下去,那燁兒呢,他現在還小什麼都不知道,以後他稍微大一些,問你爹爹在哪里的時候,你怎麼回答?難道你想讓燁兒一直沒有父親,讓他的童年是缺失的嗎?江南,我們是一家人,燁兒很喜歡我,而我,在戎州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經深深的動心了,你考慮一下讓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一起好嗎?」
深邃得像黑曜石一樣的眸子流淌著濃濃的深情,直直的看著江南,感受到懷中小女人瑟瑟發抖,忍不住收緊了雙臂,用自己火熱的身軀溫暖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江南眼楮里流露出茫然無措又驚恐的表情,嗓音悠遠飄忽不定,帶著深深的不安,「我不知道,你別問我,什麼都別問我。當年怎麼會是你,怎麼可能。」
她剛來到這個世界就中了藥性強烈的媚藥,當時焚燒得連最後一點神智都沒有了,又是黑漆漆的夜晚,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而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在她面前的已經是洛鴻纓了,她怎麼敢相信。
「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是這件事的的確確發生了,你不承認他也存在啊。江南,別害怕,我會對你和燁兒負責的。之前你和燁兒所受的苦,我會雙倍的補償你們,給燁兒完整的父愛,也給你完整的愛,不會再讓你過著顛沛流離,擔驚受怕的日子。江南,不要害怕我,更加不要抗拒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是實實在在的承諾。」
軒轅語澈的臉上布滿了認真的神色,沒有一絲敷衍,就差發誓了。
江南潔白的貝齒咬著嘴唇,將粉女敕的唇都咬破了,腥甜的鮮血在口腔里蔓延開來,尖銳敏感的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慌亂的心漸漸的平息下來,腦海里那一團亂麻似乎也慢慢的散去。
她竭力的保持著震驚,緩緩的閉上了眼楮吸了一口氣,平息了跳得狂亂的心跳,而後很輕又很堅定的掙月兌開軒轅語澈的懷抱,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波光瀲灩的眸子里已經是一片清冷,「軒轅語澈,你說那晚上我們發生了實質的關系,你怎麼能肯定那是你?」
「我的屬下告訴我的,而且我在戎州看到你的第一眼心就情不自禁的受你的控制,我就堅信我們是認識的,甚至一定發生過什麼。江南,我的心在為你跳動,就算我失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可是靈魂深處的感情做不得假,你就是那晚的女人。我很抱歉,因為當時中毒太深,我把你忘記了,害得你被推到了風尖浪口,飽受欺凌和嘲笑,都是我不好。」
軒轅語澈忽然朝著她跪下去,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眸子里涌動著濃濃的愧疚和愛意,聲音多了一絲哽咽的味道。
「我還是不相信,一點都不相信。軒轅語澈,據說你從來都不允許女人靠近你身邊三尺以內,除了閔柔公主,那我又是怎麼回事?我不會相信你的話的。」
江南的神經緊繃著,還是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她想要過平靜的日子,可是燁兒如果是軒轅語澈的兒子,勢必要掀起嘩然大波,她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軒轅語澈的心再一次被刺痛,眼楮里閃過一絲受傷的情緒,沉默的低下了頭,半晌,再次緩緩的說道,「你就這麼不相信我?我有必要騙你嗎?騙你我能得到什麼好處,江南,你不能這樣看我。」
他那麼在乎她,她怎麼可以質疑他的真心。
