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妖顏踮著腳,小心翼翼的向那床邊挪動……終于到了床邊,她小心翼翼的爬上床,伸著頭偷偷的向那照片看去……
然而,就在她要看見照片上的內容的時候,突然被推了一把。那力氣很大,她立刻向後仰摔在床上,又滾摔到了地上,頭磕到了床頭的櫃角。
「啊——」
突如其來的變故和強烈的疼痛讓祁妖顏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我縱容你,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得寸進尺。」
祁妖顏還沒能從地上坐起,就听見一道冰冷的聲音從頭上傳來。那聲音寒冷至極,仿佛能將夏天里的沸騰的血液瞬間凝結成冰。
她心里懊悔自己的無禮,的確是她的錯。但是,他也太狠點吧?
「記住你的身份!」
又是一句冰冷的警告,讓剛從地下爬起的小人兒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
身份?什麼身份?他也是想罵她是野種麼?
「野種」是她的逆鱗,只要有人觸踫,她都會心如刀絞。滿腔的委屈再也壓抑不住的噴薄而出,「我討厭你!」
「滾出去!」
一聲怒吼,震得祁妖顏耳膜嗡嗡作響。
隨著那聲怒吼,祁妖顏覺得自己拿滿腔的委屈瞬時變成了苦澀的嘲笑,是對她的自己的嘲笑。她不再狡辯,掙扎的從地上起身,踉蹌的走向門口。
當她手觸踫到門把手那一剎那,強烈的懊悔在她心中翻滾,「對不起!」
祁冥身子一顫,在抬頭望去,已經不見那嬌小的身影。
他懊惱的將手里的書摔了出去,將照片放在床頭櫃上,然後關了台燈,蒙上了被子。
祁妖顏回到自己房間打開燈後,發現右腿的膝蓋破了皮,有血跡,出血並不多。那手上的血……她伸手模向額頭……
「嘶——」
她倒吸一口涼氣,想必是剛剛那個床頭櫃的櫃角。
此時她說不上自己心里什麼心情,是委屈?是懊悔?是嘲諷?
懊悔和嘲諷多一些吧。她懊悔自己自以為是去窺探那個惡魔的秘密,嘲諷自己自不量力,以為人家縱容就得寸進尺,失去警惕。
……
祁冥蒙著被子,翻了幾次身都無法入睡。
最後他用力掀開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起身下床。
他打開燈,突然的明亮讓他眼楮一時無法適應。他微閉了一會眼楮,然後緩緩睜開。
鬼使神差的,睜開眼楮後的他竟然向剛剛某小人摔下床的地方走了過去。他記得,他听見一聲踫撞聲。
他走到床邊,由床上掃視到床下的地板,又順著地板看向那床頭櫃的櫃角。霎時,他瞳孔微縮,心中一緊。
在燈光下,那未干的鮮紅血跡顯得更加的刺眼。他彎,右手食指抹過那血跡,瞬間有淡淡的血腥味傳來。
出于潔癖的本能,他皺了皺鼻子。與此同時,他眉頭也鎖的更加的緊了,食指和拇指不自覺的用力搓捏著。他下手的確是太重了,但是誰讓她想要觸踫了他心里那片隱秘的傷痕了呢……
祁妖顏走到衛生間,正用清水清洗著傷口。那額頭和腿上傳來的陣陣痛意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自己的愚蠢。
她再次苦笑,這里終究不是屬于她的家,她要盡快找到生存的辦法,然後離開。也許,也許她應該想辦法去見見外公……
「當當當……」
祁妖顏一愣,這麼晚了誰會來敲門?祁冥?剛剛凶她還沒凶夠,又來警告了麼?
想著,心里一股火竄了上來了。她剛剛都給他道過歉了,況且她又沒真的看到照片的內容,而且她被他凶,被摔成這樣還不夠麼?
她一瘸一拐的向門口走去,丫的,他要是再敢和她吼,她一定不會客氣。拼了這個小命,也要和他死磕到底!
