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回鎮並不繁華的大街上,一個絡腮胡中年獵人快步前行著,滿臉的急切。
在他身後,緊緊跟隨著一個少年。
少年大約十六七歲,體格健壯,皮膚黝黑,雖然年紀不大,卻比中等身高的絡腮胡中年人還略高些,和前者一樣,他也穿著一件做工粗糙的獸皮短衣,一副典型的獵人裝束。
他叫莫林,來自新亞村一個離天回鎮三十里遠的荒野小山村。
由于距離太遠,長這麼大,他只來過這里兩次,今天來鎮上是為了賣一張斑斕虎皮,這是他和撫養他長大的羅蒙叔叔獵殺一頭斑斕虎得來的,那是野獸之王,凶猛異常,為了獵殺它,叔佷兩人可謂費盡了千辛萬苦。
一到鎮上,對路途熟悉的羅蒙叔叔就輕車熟路地走向一家皮貨店,將斑斕虎皮交給了店里的伙計,並得到了一筆不菲的錢財,整整三個銀幣。
之後,羅蒙叔叔又帶著他去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再美美地吃了一頓,總共花去了五十個銅幣。
該買的東西都買了,人也吃飽喝足了,莫林原本以為,就該啟程回家了,畢竟,路途遙遠。但懷揣著剩余兩個半銀幣的羅蒙叔叔,卻是興沖沖地向鎮子東邊走去,也不知道他要干什麼。
「叔叔,我們這是要去哪?」沒頭沒腦跟著走了好長一段路之後,莫林終于忍不住問了起來。
「就到了。」
羅蒙放緩了腳步,用手指著前方,「就是那里。」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莫林看到,在前方,矗立著一幢高大的建築,建築有兩層,佔地寬廣,在一片普通民房的映襯之中,顯得極其醒目。從那敞開的大門,可以看到,無數的人從其中進進出出,一片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去那里做什麼?」莫林納悶。
「莫林啊,你說,叔叔對你怎麼樣?」羅蒙卻並未直接回答莫林,而是莫名其妙地來了這麼一句。
雖然不知道羅蒙叔叔為何突然間變得神神秘秘的,不過莫林還是點了點頭,並不無感動地說道︰「我是你和雅容阿姨一手撫養長大的,你們對我的好,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嗯,知道就好,那麼,如果我做了什麼不想讓你雅容阿姨知道的事情,你會如何做呢?」羅蒙眯縫著雙眼,輕輕拍著莫林的肩膀,用隱含深意的話語,期待著莫林的答案。
「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是站在叔叔你這一邊的,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跟雅容阿姨說半個字!」莫林猛搖著頭,趕緊表態,那認真的神情,就差對天發誓了。但他心里卻很不以為然,暗道這也得看是什麼事情,如果叔叔是去找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的話,那麼我也只有大義滅親了。
「哈哈,好,看來叔叔我沒白疼你,走,跟著叔叔進去玩玩!」哈哈一笑,羅蒙一把攬住莫林的肩膀,大步向前。
玩玩?
一邊走著,莫林卻在一邊尋思,玩什麼?聯想到羅蒙叔叔拿到銀幣之後那急切的表情,再看這富麗堂皇的建築,他心里一突,「咯 」一聲,暗道不妙,難道真的不幸被他猜中,羅蒙叔叔竟然真是來找「小阿姨」的?難道這地方,竟然是一家一家妓院?
一腳踏進大門,不由得,莫林一陣臉紅,但這並不是他看到了什麼香艷場景,而是他在為自己居然會懷疑羅蒙叔叔的人品而羞愧,這哪里是什麼妓院!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而明亮的大廳,大廳內,十張長桌井然有序地擺放著,每張長桌前,都圍了不少的人,這些人都在玩著一種他從來沒有見識過的、造型古怪的玩意。
那是一張張薄薄的卡片,卡片是長方形,有大半個巴掌大小,上面畫有各種樣式的圖案和一些字符。
莫林一下來了興趣,忍不住看了又看。
「這是一家賭場,整個天回僅此一家的天回賭場。而你眼前所看到的那玩意,叫做‘撲克牌’,也叫‘紙牌’,是賭場里一種最為常見的賭斗用具。」羅蒙的聲音適時響起,為莫林解釋著。
賭場?撲克牌?
這兩個詞,莫林以前也是听過的一兩次的,卻並未有親身經歷,形象模糊,現在才知道,原來這里是賭場,這就是撲克牌。
這時,羅蒙已經在其中一張賭桌前找到一個空位坐了下來,模出五枚銅幣,丟上賭桌。
然後他又向站在他身後觀看的莫林解說道︰「紙牌有很多種玩法,而我們現在要玩的,是‘21點’。」頓了頓,他一臉豪氣地說道︰「今天,就讓你看看,我如何在賭桌上大展神威!」
面對他的大夸海口,莫林的反應卻很平淡,只是輕輕應了一聲,以示听到,便不再有所表示,他的注意力始終沒有從撲克牌上挪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撲克牌產生如此濃厚的興趣,只覺得撲克牌在深深的吸引著他,讓他挪不開雙眼。
莫林的表現,使羅蒙略顯尷尬,看來,不給這小子展示一下自己高超的賭術,他是不會心服口服的了!
三個小時匆匆而過。
「該死!」
羅蒙狠狠將手中的撲克牌甩在桌上,氣憤地吼道,「莊家,我說你是不是在出老千,怎麼每次都是你贏?」
一年前,鎮上開了這家賭場,一次無意的闖入,使他愛上了這個讓人痴迷的游戲,雖然由于條件所致,在那之後他總共只來玩過三次,但三次都小贏了幾十個銅幣,這讓他有些飄飄然的同時,也想靠著賭斗來為家里增添點收入。
但這一次,氣得他吐血的是,在連續玩了幾十把之後,他不僅沒有贏錢,反而輸得厲害,身上的錢幣以看得見的速度,流進了莊家的口袋。
輸錢的他,不由得有些氣急敗壞,矛頭直指莊家。
莊家是賭場的人,類似沒有賭品的賭客,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對此也不在意,從容回應道︰「這位尊敬的客人,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天回賭場可是遠近聞名的信譽賭場,出千這種敗壞賭場風氣的可恥行為,我們是堅決抵制的。你輸了,可能有以下三個原因,第一,你賭術不精,第二,你運氣太背,第三,這和我沒有半點關系。」
莊家的話客氣而隨和,羅蒙听得都不好意思了,暗覺有理,正準備道歉,一個尖銳的聲音,卻毫不留情地刺進了他的耳朵,「輸錢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卻去污蔑莊家,簡直丟我們廣大賭客的臉!是不是輸光了?輸光了就快滾吧,有多遠滾多遠,你這個霉鬼,你一來,我也跟著走霉運!」
聲音來自羅蒙的上家,那是一個滿臉肥肉的胖子,他今天早早來到賭場,原本運氣不錯,贏了一點錢,但羅蒙一來,他就開始走下坡路,這一段時間下來,不僅把之前贏的錢全倒了出去,連本錢都輸掉了一些,心情不爽之下,就乘著這個機會發泄了一通。
「誰說我輸光了,我還有錢!」
怒視對方一眼,「啪」地一聲,羅蒙將五枚銅幣狠狠拍在桌上。
是的,他還有錢,不過是最後五枚銅幣。
兩個半銀幣,對羅蒙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夠他們一家生活好長一段時間的了,卻說沒就沒了,而且,輸錢不說,恐怕,自己在半個兒子莫林心中的形象,已經大打折扣了吧?不由得,他心理充滿了悔恨,當初就不該來賭場的。
可是,他又買不起後悔藥劑!