江南縴長濃密的睫毛眨了眨,沒有感情的聲音從唇邊溢了出來,「軒轅語澈,你給我一點時間冷靜冷靜,行嗎?這件事情來得太突然,我腦子都是混亂的,分辨不清楚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她真的不想去想這個問題,這個問題讓她好累好累。她當年曾經和皇上說過,她不會對軒轅語澈抱有任何的綺念,更加不想讓燁兒卷入那片危險之中。
軒轅語澈也知道這件事情對她來說是個很大的刺激,盡管心里有些失望,卻仍舊不忍心逼她,輕聲的說道,「好,我給你時間思考,但是不要讓我等得太久。」
江南已經在床沿邊坐下,平靜的看著兒子精致如畫的眉眼,挺翹的鼻梁,心情復雜得厲害。「你先回去,我想通了自然會去找你的。」
洛江南心底陣陣的疼,想到自己虧欠了燁兒那麼多,真的難受得厲害,燁兒,你說軒轅語澈說的都是真的麼?我現在都分不清楚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
「我不回去,你們今天晚上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我就在空的廂房那邊等你給我答案。江南,我們分開得太久了,你難道就忍心以後繼續分離下去嗎?回到我的身邊來吧,經過了這件事情,你逃不開的,若是我能在戎州解決到軒轅雪衣還好說,如果解決不掉他,哪怕是天涯海角,他也會派殺手追殺你,你只有待在我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軒轅語澈好不容易才將妻子兒子找回來,怎麼肯離開,堅持的說道。
「我拜托你回去行嗎?你在這里我有很大的壓力,腦子根本就沒有辦法思考事情,請你走啊,暫時讓我清淨清淨,消化掉這件事情不好麼?」
江南情緒激動了起來,騰的站起來,就連音量都忍不住提高了許多,躺在床上沉睡的燁兒忽然皺著眉頭,好像夢到了什麼噩夢一般,手指在空中亂抓著,渾身顫抖,帶著哭腔喊了起來,「都是火,大火,不要燒燁兒,燁兒乖乖的。娘親,娘親,燁兒怕。」
惶恐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無助,刺得江南心都碎了,沖過去摟著燁兒,輕輕的拍著兒子的後背,急切的安慰道,「沒有火了,燁兒不怕,娘親在這里幫燁兒把火撲滅,沒有火了。」
軒轅語澈也在同時沖了上來,坐在江南身邊,學著她的樣子輕輕的拍著燁兒的背,「燁兒乖,爹在這里保護你,燁兒沒事的,火都被撲滅了,燒不到的,燁兒真的很乖呢。」
江南想到今天驚心動魄的場面,鼻子有些酸酸澀澀的,她的孩子,應該和別的孩子一樣過著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童年,然而在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里,所有的事情都變了,她心疼得要死。
燁兒,都是娘不好,娘沒有給你一個寧靜安詳的童年,對不起,是娘的錯。
「娘,燁兒好怕,啊。」
驚出一身冷汗的燁兒不安的翻來覆去,衣衫都被冷汗濕透了,江南忍著心酸,舉著帕子擦拭掉他身上的汗水,給他換上一身干淨的衣服,輕柔的哄道,「燁兒不怕,燁兒最勇敢了,娘親給燁兒唱歌听。」
嘴里哼著輕輕的歌曲,江南眉宇間擰著溫柔,輕輕的打著拍子,等到燁兒陷入了沉睡的夢鄉,她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軒轅語澈一直沒有離開,就站在她的身邊,眼楮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語氣忽然變得酸澀了起來,「江南,這些日子你過得很辛苦吧?」
江南眼楮一直看著兒子,不看軒轅語澈,有些疲憊的聲音低低的響了起來,「軒轅語澈,你說過要給我時間的,就讓我靜一靜吧,算我求你了。」
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她已經心力交瘁了,根本沒有辦法再去想別的事情。
「我不放心你這樣,我就在廂房那邊,要是你不想看到我,我絕對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這樣還不行嗎?」
