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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眼見秦卓峰這手驚世駭俗的內力,心知若是論武功,自己萬萬不是這古怪漢子的敵手,索性沉住了氣,凜然不懼的笑道︰「光棍眼里揉不進沙子,您這一手雖是厲害,卻不能說明來歷。」
秦卓峰點了點頭,一面將茶杯拿起,舉到嘴邊淺酌一口,輕輕嘆了口氣說道︰「老瘋子昔日在常遇春手下吃了大虧,也難怪你們如此謹慎小心。」說到這里斜睨了那郎中一眼,緩緩說道︰「听你的腳步聲,是出自「無影劍」門下吧?」突然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兩分痛苦之色,緩緩說道︰「二十多年前,老夫和方勁松等一干「白虎堂」兄弟,前去刺殺元軍主將達魯不花之時,去了十個人,回來的卻只有我和方兄弟兩個。我中了三箭,方兄弟也丟了一只右手。看你的內力火候已然有了方兄弟當年的六成,想來該是他的得意弟子吧?」
「晚輩方青,乃是家父的長子,敢問前輩高姓大名?」那走方郎中听得秦卓峰的話,面上突然轉為一片恭謹之色,饒是他生性沉穩,抱拳躬身問話之際,語音也施微微顫抖。原來昔日陳友諒一直未曾接受元庭的招安,是以他麾下的義軍中,來自三山五岳的江湖好漢,遠較朱元璋和張士誠為多,這些身懷武功的江湖人物依據武功智謀分屬「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堂。以方青的父親方勁松昔日在江湖上的名頭和武功,也只能分在「白虎堂」而已。而眼前這老者能明明白白的說出自己的武功來歷,和父親斷臂的經歷,可見昔日也是身屬于義軍中的豪杰之士。
秦卓峰轉頭看了看方青,嘆了口氣說道︰「老夫姓秦名卓峰,昔日在江湖之上可沒有什麼名頭。你爹跟老瘋子還好麼?」
方青笑道︰「風叔叔和家父身子倒還康健。」說到這里略微一頓後緩緩接道︰「小佷此次乃是進城采買藥物而來,前輩和家父,風叔叔多年不見,便和小佷一同前往,一敘故人之情吧。]
方青率領手下二十來個兄弟,昨夜就已經將滿載貨物的十輛大車收拾停當,眼見秦卓峰師徒到來,便即驅車和數百「兀良哈」三衛前來交易茶馬的牧民同行北上,一路而行。
秦卓峰只說朱權乃是自己的弟子,隱去了他寧王的身份,方青聞言之下倒也不疑有他。
天色黎明時分,神色冷峻的藍玉肅手立于城頭之上,看著下面黑壓壓一大片麾下的騎兵在朱棣,王弼,郭英等人的率領下,躍馬操練騎射和揮刀劈殺之術。耳中陡然傳來一陣腳步之聲,忍不住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形高大,腰佩繡春刀的漢子疾步而來,手持一張信箋,面上流露出幾分氣急敗壞的惶急之色,正是此次奉皇帝聖旨,率領一百錦衣衛護衛燕王,寧王的錦衣衛南鎮撫司同知曹文斌。
曹文斌將手中信箋遞給藍玉,面上流露出幾許苦笑之色,沉聲說道︰「大帥,寧王殿下不辭而別,你可知曉他的去處?」原來他也是先前才發現三個負責守衛寧王營帳的手下給人點了穴道弄暈在地,大驚失色之下沖進朱權居住的營帳後,見過了由寧王的心月復書童馬三保轉交的信箋,這才知曉他乃是自行離去。他奉旨在軍中保護兩位親王,責任重大,當下便即匆匆趕來追問藍玉,欲知朱權的去向。