正想著,耳內傳來莫林的聲音,「叔叔,要不這一把,讓我來玩吧?」
類似沒有賭品的賭客,莊家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對此也不在意,從容回應道︰「這位尊敬的客人,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天回鎮賭場可是遠近聞名的信譽賭場,出千這種敗壞賭場風氣的可恥行為,我們是堅決抵制的。你輸了,可能有以下三個原因,第一,你賭術不精,第二,你運氣太背,第三,這和我沒有半點關系。」
羅蒙靜下心來一想,也覺得有道理,于是就準備向莊家道個歉啥的,卻在這時,一個毫不客氣的聲音,刺進了他的耳朵,「輸錢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卻去污蔑莊家,簡直丟我們賭客的臉!是不是輸光了?輸光了就快滾吧,有多遠滾多遠,你這個霉鬼,你一來,我也跟著走霉運!」
聲音來自羅蒙的上家,那是一個滿臉肥肉的胖子,他今天早早來到賭場,原本運氣不錯,贏了一點錢,但羅蒙一來,他就開始走下坡路,這一段時間下來,不僅把之前贏的錢全倒了出去,連本錢都輸掉了一些,心情不爽之下,就乘著這個機會發泄了一通。
「誰說我輸光了,我還有錢!」
怒視對方一眼,「啪」地一聲,羅蒙將五枚銅幣狠狠拍在桌上。
是的,他還有錢,不過是最後五枚銅幣。
兩個半銀幣,對羅蒙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夠他們一家生活好長一段時間的了,卻說沒就沒了,而且,輸錢不說,恐怕,自己在養子莫林心中的形象,已經大打折扣了吧?他暗恨不已,當初就不該來賭場的。
可是,他又買不起後悔藥劑!
「叔叔,要不這一把,讓我來玩吧?」羅蒙的耳邊突然傳來莫林的聲音。
才看叔叔玩了幾把,莫林就已經掌握了這「二十一點」的大致玩法,很想上去玩兩把,卻又不好擾了叔叔的興致,直到見叔叔只剩下最後五枚銅幣時,不想就此錯過機會的他,終于忍不住提了出來。
詫異于莫林的請求,羅蒙轉頭問道︰「你想玩?你已經看懂怎麼玩了嗎?」
「嗯,這並不算難。」莫林認真的點頭。
「好,就讓你來玩,不過很可惜的是,叔叔我這是最後五枚銅幣,只夠你玩一局的。」遺憾地說著,羅蒙起身,換上了莫林。
「叔叔,你難道忘了,如果這把贏了的話,不就可以繼續玩下去了嗎?」莫林笑著糾正。
「呵呵,你看我都輸糊涂了,最後五枚銅幣的確不一定就是最後一把,我只想到了輸的結果,卻沒想到贏的結果。但我並不是想要你輸,我巴不得你能一直贏下去呢,最好把我剛才輸的兩個多銀幣連本帶利一起贏回來!」羅蒙強笑道。到這個時候,只剩下最後五枚銅幣的他們,想要翻本,哪那麼容易,他也就是安慰莫林,外加自我安慰罷了。
正想再說點什麼,哪知旁邊那胖子討厭的聲音再次響起,「翻本?憑什麼?就憑他?一個連撲克牌都不認識的小鄉巴佬?做你們的白日夢去吧!」
這下,羅蒙是徹底被激怒了,走過去一把拎住對方的衣領,就要拳腳相向。那胖子先是一驚,繼而輕蔑地笑道︰「不怕死的話就動手吧,鄉巴佬!」
羅蒙一怔,這才想起,天回賭場是禁止動武的,為了防止此類事件的發生,專門在大廳內安排了三名巡視人員,據說他們都是實力強大的勇者,凌駕于普通人之上的強大存在,並不是他一個普通獵人打得過的,如果現在對胖子動了手,賭場的人就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那樣就太得不償失了。
想至此,羅蒙極不情願地松了手,怒視著對方,那胖子毫不示弱,與他對視,有恃無恐。
「叔叔,別和他計較,我掐指算了一下,算到他今天回輸個精光。」莫林突然一本正經地捏著手指。
「掐指一算?你以為你是什麼?預言家嗎?哈哈哈……明明是一個山野獵人,卻來冒充預言家,真是可笑至極!不過就算你再怎麼會預言,我也是輸不光的,我錢多的是,怎麼可能輸光?」胖子仿佛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狂笑不止。
「是啊,你有那麼多錢,一次卻下那麼少一點點,換著是我,也輸不光了!」莫林搖頭輕嘆,聲音緩緩,刻意將‘一點點’幾個字拖了長音。
被莫林一激將,胖子腦袋一熱,猛地丟出一個銀幣,聲色俱厲地道︰「小子,看好了,我這次可押的是一個銀幣,整整一個銀幣啊你拿得出那麼多嗎?哈哈哈……我要讓你知道,即使我下大注,也是輸不光的!」
「那就祝你走霉運吧,胖子先生。」莫林笑著說道。
胖子頓時有種奮力一拳卻打在空氣中的憋悶感,不由發狠道︰「哼,小子,給我走著瞧!」
這時,莊家已經洗好了牌,一一發了牌,還是老樣子,每家兩張牌,一張明牌,一張暗牌,加上莊家,一共有六家,莫林是尾家。
第一家首先要了牌,拿到個八點,就喜滋滋的不要了,看他樣子,點數估計不低,第二家和第三家都沒要,顯然也是對自己的牌很有信心,他們三家都在等待著最終的開牌,以定輸贏。
胖子是第四家,他也要了一張牌,是張J,記作十點,而他本身的那張明牌,是張K,也是十點,兩張加一起已經是二十點,這意味著什麼呢?這就意味著,他手中的暗牌,得是一張A而且必須是一張A,才不至于爆點,但似乎沒有這種可能性。
在「二十一點」中,2到10的牌的點數與其牌面的數字相對應,J、Q、K都記作十點,而A是比較特殊的牌,它有兩種算法,可以記作一點,也可以記作十一點,這得看情況而定,而一張A和一張10的牌型組合,則是「二十一點」中最大的牌型「黑杰克」,擁有雙倍賠率。
那胖子除非腦袋有問題,才在這樣一副幾乎無敵的牌型之下繼續要牌。
事實證明,他的腦袋並沒有問題,所以,他的暗牌不是A,而是一張2,于是,他爆點了,很干脆的輸掉這一局,輸掉一個銀幣。
在這之前,他每次最多只押二十銅幣,受莫林的激將,才押上了平常五倍的量,卻不想牌型如此不爭氣,爆得他沒有語言。
接下來,輪到莫林,他的明牌是張7,而暗牌,拿起來一看,是張9,點數是十六點。
莫林毫不猶豫地要了一張牌,運氣不錯,來的是張2,總點數達到十八點,已經不小了,但他並沒有停牌,而是再次敲擊了下桌面,向莊家再要了一張牌。
這卻讓一旁觀戰的羅蒙心底咆哮起來,這不是亂來嗎這是!十六點要牌,倒還情有可原,但是十八點了還要?他這是存心找爆啊!
