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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黃昏時分,大軍扎營之後,朱權從帥帳出來,正要回自己的營帳吃飯,陡然听得「砰」的一聲巨響,好似什麼心里這樣想,面帶肅然之色的輕輕咳嗽一聲,說道︰「這是一種比較復雜的火銃。」
圍觀的幾人看得面面相覷,轉頭看了看一旁地上的那只長棍形狀的火銃,又打量了一番寧王朱權筆下的這麼一個奇形怪狀的玩意兒,都是面帶懷疑之色,顯見得兩個東西形狀相差太遠,完全沒法子聯想到一堆去。
範文剛是火器司的主事,思路較為活躍一些,突然若有所思的手指那個圓弧形的彈夾位置說道︰「我明白了。」
朱權正為別人的懷疑之色而苦惱,聞言大喜。
範文剛笑道︰「這個彎月形的地方,正好以手抓住,想來是為了更好握緊的把手。」一面說著,還一面伸手比劃起來。
朱權听他竟然將裝填子彈的彈夾看做了把手一般的東西,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
魏明咳嗽一聲,問道︰「殿下,您這火銃是全以鐵制作吧?」
朱權以前也只是在軍訓的時候,見負責訓練自己的排長當面拆卸,听他講解過一下槍械的原理,對此也是一知半解,回想那沖鋒槍似乎大部分是用金屬制造,也只有勉強點了點頭。
魏明伸手拿起地上那只火銃,皺眉問道︰「這只火銃都有十來斤重,您那一只看樣子怕有這三四個大小,若是全以鐵制作,豈不足足有三四十斤?用起來怕也不方便得緊吧。」
朱權听他如此說,不由得啞然,心中忖道︰這畫的東西太過抽象,根本難以讓他們明白其中原理,看來非得做個具體形象點的模型才好,想到這里,說道︰「明天我想法子搞個樣子出來給你們看看,就明白了。」說罷轉身和徐瑛,馬三保離去。
魏明,李亭松心中都是不信,對望了一眼,都有點暗暗好笑,面上還是唯唯諾諾的稱是。範文剛低頭看著那張紙上朱權所畫的「火銃」,若有所思。
回到自己的營帳,草草吃過晚飯之後,朱權將景駿,司馬超,馬三保三人喚到面前,給了他們一道奇怪的命令,不論是偷,是搶,還是種,反正去軍營中搞幾根竹子回來交差,否則今兒晚上都別想睡覺。
一個時辰後,三人總算是從負責押運糧草的車輛上偷回了三根已然枯黃的竹子交差,趁著寧王殿下喜孜孜的時候一溜煙跑掉了。殿下今兒被兵部那三個古怪老頭兒擠兌了一番,喜怒無常,誰知道還會有什麼古怪的軍令下來,若是再讓去軍營中偷些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叫巡營軍士抓獲,吃頓軍棍就冤枉了。
夜深之後,帳中只剩了朱權,徐瑛二人。
朱權一面回想起自己離開範文剛他們之時,魏明和李亭松那兩個老家伙面上那種,顯見得不信卻又唯唯諾諾的可惡表情,一面用手中的刀狠狠削著竹子,一面心道︰盡量把東西搞得似模似樣點。
徐瑛心知他生性好強,今日被人懷疑心中不喜,伸手戳了他一下,笑道︰「怎麼啦,跟竹子有仇似的。」
朱權抬起頭,心中甚是溫暖,忖道︰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見到的就是她,同生共死這麼久,就是別人都懷疑我的時候,她也陪在我身邊。笑道︰「你信不信,就有那麼一種厲害的火銃,一陣突突,就能打死一片敵人。」一面說著話,一面拿起一根三尺長的竹子做出用沖鋒槍掃射的動作。
徐瑛眼見他做得煞有介事的樣子,心中忍不住有點好笑,點了點頭柔聲說道︰「我信。」
朱權心知她口是心非,也無法生氣,鼻中隱隱聞到她身上那種如蘭似麝的幽香,突然想報復她一下,陡然伸出雙手抱住她的縴腰,面上故意裝出三分邪笑,說道︰「信就讓我親一下。」
徐瑛猝不及防給他抱住,忍不住低低驚呼一聲,面色暈紅,心如鹿撞,伸手將他狠狠推開,逃進了里間自己霸佔的王帳去了。
朱權面上也是又點發燙,心中暗自有點後悔自己的孟浪,忖道︰怎麼我來到這個古代社會,做王爺日久,越發象那個高衙內了。
徐瑛躺在里面眼見到帳幕上火光映照下朱權的人影晃動,顯見得還在擺弄他所說的那個極其厲害的火銃,心中微微好笑,忖道︰這個小子有時候狡猾得簡直無以復加,有時候又傻得愣頭愣腦的,真是捉模不定。
朱權擺弄了好一會兒,這才用竹子制作了一個大概的槍械模型,彈夾,槍筒,扳機,準星,一應俱全,「槍筒」里的竹節都用燒紅的鐵棍捅穿,甚至還用一節小竹棍塞上一顆石頭充作彈頭,制作了一顆子彈的大概模型,以免明日解說之時又給那三個糟老頭子挑刺。
躺在地毯上,眼望篝火,朱權心中思索萬千,突然對白天所遭到別人的懷疑一陣釋然,忖道︰其實這也難怪他們,畢竟知識相差數百年,而且我們後代的很多科學技術不都是建立這些無數古代先輩所積累的基礎之上麼?即便是運載衛星上天的火箭,不也是借鑒古人的經驗麼,如果以後代數百年的眼光,來指責這些聰明的先輩「狹隘」,好比站在巨人肩上說巨人矮,更是可笑。也不知道「外國人用火藥造槍造炮,中國人用火藥造鞭炮」這句話是從哪個沒歷史常識的人嘴里蹦出來妄自菲薄的。這火銃不就是槍的祖先麼,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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