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醫院長廊的人影逐漸開始多了起來時,雲歌戴著偌大的禮帽,黑超遮面,順利晃過彭維維病房前的保鏢,來到了護士長的辦公室內。
早已為雲歌準備好了護士服的護士長幫雲歌裝扮一新後就帶著她成功的進入了彭維維的病房內。累
雲歌從來沒有見過彭維維這個模樣,頭上纏了一層刺眼的白紗布,眼眶深陷,顴骨上似乎沒有看到原本的光澤,倔強的高高突起,目光空洞無神不知飄在何處,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干涸得都開始起了白皮。
「維維……」雲歌模上她的手,她的手比以前更瘦了,手上因為打了點滴的緣故,已經淤青了一大片,她的呼喚讓正她渙散的眼神有了一絲焦點,漆黑的瞳仁緩緩轉到雲歌這邊,看到戴著粉色護士帽的雲歌,她的唇角浮出虛弱的笑。
「雲……」彭維維剛叫出一個字,立即就充滿戒備的瞟了病房一眼,護士長看到,立即俯子解釋道,「沒事……你先生請的保姆已經被我以要檢查身體為理由而支開了,你們有什麼就直接說,放心……」
「謝謝……謝謝醫生!」彭維維點了點頭,稍微一激動,她便就覺得自己後腦那疼得厲害,她只得大口的呼著氣,以緩解自己激動的情緒。
「維維,你別激動,我在這里,我在這里啊!」雲歌急切的揉著她的手,又焦急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護士長,護士長則搖了搖頭,轉過身去,將時間留給了她們兩人。悶
彭維維緊閉著雙目,過了一兩分鐘,才再次睜開。
「雲歌,你來就好了,你來就好了!」
「嗯……維維,你怎麼會流產?是霍乾坤嗎?是他打你的,對不對?」雲歌俯子,雙眼含淚。
彭維維卻是笑了笑,幽幽道,「雲歌,我解月兌了,沒有這個孩子,我真的解月兌了!」
雲歌听了,心里除了心酸,就是心痛,在她故作開心的眼眸里,她還是看到了痛楚,無以言語的痛楚。
「嗯……維維,你一定要振作,我相信你,你可以生活得更好!」雲歌再說下去,都怕自己哭了,她快速別過頭去,看著旁邊掛有干淨的手帕,旋即抽了過來,輕輕擦了擦彭維維的臉,她眼眶里的淚,瞬間就抖落了下來,滾燙得都滲進了手帕內,灼到了雲歌的手指。
「寶貝,別哭……別哭啊……」雲歌抽泣著安慰她,彭維維抓緊她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臉上,任由淚水放肆的流著。
窗外的陽光籠罩住窗台,彭維維哭得眼楮刺痛,看到玻璃反襯出的強烈陽光,她急忙用手遮住了眼楮,站在一旁的護士長則是體貼的將窗簾給拉上。
「小姐,我等下還要去別的病房,你們有什麼事情快點說,這個時間點,我怕她先生會突然闖了進來!」護士長看到兩人都哭成了淚人,只好小聲提醒道。
「維維,那我明天再來看你,你要吃東西,現在也是做小月子,要知道照顧自己哦!」雲歌不舍的交代著,彭維維恍然想起還有最重要的事情沒有說,她急忙拉住雲歌的手,「雲歌,別走,我還有話跟你說!」
「嗯……」
彭維維又看了看護士長,雲歌笑著安慰道,「護士長是好人,你放心,就是她主動幫我,我才能看到你的!」
「嗯……雲歌,我想跟你說,我看到霍乾坤,有你的視頻……」彭維維話還沒說完,就見雲歌臉上蒼白,她跌坐在椅子上,一臉的不可置信,又像是早已料到一樣,總之,她的表情,彭維維看不懂。
「雲歌……」彭維維低低的喚著她的名字。
雲歌冷冷的笑,「原來是他,或許我早就應該想到,就是他在後面搗鬼!」
「你知道?」彭維維微微擰起眉問。
雲歌點了點頭,挪了挪椅子,盡可能的靠近她說,「就是因為這段視頻,差點毀了我,維維,你怎麼知道的?」
「我看到得,我看到他半夜在看……」後面的話,就是被他發現了,將她暴打了一頓,可是彭維維卻沒有再說了,她這個人,生來就是浮萍之命,不需要擁有別人太多的內疚,她要的,無法就是一雙溫暖的手,可以緊握住她,就足夠了。
雲歌頓時覺得尷尬,仿佛又能猜到幾分,此時,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對彭維維,她的心,有揪心的痛,因為她不能想象,和霍乾坤那種人一起生活,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咯。
「對不起,維維……」雲歌喃喃道。
「傻,我們兩個之間還需要說這個嗎?你想到有辦法對付他嗎?」
雲歌搖頭,起先以為這件事情是惡作劇,後來隱隱覺得是一場陰謀,可是,她確實毫無思緒,不知道從何入手。
「我可以幫你!」彭維維斬釘截鐵的說。
