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又慢慢啟動,緩緩朝著大山深處的官塘開去。這期間,林辰暮曾經無數次偷偷觀察過他們三人,卻一無所獲。他們三個人就像是普通的乘客一般,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甚至那個帶頭的三十多歲的男子都合上眼楮假寐起來。只有那個光頭,卻是一直死死地盯著自己,就好似毒蛇一般,捕捉到自己瞥去的目光,還時常咧開嘴笑了起來,笑容里卻充滿了滲人的寒意,讓人心頭發麻。
越往山里走,路況越是糟糕。果然如那個女人所說,一路上異常荒涼,就連那連綿不絕的群山上都是光禿禿的,都鮮能看得到郁郁蔥蔥的綠色,讓人心頭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盤山公路一邊是懸崖,一邊是峭壁,如果不是熟悉路況的老司機,根本就不敢走這樣的山路。
「停車!」剛轉過一個山坳,那個假寐的男子就睜開了眼楮,大聲喊道。
司機心頭一驚,腳下猛踩剎車,車子嘎吱一聲在山路上停了下來。
三個男子提著黑包,站起身來,就要下車,司機連忙打開車門。
眼看三人就要下車了,全車人不禁都長舒了一口氣。他們雖然搞不清楚,這三個人為什麼會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人煙都沒有的地方下車,可心里卻莫名感覺到了幾分輕松。
林辰暮也往旁邊讓了讓。
三十多歲的男子沖林辰暮和善地笑了笑,從他身邊側身而過,另一個平頭也面無表情地跟著走了過去,輪到那個光頭時,他走過林辰暮身旁,快要下車時,卻突然轉過頭來看了林辰暮一眼,嘴角泛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見林辰暮也看著自己,他手里還沖著林辰暮還比了個槍的姿勢,嘴里還「啪」了一聲,又裝著吹了一口煙子,這才笑著走了下去。
車門剛關上,司機便亟不可待地開動了車子,看他那架勢,是生恐那三個人再上車來。
「你們認識?」女人輕呼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胸脯,又有些好奇地看著林辰暮問道。殊不知,她剛才的動作,極為性感和誘人,看得車內不少乘客眼楮都看直了。
「不認識!」林辰暮淡淡地答道,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那三個人身上,直到再也看不到人了,心頭仍然是疑雲密布。
他始終覺得,這三個人遲早還會和自己有所交集,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一般。
午後的陽光炙熱而又毒辣,車子就在搖搖晃晃中緩慢前行,就像是搖籃一般讓人昏昏欲睡,或許是那三個男子下車後讓大家倍感輕松,不少人都靠在座椅上打起了瞌睡。林辰暮卻是睜大了眼楮打量著附近的一切,眉頭時而揚起,時而又緊蹙,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女人好幾次想要和他說話,可看到他這番神情,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卻見後面揚起一陣漫天的塵土,然後一輛面包車風塵僕僕地開了過來,速度很快,車子在山道上劇烈顛簸,在部分路段甚至四輪騰空離地而起,看得人是心驚肉跳,生怕他們一個不小心車子失控沖下懸崖去。
沒過多久,面包車便開到了客車後面,不斷按著喇叭,似乎還有人從車里探出頭來大聲喊著︰「停車,停車!」
客車司機通過後視鏡看到了這一切,卻吐了一口唾沫,罵了一句「」,仍然在前面不緊不慢地看著。
「操!」面包車上的人罵了一句,然後一打盤子,猛踩油門,車子轟鳴而至,一副要超車的架勢。林辰暮甚至能看得清,那名司機臉上那咬牙切齒、殺氣騰騰的表情。
客車司機有些心驚,要知道,地形險要復雜,在這種路段上,鮮有人敢超車,稍有不慎就會落得車毀人亡的下場。他微微一打盤子,巨大的車身頓時將面包車超車的道路擋住。面包車司機臉色一寒,不得不一腳剎車,將速度降了下來,這才避免了兩車相撞的厄運。
面包車左轉右拐,始終找不到超車的機會,只能跟在後面吃灰,氣的是咬牙切齒的,不過他們仍然緊跟其後,很有幾分難以善罷甘休的意味。
車子又行駛了約莫十多分鐘,拐過一個彎道後,終于來到了一個相對寬敞的路上,車況也較好。那輛面包車抓住時機,腳下油門猛踩下去,瘋狂躥了出去,在一個彎道處,險之又險地超過了客車,然後在前面猛地停了下來。
司機嚇得是臉無人色,車子真要撞上去,兩輛車都難保車毀人亡的悲劇。他猛打盤子,全力踩下剎車,「茲」在慣性的作用下,汽車滑出去好幾米,輪胎與地面摩擦後,發出刺耳的聲音,在公路上滑出一串清晰的輪胎印記,然後車子一頭撞在了山邊的石頭上,索性車速基本上已經減了下來,才沒有造成大的損傷。
車上不少人都發出了驚聲尖叫,而林辰暮饒是膽大,也不禁被這驚險的一幕嚇出了一身冷汗。
「你他媽的找死啊?」司機氣急敗壞地大聲罵道,一邊推開車門怒氣沖沖地跳下車去,想要找對方的算賬。誰知他還沒有走出兩步,就見面包車上下來兩個魁梧大漢,神態凶厲,腰際鼓鼓囊囊,氣勢不由就是一泄,期期艾艾地說道︰「你們……你們這是怎麼開車的?要賠……賠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