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姐姐,閔柔公主,我們來看你們了。」
司徒清雅歡快的笑了起來,拽著兄長的手臂在幾個侍衛和宮女的簇擁下飛快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明媚的眼波流轉,像山谷中的鳥兒那麼快樂和自由。
「太子殿下,清雅公主,歡迎來我家作客。」
江南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引著司徒煜弦和司徒清雅在石凳上坐下來,又讓丫鬟奉上了香氣四溢的茶水和精美的點心款待他們。
「閔柔公主,你的身體好點了嗎?你真勇敢,那些舉動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我皇兄昨天晚上就在念著要來看看你呢,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對哪個女孩子這麼上心過呢。」
司徒清雅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關切的說道,倒是讓司徒煜弦臉色沉了下來,稍微帶上了一些窘迫,很快就換成了面無表情,只是深邃的眼神透著濃濃的關心,安靜的看著軒轅閔柔,不肯移開視線。
軒轅閔柔臉一紅,有些扭捏的說道,「多謝風國太子和公主的關心,本宮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昨天要不是殿下出聲提醒,後果真的不堪設想,謝謝你能夠出手相助。」
這個男人好看得不像話,明明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散發著淡漠疏離的氣息,軒轅閔柔卻被那雙明亮漆黑得像黑曜石一樣的眼楮的注視下,心忍不住砰砰跳了起來,臉上也出現了紅暈。
燁兒滴溜溜的眼楮看著江南,又看著局促不安似乎有點嬌羞的軒轅閔柔,稚女敕的聲音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娘親,這兩位叔叔和阿姨是誰啊?」
長得可真好看,像是從畫里面走出來的一般,尤其是這個叔叔,就像戲文里說的神仙吧。
「燁兒,快點叫舅舅和小姨。」
江南模著兒子軟軟的小腦袋,輕聲的說道。
誰知道向來听話乖巧的兒子這個時候卻語出驚人,炸得她差點一個站不穩。
「娘親,這個叔叔長得真好看,我可以讓他做我的爹爹嗎?」誰讓他的爹爹這麼久都不願意娶娘親過門,看來不給爹爹制造一點壓力他不會緊張,到時候讓壞女人嫁給了他自己和娘親該怎麼辦。
粉女敕可愛的孩子雙手叉著腰,滴溜溜的大眼楮轉著,冒著壞水,指著冷若冰霜的男人興奮的叫了出來。
不單是江南,就連軒轅閔柔,司徒清雅和司徒煜弦都被燁兒如此驚世駭俗的話震得是差點說不出話來,驚駭的視線咻咻的落在燁兒的身上。
始作俑者卻渾然不覺般的,得意洋洋的指著好看的男人,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娘親說是舅舅是吧,舅舅長得也太好看了,要是爹看到這麼好看的舅舅也喜歡娘親,肯定會著急得睡不好覺,盡快的將娘親娶過門了。
司徒煜弦幽深的眸子涌起了一絲興味,探尋的目光看了江南一眼,臉上的表情更加寒冷了,像是面癱男一樣,他倒是想要看看江南怎麼應付這個古靈精怪的兒子。
軒轅閔柔忍不住低著頭模著燁兒的腦袋,溫柔的聲音多了幾分無奈,「燁兒不要胡說,他是你的舅舅,不能做你的爹爹啊。」
要是皇兄知道燁兒這麼會使出這些ど蛾子,恐怕要哭了。
燁兒狡黠的沖著軒轅閔柔一笑,並不說話,歡喜期待的目光一直看著司徒煜弦,豎起耳朵等待著娘親答應他。
江南給司徒煜弦遞了一個抱歉的眼神,為了斷了兒子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用唇語說了一聲抱歉,不緊不慢的看了面無表情的男人一眼,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語從絕美的唇邊溢了出來,「帥能當飯吃嗎?能當銀子花嗎?」