軒轅語澈堅持著不肯離開,讓江南的太陽穴忍不住突突的跳了起來,臉上有慘淡的笑容,「算了,隨你吧。」
她只要燁兒好好的,等到天亮了,她會結束戎州的生意,再重新找一個地方安頓下來,遠離朝廷的爭斗,不想卷入那些事情之中。
軒轅語澈唇角彎了彎,心里忍不住有些高興,而後深深的看著江南,「軒轅雪衣今日的事情我記下了,絕對會讓他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的。膽敢傷了你們,我不會放過他們。」
江南依舊背對著他,沒有說話,全部的心思投注在燁兒的身上,讓軒轅語澈有些挫敗,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離開了房間,來到了廂房那邊。
羽墨飛快的從隱秘的樹上飛下來,跪在軒轅語澈的面前,壓低聲音說道,「王爺,清王爺已經發出信號讓您回去,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軒轅語澈知道是楊思愁的事情,想到已經失蹤的軒轅雪衣,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膽敢傷害他的妻兒,軒轅雪衣簡直是找死。
看到自家主子英俊的面容陡的變得陰沉,騰騰的殺氣源源不斷的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幽深的眸子也變得凜冽嗜血,羽墨忽然覺得一股冰冷的涼意從腳底涌上來,冷得他想要落荒而逃。
軒轅語澈回頭去看了依舊亮著昏黃燈光的房間一眼,眼楮里有著濃濃的不舍,「羽墨,你留下來保護他們,不許讓他們再受到任何驚嚇。」
「是。」
羽墨心里翻涌著驚濤駭浪的震驚,很多想法在腦子里盤旋著,但是謹慎的他不會多問一句,認真的領了命令。
「本王很快就會回來,你先守著。」
扔下一句話,軒轅語澈的身形動了一下,還沒看清楚他的動作,可是轉眼之間人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快得只在一眨眼的功夫。
羽墨躲在暗處,心情久久難以平復。自家王爺真的就那麼喜歡洛江南嗎,還有那個孩子真的是王爺的兒子,真是太讓他震撼了。
江南透過半開的窗口看出去,原本軒轅語澈站著的位置已經沒有人了,她低斂著眉毛,復雜的看著燁兒,在心里默默的說道,「對不起,燁兒,不管軒轅語澈是不是你的親生父親,明天娘親都會帶著你離開這里,我們找個安靜的小城安頓下來。不要怪娘狠心,娘親只是不想讓你遭到任何危險,而軒轅語澈,真的太危險了,並不適合我們。」
燁兒睡得很不安,時不時發出嗚嗚咽咽的哭聲,像一根根尖銳的針,用力的扎在她的心上,她只好在燁兒的身邊躺下來,摟著兒子小小的身子入睡,心里對軒轅雪衣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她根本就沒有做什麼,為什麼那個人會如此心狠手辣的想要殺死她?
她真的好恨,恨得內心深處那只魔鬼一直騰騰的往上涌,在她的身體里叫囂著,想要殺人。
另一邊,軒轅語澈早就回到了所住的別院中,一臉凝重的軒轅德楚就迎了上來,「六弟,你總算回來了,發生大事了。」
軒轅語澈神情也跟著嚴肅了起來,直直的看著二哥,沉聲問道。難道是軒轅雪衣的部下又弄出什麼ど蛾子了嗎?還是稅銀出了什麼問題。
「戎州知府被人殺了,頭顱都被砍下來了,現在就掛在府衙的大門上。」
軒轅德楚盡量用最簡單的話將事情說出來了,現在整個府衙都亂成一鍋粥了。
軒轅語澈的眉頭緊皺,「軒轅雪衣這是想先斬後奏,稅銀被我們搶走了,他害怕這些事情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索性就殺死了楊思愁當替罪羔羊,還特意將事情鬧大,讓父皇知道。這邊鬧得越亂,他就越有喘息的時間,而後尋求反撲的機會,這人真是卑鄙無恥到家了,混蛋!」
「我已經派人手挨家挨戶搜查軒轅雪衣的下落了,可是整個戎州幾乎都搜遍了,卻還是找不到軒轅雪衣的下落。你說他們到底會藏在哪里呢?洛天瑜只是一個女人,她能有那麼大的本事將昏迷不醒的軒轅雪衣隱藏得好好的。」
軒轅德楚忍不住憤怒的一拳垂在牆上,借以發泄心中熊熊的怒火。這個混蛋還真是命大!