「啊?」雲歌驚訝萬分,「不……維維,我不要你幫我,我自己會解決的,我不想看到你再受傷!」
彭維維虛弱的笑,「沒事的,我有辦法對付他,他這種人,上天遲早都會收拾他的!」
「不……維維,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養,或許我有辦法!你別擔心!」雲歌急忙打住她的話,要她去冒險,她于心何忍,
彭維維也沒再說,只是淡淡的笑,病房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雲歌立即站了起來,整了整衣服,護士長則將擱在一旁裝著棉簽,針筒,碘酒的托盤交到雲歌手里,雲歌會心一笑。
「維維,我要走了,我明天再來看你!」雲歌輕聲說,彭維維點了點頭,臉色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雲歌正欲轉身,卻又被她叫住,「雲歌……」
「怎麼了?」
「能不能把你手機給我……我的手機被霍乾坤砸碎了,他根本不想我和外界聯系!」彭維維急切的說。
「嗯……」雲歌二話不說就將口袋里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取下**卡,將手機塞到她枕頭下,「我稍後去給你買一張卡,交給護士長,你有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嗯……」
外面敲門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護士長朝兩人使了使眼色,雲歌快速低下頭,跟在護士長身後,彭維維感覺到外面似乎像是霍乾坤來了,則將頭偏向一旁,閉上了眼楮。
護士長拉開病房的門,一看外面是怒氣騰騰的霍乾坤和冷著臉的高大保鏢,或許因為雲歌就在身後,又或許是因為霍乾坤一看到她就掃過來的不懷好意的眼神。
「你們這是做什麼?敲門力氣這麼大,難道不怕影響病人休息嗎?」護士長毫不畏懼霍乾坤的打量她的眼神,大喝道。
霍乾坤勾著嘴角不屑的笑,一俯身,靠著護士長低語道,「沒想到你還這麼潑辣!」
「無聊……給我讓開!」護士長惱怒的橫了他一眼。
霍乾坤陰笑著讓出了位置,雲歌低著頭跟在她身後,快速就出了病房的門。
側著臉和霍乾坤打了個照面後,雲歌一顆心狂跳不止,在護士長和雲歌快步走進隔壁的辦公室後,霍乾坤忽然目光一凜。
剛才,後面那個小護士,怎麼看著都有些眼熟!
「你們是說,昨天有個女人吵著要進來看病人?」霍乾坤突然想起昨天接到的保鏢的電話,隨即拉長著臉問。
「是的!霍先生,一個女人,跟剛才的小護士身高差不多!」保鏢如實的話,卻讓霍乾坤心一驚。
眼看隔壁護士站辦公室的門就快要合上,他猛地沖了上去。
雲歌一進辦公室的門,便大喘了一口氣,她和護士長相視一笑,看來心中是有同感。
霍乾坤推開辦公室的門,陰厲的眼神掃了辦公室內一眼,護士長正在看病歷,一件霍乾坤闖了進來,她立即站了起來,其他的護士也是面面相覷,詫異的看著突然闖進來的男人。
「喂……你這個人想怎麼樣?護士辦公室也是你隨便可以進來的嗎?沒看到我們旁邊還有檢查室嗎,里面都是女病人!」
護士長訓斥的話並沒用擊退霍乾坤,相反,他還大模大樣的走了進來,各個護士看了都掃了一眼,最後,沒用看到自己認識的面孔,他才冷哼了一聲,關上了房門離開了。
護士長趕緊上前,將辦公室的門反鎖住,雲歌這才從辦公桌後面的牆角處鑽了出來,「嚇死我了,我就知道那個變態狂會進來!」
雲歌如釋重負的說,一旁的小護士紛紛疑惑的望著護士長,護士長笑了笑,安撫著她們,「那個男人是病人的家屬,完全不是人,居然將自己孩子給打掉,這老婆住院,還不能讓人去探望!」
「天啦,還有這樣的男人?那可真是變態狂了!」小護士也憤憤不平起來。
雲歌無奈的笑,月兌下白袍後換上自己的衣服,護士長則示意她朝員工通道出醫院,將雲歌送出樓道時,護士長想了想,詢問道,「莫小姐,要不這樣,這幾天你暫時不要來看病人,我怕病人的老公會起疑心,你說的電話卡我抽屜里就有,里面就有錢,我等下就給她,她也有保姆照顧,營養各方面還可以,你先放心吧!」
雲歌想了想,怕她為難,便也只好點頭答應。
霍乾坤看著躺在床上假寐的彭維維,走了過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臉,「問你,好點了嗎?」
彭維維偏過臉去,不看他,霍乾坤則是冷笑,「別裝了,在這醫院的日子也舒服吧?」