燁兒好像沒有想到這個問題,茫然的搖了搖頭。
江南悄悄的松了一口氣,狠狠的捏著兒子肉嘟嘟的小臉,恨鐵不成鋼般的進行洗腦工作,「那你還想要他做你的爹爹,身板那麼高大,會吃很多飯,花很多銀子的,你就不心疼嗎?」
「當然心疼啊,那我不用他做我的爹爹了。」
燁兒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眼楮里閃過遺憾的色彩,不甘心的閉上了嘴巴。娘親掙錢養他已經很辛苦了,他不能再一個長得好看的爹爹加重娘親的負擔。
「噗嗤——」
軒轅閔柔和司徒清雅再也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誰能想到司徒煜弦竟然被江南姐姐和燁兒嫌棄了,恐怕風國尊貴的太子殿下長這麼大了這是頭一遭吧,真是笑死人了都。
司徒煜弦俊美如玉的臉刷的一下就快要黑了,差點嘔出鮮紅的血來,江南啊,你也太狠了,我什麼時候被人嫌棄成這個樣子過啊。
偏偏這個時候燁兒還走到他的面前,仰起頭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叔叔你也別灰心,現在沒有銀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肯努力,多干活,你還是能夠成為富翁的,到時候再來當我的爹爹好了,我看好你喲。」
「江南,你的兒子真是厲害,讓我都沒有話說了。」
司徒煜弦無可奈何的看了江南一眼,太陽穴還在突突的跳著,這麼鬼精鬼精的孩子長大了還了得嗎?不愧是江南和軒轅語澈的孩子,氣死人不償命的功夫真是練得如火純情。
「好了燁兒,不要再開舅舅的玩笑了,快點跟舅舅道歉。他不是什麼叔叔,是娘親的表哥,不能當燁兒的爹爹知道嗎?」
江南認真的說道,自己走到司徒煜弦的面前,深深的鞠躬,認真的說道,「表哥,這孩子有時候說的話是有點不靠譜,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你是我的舅舅嗎?」
燁兒出聲問道,在司徒煜弦冰冷如同寒霜的神情褪去,又掛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的時候,小小的腦袋有些搞不清楚了,娘親這麼說舅舅他難道不生氣嗎?
「是,我是燁兒的舅舅,你娘親把你教得很特別。」
司徒煜弦字句斟酌的說道,燁兒卻得意的笑了起來,粉嘟嘟的嘴唇翹起來,笑眯眯的說道,「舅舅,你能蹲下來嗎?我有悄悄話要和你說。」
清貴優雅的男子果然蹲下來,寵溺包容的看著他,燁兒胖乎乎的小手扶著他的肩膀,將嘴巴附在司徒煜弦的耳邊說著悄悄話,「舅舅,我不是真的想要你當我的爹爹,我是想著能夠給爹爹施加壓力,爹就能快點把娘親娶回家了。那些壞女人總是看不起娘親,說娘親配不上爹爹,我知道她們是嫉妒娘親長得漂亮,又生下了我。舅舅,你來追求我娘親吧,爹要知道有這麼強勁的情敵,他就不敢大意了,嘿嘿。」
司徒煜弦被燁兒老成的話語弄得有些心疼,深邃的目光涌上了一層憐惜看,不由自足的看著江南,雙手卻將燁兒軟軟的身體抱了起來,「真是調皮的小子,亂說話看你爹回來不打你。」
「爹才不會呢,他要是敢打我我就哭,娘親肯定會心疼的,到時候他就不敢打我了。爹最怕的其實是娘親,而娘親最怕的是我,所以我最大。」
燁兒傲嬌的說道,狡黠得像小松鼠一般,那些話听得在場的三個女人哭笑不得。
「真是鬼精鬼精的,別瞎出主意了,惹你娘生氣了你娘可不依你。」
司徒煜弦將燁兒放下來,安靜的看著江南,眼楮里多了幾分欽佩,「江南,這麼多年來你辛苦了,我們要是早點把你接回去就好了,也不會受那麼大的苦。」
「表哥,我沒有受很多的苦,過得挺開心的,不過我很謝謝你們願意給我夢寐以求的親情。」
江南心里暖暖的,「快點坐下來喝茶吧,我已經讓廚房準備了精美的佳肴,晚上吃過了晚飯再回去吧。」
