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宮女——清涼如意 6.情誼

作者 ︰ 藍夜無痕

在蘭兒的攙扶下,哆哆嗦嗦地走回听風亭,撲通一聲跪下,確切地說,因該是摔倒在地,雙手顫抖地舉起羅帕,「奴……婢……奴婢……已……取……回羅……羅帕,……請……請娘娘……饒……饒命。」

福喜上前取回羅帕,細看一下,轉身拿到淑妃面前,討笑道︰「娘娘,果真是天賜珍品,一點都沒弄髒呢!」

雲貴妃看了我一眼道︰「倒還真是個有心的丫頭!」

「可不是,還很倔強呢,這倒是蠻有趣啊!」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六皇子這回倒是開了尊口,嘴角還擒著一絲完味的笑。但是我已無力顧及,全仗著蘭兒在一旁扶持著,才沒有倒下,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封淑妃拿過羅帕細細看了看,卻實是一塵不染,才道︰「既然姐姐和六皇子殿下都這麼說了,那罷了吧!」

我和蘭兒深深地匍匐在地,「謝謝淑妃娘娘不殺之恩,謝謝貴妃娘娘,謝謝六皇子殿下。」兩人的手勿自抖個不停,為了這劫後重生,為了這得來不易的生機,不由再次贊嘆,生命真的很可貴啊!

「還不快退下,」福喜又扯著他那破碎的嗓子叫嚷著。

我趴在地上已經成了強弩之末,動彈不得了,蘭兒此時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力氣,馬上半扶半抱著我,迅速離去,這丫頭平時提個水都要喘上半天的,這下倒顯得異常勇猛了。

回到處所,蘭兒迅速扒了我的身服,摟了幾床棉被蓋在我身上,我還是蜷縮在一起,身子拱得像個蝦米,像抖篩糠一樣,一直抖個不停,身上的骨頭像鋼針在扎孔一樣,疼得不行,牙齒上下顫抖著,不停地打著冷顫,人快要昏昏欲睡了。但是不能睡,我清楚地知道,只要現在睡下去,就可能再也醒不來了。所以一直在心里告誡自己不能睡,千萬不能睡。

蘭兒也扒了自己的的衣服,迅速鑽進被窩,把我冰冷僵硬的雙腳摟在懷里,使勁地揉搓著,邊搓邊哭,「你這個傻涼意,連命都不要了麼,那麼冷的水,你也敢跳。」

我抖著嘴唇「呵呵」地干笑聲,那聲音說有多難听便有多難听,「丫……頭,我……如果……不……跳……你……就得……死,咱們……是……好……姐妹,我……怎……麼……能看……著你……死!」

「要是你有個萬一,我怎麼辦!」丫頭哭得越來越凶了。

「我……不會……死……的」

「嗚……壞涼意,臭涼意,嗚……」

「你……還……罵我,我……差點……就……死了,你……這個……壞……丫頭!」

「不許胡說,不許說死!」小丫頭在那邊吼吼地大叫著。

「呵……呵……,真……霸……道呢!」

我的雙腳被蘭兒抱在懷里搓了半個時辰,方才恢復了一點點知覺,恢復知覺的一剎那,那又麻又癢又疼的感覺真是令人痛不欲生啊,又熬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昏睡過去。

到了夜里,我開始發燒,燒得人暈呼呼地,只覺得有人像拿了涼水在給我擦著身體,心里火燒火燎地,感覺呼出的氣息快把帳頂燒著了,腦袋撕裂般地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有種苦苦的味道灌進了我的嘴里,直覺得想吐,卻被快一步堵住了嘴巴,吐不出來,又滑回了喉嚨,惡,真苦。一直昏昏沉沉,听得蘭兒進進出出,和別人說著話,又過來模模我的額頭,就這樣昏沉著又睡了過去。

再等我清醒過來時,已月上樹梢頭了,我掙扎著爬起來,頭一陣暈眩,又倒回了床上,躺了一會兒,才慢慢爬起來,頭才沒那麼暈了,緩緩坐起來,坐了好一會兒,人才緩了過來。這時,蘭兒打了水進來,看見我醒了,驚呼一聲,桶子「 當」一聲掉在地上,濺了好多水出來,打濕了她的繡花鞋,可她全然不顧,快速沖了過來,抓著我︰「涼意,你醒了,頭還暈嗎?還有沒有有哪里不舒服?你嚇死我了,你終于醒了!」說完,聲音都已有些哽咽了。我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心下感動,蘭兒一下子瘦了很多,原本就縴細的人更顯單薄了,想必是日夜照顧我所致。

「蘭……」才一出聲,才發現喉嚨里干得像木炭一樣,嘶啞地發不出聲。

「來,先別說話,喝口水潤潤喉嚨。」蘭兒端來一碗水,我咕嚕咕嚕兩三口就喝光了,才覺得舒服了些。

「我睡了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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