但讓他眼前一亮的是,這一次,莫林拿到的仍然是一張2,居然沒有爆點,而總點數,已經高達二十點!
「運氣不錯,不過你要是敢繼續要牌的話,小心我翻臉。」生怕莫林再冷不丁要一張牌,羅蒙趕緊發出了警告。
「叔叔,听你的,我不要了。」莫林微笑著點頭。
然後輪到莊家,他也要了一張牌,來的是一張10,然後他就攤牌,和各家比對大小,他的明牌是5,暗牌是4,加上要的那張10,總點數即為十九點,賭客中另外三人有兩家是十八點,一家十九點,他吃兩家,平一家,卻輸給了莫林的二十點。
由此,莫林贏得人生中第見莫林贏了一局,羅蒙暗呼僥幸,幸好莫林莽撞地多要了一張牌,如果沒有要那一張2的話,那麼這一局,他們就會輸,就不得不面臨著走人。
輸光了,不走人還能干什麼?賴著不走嗎?
莽撞,有的時候也不一定是壞事啊!他美滋滋地想著。
但是,這個想法才在腦海中升起,他就後悔了,因為莫林再次「莽撞」了。還沒等他從喜悅中回過神來,就听莫林說道︰「十個銅幣。」
他居然把十個銅幣一起押上了賭桌!
「你干什麼,快撤回來,押五個銅幣就好了。」羅蒙連忙出聲提醒。
「叔叔,你難道不想翻本嗎,雅容阿姨那里可不好交代。」莫林並沒有撤回押注,而是回頭望著羅蒙。
「咳咳,別提她好不。翻本我當然想啊,兩個多銀幣夠我們用不少日子的了!」羅蒙老臉一紅,尷尬不已。
「可是,一局只下五個銅幣的話,翻得了本嗎?」
「嗯?這個……」羅蒙表情一滯,不由得苦笑搖頭,是啊,要是每一局都下五個銅幣的話,贏錢的局數至少得比輸錢的局數多五十局,才能把兩個多銀幣贏回來。而即便是以百分百的勝率來算,五十局也要耗費很長的時間,而現在時候已經不算早了,要是再耽擱兩三個小時的話,他們只能走夜路回家了。
而事實上,連賭五十局,勝率能達到百分百嗎?在羅蒙看來,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我想你已經知道,這很有難度,而如果用累加的方式下注,則要容易多了。」莫林自信滿滿,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隨你了,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吧。不過你也不用在意翻本的事情,你雅容阿姨雖然發飆時很火爆,但她怎麼舍得把我怎麼樣呢?雷聲大雨點小而已。」
「好的。」回答一聲,莫林專注于牌桌。
這一局,莫林又贏了,獲得十個銅幣的賠償,然後他為下一局押上了所有。
第三局,贏,獲得二十個銅幣的賠償。
第四局,贏,獲得四十個銅幣的賠償。
……
第九局,贏,獲得以前二百八十枚銅幣的賠償!
第十局,贏,獲得二千五百六十個銅幣的賠償!!
短短十局,莫林的資金就從僅有的五枚銅幣累積到一個可怕的高度,整整五千一百二十枚銅幣,半個金幣還有多!
當然,這五千一百多枚銅幣只是個數值,擺放在莫林面前的,是五十枚銀幣外加一百二十枚銅幣。
十局之後,莫林並沒有選擇繼續押注,而是從羅蒙那里要來獸皮錢袋,將這些耀眼的錢幣一股腦裝了進去,銅幣加銀幣接近兩百枚,將整個錢袋塞得滿滿的,放在手中一掂,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站起身,莫林將錢袋交到羅蒙手上,笑著說道︰「時候不早了,叔叔,我們回家吧。」
「哈哈,回家,回家!」人生頭一次擁有如此大一筆財富,羅蒙已是笑得合不攏嘴,想想他都要幸福的暈過去。
心情大好的兩人,在一眾或驚嘆或羨慕或怨毒的眼神中,並排著走出了賭場。
兩人一走,莊家大松了一口氣,作為初級賭師的他,在這個少年面前,竟然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他也搞不清楚這股壓力從何而來,是因為少年把把全押舍我其誰的氣勢?或者是因為少年連贏十局的驚人成績?再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總之一句話,他的壓力很大!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少年選擇繼續下注,自己是否還能頂得住。所幸,少年並沒有繼續玩下去。
「看來,自己的心智,和在賭術上的造詣,都有待提高啊。」看著莫林遠去的背影,莊家搖頭自嘲不已。
走出賭場不遠,羅蒙突然停下了腳步,將莫林拉在一個僻靜的角落,在莫林疑惑的眼神中,神秘地問道︰「告訴叔叔,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
「還有什麼,連贏十局啊,這可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
「直覺吧。」莫林隨口說道,他不知道這究竟算不算直覺。
在他一坐上賭桌的那一剎那間,腦海中突然涌出一陣強烈的熟悉感,就好像在此之前,他曾坐上過賭桌,與人斗過賭一般,而與此同時,他突然發現自己對撲克牌有種奇特的感應力,雖然並不能直接感應到撲克牌的點數,但是卻能判斷出哪張牌該要,哪張牌不該要。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也太過離奇,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明白。
「直覺?」羅蒙沒怎麼听懂,卻也不再多問,只當是莫林運氣爆好,誤打誤撞。
「叔叔,知道哪里有撲克牌賣嗎?」莫林突然問道。
「你要那干什麼?」
「我想研究一下,這東西還挺好玩的。」
