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還是像往常一樣,給小可愛喂女乃洗澡後,就將她交給了月嫂和雪姨,而自己,則將慕冷岩要吃的早餐做好,他素日里抽煙喝酒應酬多,所以但凡他回家吃飯,簡單不過早餐,都是雲歌親自下廚,按照他的喜好給他做養生的早點。累
每每這個時候,廚房里只有一個高挑的身影,洗漱完畢的慕冷岩就會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身後,強健的手臂環著她的腰,下顎懶懶的靠在她的肩窩里,多一刻的甜蜜總是好的!
他,怎麼愛她,都不夠!
起先慕爺爺看到他們時不時膩在一起的樣子,還會覺得尷尬,後來,久了,見到的次數多了,他便也和雪姨一樣,要麼是避而不見,要麼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總之,他看得麻木了。
慕冷岩吃完愛心早餐,便匆忙的上車了,雲歌一直送到雕花鐵門外,直到他的車子消失在視線里,她才轉身離開。
雲歌回到房間內,小可愛睡著了,她坐在旁邊,只覺得心里悶得發慌,牆上的卡通鐘擺滴答的響著,提醒著她,早上九點二十分!
如果從這里去監獄,開得快的話應該四十分鐘就到了吧!
雲歌有些猶豫,拿出手機,想撥慕冷岩的電話,卻又掛下,如此反復好多次,最後,她還是將手機收進口袋里,起身吩咐雪姨好好照看小可愛,自己披了一件薄風衣,就駕著車離開了慕家。悶
窗外的陽光反射在車窗上,明明是初秋,不那麼熱,可雲歌抓著方向盤的手指卻沁出了汗珠,走在高速上,來往的車輛絡繹不絕,自知狀態不好的她,干脆將車子停在一旁。
稍作休息後,雲歌將手機拿出來,撥通了慕冷岩的電話,卻沒想到是一個女人接的電話,軟糯糯的聲音傳進雲歌耳朵內,極為不舒服,「喂,哪位?」
「你是安心吧!」雲歌淡淡的問。
對方一陣沉默,「雲歌,是我,慕局開會去了,手機丟辦公室!」
「噢……知道了,回頭麻煩你幫我跟他說一下,讓他回我一個電話!」雲歌說完,訕訕的掛斷電話。
車子在太陽暖暖升起時,趕到了A市監獄外,或許是為了方便前來探監的人停車,監獄外的廣場一角已經劃出了長長的寬白色停車線,雲歌將車子停好,正欲下車。
卻發現兩個同等欣長的身影從監獄的大門出來,其中穿著黑色的簡潔休閑裝,黑色的長褲,利落的短發下是一張熠熠生輝的俊美臉頰,他只是微微抬著頭,陽光下的他卻是光燦萬分,秋日里的冷暖天,他淡漠內斂的光芒也同樣可以啄到他人的眼與心。
雲歌再看他身邊的男人,光著頭,穿著松松跨跨的藍色大襯衫,唯一讓她熟悉的是他的那雙黑眸,冷靜而狂狷,帶著寒意席卷而來,只是,與幾年前不同的是,那雙黑眸里,此時更多的是沉靜的色彩,這是監獄帶給這個男人的嗎?
雲歌原本要落下的左腳翛然的縮了回來,她看到傲杰將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套在傲天頭上,而傲天顯然很不習慣,戴上去沒兩分鐘,就取了下來。
他低著頭往前走,絲毫沒有注意到斜側雲歌的車,當然,也更沒有看到她在上面看著他的背影。
傲杰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不知說了些什麼,傲天忽然停下來,像是有些惱怒了,他獨自與傲杰拉開了距離,傲杰無奈的笑了笑,追了上去。
雲歌看著傲天的背影,忽然就有些傷感,其實,這里出來的人,多半都是他這樣的話,沉默寡言,尤其是此刻他那背影,他沉穩的步子踩在光影里,竟然有些顫抖,雲歌靜靜的坐在車里,凝視著他遠去的背影。
看傲天離開的背影,雲歌會莫名的傷感,這個男人,終究是她愧對他的。
看慕冷岩離開的背影則不同,每次目送他離開後,她就是站在那里,呈守候的姿態,就像是他不管去哪里,去多久,他終究還是會回來的,那樣的感覺,除了心安沒有其他。
黑色的賓利商務車揚長而去,卷起一地的沙塵。
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影,雲歌終于明白,她和傲天,就像這兩條南北兩條背道而馳的馬路,看似有短暫的交匯,其實,他們的終點都不是彼此,而是那路的盡頭。
如今的她,有了自己想要停歇的港灣,可是他呢!