「確實,這是我最想要的!霍乾坤,我等這一天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彭維維突然睜開雙眸,淒厲的眼眸散發著駭人的光澤,驚得霍乾坤手一抖,忙著退了幾步。
「我不想見到你,你給我出去!」
霍乾坤突然哈哈大笑,笑得一抽一抽的,笑得病房內的氣氛詭異無比。
「你以為我是專程來看你,我只是想來瞄一下,是不是莫雲歌那個賤女人來看你了!」霍乾坤掃視著病房的陳設,還好,沒有讓他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彭維維抿嘴不說話,用手抬了抬被子,將臉遮在被窩內。
霍乾坤覺得無趣,鄙夷的看了床上女人一眼,便斜著身子走出去了。
病房內又恢復了寂靜,像是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寂靜,彭維維透出一雙眼來,目光落在窗戶上,眼眸里充滿了恨意。
護士長送開電話卡,又替彭維維體貼的將電話卡裝到電話里。
彭維維過了半響才轉過身來,撥著心中早已爛熟的幾個數字,淚如雨下。
「喂……」離朗溫潤平穩的嗓音傳來,彭維維壓抑不住心中的痛楚,差點大哭出聲。
「喂……你好!請問你是哪位?」離朗的聲音逐漸急促起來。
「朗哥,是我,維維……」彭維維死咬著雙唇,擠出了幾個字。
「維維,是你,你怎麼了?怎麼哭了?」離朗關切的話,給彭維維痛苦壓抑的心帶來了一絲光明與溫暖。
她的情緒一度達到崩潰的邊緣,哭得站在門外的保鏢都忍不住透過房門上方的玻璃朝里面看,離朗沉默著,靜靜的等待著她發泄完自己的情緒。
「朗哥……帶我走……好不好……我們去國外……帶我走……」
彭維維聲淚俱下,破碎不堪的身心啊,想要的就是那一指間的溫暖,可是,上天太不垂愛她,盡然淺薄的溫暖都不願意賜予她,她想哭,她要哭,她要好好的,大聲的痛哭一場。
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離朗的沉默,讓彭維維的心一點點的收了回來,她扯了扯被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用明明顫抖得厲害卻故作輕松的語調說,「沒事了,朗哥,我只是剛才難受了!」
「嗯……你現在在哪里?」
「醫院!」
「我來看你!」
「不……朗哥,別來,你不方便!」
一顆心是如此強烈的渴望見到他,可彭維維還是忍住了,這條命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她不想牽扯太多的情意,因為,她怕自己最後還不起。
「維維,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讓我來幫你解決,或許,實在不行的話,還是離婚吧!我給你請最好的律師!」
她從來都很少在離朗面前訴苦,她是卑微的愛著他,可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成為他的負擔,她何嘗不知道,他這樣的男子,是她這樣的女人要不起的,愛了好多年,似乎已經習慣了。
習慣默默的看著他,習慣他對她偶爾流露出來的溫柔,盡管知道,這里面,並沒有愛情,可她依舊滿足了。
愛一旦成了習慣,便再也無法割舍了,因為除了愛他,她還能愛誰?
所以,在那個始終溫潤如玉卻又和她保持著淡淡距離感的男子面前,她依舊是很開心,很明艷的姿態,可心都被蟲蛀空了的花朵,如何讓她在陽光下嬌艷的綻放。
他還是懂她的,曾經請了最好的律師,可是她拒絕了。
如現在一樣,她依舊會拒絕,只因她早就有了最美好的打算,或許去了另一個地方,那個叫天堂的地方,就沒有了這麼多的痛苦吧!
彭維維淡淡的笑,其實她笑的樣子一直都很美的,她的美不像雲歌的美,清冽而獨立,她的美是張揚而侵略的美,曾經的她,微微一笑,勾去夜總會里多少男人的心魄啊!
只是,唯一一個男人,從來是對她的笑就具有了免疫力,仿佛是他與生俱來的。最新章節請登陸靚*靚!女*生小*說!網最好*看的女*生小*說
他們注定沒有重疊的交集,他和她,早就懂!
「不用了,朗哥,請了律師也沒用,能離婚,我早就離婚了!」
「維維,我還是來看看你!不然我不放心!你告訴我你在幾號病房!」
「不……朗哥……不用了……我只是小病,不礙事!」彭維維婉言謝絕,末了她又加了一句。
「朗哥,雲歌現在需要你的幫忙,你會幫她嗎?」
電話那頭突然又陷入了沉默,仿佛是措手不及接到這樣的問題,彭維維耐心等待著,她知道,他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