「哈哈,好,你那麼聰明,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成了個賭術高手,到時候賺了錢可不要忘記在鎮上給我和你雅容阿姨買一棟房子啊!」說著,羅蒙就帶著莫林向附近一家雜貨店走去,那里有撲克牌賣。
莫林一陣無語,羅蒙叔叔和雅容阿姨這一生中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在鎮上擁有一棟屬于他們自己的房子,大小不論,能住人就行。
莫林暗暗想著,總有一天,自己會幫他們買一棟大大的房子。
走到雜貨店一問,居然要五枚銀幣,小小一副牌,居然差不多能頂兩張斑斕虎皮了,兩人都沒想到會這麼貴。貴是貴了點,但此時的羅蒙,也算財大氣粗了,這點錢也算不得什麼,眼楮也沒眨一下,直接花了十枚銀幣,給莫林買了兩副。
然後,兩人動身回家。
剛走出鎮外,一個熟悉胖大海很不爽,他今天來賭場玩牌,剛開始運氣很好,贏了不少錢,但自從那絡腮胡中年獵人坐到他旁邊之後,他就開始走霉運,漸漸把贏的錢倒了出去,而在那少年上場之後,這股霉運更有愈演愈烈之勢,首先是他被對方稍一激將,頭腦一熱,就下了重注,卻不想輸掉了那一局,而後的幾局,為了把前面輸掉的贏回來,他是一局比一局下得大,可是,那萬惡的霉運非但沒有離他而去,反而霉上加霉,十局之內連一局都沒贏過,身上的近二十個銀幣也很快輸了個精光。
而反觀少年這邊,卻是紅到了極點,在只剩最後五個銅幣的情況下,居然徹底翻盤,十局連贏,從賭場贏走了一大筆錢幣。
這一霉一紅,胖大海的心里頓時就極度不平衡起來,同時又因為雙方發生過言語上的激烈沖突,再加上眼紅于對方的錢財。這幾方面的原因,促使他打起了壞心眼,在莫林兩人離開賭場之後,他也跟著離開,找上一個同伙,就追了上來,還好,他沒有追丟。
「天回鎮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的,不想去玩玩嗎?」胖大海陰陰笑道,臉上的肥肉堆成了一堆。
「你想干什麼?」
一轉身,莫林就見到,在賭場和他們發生過沖突的那胖子,正和另一個精瘦男子向他們走過來,兩人都是一副不懷好意的神色,看這架勢,恐怕沒安什麼好心。
「沒想干什麼,只不過,我今天輸了錢,而你們卻贏了錢,那麼是不是該補償一些給我呢?」胖大海語氣中的貪婪表露無疑。
「這年頭,世道是越來越差了,連搶錢都搶得理直氣壯!」莫林冷哼不已。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話挑明了吧,要麼你們乖乖把剛才在賭場贏的錢統統交出來,我好放你們走;要麼不交,然後被我們打個半死,把錢拿走。你們看著辦吧!」被莫林一語戳穿真實意圖,胖大海便放出了狠話。
「誰把誰打個半死還不好說!」
一直沒有吭聲的羅蒙,在這時突然發難,對準胖子的腦袋,猛然一拳砸下。此時此刻,他已經忍無可忍了,這胖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們過意不去,在賭場的時候就很想揍他,卻苦于沒有機會,現在既然對方自動送上門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非得給胖子一點教訓不可!
怎麼說他也是新亞村的第一獵人,一身實力,在實力強橫的勇者眼里,或許不值一提,但是對付一般的人,他還是有那個信心的。眼前這一胖一瘦,他還真沒看出來有多大的能耐。
這一拳來勢洶洶,威力不凡,胖大海根本就沒料到羅蒙會突然出手,頓時就慌了神,慌忙躲閃,可是他太胖了,行動遲緩,沒能躲得過去,轉眼之間,拳頭就已逼近眼前,只需下一刻,拳頭就要在他腦袋上開花。
而站在一旁的精瘦男子,在看到胖子遭受襲擊時,卻是一點也不著急,只見他緩緩抬起一只手,緩緩伸出食指,再緩緩向羅蒙一指點出。
這一指,看似平淡無奇,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但是頓時之間,羅蒙就感覺到,從拳頭之上,突然涌出一股無形的力道,和他手上的力道形成強力對峙,無論他如何用力,始終無法突破這股力道,無法再前進一步,在距離胖子的腦袋僅有一公分遠的地方,羅蒙碩大的拳頭被生生阻擋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羅蒙驚訝萬分,如此奇特的現象,超出了他的認知,還沒等他弄明白時,那精瘦男子突然把手一揚,一股更為龐大的力量,頃刻間向他席卷而來,一陣讓人窒息的力量沖擊,使他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般,被拋飛而出,直直飛出四五米,才重重摔倒在地。
「叔叔!」莫林又驚又怒,趕緊將羅蒙叔叔扶了起來,「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羅蒙捂著胸口,強壓住氣血翻騰的不適感,勉強回答了一句。只這一下,他就受了不輕的創傷。
「現在沒事,不代表等會就沒事了!」精瘦男子冷冷地說著,一指指向地面。在這一指之下,地面輕微的顫動著,緊接著,一塊塊比拇指略大的石頭從地面接連飛起,交織在他身前,穩穩停于半空之中。
「等等,錢都給你們,讓我們走。」看到對方又準備動手的樣子,莫林當即做出了決斷。從精瘦男子的表現來看,十有是一個念者,念者,那是一群能夠用意念控制物體,從而達到某種目的的強大存在,是大陸上的兩大武力職業,另一個武力職業,則是勇者。
而面前這個精瘦男子,已經用鐵一般的事實,證明了他作為一個念者的強大,並不是他和羅蒙叔叔兩人能夠戰勝得了的,即使是拼死抵抗,恐怕也保不住手中的錢財,而且還會被暴打一頓,既然如此,那倒還不如主動把錢交出去,免得受到非人的待遇。
錢沒了,是小事,還可以再賺,人沒了呢?你到哪里去賺!
