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Z國的殺手集團中,幾乎沒有人不知道「X」。這個簡單的英文字母代表著殺手集團中最頂尖的殺手組織。這個組織中一共有三個成員,分別以零、玖、玫瑰為代號。而零,則是頭號殺手。對于這個被譽之為死神的組織,卻沒有任何人見過他們,不知道他們的真實面貌,不知道他們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唯一知道的是,凡是「X」所接手的任務,從來沒有失敗過。
冬,市郊的深山之中。
低沉陰郁的天,狂風呼嘯而過,吹起古樹上被雨水沖得泛白的布旗獵獵作響,空氣中彌漫著陰冷的死亡氣息。
幾雙深黑色牛皮靴踩在鋪滿枯枝落葉的地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寂靜的林中尤為突出,卻又瞬間吞沒在狂肆的風聲中。
「零,這里有血跡。」
低沉的男聲響起,呼吸之間氣息有著微微的起伏,腳下的步伐卻依舊沉穩。黑衣男子俯看了看掩蓋在枯葉下的一絲血跡,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在漸漸干涸的血跡上輕輕抹過,湊近一聞,峻眉幾不可見的皺起,「是人血,他們應該剛從這里經過。」
深呼吸一口,感受著空氣中動物尸體腐爛的臭味和淡淡的血腥味,零放下手中的便攜型望遠鏡,從腰後抽出手槍,「 嚓」一聲上了栓。「老鼠已經慌不擇路了,爭取在天黑之前搞掂,干完這一票,該去澳門賭場好好瀟灑幾天了!」
黑衣男子站直身體,目光注視著零完美的側面。
「零,這次任務完成以後,你跟我回澳洲吧!」語氣中不由自主加上幾分期盼,眼底掩藏著灼熱。
「零可是天生的殺手呢!」零身後的紅衣女子緩聲開口,一襲長裙開叉至大腿處,包裹著玲瓏有致的火爆身材,精致的臉上畫著幾近妖艷的妝容,一手扛著放在肩頭的沖鋒槍,另一只手拿下才燃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煙,猩紅的火光在風中半明半暗,耳際垂落的長發遮掩住半張面容,看不清臉上的神情。「不過,女人嘛,總歸需要安定下來。」
零眯了眯眼,手指靈巧的轉動,「沙漠之鷹」在手中打了個翻轉,「再說吧!」隨著話音落下,蓄起全身力量,身體卻像是一只成年的獵豹般展現著優雅與狂傲,跨步往前方疾行。
紅衣女子低笑一聲,彈開指尖的煙蒂,扛著沖鋒槍跟在身後,經過黑衣男子身旁時,身體側了側,低聲開口,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
穿過枝椏盤錯幾乎找不出本來面貌的小道,三人疾行的步伐很快停了下來,首先發動的卻是那一架再明顯不過的沖鋒槍。
激烈的槍聲回蕩在林間,很快,不遠處慌亂奔跑的幾個人紛紛倒地,只剩下一個身形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和他近身的保鏢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零皺了皺眉,「玫瑰,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你不應該把其他人殺了。」
紅衣女子笑了笑,吹了吹發熱的槍口,視線中有些不屑,「這本就是一群炮灰,留著干什麼!」說罷,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動了動,卻是又要開槍。
零伸手堵在槍口,玫瑰被這力道沖撞得往後一退,抬眼,臉上神情有些復雜。
「這是規矩,你不能破!」語氣不再如平常那般隨意,帶著森森的冷意和壓迫感。
玫瑰身形一震,垂下眼簾,繼而抿唇一笑,「行,那就不殺,反正炮灰也只有一個了,等正主兒死了,他也不過是死路一條。」
零眯了眯眼,放開手往前一步。
原本慌亂駭怕的中年男人卻突然厲聲開口,顫顫巍巍地指著三人罵道︰「你們……你們這些鷹犬爪牙,為那些黑暗骯髒的勢力所利用,今天就算是殺了我王城,你們也別想拿到那份名單!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總會被送上法庭接受制裁的!」
零挑眉,這算是怎麼一回事。這個任務是玖接下的,自己過來也不過是助他一臂之力。
「玖,‘X’的規矩你也清楚,絕不接手任何與政府高層官員相關的任務,你忘了嗎?」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看來今天接手的這個任務已經一次次地觸犯了底線。
玖臉上出現一瞬間的慌亂,卻又很快恢復鎮定。
「上頭說這次的任務非我們接手不可,何況,這次給的利潤足夠我們停手一年了。」
零的眉頭緊緊皺起,沉聲道︰「這次任務我們不能接!」
