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躺在他懷里,痛得死去活來,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一滴又一滴。我強忍著不讓自己痛呼出聲,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萬般不舍,但人終究勝不過天,我還是要先離而去了。我怎會不知,皇宮里的藥乃是最好的,只是這毒厲害之極,皇宮內的靈丹妙藥竟是絲毫不見起色,我很慶幸自己為殿下擋下了這一劫,也算是還了我欠的那一大堆人情債了。只是君意,終究是有負于他了。「若——若是見——得君——意,替——替我——說聲——對不起——」
三皇子用力地抱著我,妖媚的俊顏上滿意是堅決,「我不會讓你死的,你要給我好好活著。」
「殿下,那冷冽一直跟在後面,您看——」馬車外面傳來墨離的聲音。
三皇子聞言,立刻道︰「速喚他前來——」
「殿下——」外面傳來墨離不解的聲音。
「快去——」三皇子大聲喝道。墨離縱有疑慮,也忙領命前去。很快,冷冽推開車門進來了,見到我,大驚道︰「小姐中毒了。」
「何毒?」三皇子冷聲問道。
冷冽仔細查看了我的手掌,「南宮訣恨你如此,用的竟是天下最狠毒的‘噬魂’,此毒是沒有解藥的。初時無所查覺,一旦毒液攻心,便是傷口發紫,令人痛不欲生,如此七日後,便會毒發身亡,到時神仙無救。」
居然還要痛上七天才死,也可真算是天下至陰之毒了。我苦笑著,忍受著那萬箭攢心之苦,已經痛得神思恍惚了。如此七日,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下去,會不會想到自殺算了,一了百了,也不用再受這痛不欲生之苦了。
「如何解毒?」三皇子沉聲問道。
冷冽看了他一眼,「據我所知,你們聖朝皇宮內有東合國進貢的‘天人合一’,世人只知‘天人合一’是東合國最珍貴的國寶,千年難得一見,卻不知此玉能吸取萬毒,乃是最好的解毒良藥,再配上天山雪蓮加以內服,應就可解。只是前去京都路逞遙遠,要先護住小姐心脈,不能使其毒發才行。」
三皇子把我扶起,運氣一掌貼在我的後背,沉聲吩咐著︰「墨離,速速回京。」
「是,殿下。」外面墨離緊張地應承著。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疼痛中醒了過來,看了下四周,仍是躺在馬車內,馬車依舊馬不停蹄地疾駛在往京都的路上。外面天黑了吧,淡淡地月光照進車內,撒下一層銀白色的光澤,三皇子靠在一邊閉目養神著,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涂上了一層陰暗,他是累壞了,不停地要給我運功抑毒,我忍著刻骨的疼,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但那錐心疼一直不肯放過我,似乎是一波更勝過一波,我咬緊牙關,能感覺嘴里盛出一股腥味來,身體蜷得像個蝦米,大汗淋灕。痛,好痛,我抑制住自己的嗚咽聲,真想就馬上死去算了,不想再受這種煎熬。小東西此時也竄到我的身邊,在我旁邊不停地「嗚嗚」著。我咬緊牙關,扯了個很難看的笑容給它,這小東西也在替我難過著呢!
三皇子終是被我細微的聲音驚醒,「涼意——」他沉痛地把我抱進懷里,用力地抱著,我嗚咽著聲音,喘息著,「痛,好痛,殿下——」三皇子更用力地抱著我,他只能為我抑毒,卻不能為我止痛,這讓他心里更加難過,我知道,從他微微顫抖的身體我能感覺到他此時的無奈。
「意兒最勇敢了,意兒要堅持下去。」三皇子貼在我耳邊,輕輕地對我說著。我隱忍的淚水一下子決堤而出,「意兒會堅持下去,不會讓大家失望的,意兒是真的勇敢——」
三皇子緊緊地貼著我的臉,因光線太暗,我看不表他臉上的表情,但能感覺到他心里深深的悸動。輕輕地為我抹去頰上的淚水,一抹溫熱緩緩地印在我的額頭。我笑著閉上眼楮,真的感覺,即使是馬上死去,也此生無憾了。
此後就一直是三皇子與冷冽輪流為我護著心脈,馬車仍是馬不停蹄,換馬不換人。我每天仍是痛得大汗淋灕,時而神智不清,唯一有感覺的是那一雙溫暖的大手一直貼在我的身後,在我痛不欲生的時候,始終支撐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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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半個月後,我們回到了京都,三皇子立刻向皇上要來了‘天人合一’,此玉通體雪白,呈圓形狀態,質地細膩純淨,玉體中間隱隱有一股白霧繚繞著,果真人間仙品,難怪被譽為東合國鎮國之寶。
當玉石放到我的手上,冰涼入體,那難奈的疼痛也漸漸消緩了些,而且那通體雪白的玉石中的白霧漸漸變成了黑色,不過一刻鐘,那雪白的玉石已像墨玉般色澤了。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嘖嘖稱贊,冷冽把變黑了的玉石放到酒中浸泡,那玉石又緩緩變回了原來的雪白,只是那碗清澈的水酒已經變成一碗漆黑的墨酒了。
如此每天用‘天人合一’吸毒,又天天喝下那珍貴的天山雪蓮,十幾天下來,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手上的傷口早就好了,紫色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只是冷冽說那「噬魂」乃天下至毒,恐余毒未清,仍是堅持讓我喝著那珍貴的天山雪蓮。我猜,整個皇宮的雪蓮差不多都快被我一人吃光了吧。
這天,我搬了張躺椅,躺在清寧宮的後花園內曬太陽,哎,這也是冷冽說的,他說多曬些太陽對解清余毒會有更好的作用。他知道的可真多,冷冽,他對于我來說還是個迷,他從哪里來,他為什麼要保護著我,我統統都不知道。
我也奇怪三皇子會充許他進來清寧宮跟著我。我問過冷冽,可是他什麼都不說,老害我自討沒趣,雖說他那個人冷漠,但真是盡心盡責地在保護著我。但是他也只在有需要時才會出現,平時連個鬼影都看不見。既然問不到,那就算了吧,但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的。
我捧起「天人合一」在陽光底下仔細端詳著,現在它仍舊是雪白的,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現那繚繞的白霧其實仍舊帶著一點點紫色。「真的好神奇啊!」我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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