「好啊,我還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和江南姐姐說呢。姐姐長得和姑姑一模一樣,皇兄你覺得呢?」
司徒清雅臉上帶著燦爛如花的笑容,認真的問道。
要是父皇和母後看到江南姐姐不知道有多開心呢,只是雲國那個老皇帝真是太討厭了,竟然都不肯松口,真是氣死人。江南本來就是姑姑的女兒,又和丞相府一家斷絕了關系,他有什麼資格揪著不放的,真是虛偽狡詐的小人。他們想要拿江南姐姐去換取北荻的城池,未免也想得太美了,只要風國還在,就絕對不可能。
「盛情難卻,我很榮幸能夠留在江南的府邸里用晚飯。」
風度翩翩的太子殿下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風情讓人忍不住驚嘆了起來,真的很有魅力。
「不知道本殿有沒有這個榮幸,請閔柔公主帶著我到處轉轉,讓我欣賞雲國的美景。」
司徒煜弦燦若星辰的眸光迸射出迷人的笑容,帶著磁性的聲音像和煦的春風吹拂在軒轅閔柔的心中,她忽然之間就覺得心扉好像被什麼叩開了一樣,在寧靜的心湖上灑下了一片波瀾。
「江南姐姐?」
她有些慌亂有些甜蜜的叫著江南的名字,不知道是想要答應風國太子的邀請還是逃避,整個人溫柔嬌羞得像粉女敕的鮮花,美不勝收。
司徒煜弦別有深意的眸光落在江南的身上,多了幾分拜托的味道,他有些事情想要和軒轅閔柔說,而這麼多人在場絕對不會是好的選擇。
司徒清雅也知道皇兄這次出使雲國的目的,心念一動,嬌俏可愛的挽著江南的手臂,高興的說道,「姐姐,父皇和母後帶了好些話讓我告訴你呢,我們到你的臥房去說好不好?閔柔公主,我皇兄是個很好的男人哦,他都二十四歲了,竟然連一個侍妾都沒有,不僅如此,東宮暖床的宮女也沒有,絕對是潔身自好的絕世好男人,你就放心吧。」
她清脆像是黃鸝鳥般的聲音響了起來,就是軒轅閔柔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尤其這個俊美如玉的男人含著笑意的寵溺目光安靜的望著她,隱隱又多了幾分期待的時候,她沒有辦法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可是渾身還是覺得別扭,求親的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而她的父皇又沒有答應他們的事情,現在就讓兩個陌生的男女在一起散步聊天,這情況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
「閔柔,你帶著風國太子在花園里隨便走走吧,我一會就來找你們。」
身後帶著多一些侍衛和丫鬟跟著,再加上公主府內隱藏在暗處的侍衛,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的表哥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
軒轅閔柔也知道只能這樣了,閃躲著不敢去看司徒煜弦含笑的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滿心的慌亂給壓了下來,臉上掛起了精致絕美的笑容,言行舉止都流露出了皇家應有的尊貴和優雅,「既然這樣,太子殿下,請跟隨本公主來。」
嬌俏可愛的公主,豐神俊朗的太子肩並著肩走著,在公主府風景秀麗絕美的花園里穿梭,畫面和諧美好,就宛若原本就應該是那個樣子的一樣。
司徒煜弦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明明緊張卻又竭力裝作鎮定的秀美女孩,只覺得心底一片安寧,嘴角忍不住翹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奼紫嫣紅的鮮花襯托著他們,兩人仿佛置身于人間的仙境。有溫柔的風兒吹拂過他們的面頰,帶起花園里靜謐的幽香,讓人心曠神怡。
或許是環境太過美好,也或許是司徒煜弦周身散發出來的溫和沉靜讓她漸漸的放下了心防,軒轅閔柔緊繃的神經漸漸的松懈下來,盡情的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身後的侍衛和丫鬟遠遠的跟著,不敢去打擾主子們的雅興。