「叔叔,把錢袋給他們吧,那個人太厲害了,我們打不過。」摩尼跟著小聲說道。
雖然心有不甘,羅蒙還是听從了莫林的建議,不情不願地解下錢袋,丟了過去。精瘦男子手一收,圍繞在身前的石頭如下冰雹一般, 里啪啦地掉回地面。然後他隔空一抓,嗖地一聲,滿滿一袋錢幣憑空飛起,被他抓攝入手中。
好不容易贏到的錢,此刻卻跑到了別人手里,兩人心里都不好過,正準備轉身離開,胖子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小子,我有說讓你們走了嗎?」
「錢都給你們了,還想怎樣?」莫林眉頭微皺,「你不是說如果我們把錢交出來,就讓我們走嗎?」
「我是說過,但那又怎樣?我現在已經改變主意了。」
「你言而無信?」莫林怒道。
「你恐怕還不知道,我這個人最喜歡言而無信了,哈哈哈……」胖子和精瘦男子互望一眼,發出肆意的狂笑。
而又令人生厭的聲音,卻在身後突兀地響了起來。
「兩位,怎麼不多玩玩,這麼早就回家了?」
一場賭局,獲得五個銅幣的賠償。
天回鎮並不繁華的大街上,一個絡腮胡中年獵人快步前行著,滿臉的急切。
在他身後,緊緊跟隨著一個少年。
少年大約十六七歲,體格健壯,皮膚黝黑,雖然年紀不大,卻比中等身高的絡腮胡中年人還略高些,和前者一樣,他也穿著一件做工粗糙的獸皮短衣,一副典型的獵人裝束。
他叫莫林,來自新亞村一個離天回鎮三十里遠的荒野小山村。
由于距離太遠,長這麼大,他只來過這里兩次,今天來鎮上是為了賣一張斑斕虎皮,這是他和撫養他長大的羅蒙叔叔獵殺一頭斑斕虎得來的,那是野獸之王,凶猛異常,為了獵殺它,叔佷兩人可謂費盡了千辛萬苦。
一到鎮上,對路途熟悉的羅蒙叔叔就輕車熟路地走向一家皮貨店,將斑斕虎皮交給了店里的伙計,並得到了一筆不菲的錢財,整整三個銀幣。
之後,羅蒙叔叔又帶著他去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再美美地吃了一頓,總共花去了五十個銅幣。
該買的東西都買了,人也吃飽喝足了,莫林原本以為,就該啟程回家了,畢竟,路途遙遠。但懷揣著剩余兩個半銀幣的羅蒙叔叔,卻是興沖沖地向鎮子東邊走去,也不知道他要干什麼。
「叔叔,我們這是要去哪?」沒頭沒腦跟著走了好長一段路之後,莫林終于忍不住問了起來。
「就到了。」
羅蒙放緩了腳步,用手指著前方,「就是那里。」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莫林看到,在前方,矗立著一幢高大的建築,建築有兩層,佔地寬廣,在一片普通民房的映襯之中,顯得極其醒目。從那敞開的大門,可以看到,無數的人從其中進進出出,一片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去那里做什麼?」莫林納悶。
「莫林啊,你說,叔叔對你怎麼樣?」羅蒙卻並未直接回答莫林,而是莫名其妙地來了這麼一句。
雖然不知道羅蒙叔叔為何突然間變得神神秘秘的,不過莫林還是點了點頭,並不無感動地說道︰「我是你和雅容阿姨一手撫養長大的,你們對我的好,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嗯,知道就好,那麼,如果我做了什麼不想讓你雅容阿姨知道的事情,你會如何做呢?」羅蒙眯縫著雙眼,輕輕拍著莫林的肩膀,用隱含深意的話語,期待著莫林的答案。
「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是站在叔叔你這一邊的,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跟雅容阿姨說半個字!」莫林猛搖著頭,趕緊表態,那認真的神情,就差對天發誓了。但他心里卻很不以為然,暗道這也得看是什麼事情,如果叔叔是去找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的話,那麼我也只有大義滅親了。
「哈哈,好,看來叔叔我沒白疼你,走,跟著叔叔進去玩玩!」哈哈一笑,羅蒙一把攬住莫林的肩膀,大步向前。
玩玩?
一邊走著,莫林卻在一邊尋思,玩什麼?聯想到羅蒙叔叔拿到銀幣之後那急切的表情,再看這富麗堂皇的建築,他心里一突,「咯 」一聲,暗道不妙,難道真的不幸被他猜中,羅蒙叔叔竟然真是來找「小阿姨」的?難道這地方,竟然是一家一家妓院?
一腳踏進大門,不由得,莫林一陣臉紅,但這並不是他看到了什麼香艷場景,而是他在為自己居然會懷疑羅蒙叔叔的人品而羞愧,這哪里是什麼妓院!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而明亮的大廳,大廳內,十張長桌井然有序地擺放著,每張長桌前,都圍了不少的人,這些人都在玩著一種他從來沒有見識過的、造型古怪的玩意。
那是一張張薄薄的卡片,卡片是長方形,有大半個巴掌大小,上面畫有各種樣式的圖案和一些字符。
莫林一下來了興趣,忍不住看了又看。
「這是一家賭場,整個天回僅此一家的天回賭場。而你眼前所看到的那玩意,叫做‘撲克牌’,也叫‘紙牌’,是賭場里一種最為常見的賭斗用具。」羅蒙的聲音適時響起,為莫林解釋著。
賭場?撲克牌?
這兩個詞,莫林以前也是听過的一兩次的,卻並未有親身經歷,形象模糊,現在才知道,原來這里是賭場,這就是撲克牌。
這時,羅蒙已經在其中一張賭桌前找到一個空位坐了下來,模出五枚銅幣,丟上賭桌。
然後他又向站在他身後觀看的莫林解說道︰「紙牌有很多種玩法,而我們現在要玩的,是‘21點’。」頓了頓,他一臉豪氣地說道︰「今天,就讓你看看,我如何在賭桌上大展神威!」
面對他的大夸海口,莫林的反應卻很平淡,只是輕輕應了一聲,以示听到,便不再有所表示,他的注意力始終沒有從撲克牌上挪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撲克牌產生如此濃厚的興趣,只覺得撲克牌在深深的吸引著他,讓他挪不開雙眼。
莫林的表現,使羅蒙略顯尷尬,看來,不給這小子展示一下自己高超的賭術,他是不會心服口服的了!
三個小時匆匆而過。
「該死!」
羅蒙狠狠將手中的撲克牌甩在桌上,氣憤地吼道,「莊家,我說你是不是在出老千,怎麼每次都是你贏?」
一年前,鎮上開了這家賭場,一次無意的闖入,使他愛上了這個讓人痴迷的游戲,雖然由于條件所致,在那之後他總共只來玩過三次,但三次都小贏了幾十個銅幣,這讓他有些飄飄然的同時,也想靠著賭斗來為家里增添點收入。
但這一次,氣得他吐血的是,在連續玩了幾十把之後,他不僅沒有贏錢,反而輸得厲害,身上的錢幣以看得見的速度,流進了莊家的口袋。
輸錢的他,不由得有些氣急敗壞,矛頭直指莊家。
莊家是賭場的人,類似沒有賭品的賭客,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對此也不在意,從容回應道︰「這位尊敬的客人,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天回賭場可是遠近聞名的信譽賭場,出千這種敗壞賭場風氣的可恥行為,我們是堅決抵制的。你輸了,可能有以下三個原因,第一,你賭術不精,第二,你運氣太背,第三,這和我沒有半點關系。」
莊家的話客氣而隨和,羅蒙听得都不好意思了,暗覺有理,正準備道歉,一個尖銳的聲音,卻毫不留情地刺進了他的耳朵,「輸錢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卻去污蔑莊家,簡直丟我們廣大賭客的臉!是不是輸光了?輸光了就快滾吧,有多遠滾多遠,你這個霉鬼,你一來,我也跟著走霉運!」
聲音來自羅蒙的上家,那是一個滿臉肥肉的胖子,他今天早早來到賭場,原本運氣不錯,贏了一點錢,但羅蒙一來,他就開始走下坡路,這一段時間下來,不僅把之前贏的錢全倒了出去,連本錢都輸掉了一些,心情不爽之下,就乘著這個機會發泄了一通。
「誰說我輸光了,我還有錢!」
怒視對方一眼,「啪」地一聲,羅蒙將五枚銅幣狠狠拍在桌上。
是的,他還有錢,不過是最後五枚銅幣。
兩個半銀幣,對羅蒙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夠他們一家生活好長一段時間的了,卻說沒就沒了,而且,輸錢不說,恐怕,自己在半個兒子莫林心中的形象,已經大打折扣了吧?不由得,他心理充滿了悔恨,當初就不該來賭場的。
可是,他又買不起後悔藥劑!