藍玉聞言略一沉吟後冷笑道︰「這位殿下最是難纏,誰知曉他去了哪里,本帥軍務繁忙也無暇他顧。」說罷都懶得伸手去接曹文斌手中的信箋,率領王二虎等一眾親兵下了城牆。他昔日曾得朱元璋的密旨,招降盤踞遼東的那支風鐵翎的騎兵,此時听得曹文斌的稟告,已然猜知他此行多半是去尋找那支神出鬼沒的騎兵去了。藍玉生性高傲,素來不大看得起蔣賢,曹文斌這些活動隱秘的錦衣衛頭子,也就懶得和他解釋那麼多,下了城牆後縱馬率軍疾馳,竟似揚長而去。
曹文斌身負護衛的重責,無可奈何之下也只能率領五十來個手下錦衣衛縱馬疾馳,趕去城外四處尋找,眼望無數結隊離開大寧北歸的牧民,心中不由得苦笑忖道︰連個方向都打不到,如何去大海撈針?轉念想起營帳中那三個依舊四肢麻軟的手下,轉念想道︰這三個錦衣衛無聲無息中給人制得動憚不得倒也罷了,只是穴道點了這許久我卻依舊解不開,看來殿邊還另有高人。想到這里,也只得無可奈何的率領一眾手下返歸軍營。原來秦卓峰顧忌曹文斌的身份,一路隨軍前來遼東之時,都盡量避開了他的面,軍中除了朱權的心月復和藍玉,王弼二人以外,倒是無人知曉大軍之中,這個假扮寧王親兵之人,乃是這一個武功卓絕的江湖怪杰。
待得行出一日之後,朱權跟隨的車隊和那些部族牧民揮手作別,分道揚鑣。
方青轉頭朝車隊中一個弟兄點了點頭後,只見那人率領著數個身手矯健的同伴躍下車來,牽馬落後,一路消除車隊所留下的車轍痕跡。
又行半日後,車隊已然進入一片山區,道路越發崎嶇。
方青一聲令下後,車隊戛然而止。朱權眼見此處山勢崎嶇,不見人煙,正在奇怪之間,卻見方青對跟隨他前去大寧的那個濃眉大眼的青年低聲說道︰「你先行回去稟告風叔叔和我爹,就說二十年前同在義軍白虎堂的秦卓峰前輩駕到。再叫些兄弟來前來搬運貨物。」說到這里,忍不住轉頭看了看臥在車上閉著眼楮睡覺的秦卓峰一眼。原來他雖是對秦卓峰昔日也曾身在義軍,和自己的父親方勁松相識不再懷疑,但念及三萬多老老少少的生死,依舊不敢大意,便叫麾下兄弟先行返回,稟告首領風鐵翎和自己的父親,以策萬全。
秦卓峰哪里會不知曉方青的心思,依舊舒舒服服的睡在車上,連眼楮都懶得睜。
朱權等得無聊之下,眼見方青以及他一干屬下頗有些警戒之色的看著自己,也就打消了去和他們閑聊的念頭,學著師傅的樣子,曬著太陽舒舒服服的大睡起來。
一個多時辰後,山坡上一群為數數十的人影魚貫而來,只見這群人年紀從二十多到五十余歲不等,疾步走在崎嶇山間,竟是步履如飛,毫不停頓,顯見得個個都是習武之人。為首的乃是一個須發花白,手持鋼刀的獨眼老者,在他身側的卻是一個年歲和他相仿,身材瘦高,面容方青有幾分相像,作文士打扮的獨臂老者。
方青眼見他們到來,不禁面露喜色,正要說話間卻見自己的父親方勁松輕輕擺了擺手,便即住口不言。
朱權正在昏睡之中,陡然耳邊傳來一陣人聲,剛一睜開眼來,卻見面前白光閃動間,一柄鋼刀和長劍已然迅若閃電般,直奔自己身側,依舊沉睡的師傅秦卓峰當頭落下。長劍後發先至,竟似比那鋼刀還快上三分,直襲秦卓峰的咽喉要害而來。
朱權見狀大駭,剛一伸手將身側的長劍拔出一半之時,卻見秦卓峰右手一伸,食中二指已然夾住了劍脊,「叮」的一聲之後火星四濺之下,已然用借力揮出,恰巧擋開了那柄緊隨而至的鋼刀。
作者留言︰因為最近打算投稿,逐字逐句的修改這五十來萬的稿子實在是很費時間,故此更新受到影響,希望各位讀者能夠予以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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