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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北征大軍開拔。行到一處距離大興安嶺較近所在,馮勝看了看西面山坡上遮天蔽日的林地,傳下軍令,大軍就地扎營,二十萬隨軍民夫和數萬步卒上山伐木,以便到了兀良哈的地盤,有木材構築堅實的營寨。
朱權獨自一人坐在營帳中,抓耳撓腮的苦苦思索,思索的是如何解決火銃子彈的問題。
景駿,司馬超,馬三保三人心知這兩天寧王殿下和兵部那三個古怪老頭兒混在一起,搞得有點喜怒無常,也不敢在他眼前晃蕩惹厭,一起去了軍營外操練弓馬武藝。
朱權一面喝茶一面忖道︰火銃之所以發射速度極慢,最大的原因就在于火藥裝進去之後,須得慢慢杵緊,稍有用力過猛就要爆炸。等于是打了一槍之後,又慢慢制作子彈一般。想到這里,拿起一頭塞了石子的竹制「子彈」,腦海中轉念想道︰若是能提前將火藥和彈頭制作成子彈,自後裝填,無疑就能大大提高射擊速度。以現在的金屬礦物開采數量來說,以金屬制作子彈太不現實,能找個什麼材料替代呢?想到苦惱處,忍不住又伸手去揪自己下為數不多的短短胡須,腦中恨恨想道︰什麼中國人發明了火藥,只用來做鞭炮,都是扯淡。隨著下巴一陣刺疼傳來,腦海中閃過鞭炮這個字眼,雙眼一亮,猛的跳起身來,朝營帳外竄去,出帳之時把恰好進帳的荊鯤撞了個趔趄。
來到範文剛等人所居住的營帳外空地上,朱權不由得一愣。只見人頭攢動,一片忙碌的景象,魏明正在指揮著兩個民夫中的木匠制作一堆奇奇怪怪的木制器物,一個牛車上放置了一個木頭箱子,箱子中間的部位有一柄特制的巨大弩箭,顯見得是想配合安置在木箱中的機括,做成威力巨大的特制弩車。
一個火爐熊熊燃燒,火器司主事範文剛肅手站立在兩個鐵匠身側,皺著眉頭,不時指點著什麼,似乎是讓鐵匠打制什麼玩意兒。[|
一炷香之後,除了三個塞滿火藥的「彈殼」翻轉不及時,烘烤之下炸將開來之外,終于制作成功了兩個。
範文剛將兩個成功制作的「彈殼」遞給朱權,笑吟吟的道︰「今兒咱們急于求成,只得以火烤干火藥,等試制成功之後,大可以在烈日之下暴曬數日烘干,就沒那麼容易爆炸了。」
朱權拿起「彈殼」朝里面一看,只見里面的火藥經過反復浸透,裝塞,烘干,已然變得干燥扎實,猶如干泥一般硬邦邦的,便即拿起兩個圓錐形的彈頭,塞進彈殼空洞的一端。
範文剛突然皺起眉頭來,指著紙制的子彈另一端粘牢的尾部,說道︰「若是發射這種子彈,那咱們的火銃底部也須得是生鐵澆注而成,否則火藥在銃筒里炸將開來,力道是兩頭竄,不能將彈丸從前方射出傷人。」
朱權伸手撓了撓頭,蹲在地上冥思苦想以前在電影,電視上所看到的那些槍械。現在他早已明白了那些什麼機槍,沖鋒槍的高級玩意兒,對于現在的采礦,冶煉,加工來說完全不現實,只好去回想點什麼簡單的槍械,胡須都快拔光的時候,終于有了主意,跳起身來跑回自己的營帳,拿了一根剩余的竹子回來,以刀削斷大部分,只留了一小部分藕斷絲連,一面將子彈自左手示意「槍筒」的後端塞入,再將後端短短的一截,示意「槍柄」的那一端,朝上一合,笑道︰「我曾經見過另外一種槍,這槍管和後端相連之處有那麼一個關節一般的機括,裝進子彈之後,再這麼一合,就能將子彈緊緊關閉在槍膛里,再以扳機發射,打完後這麼一折,倒出彈殼,又能再次裝填,而且那槍是雙筒的,能夠一次射出兩發子彈。」原來他是回想起曾經看過的電影中,雙筒獵槍的裝填方式,想出了這麼個法子。