雲歌將車子緩速掉頭,沿著那揚起灰塵的馬路反方向駛去,慕冷岩的電話打來,是他平穩的語調,「找我……」
他的電話,她總能清晰的識別他所在的場合,若是在辦公室內,他的聲音定是四平八穩的,偶爾會透著故作嚴肅的氣息,有時候听得雲歌只想笑。
「嗯……就是想你了,就給你打電話了!」雲歌幽幽的說。
「額……我知道了!」慕冷岩沉住氣,簡單的回了一句。
「你現在在哪里?」見電話里沒有聲音了,他追著問了一句。
「我在車里,剛才……來了一趟監獄!」雲歌如實回答,言語間的低落氣息,慕冷岩听得一清二楚,「你去接傲天了?」慕冷岩問得隨意。
雲歌沒想到慕冷岩問得這麼直接,她有些怯意的答,「老公,如果我說是,你會生我氣嗎?」
慕冷岩在電話那端笑出聲,雲歌只覺得心緊跟著一緊。
「你干嘛笑?」見前面路上來了車,雲歌減下車速。
「沒什麼,現在有些忙,晚點回去再說,不過傲天命好啊!出獄當天咱公安局副局長的太太都親自去迎接了!」最後一句,慕冷岩估計是按著听筒說的,聲音極低,像是從鼻腔里發出來的,可就這一句話,听得雲歌是雲里霧里,最後是暈了!!
慕冷岩掛斷電話後,雲歌還獨自琢磨著他的話,開起車來,也是心不在焉的,好幾次都險些撞到了前面來的車。
傲天坐在車里,頭偏向窗外,刀斧鑿過的雙唇緊抿,表情冷冽,傲杰偏過頭來,溫柔的哄著他,「哥,還在生氣呢!」
傲天不說話,依舊望著窗外。
「其實那棟房子並不好,我給你準備了一套更舒適的別墅,有游泳池,有高爾夫球場!還有……」
「小杰,你哥只是一個粗人,高爾夫那玩意你哥不會!」傲天轉過頭來,冷靜的黑眸里簇著一小團極為不滿的怒火。
「咳……哥,這不會總可以學麼!」傲杰聲音低下來。
「我根本不喜歡那玩意兒,你要我怎麼學!」傲頭語氣急促,雙眼緊盯著正開車的傲杰,俗話說,長兄如父,傲杰在狂妄,他的心還是對這唯一的大哥有著深深的敬意,眼下,見他真的發怒了,他便乖乖的噤聲了。
黑色的賓利車漸漸駛向市區,當市區的高樓大廈映入傲天眼簾時,他卻靠在副駕駛座上,緩緩合上了雙目。
「哥,你下面幾個兄弟今天中午為你洗塵,我在A市最好的酒樓訂好了位置!我們現在就過去!」傲杰提醒著傲天,忍不住又回頭看了後面擱著的高檔襯衣和西裝,那是他為傲天量身定做的衣服,全新一套,從內衣到襪子,還有新的皮鞋,他都一一為他準備妥當。
「回去!」听到傲杰的話,傲天冷冷的開口。
「哥,我們先吃中飯!今天人比較多!」傲杰試著勸他。
「我說回去,回去!!」
傲天突然睜開雙眼,暴躁的大吼,傲杰心一驚,擱在方向盤上的手掌觸到喇叭鍵,頓時,喇叭聲四起,前面的車主探出頭來,疑惑的望著身後的車,明明是綠燈,後面的車按著喇叭,是個什麼意思嘛!
傲杰抿著嘴不說話,傲天意識到自己不該發火,轉而壓低著聲調,略帶慍色的說,「帶我回去,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回我最想去的地方,你知道的!」末了,傲天又補充了一句。
傲杰緊握著方向盤的手陡然一緊,他不疾不徐的說,「哥,那和雲歌住的那棟房子早就賣了,現在人家住得好好的,你說我們怎麼要回來?」
「我不管,我今天必須回到那里!」傲天緊咬著話不松口。
傲杰無奈,只好按下手機,「喂……替我準備三千萬,馬上要!」
傲天和雲歌之前住的別墅,早就在兩年前被傲杰一千萬賣出去了,他固執的認為,他的哥哥出獄後,不可能再擁有和那個女人共同的記憶,他要他,重新開始。
堂堂正正的做一個人,這個人,只可能是他的哥哥,他要他,頂天立地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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