穿過花團錦簇的花園,兩人踏上了白玉堆砌成的石橋,一望無際的湖水蕩起一圈圈的波紋,清澈見底的湖水里各式各樣的金魚歡快的嬉戲玩耍,湖面上安靜的躺著數不清的睡蓮,靜靜的綻放著美麗。
軒轅閔柔波光瀲灩的眸子里多了幾分雀躍,像個童心未泯的小孩一樣趴在石橋的欄桿上看著下面的魚兒不停的游來游去,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司徒煜弦看著她開心的模樣,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忍不住牽起她的手,讓自己溫暖的掌心將她柔弱細膩的小手包裹住,深邃的眸子里有著顯而易見的情意,直勾勾的看著她,感情越來越炙熱,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撞擊著她的耳膜,「閔柔。」
那麼深情的呼喚,好像已經經歷了幾百年那麼漫長。烏黑如墨的長發被風兒帶起來,吹拂在軒轅閔柔的臉上,她忽然之間就覺得好熱,熱得她幾乎想要落荒而逃,整個人慌亂得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軒轅閔柔用力的掙月兌司徒煜弦的手,可是男人的手像是一道堅不可摧的禁錮,任憑她怎麼用力都掙月兌不開,她有些急了,「太子殿下,請你放開我。」
「閔柔,你听我說好嗎?」
司徒煜弦直直的看著她,眼楮里的光芒亮得幾乎可以灼傷了她的肌膚,「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迎娶你,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很久了,我們在一起好嗎?」
話語里的執著和稍微的嘆息讓她有些心慌意亂,也有些迷惑了起來,駭然的睜大眼楮,「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十五年前的時候,你說過等我回來娶你的,我一直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我現在終于回來了,又重新站在你的面前,你願意嫁給我嗎?我一直記得你的話,你不讓我喜歡別的女人,不想讓我和亂七八糟的女人有關系,我這些年從來沒有踫過別的女人,只為了等你和我一起回去。」
司徒煜弦好像想到了遙遠的往事,時而悵然是而甜蜜,唯一不變的是濃厚的深情。
軒轅閔柔還是一頭霧水,直直的看著他,心砰砰的跳著,就快要蹦出嗓子眼來了,可是對上他滿含期待的目光時她又不能殘忍的說她不認識他。
「還是忘記了嗎?」
司徒煜弦的嘴角浮起了一絲苦澀,緩緩的從懷里掏出一個已經很陳舊的香囊,稚女敕粗獷的針腳顯示了縫制香囊的主人並不擅長女紅。
「十五年前我隨著還是皇子父皇來給雲國太後祝壽,被別有用心的政敵引到了風國偏僻廢舊的宮殿里想要將我殺了,是稚女敕的你帶著人將想要殺害我的人趕跑了,又讓那些嬤嬤去請了御醫幫我包扎傷口。那時的你還那麼小,應該只有三歲吧,看到我靠近心髒的地方被刺得血肉模糊,鮮血染紅了衣裳,意識差點渙散昏迷不醒的時候,哭得稀里嘩啦的,一直哭著喊著不讓我死,稚女敕的聲音說著鼓勵我的話,硬是將我從鬼門關上給拉了回來。你那時候粉妝玉琢的,像洋女圭女圭一樣可愛,在我醒來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要嫁給我,讓我不許喜歡上別的女孩,只能喜歡你一個人。我一直將你的話記在心里,不敢違背半分,這些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陳年舊事潮水般的涌上來,讓豐神俊朗的男人笑得又是甜蜜又是心疼,深邃的眸子帶著憂傷的看著軒轅閔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