機括不是範文剛所長,他只得轉身去找還在一旁研制弩車的魏明。轉頭看了看朱權,心中納悶道︰听說陛下將寧王,燕王兩位殿下召入東宮伴讀,想來也是學的四書五經這些悶死人的玩意兒,可他年紀輕輕的哪里去見識過這麼些巧妙之極,威力強大的沖鋒槍之類的玩意兒?只是剛才這麼兩個法子,不但解決了子彈的問題,還能自後裝入,當真匪夷所思。
魏明和李亭松听得寧王殿下又有什麼新鮮的「槍」演示,忙不迭的丟下手中事情,一路小跑過來蹲在地上,埋頭一起參詳如何搞出能自後裝填,以機括發射的雙管獵槍。
天黑之後,朱權方才回到自己的營帳,一面吃飯,一面伸手模了模下巴下為數已然不多的三兩根胡須,看了看臉上下光生白淨的馬三保,突然皺眉忖道︰看來這一想事情,一生氣,就拔胡須的毛病必須得改改才成了。
徐瑛,秦卓峰和荊鯤知道這兩天他和兵部的三個主事研制火器,搞得整個人都有點傻乎乎的,心中也是暗暗好笑。
數日之後,大軍終于來到了兀良哈衛塔賓帖木兒的地盤。平原上空闊荒涼,竟是連一個牧民也看不見了,想來是听說明軍倒來,害怕遭到殺戮,遠遠的躲了開去。
馮勝和傅友德查看地勢之後,在松花江畔的一處開闊平坦之地,選定了扎營築寨之處。
工地上熱火朝天,無數的軍士和民夫紛紛忙碌著,將粗大的圓木一頭削尖,再打入土地之下三尺有余,圍成圓形的木柵。木樁和木樁之間留出兩尺左右的縫隙。
朱權和朱棣站在傅友德身側觀看。朱權眼見大軍的四個圓形營寨分立四角。四個軍營之間空出了老大一塊正方形空地,不由得奇道︰「副帥,這軍營分立四點,中間空出這麼一大塊空地,其中有何講究?」他雖曾跟隨藍玉血戰慶州,但也知道自己若是論指揮行軍打仗,在傅友德,馮勝這些身經百戰的將帥面前,還女敕得跟筍尖尖差不多,是以遇到不明之處,便即虛心請教于他,不敢端王爺的架子。
傅友德微笑著蹲來,將四個石頭分置四處,示意四個軍營所在,伸手指著兩個「軍營」之間的空處,沉聲說道︰「既然咱們要開荒種地,就要盡量讓軍營控制的土地範圍大些咱們的大炮最遠可及三里左右,四個軍營橫豎盡皆相差三里多剛好處在大炮射程之外,這樣一來,中間這老大一塊空地任憑咱們大炮狂轟濫炸,也不用擔心會傷到自己人,敵人只要不是失心瘋了,絕不敢進入中間這一大塊即將開荒的空地中。」說到這里,轉身指了指不遠處的木柵,接道︰「木柵的圓木之間相隔兩尺左右,北元騎兵無法直接騎馬自縫隙中進入,而咱們的大炮,弓弩,在軍營中可以在任意位置靠近木柵射擊,若有需要之時,步卒只須側身,就可以從木柵縫隙間奔出殺敵。」他深知朱元璋讓燕王,寧王殿下跟隨大軍遠征,就是要讓他們歷練一番,故此也就解說得特別詳細些。
朱棣看了看四個軍營,緩緩問道︰「不知四個軍營兵力如何分配?」
「五萬五千左右的騎兵由我親自率領,居于一個營寨之中。剩余的十二萬左右步卒,使用火炮,火銃,弓弩等兵器分為四萬士卒左右的三隊,分別駐扎一個軍營。二十萬民夫分為五萬一隊,分別安置于四個軍營。」傅友德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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