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宮女——清涼如意 119.懺悔(一)

作者 ︰ 藍夜無痕

我呼了一口氣,得快點找到雲貴妃才行。只是她會去哪里呢,她最後的時光。我埋頭苦想著,啊~~~腦袋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會不會去了那里,那個她最在意的人死的地方——梧桐樹下。

我立馬向梧桐樹的地方跑去,在不在,總要去看一下才行。或許說不定,她真的會在那里。我心里一陣激動,夜晚的涼風吹在我激動的臉上,我的心莫名地激動著,像是覺得今天晚上還會發生什麼?

當我氣喘吁吁地跑到目的地,咦,沒有,湖邊,樹下,一如往昔。只有夜風吹著梧桐樹的「唰唰」聲,偶爾也輕輕地飄下幾片,和著滿地枯黃的落葉。

我慢慢地走到青石板前,它依舊是那那麼光滑黝黯,湖中的水波因為晚風吹起陣陣漣漪。

這里就是殿下母妃過逝的地方呢!以前我不知道,但總是覺得只是呆在這里就能安心,所有的一切煩惱都可以煙消雲散,現在想來,也是一種緣分。正是因為這種安心,讓我在這里遇見了他,那個清冷的男子,那個情深意重的男子,那個我心中一生一世的男子。

「呵呵,沒想你會找到這里來啊?還真是意外呢!」雲貴妃的聲音從梧桐樹後淡淡地傳來,我忙看向梧桐樹,只見雲貴妃踩著滿地的落葉,從梧桐樹後面的陰暗處緩緩走了出來。

我定定地看著她,「你果真在這里!」

「是啊,一只喪家之犬,無路可逃,沒想到最後卻來了這里。」雲貴妃自嘲地笑著。她看起來有些疲憊,衣裳也有些凌亂,但神情卻一如往昔。

我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聲音清冷而利落,「這里是靜妃娘娘死的地方,你最後為什麼會選擇來這里?」

雲貴妃茫然抬著頭,看著頭頂的枝葉,「是啊,我為什麼會來這里,為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你可曾後悔過如此對待靜妃娘娘?」我繼續站在原地,冷冷地問著她。

「後悔,後悔,我後悔過嗎?」雲貴妃開始有些迷惘的樣子,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後悔嗎?後悔——」後又像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往昔往日直至今時今日,我從未後悔過。」

「那你為什麼來這里?」我上前兩步,迫問著她道︰「你如不是心里對靜妃娘娘有著內疚,那你為什麼最後會選擇來這里。」

「為什麼?為什麼?」雲貴妃狂亂地在梧桐樹下來回地走著,「我為什麼會來這里,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又怒不可遏地看著我,指著我吼道︰「本宮為什麼要告訴你,你一個小小賤婢也敢來如此質問本宮。」

我冷冷地看著顛狂若斯的她,淡淡地道︰「靜妃娘娘視你如親姐妹,臨走還留言皇上‘待雲卿如我!’,所以在你光鮮華貴的外表下,你嫉妒,你內疚,你痛苦,因為從頭到尾,你都一直在輸,不管從前還是現在,你注定都是失敗者。」

「不是,不是——」雲貴妃厲聲喊道,樣子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你知道什麼?什麼都不懂,她如果不死,皇上就永遠都不會正眼看我一眼,在這座皇宮里,在這個大牢籠,你不爭,你不搶,你就永遠只能活在陰暗的角落里。我有什麼錯?我有什麼錯!」

「你沒錯,錯的是你身處在這個地方。可你也不該殺她!她是那樣信任著你!」我的心里莫名的痛楚著,能夠體會到靜妃在臨死前忍受著多大的痛苦。自已視為最親姐妹的背叛,還有深愛著自己的兄長的過逝。

雲貴妃緩緩地坐在青石板上,「吃吃」地笑著,看著靜靜的湖面,神色痴狂而飄散,「是她不好,她不該獨佔著帝王的寵愛,心里想得卻是別人。」

別人?我心里微怔一下,莫非是,「雲遠鋒!」我驚詫地開口。

「呵呵,你猜到了啊!」雲貴妃依舊神情飄忽著,「她是國色天香、絕色傾城的女子,見到她的男人都喜歡她,帝王,大將軍,無不對她痴心一片。她理因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可是我恨,我恨,我恨——」

雲貴妃情緒突然狂暴起來,從青石板上忽得站起,聲音尖銳而憤恨,「我恨她,奪走了我最愛的哥哥還不夠,還要奪走我最愛的人,我絕不能容忍,不能——」

「所以,你就要報復她?」我有些沉痛地說道,又是一個被愛沖暈了頭腦,被恨淹沒的可憐人。

「沒錯,我就是要讓她身敗名裂、生不如死。果真,她死了,哈哈哈~~她死了~~~」雲貴妃仰天大笑著,伸著雙手在身前狂亂地舞著。

「是你,殺了她?」

「呵呵,是她自己要死的,當她知道雲遠鋒死在南邑之後,就一直傷心欲絕,整天茶飯不思,以淚洗臉,後宮中人都知道她愛的是雲遠鋒。此時的皇上,身為帝王,他怎能容忍自己女人心里喜歡是別人呢?呵呵,所以,他軟禁了她,可是,這不夠,不夠,只有她消失了,皇上才會真正看我一眼,所以她必須死。」

「你,做什麼了?」我看著眼前這個已近瘋狂的人,她已經完全沉浸于前程往事之中了。

雲貴妃突然把眼神看向我,眼神哀怨而惡毒,我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後退兩步,「你為什麼還不去死,你最愛的人都走了,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里?你不該隨他而去嗎?啊!」雲貴妃撲上來,抓住我的肩使勁搖晃著,長長的指甲深深地扣進我的肩膀,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我驚愕地看著她,被她用力地推搡著後退兩步,她瘋狂的模樣讓我認識到,她可能把我當成當年的靜妃娘娘了。

「你清醒一點,你看清楚,我是于涼意,不是靜妃娘娘。」我擺月兌不了她的鉗制,只能大聲叫喊,希望能喚醒顛狂的她。

可是雲貴妃依舊沉浸于她的思緒中,眼中有著刻骨的恨,讓我從心底顫出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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