「他身重劇毒昏迷不醒,身上又被我劃了幾道傷口,勢必會去找大夫包扎傷口或者去藥鋪抓藥,我們派人守著藥店,發現可疑人等,順藤模瓜應該能夠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軒轅語澈皺著眉說道,想到那個混蛋對江南趕盡殺絕,心里止不住怒火滔天,很想將軒轅雪衣碎尸萬段。
「那現在怎麼辦?楊思愁已經死了,戎州大亂,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的,到時候父皇會不會緊急召我們回京?軒轅雪衣只要得到喘息的時間就能夠翻盤,難道就這麼放過他了?」
軒轅德楚不甘心,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是沒有抓住這個機會,還不知道下個機會什麼時候才有。
「怎麼可能放過他,二哥,他和我們有著血海深仇。」
軒轅語澈緊緊的握著拳頭,手背上青筋暴漲,嗜血凜冽的殺意從眼楮里咻咻的冒了出來,宛若從地獄里鑽出來的死神。
「對,不能放過他。」
軒轅德楚飛快的應和道,狹長的桃花眼有陰霾陣陣的冒了出來,那人和皇後手上沾染了多少無辜人的鮮血,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放過了。
「楊思愁的事情肯定瞞不住的,我們要怎麼處理?」
軒轅德楚是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的,皇後要是得知這邊的消息恐怕會像瘋狗一樣的攻擊,他們現在的實力和皇後娘家的勢力還不能抗衡,根本不能硬踫硬。可是這件事情包不住啊,怎麼辦?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州知府被仇殺肯定是瞞不住的,與其等著別人攻擊讓我們處于被動的地位,不如我們主動出擊,率先將一道密折遞到父皇的手中,然後在戎州安插我們的人進去。」
軒轅語澈沉吟片刻,緩緩的說道,眼楮里透著志在必得的堅定。
「這樣行得通嗎?皇後和韓將軍是不會允許我們這麼做的,我擔心到時候會出什麼狀況。」
軒轅德楚當然也想這麼做,可是皇後的哥哥可是定遠大將軍,手中掌握著六十萬兵馬,皇後的弟弟又是吏部尚書,掌管著官員的變遷,真想要安插自己人到地處邊塞的戎州,還真不是一件易事。
「當然,再難我們的人也要進來。」
軒轅語澈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只是要麻煩二哥了,賬本暫時還不能送到父皇手中,賬本上稅銀的數目和銀兩數目有出入,我還想將那些流失銀子的去向查出來。拜托二哥保護好那批稅銀,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也好。軒轅雪衣這邊我也會多派兵去尋找的,我們一定能夠絆倒他們。」
軒轅德楚幽幽的望著遠方,眸子里竟然通紅一片,像落入陷阱的困獸,隨時都有可能反撲主人。
「還有那些牽涉的官員的罪證,我會多搜集一些,爭取給皇後那個妖婦狠狠的反擊。」
「謝謝二哥願意站在我這邊,我真的很開心。」
軒轅語澈的眸子里充滿了暖意,發自肺腑的感謝道。這個哥哥對他來說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甚至比閔柔和父皇在他心中的地位還重。
「別說這些話了,我們是兄弟,不是麼?你也奔波勞累了那麼久,早點休息吧。」
軒轅德楚看著弟弟的模樣,忍不住關切的說道。
「恩,二哥先休息,我這就去。」
軒轅語澈含笑著說道,看著軒轅德楚走進房間關上了房門,才走出了書房,
羽書早就等候著他了,看到自家主子回來,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臉上有著揮不去的憂慮,「王爺,你受傷了,屬下去交大夫來給你處理傷口。」
晚上太子殿下那一劍刺得可不淺,原本雪白的錦袍被染得渾身是血,觸目驚心,可是卻絲毫不折損王爺的風采。
軒轅語澈忽然深深的看了羽書一眼,高深莫測的眸光讓羽書如同芒刺在背,心突突的跳了起來,喉嚨像被人用手掐住了一樣,幾乎喘不過氣來。
忍著陣陣頭皮發麻,羽書不敢對上軒轅語澈銳利的目光,聲若蚊蠅的說道,「王爺為何這麼看這屬下?」「你隨本王來。」
胸腔里有一股怒火想要發泄,軒轅語澈盡量忍受著心中的怒火,冷冷的說道。
羽書回到了房間,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頭垂得低低的站在自家王爺面前。