玫瑰嗤笑一聲,「晚了」。聲音落下的同時朝著那中年男子開了一槍,零飛身躍起,一手掃過槍桿,玫瑰被這力道撞得一個趔趄,子彈卻打中了那個黑衣保鏢。
「我絕不會半途而廢!也絕不會讓之前的行動都變成一個笑話!」玫瑰冷哼一聲,將槍口抵在地面。
零幾不可聞的嘆了一聲,「殺手本就是一個危險的行業,如果今天破壞了底線,那麼離自己死亡的時刻也就不遠了。」
「哼,我倒是今天才知道頭號殺手零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既然你怕死,就從這里回去好了,但也別想阻止我!」玫瑰嘲諷道。
「玫瑰!」玖見事態似乎有些變化,低喝出聲。
零倏然一笑,微揚的唇角像是盛開著一朵妖嬈而嗜血的曼陀羅。
「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怕死。」頓了頓,「只要我今天還是‘X’的零,你就必須听從我的指令。」聲音不高,卻有著懾人的迫力。
玫瑰一震,壓下心底浮起的臣服感,眼中劃過一道狠絕的刺芒,「是嗎?」右手支撐在槍桿上,矯捷的身形輕躍而起,單腿踢出,帶著狠厲的風聲襲向面前的零。
零不怒反笑,「看來今天是要好好干上一架了!」單手翻轉,手中的沙漠之鷹倒插在腰間,身影如鬼魅般瞬移,只是眨眼間,勝負便已分曉。
玫瑰吐出一口鮮血,眼底並沒有挫意,神情卻更為凌厲。一只手竟將扣在地面的沖鋒槍抬起,
「玖!」
卻是沖著零身後怒吼出聲。
零對她的呼救聲不予理會,她倒是不相信玖此刻會插手。單手扣住槍桿,「玫瑰,你確定要拿槍指著我嗎?」眼底寒冷如冰。
玫瑰哼笑一聲,並不答話。
零感覺身後有一道細微的破空之聲,心底一動,多年的殺手經驗告訴自己,這是子彈帶出的風速。身形急速避過,卻見一顆紅頭的子彈擦過臉側沒入地面。心底有些不可置信,轉過頭,卻見第二顆子彈已經逼至眼前,感覺到身後的推力,那顆子彈瞬間穿透單薄的衣裳竄入身體,一股涼意滲入血液之中。
玫瑰一腳踢向她的月復部,卻被玖伸手制止了。
「玫瑰,不要得寸進尺!」眼中有一絲不悅,玖將零攬入懷中,卻感覺觸手盡是冰涼,看著從她唇角不停滑落的血流,不由得心下一驚。「零這是怎麼回事?你說過這藥性只能導致她強制性昏迷。」
「哈哈!」玫瑰仰天大笑,「玖啊玖,難怪零看不上你,像你這樣沒有腦子的男人,要喜歡上你可真的很難呢。」斂起笑意,那張精致的面容上竟有幾分扭曲的快意,手指扣在光滑縴細的脖頸上,幾乎是臉貼著臉,「零,是不是感覺自己身體里的力氣在漸漸流失呢?這可不能怪我啊!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著你的男人把子彈打入了你的身體!他想把你帶回澳洲。只不過,我將迷藥換成了讓你必死無疑的致命毒藥。」
玖看著面前已經瘋狂的女人,心里的悔恨如潮水般涌起,身形微微的顫抖著,伸手去擦零唇邊的血跡,卻怎麼也擦不干淨。抬手,一直握在手中的槍對準了那抹狠毒的紅。
「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嗎?」玫瑰冷笑一聲,手中的速度卻更快,不知何時從身後抽出一支轉輪手槍,對準他的眉心,輕輕扣動扳機。
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個人,玫瑰痛快地甩了甩及腰的棕色卷發,眼底滿是勢在必得的狂妄。
「玖,你肯定沒有想到擅用沖鋒槍的我連近程手槍也用得如此順手吧?哼,為了能成為‘X’的零,這就是我隱藏的必殺技。」
說罷,冒著煙的槍口再次指向那個已經趁亂奔跑著只剩下一個巴掌大小的背影的中年男人。
「有‘X’中的兩大殺手為你陪葬,你這條命,也算是值了。」
一陣凌厲的破空之聲,話音卻是戛然而止,原本握在槍上的手忽然顫了顫,五指漸漸松開,黑色的轉輪手槍從指間直直墜落而下,玫瑰有些不可置信的將目光投向地面,卻意外的看到了那張平素冷冽的面容上此刻綻放著萬千風華,唇邊的血跡就像是開在黃泉之沿的死亡之花,那麼醒目,卻又致命。右手費力地伸向胸口,想要拔出匕首,卻在半途中緩緩垂下,「原來,我還是比不過你。」低低的聲音消散在風中,尾音幾不可聞。
零咳出一口鮮血,最後的出手已經費盡了全身力氣。
看著頭頂越來越昏暗的天色,唇動了動,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可惜了那把由名匠「金獵手」打制的匕首,上面可是瓖了一顆三克拉的鑽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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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