她怒氣沖沖的打開房門,可是她見到的卻不是她要發泄的對象,而佣人陳姐。
「小姐,少爺說你受傷了,讓我過來給你包扎。」陳姐規規矩矩的說。
祁妖顏心底立刻傳來陣陣惡心,他這算什麼?內疚?去尼瑪的內疚,姐不稀罕!
不過,不稀罕歸不稀罕,但是包扎她還是需要的。在任何時候,她都不會和自己過意不去。于是她將門開大,讓提著醫藥箱的陳姐進去。
祁妖顏的傷其實並不嚴重,就是額頭幾毫米的小口和膝蓋破了皮,流了點血,還有些淤青。但是看著陳姐眼里卻已經很嚴重了,這有錢的少爺小姐哪個不是千金之軀,這樣的傷應該找醫生處理,她可怕處理不好擔責任。
陳姐邊緊張的幫祁妖顏清理傷口,邊試探著說,「小姐啊,要不我去給李醫生打個電話吧。你這樣……」
「不用,」祁妖顏果斷的打斷了她的話,她可不想把事情鬧得全家人都知道。想必祁冥也是這樣想吧,否則來的怎麼會是陳姐?
但是,這事還是瞞不了多久,明天早上吃飯,爹地和爺爺一會發現的。
陳姐看著小丫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里有些犯猶豫,「可是……」
「沒有可是啦,」祁妖顏的心無比的煩躁,「我又不是玻璃做的,這點小磕傷能算什麼啊?」
陳姐終于閉嘴,小心謹慎的為她包扎。
包扎好後,祁妖顏扯開被子就躺下休息。
陳姐為她掖了掖被角,然後提著醫藥箱小心翼翼的出去,又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她剛關上房門,就見斜對面門口站著的祁冥,幽暗的燈光下讓他原本就冷酷的臉更顯得陰森。嚇得她頓時一哆嗦,「少……少爺。」
「她怎麼樣?」祁冥淡淡的說,臉上看不清任何情緒。
陳姐如實的稟告了祁妖顏的情況,包括她和祁妖顏的對話。
听著陳姐的話,祁冥眸子逐漸變深。在她說完後,他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
第二天。
在鬧鐘響的時候,祁妖顏費力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這一晚上她睡的很不好,甚至還夢見前世死前安以諾踢她那幾腳,早上起來腰酸背痛的。看來今天是不能跑步了。
既然不能跑步,洗漱過後的她便拿出筆和紙隨便涂鴉著。直到吃飯時間,她才下樓。
等她下樓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在位置坐好了,見她下來,都抬頭望去。
「顏兒,你這是怎麼了?」祁昱程吃驚的從座位起身,向她走了過來。
祁妖顏心里有微微的感動,這個養父對她的好到是真心的。也許等她離開那天會舍不得他,還有爺爺。
祁妖顏一瘸一拐的走下著樓梯,盡量用歡快的語氣說,「爹地,我沒事。」
祁昱程走上樓梯,抱起小丫頭下樓,「還說沒事?看你的額頭,看你的腿。到底怎麼弄的?」
「我昨天從浴室里出來忘記換拖鞋了,鞋底有水。然後下樓找點零食……」祁妖顏像似犯了很大的錯似的,將頭往下縮了縮。
對于祁妖顏的話,祁昱程並沒有懷疑,反而看見她縮頭認錯的樣子都不忍責備。他抱著她,將她放到她的座位上後聲音溫和的說,「吃過飯後,爹地帶你去看醫生。」
「不用了爹地,我沒事。」
老爺子看著小丫頭額頭的紗布,也是心疼,「听你爹地的話,讓醫生看看。」
「爺爺,我已經好了,真的沒事。而且,吃過飯後我還要去學習呢。」祁妖顏急忙解釋說道。她可不想因為這點小傷錯過了和媽媽獨處的機會,更不想給媽媽留下逃課的壞印象。
看著小丫頭認真的模樣,老爺子也沒再堅持,「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告訴爺爺,不要硬撐。」
「恩,顏兒知道了。」
至始至終祁冥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用余光看著她的額頭。而至始至終,祁妖顏都沒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