「跪下!」
軒轅語澈的聲音從未有過的嚴厲,那陰森森的殺氣冒出來,似乎想要殺人一般,羽書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背後冷汗涔涔落了下來,乖乖的跪下來。
「羽書,你早就知道洛江南是我的女人,燁兒是我的兒子了是吧?你真是好樣的,竟然能夠忍得那麼久。」
想到深愛的女人已經為他生下孩子,而他卻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里,軒轅語澈的怒氣就不打一處來,真想將羽書踹死。若不是羽墨將當年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他還不知道江南和他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她這些年拉扯著一個孩子長大,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羽書頭垂得低低的,嗡嗡的說道,「屬下知罪,但是屬下真的不知道洛公子是王爺的兒子。」或許他已經想到了,只是不願意去承認,自我催眠的欺騙自己,那不是王爺的孩子。
他心里恨死羽墨了,明明就已經寫信告訴他不要將當年的事情跟王爺說,還是不听勸告,現在好了,王爺更加放不下洛江南了。
軒轅語澈臉上浮現著濃濃的失望,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淡漠疏離的響了起來,「羽書,你真是太讓本王失望了,本王的事情當然由本王自己做決定,誰給你權利替本王做決定的?」
「可是王爺已經深深的陷了進去,為了一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了。王爺有弱點了,有了弱點就會給敵人可趁之機,屬下不想讓王爺因為兒女私情而誤了大事。」
羽書言辭懇切的說道,絲毫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所以你就欺騙本王?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本王是主子?自己下去領二十個板子,本王的事情本王自有分寸,用不著你操心,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不然休怪本王不念及這麼多年的主僕之情。」
軒轅語澈絲毫不留情面的說道,他錯失了江南整整五年啊。
「王爺,屬下心甘情願受罰,可是有些話屬下還是不得不說,成大事者,兒女私情必須要放到一邊,屬下不想洛小姐和洛小少爺成為王爺的累贅。」
羽書咬咬牙,忍住內心的恐懼狠心說道。
軒轅語澈死死的盯著他看了好久,幾乎要在他的身上看出一個洞來,而後斬釘截鐵的說道,「她不會是本王的累贅和負擔,江山和美人,本王都要!」
霸氣的話語,睥睨的神情,帶著不得不讓人信服的力量,羽書被堵得啞口無言,緩緩的退下去了。
軒轅語澈推開門,飛快的朝著江南的院子趕去,受到驚嚇過度的江南已經摟著兒子沉沉的睡去,睡顏安詳。
「江南,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軒轅語澈在心里默默的說道,悄悄的退了出去,在廂房里住下來,閉著眼楮稍做休息,盡管對軒轅雪衣喪心病狂的行為恨之入骨,想到江南是他的女人,心里又忍不住涌起了一絲幸福。
他也有家了,有妻子和兒子了。
漆黑的夜漸漸退去,天邊露出了紅彤彤的朝陽。清新的花草香氣在院子里縈繞著,從沉睡中驚醒的鳥兒歡快的唱著歌,一切都靜謐而安詳。
只是這份安詳並沒有維持很長時間。江南的房間忽然飛快的從被人從里面推開,露出女人驚慌失措的臉,「雪盞,紅袖,快點來啊!」
「燁兒,你別嚇娘。」
江南眼眶有些紅,聲音都是顫抖的,模著兒子滾燙的額頭,心像被千萬根針狠狠的扎了一樣,疼得鮮血淋灕,「燁兒,你怎麼樣了,睜開眼楮看看娘啊。」
燁兒渾身發燙,全身的肌膚通紅,小小的身子不停的抖動著,嘴里發出痛苦的喃呢,「娘,燁兒好難受,好難受啊。」
「燁兒乖,娘親在你的身邊,不怕,有娘親在。」
看到兒子痛苦的模樣,江南心疼得快要窒息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