正想著,耳內傳來莫林的聲音,「叔叔,要不這一把,讓我來玩吧?」
類似沒有賭品的賭客,莊家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對此也不在意,從容回應道︰「這位尊敬的客人,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天回鎮賭場可是遠近聞名的信譽賭場,出千這種敗壞賭場風氣的可恥行為,我們是堅決抵制的。你輸了,可能有以下三個原因,第一,你賭術不精,第二,你運氣太背,第三,這和我沒有半點關系。」
羅蒙靜下心來一想,也覺得有道理,于是就準備向莊家道個歉啥的,卻在這時,一個毫不客氣的聲音,刺進了他的耳朵,「輸錢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卻去污蔑莊家,簡直丟我們賭客的臉!是不是輸光了?輸光了就快滾吧,有多遠滾多遠,你這個霉鬼,你一來,我也跟著走霉運!」
聲音來自羅蒙的上家,那是一個滿臉肥肉的胖子,他今天早早來到賭場,原本運氣不錯,贏了一點錢,但羅蒙一來,他就開始走下坡路,這一段時間下來,不僅把之前贏的錢全倒了出去,連本錢都輸掉了一些,心情不爽之下,就乘著這個機會發泄了一通。
「誰說我輸光了,我還有錢!」
怒視對方一眼,「啪」地一聲,羅蒙將五枚銅幣狠狠拍在桌上。
是的,他還有錢,不過是最後五枚銅幣。
兩個半銀幣,對羅蒙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夠他們一家生活好長一段時間的了,卻說沒就沒了,而且,輸錢不說,恐怕,自己在養子莫林心中的形象,已經大打折扣了吧?他暗恨不已,當初就不該來賭場的。
可是,他又買不起後悔藥劑!
「叔叔,要不這一把,讓我來玩吧?」羅蒙的耳邊突然傳來莫林的聲音。
才看叔叔玩了幾把,莫林就已經掌握了這「二十一點」的大致玩法,很想上去玩兩把,卻又不好擾了叔叔的興致,直到見叔叔只剩下最後五枚銅幣時,不想就此錯過機會的他,終于忍不住提了出來。
詫異于莫林的請求,羅蒙轉頭問道︰「你想玩?你已經看懂怎麼玩了嗎?」
「嗯,這並不算難。」莫林認真的點頭。
「好,就讓你來玩,不過很可惜的是,叔叔我這是最後五枚銅幣,只夠你玩一局的。」遺憾地說著,羅蒙起身,換上了莫林。
「叔叔,你難道忘了,如果這把贏了的話,不就可以繼續玩下去了嗎?」莫林笑著糾正。
「呵呵,你看我都輸糊涂了,最後五枚銅幣的確不一定就是最後一把,我只想到了輸的結果,卻沒想到贏的結果。但我並不是想要你輸,我巴不得你能一直贏下去呢,最好把我剛才輸的兩個多銀幣連本帶利一起贏回來!」羅蒙強笑道。到這個時候,只剩下最後五枚銅幣的他們,想要翻本,哪那麼容易,他也就是安慰莫林,外加自我安慰罷了。
正想再說點什麼,哪知旁邊那胖子討厭的聲音再次響起,「翻本?憑什麼?就憑他?一個連撲克牌都不認識的小鄉巴佬?做你們的白日夢去吧!」
這下,羅蒙是徹底被激怒了,走過去一把拎住對方的衣領,就要拳腳相向。那胖子先是一驚,繼而輕蔑地笑道︰「不怕死的話就動手吧,鄉巴佬!」
羅蒙一怔,這才想起,天回賭場是禁止動武的,為了防止此類事件的發生,專門在大廳內安排了三名巡視人員,據說他們都是實力強大的勇者,凌駕于普通人之上的強大存在,並不是他一個普通獵人打得過的,如果現在對胖子動了手,賭場的人就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那樣就太得不償失了。
想至此,羅蒙極不情願地松了手,怒視著對方,那胖子毫不示弱,與他對視,有恃無恐。
「叔叔,別和他計較,我掐指算了一下,算到他今天回輸個精光。」莫林突然一本正經地捏著手指。
「掐指一算?你以為你是什麼?預言家嗎?哈哈哈……明明是一個山野獵人,卻來冒充預言家,真是可笑至極!不過就算你再怎麼會預言,我也是輸不光的,我錢多的是,怎麼可能輸光?」胖子仿佛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狂笑不止。
「是啊,你有那麼多錢,一次卻下那麼少一點點,換著是我,也輸不光了!」莫林搖頭輕嘆,聲音緩緩,刻意將‘一點點’幾個字拖了長音。
被莫林一激將,胖子腦袋一熱,猛地丟出一個銀幣,聲色俱厲地道︰「小子,看好了,我這次可押的是一個銀幣,整整一個銀幣啊你拿得出那麼多嗎?哈哈哈……我要讓你知道,即使我下大注,也是輸不光的!」
「那就祝你走霉運吧,胖子先生。」莫林笑著說道。
胖子頓時有種奮力一拳卻打在空氣中的憋悶感,不由發狠道︰「哼,小子,給我走著瞧!」
這時,莊家已經洗好了牌,一一發了牌,還是老樣子,每家兩張牌,一張明牌,一張暗牌,加上莊家,一共有六家,莫林是尾家。
第一家首先要了牌,拿到個八點,就喜滋滋的不要了,看他樣子,點數估計不低,第二家和第三家都沒要,顯然也是對自己的牌很有信心,他們三家都在等待著最終的開牌,以定輸贏。
胖子是第四家,他也要了一張牌,是張J,記作十點,而他本身的那張明牌,是張K,也是十點,兩張加一起已經是二十點,這意味著什麼呢?這就意味著,他手中的暗牌,得是一張A而且必須是一張A,才不至于爆點,但似乎沒有這種可能性。
在「二十一點」中,2到10的牌的點數與其牌面的數字相對應,J、Q、K都記作十點,而A是比較特殊的牌,它有兩種算法,可以記作一點,也可以記作十一點,這得看情況而定,而一張A和一張10的牌型組合,則是「二十一點」中最大的牌型「黑杰克」,擁有雙倍賠率。
那胖子除非腦袋有問題,才在這樣一副幾乎無敵的牌型之下繼續要牌。
事實證明,他的腦袋並沒有問題,所以,他的暗牌不是A,而是一張2,于是,他爆點了,很干脆的輸掉這一局,輸掉一個銀幣。
在這之前,他每次最多只押二十銅幣,受莫林的激將,才押上了平常五倍的量,卻不想牌型如此不爭氣,爆得他沒有語言。
接下來,輪到莫林,他的明牌是張7,而暗牌,拿起來一看,是張9,點數是十六點。
莫林毫不猶豫地要了一張牌,運氣不錯,來的是張2,總點數達到十八點,已經不小了,但他並沒有停牌,而是再次敲擊了下桌面,向莊家再要了一張牌。
這卻讓一旁觀戰的羅蒙心底咆哮起來,這不是亂來嗎這是!十六點要牌,倒還情有可原,但是十八點了還要?他這是存心找爆啊!
