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清寧宮的路上,巡邏的侍衛見他們的皇子大人醉成這樣,也要上來幫忙,全被他喝退了,我不由對他們苦笑,「殿下沒喝醉,只是喝多了。」
走到半路上,三皇子突然出聲,「不回去,去那里。」手一指,哪?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來是梧桐樹那兒,我不由嘆了口氣,再憋了把勁,把他往梧桐樹那里攙去。
待行到梧桐樹下,實在沒力氣了,兩人跌坐在那青石板上,我趴在石頭上直喘粗氣,三皇子也躺了下來,想似睡著了。我見三皇子勿自睡著,一時半會也醒不了吧,也不管他了,爬到樹下,靠在樹干上,望著天上的月亮,真亮,真圓。十五了吧,君意,在哪兒呢?以前我們最喜歡背靠著背坐在屋頂上看月亮了,君意,君意,我喃喃低語。
又不知何時,三皇子又悄無聲息走到了我面前,我哆嗦了一下,看著他陰沉的面孔,仿佛喉嚨又在隱隱作痛,同一個地方,同樣的人,站著同樣的姿勢。三皇子依舊是冷著張臉視線越過我,看著後面的樹干,眼神慢慢地變地溫柔,竟露出像孩子一樣純真的笑容。伸出手撫模著樹干,喃喃低語︰「母妃——」
呃,母妃,梧桐樹,我不由傻眼,看來他是真的喝醉了,抱了顆樹叫母妃。瞬間,他的表情又風雲變幻,陰冷又重新佔據他那妖媚的臉龐。快的讓我以為剛才流露出的溫柔只是我的錯覺。
「為什麼?為什麼是今天,家宴,哈哈——家宴——」突地舉起拳頭「砰」地一聲重重地捶在樹干上,力道之大,那麼大的樹都被他一拳震地落葉紛飛。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停地捶著樹干,任憑自己的手背血肉模糊。滿樹的落葉像天女散花一樣紛紛落下,我由開始的驚嚇,到傻眼,見他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忙驚呼︰「殿下,殿下,您的手——」我拼命捉住他的右手,緊緊地拽住。
他停了下來,眼神又變得迷茫,狹長的鳳目盯著我,瞧得我雞皮疙瘩直冒,生怕他又會剛才那樣發狂,一拳就把我打扁了。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兩人又離得那麼近,我有些不知所措,他緩緩地伸出手在我臉頰上停下,卻又是沒觸到,我甚至都能感覺到他手指間的溫度灼傷了我的皮膚。
「殿下,殿下——」我呢喃著,他的眼神好奇怪,讓人有些心慌,又讀不懂是什麼意思。接著,我一聲驚呼,狠狠地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是的,我被三皇子狠狠地抱進了懷里,力道之大,勒得我喘不過氣來。淡淡地酒味,混合著淡淡的沉香味,充斥著我的嗅覺。我整個人暈呼呼地,腦袋已混成一團,不知東南西北,但有一點我很確定,基于他剛才抱著樹叫「母妃」,我可能又被他當做別人了吧,他真的喝醉了。
「真好呢!」頭頂傳來三皇子的呢喃聲,不再有往日的冰冷,帶著淡淡的沙啞,淡淡的歡喜,還有一點淡淡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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