听到江南惶恐無助聲音的軒轅語澈飛快的從床上翻身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沖到江南的房間里,急切的問道。
「燁兒生病了,你幫我看著他,我去打水來。」
江南急得眼淚直掉,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跑去,她的兒子發熱了,她必須要去抓藥治好兒子。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情?」
雪盞和紅袖匆匆趕來,看到江南煞白的臉色,滿臉的痛苦,擔憂的問道。「燁兒生病了,雪盞你去打一盆冷水來,紅袖,我開藥方你到我們藥鋪去抓藥,快點回來。」
江南眼神僵直,潔白的牙齒咬著嘴唇,幾乎咬出血來,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抓起筆蘸墨,龍飛鳳舞的在紙上寫下藥方,徑直塞到紅袖手中,「快點去。」
她的孩子一定是昨天受到太多的驚嚇,都嚇出病來了,該死的軒轅雪衣。
「好難受,娘我好難受。」
燁兒軟軟的聲音刺激著她,她心疼得差點碎了,含著淚說道,「燁兒乖,娘親陪著燁兒,一定不會有事的,娘親在這兒陪著燁兒。」
她接過雪盞打來的水,擰干了毛巾敷在兒子的額頭上,一遍又一遍的哄著,只希望兒子快點好起來。
「羽墨,去請大夫來。」
軒轅語澈飛快的沖著外面喊了一聲,臉上的神情異常的嚴峻,半空中人影一閃,消失不見了。
「燁兒是個勇敢的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爹在這兒陪著燁兒,燁兒睜開眼楮看看爹。」
軒轅語澈握著燁兒小小的手,用最溫柔的聲音哄道。
「江南,我已經讓屬下去請大夫了,你別擔心,燁兒一定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們母子二人有事。」
軒轅語澈看到兒子這樣,再看看江南強忍著的心痛,心里也很不好受,另一只手摩挲著江南柔軟細膩的手,輕聲安慰道。
江南憂心如焚,眼楮僵直,喉嚨里像卡了一根魚刺一樣,難受得她想哭,「我自己本身就是大夫,燁兒的情況不是太好。」
發高燒,在這個醫學落後的年代,若是不能得到很好的控制,說不定會轉化成肺炎。
「不會的,我們的兒子福大命大,怎麼會有事。你別自己嚇自己。」
軒轅語澈堅定的說道,靠近燁兒的耳邊,輕聲的說道,「燁兒不是想要爹嗎?爹現在就在這里,燁兒睜開眼楮看看爹好嗎?爹知道燁兒最勇敢了,等到燁兒身體好了,爹帶著燁兒去騎馬好嗎?」
燁兒滿臉痛苦,睜開眼楮,澄澈的眸子里充滿了期待,「叔叔真的是燁兒的爹爹嗎?」
小小細細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卻依舊透著濃濃的疲憊。
「是的,我是你的爹爹,所以燁兒要好好養病,等到燁兒好起來之後,爹帶著燁兒玩,燁兒想玩什麼都可以。」
軒轅語澈笑得很溫柔,小心翼翼的捧在兒子的手,像呵護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感動得想哭。
「娘,是真的嗎?」
燁兒眸中迸射出了一抹驚喜,卻仍舊有一絲懷疑的看向自己的娘親,謹慎的求證道。
江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事實上她都不敢肯定軒轅語澈就是那天晚上的男人,頓時有片刻的遲疑。
燁兒失望的哭起來,「不是的,叔叔不是爹,娘親燁兒要爹爹,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原本就潮紅的小臉更是充滿了不健康的紅色,咳得差點要斷氣了。
江南心都要碎了,眼淚啪啪的往下掉,伸出手去安撫著兒子,忙不迭的說道,「燁兒別哭,這位叔叔就是你的爹爹,是你的。」
燁兒虛弱的看著自己的娘親,強打著精神,再次確認道,「真的嗎?」
「是真的,所以燁兒要快點好起來,然後才有力氣跟爹爹玩對嗎?」
江南安慰著兒子,又將毛巾拿下來,換了一條新的敷在燁兒的額頭上,燁兒昨天夜里驚嚇過度,身體耗費了太多的精力,醒來沒多久又疲憊的睡著了。
「燁兒本來就是我的兒子,我一點都沒有開玩笑,也沒有騙你。」
軒轅語澈鄭重其事的說道,他從未想過要利用他們。
江南沒有反應,頻頻朝著門外看出去,憂心如焚,「雪盞,去看看紅袖怎麼還沒有抓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