但讓他眼前一亮的是,這一次,莫林拿到的仍然是一張2,居然沒有爆點,而總點數,已經高達二十點!
「運氣不錯,不過你要是敢繼續要牌的話,小心我翻臉。」生怕莫林再冷不丁要一張牌,羅蒙趕緊發出了警告。
「叔叔,听你的,我不要了。」莫林微笑著點頭。
然後輪到莊家,他也要了一張牌,來的是一張10,然後他就攤牌,和各家比對大小,他的明牌是5,暗牌是4,加上要的那張10,總點數即為十九點,賭客中另外三人有兩家是十八點,一家十九點,他吃兩家,平一家,卻輸給了莫林的二十點。
由此,莫林贏得人生中第見莫林贏了一局,羅蒙暗呼僥幸,幸好莫林莽撞地多要了一張牌,如果沒有要那一張2的話,那麼這一局,他們就會輸,就不得不面臨著走人。
輸光了,不走人還能干什麼?賴著不走嗎?
莽撞,有的時候也不一定是壞事啊!他美滋滋地想著。
但是,這個想法才在腦海中升起,他就後悔了,因為莫林再次「莽撞」了。還沒等他從喜悅中回過神來,就听莫林說道︰「十個銅幣。」
他居然把十個銅幣一起押上了賭桌!
「你干什麼,快撤回來,押五個銅幣就好了。」羅蒙連忙出聲提醒。
「叔叔,你難道不想翻本嗎,雅容阿姨那里可不好交代。」莫林並沒有撤回押注,而是回頭望著羅蒙。
「咳咳,別提她好不。翻本我當然想啊,兩個多銀幣夠我們用不少日子的了!」羅蒙老臉一紅,尷尬不已。
「可是,一局只下五個銅幣的話,翻得了本嗎?」
「嗯?這個……」羅蒙表情一滯,不由得苦笑搖頭,是啊,要是每一局都下五個銅幣的話,贏錢的局數至少得比輸錢的局數多五十局,才能把兩個多銀幣贏回來。而即便是以百分百的勝率來算,五十局也要耗費很長的時間,而現在時候已經不算早了,要是再耽擱兩三個小時的話,他們只能走夜路回家了。
而事實上,連賭五十局,勝率能達到百分百嗎?在羅蒙看來,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我想你已經知道,這很有難度,而如果用累加的方式下注,則要容易多了。」莫林自信滿滿,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隨你了,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吧。不過你也不用在意翻本的事情,你雅容阿姨雖然發飆時很火爆,但她怎麼舍得把我怎麼樣呢?雷聲大雨點小而已。」
「好的。」回答一聲,莫林專注于牌桌。
這一局,莫林又贏了,獲得十個銅幣的賠償,然後他為下一局押上了所有。
第三局,贏,獲得二十個銅幣的賠償。
第四局,贏,獲得四十個銅幣的賠償。
……
第九局,贏,獲得以前二百八十枚銅幣的賠償!
第十局,贏,獲得二千五百六十個銅幣的賠償!!
短短十局,莫林的資金就從僅有的五枚銅幣累積到一個可怕的高度,整整五千一百二十枚銅幣,半個金幣還有多!
當然,這五千一百多枚銅幣只是個數值,擺放在莫林面前的,是五十枚銀幣外加一百二十枚銅幣。
十局之後,莫林並沒有選擇繼續押注,而是從羅蒙那里要來獸皮錢袋,將這些耀眼的錢幣一股腦裝了進去,銅幣加銀幣接近兩百枚,將整個錢袋塞得滿滿的,放在手中一掂,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站起身,莫林將錢袋交到羅蒙手上,笑著說道︰「時候不早了,叔叔,我們回家吧。」
「哈哈,回家,回家!」人生頭一次擁有如此大一筆財富,羅蒙已是笑得合不攏嘴,想想他都要幸福的暈過去。
心情大好的兩人,在一眾或驚嘆或羨慕或怨毒的眼神中,並排著走出了賭場。
兩人一走,莊家大松了一口氣,作為初級賭師的他,在這個少年面前,竟然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他也搞不清楚這股壓力從何而來,是因為少年把把全押舍我其誰的氣勢?或者是因為少年連贏十局的驚人成績?再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總之一句話,他的壓力很大!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少年選擇繼續下注,自己是否還能頂得住。所幸,少年並沒有繼續玩下去。
「看來,自己的心智,和在賭術上的造詣,都有待提高啊。」看著莫林遠去的背影,莊家搖頭自嘲不已。
走出賭場不遠,羅蒙突然停下了腳步,將莫林拉在一個僻靜的角落,在莫林疑惑的眼神中,神秘地問道︰「告訴叔叔,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
「還有什麼,連贏十局啊,這可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
「直覺吧。」莫林隨口說道,他不知道這究竟算不算直覺。
在他一坐上賭桌的那一剎那間,腦海中突然涌出一陣強烈的熟悉感,就好像在此之前,他曾坐上過賭桌,與人斗過賭一般,而與此同時,他突然發現自己對撲克牌有種奇特的感應力,雖然並不能直接感應到撲克牌的點數,但是卻能判斷出哪張牌該要,哪張牌不該要。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也太過離奇,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明白。
「直覺?」羅蒙沒怎麼听懂,卻也不再多問,只當是莫林運氣爆好,誤打誤撞。
「叔叔,知道哪里有撲克牌賣嗎?」莫林突然問道。
「你要那干什麼?」
「我想研究一下,這東西還挺好玩的。」
「哈哈,好,你那麼聰明,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成了個賭術高手,到時候賺了錢可不要忘記在鎮上給我和你雅容阿姨買一棟房子啊!」說著,羅蒙就帶著莫林向附近一家雜貨店走去,那里有撲克牌賣。
莫林一陣無語,羅蒙叔叔和雅容阿姨這一生中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在鎮上擁有一棟屬于他們自己的房子,大小不論,能住人就行。
莫林暗暗想著,總有一天,自己會幫他們買一棟大大的房子。
走到雜貨店一問,居然要五枚銀幣,小小一副牌,居然差不多能頂兩張斑斕虎皮了,兩人都沒想到會這麼貴。貴是貴了點,但此時的羅蒙,也算財大氣粗了,這點錢也算不得什麼,眼楮也沒眨一下,直接花了十枚銀幣,給莫林買了兩副。
然後,兩人動身回家。
剛走出鎮外,一個熟悉胖大海很不爽,他今天來賭場玩牌,剛開始運氣很好,贏了不少錢,但自從那絡腮胡中年獵人坐到他旁邊之後,他就開始走霉運,漸漸把贏的錢倒了出去,而在那少年上場之後,這股霉運更有愈演愈烈之勢,首先是他被對方稍一激將,頭腦一熱,就下了重注,卻不想輸掉了那一局,而後的幾局,為了把前面輸掉的贏回來,他是一局比一局下得大,可是,那萬惡的霉運非但沒有離他而去,反而霉上加霉,十局之內連一局都沒贏過,身上的近二十個銀幣也很快輸了個精光。
而反觀少年這邊,卻是紅到了極點,在只剩最後五個銅幣的情況下,居然徹底翻盤,十局連贏,從賭場贏走了一大筆錢幣。
這一霉一紅,胖大海的心里頓時就極度不平衡起來,同時又因為雙方發生過言語上的激烈沖突,再加上眼紅于對方的錢財。這幾方面的原因,促使他打起了壞心眼,在莫林兩人離開賭場之後,他也跟著離開,找上一個同伙,就追了上來,還好,他沒有追丟。
「天回鎮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的,不想去玩玩嗎?」胖大海陰陰笑道,臉上的肥肉堆成了一堆。
「你想干什麼?」
一轉身,莫林就見到,在賭場和他們發生過沖突的那胖子,正和另一個精瘦男子向他們走過來,兩人都是一副不懷好意的神色,看這架勢,恐怕沒安什麼好心。
「沒想干什麼,只不過,我今天輸了錢,而你們卻贏了錢,那麼是不是該補償一些給我呢?」胖大海語氣中的貪婪表露無疑。
「這年頭,世道是越來越差了,連搶錢都搶得理直氣壯!」莫林冷哼不已。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話挑明了吧,要麼你們乖乖把剛才在賭場贏的錢統統交出來,我好放你們走;要麼不交,然後被我們打個半死,把錢拿走。你們看著辦吧!」被莫林一語戳穿真實意圖,胖大海便放出了狠話。
「誰把誰打個半死還不好說!」
一直沒有吭聲的羅蒙,在這時突然發難,對準胖子的腦袋,猛然一拳砸下。此時此刻,他已經忍無可忍了,這胖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們過意不去,在賭場的時候就很想揍他,卻苦于沒有機會,現在既然對方自動送上門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非得給胖子一點教訓不可!
怎麼說他也是新亞村的第一獵人,一身實力,在實力強橫的勇者眼里,或許不值一提,但是對付一般的人,他還是有那個信心的。眼前這一胖一瘦,他還真沒看出來有多大的能耐。
這一拳來勢洶洶,威力不凡,胖大海根本就沒料到羅蒙會突然出手,頓時就慌了神,慌忙躲閃,可是他太胖了,行動遲緩,沒能躲得過去,轉眼之間,拳頭就已逼近眼前,只需下一刻,拳頭就要在他腦袋上開花。
而站在一旁的精瘦男子,在看到胖子遭受襲擊時,卻是一點也不著急,只見他緩緩抬起一只手,緩緩伸出食指,再緩緩向羅蒙一指點出。
這一指,看似平淡無奇,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但是頓時之間,羅蒙就感覺到,從拳頭之上,突然涌出一股無形的力道,和他手上的力道形成強力對峙,無論他如何用力,始終無法突破這股力道,無法再前進一步,在距離胖子的腦袋僅有一公分遠的地方,羅蒙碩大的拳頭被生生阻擋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羅蒙驚訝萬分,如此奇特的現象,超出了他的認知,還沒等他弄明白時,那精瘦男子突然把手一揚,一股更為龐大的力量,頃刻間向他席卷而來,一陣讓人窒息的力量沖擊,使他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般,被拋飛而出,直直飛出四五米,才重重摔倒在地。
「叔叔!」莫林又驚又怒,趕緊將羅蒙叔叔扶了起來,「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羅蒙捂著胸口,強壓住氣血翻騰的不適感,勉強回答了一句。只這一下,他就受了不輕的創傷。
「現在沒事,不代表等會就沒事了!」精瘦男子冷冷地說著,一指指向地面。在這一指之下,地面輕微的顫動著,緊接著,一塊塊比拇指略大的石頭從地面接連飛起,交織在他身前,穩穩停于半空之中。
「等等,錢都給你們,讓我們走。」看到對方又準備動手的樣子,莫林當即做出了決斷。從精瘦男子的表現來看,十有是一個念者,念者,那是一群能夠用意念控制物體,從而達到某種目的的強大存在,是大陸上的兩大武力職業,另一個武力職業,則是勇者。
而面前這個精瘦男子,已經用鐵一般的事實,證明了他作為一個念者的強大,並不是他和羅蒙叔叔兩人能夠戰勝得了的,即使是拼死抵抗,恐怕也保不住手中的錢財,而且還會被暴打一頓,既然如此,那倒還不如主動把錢交出去,免得受到非人的待遇。
錢沒了,是小事,還可以再賺,人沒了呢?你到哪里去賺!
「叔叔,把錢袋給他們吧,那個人太厲害了,我們打不過。」摩尼跟著小聲說道。
雖然心有不甘,羅蒙還是听從了莫林的建議,不情不願地解下錢袋,丟了過去。精瘦男子手一收,圍繞在身前的石頭如下冰雹一般, 里啪啦地掉回地面。然後他隔空一抓,嗖地一聲,滿滿一袋錢幣憑空飛起,被他抓攝入手中。
好不容易贏到的錢,此刻卻跑到了別人手里,兩人心里都不好過,正準備轉身離開,胖子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小子,我有說讓你們走了嗎?」
「錢都給你們了,還想怎樣?」莫林眉頭微皺,「你不是說如果我們把錢交出來,就讓我們走嗎?」
「我是說過,但那又怎樣?我現在已經改變主意了。」
「你言而無信?」莫林怒道。
「你恐怕還不知道,我這個人最喜歡言而無信了,哈哈哈……」胖子和精瘦男子互望一眼,發出肆意的狂笑。
而又令人生厭的聲音,卻在身後突兀地響了起來。
天回鎮並不繁華的大街上,一個絡腮胡中年獵人快步前行著,滿臉的急切。
在他身後,緊緊跟隨著一個少年。
少年大約十六七歲,體格健壯,皮膚黝黑,雖然年紀不大,卻比中等身高的絡腮胡中年人還略高些,和前者一樣,他也穿著一件做工粗糙的獸皮短衣,一副典型的獵人裝束。
他叫莫林,來自新亞村一個離天回鎮三十里遠的荒野小山村。
由于距離太遠,長這麼大,他只來過這里兩次,今天來鎮上是為了賣一張斑斕虎皮,這是他和撫養他長大的羅蒙叔叔獵殺一頭斑斕虎得來的,那是野獸之王,凶猛異常,為了獵殺它,叔佷兩人可謂費盡了千辛萬苦。
一到鎮上,對路途熟悉的羅蒙叔叔就輕車熟路地走向一家皮貨店,將斑斕虎皮交給了店里的伙計,並得到了一筆不菲的錢財,整整三個銀幣。
之後,羅蒙叔叔又帶著他去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再美美地吃了一頓,總共花去了五十個銅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