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一顫,連忙用手推著君意,「君意,你快走,快走,你快走啊,還愣著干嘛,快走啊——」我用力推著那紋絲不動的身體,不禁又著急又惱怒。
君意一臉倔強地搖頭,「我一定要帶你走!」
「帶我走,你還能走得了嗎?」這頭倔驢,我又氣又急,又害怕清嵐又改變主意,再也顧不得手上的傷口,用力推開君意,抖著血淋淋的雙手吃力地撿起地上掉落的長劍,橫在脖子上,「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阿姐,你這是在做什麼?」君意大驚,就欲上來奪我手中的長劍,我向後一仰,只覺脖子上一陣刺痛,一股溫勢流了下來。
君意再也不敢亂動了,心痛地看著我脖子上流下來的血,「阿姐,你流血了,我求求你把劍放下來好不好,把劍放下來——」
「走,」我聲嘶力竭地大叫道︰「你真想看我死在你面前嗎?快走——」胸膛劇烈起伏著,手上的傷鑽心地疼,頭上的冷汗直冒,拿在手上的劍也是哆嗦個不停。
君意膽戰心驚地看著我脖子上的劍,怕我再過激動,手一哆嗦就把自己了結了,馬上站起身,安撫著道︰「好,好,好,我走,我走,阿姐,你別再生氣了,你再生氣會傷到自己的,你還是先把劍放下來,好不好?」
看著君意心痛害怕的神情,我心里更是難受。對不起,君意,要以這種形式與你分別,但是我也沒有辦法了,只要能讓你活著出去,我只能這麼做了。
「走啊!」我大聲喊著,手里的劍更力地向上抬了抬,君意嚇得馬上後退幾步,大聲喊道︰「我這就走,阿姐,不要再嚇君意了,君意馬上就走,阿姐快把劍放下來!」提起一口氣,飛身越上那高高的宮牆,再回頭看我一眼,我把手中的劍松了松,君意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縱身躍起下,身影消失在那高牆之下。
看到君意安全離開,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 啷」一聲,長劍又重新掉在青石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大批的禁衛軍已經退下了,只剩下墨離還有皇帝的近侍們默默地守在原地。
我垂下頭,自己做了如此不可原諒的事情,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沒有任何借口能乞求他的原諒,只是靜靜地等待著清嵐的處決。
良久,清嵐才轉過身來,看了我一會,緩緩走近,在我面前停下,緩緩抬起手來。我敢緊閉上眼楮,于涼意,這是你該受的。我在心里念著,等待著那一巴掌的落下。
等,等,等。
怎麼沒有打下來,我疑惑地睜開了一點點縫隙,太小了,只看到一點點影子,再睜開一點點,只見清嵐修長的手停在我面前,清冷的面容上亦是一片冰冷,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我臉上的某個地方。
他在看哪里?好像是——
只見他緩緩把寬大的衣袖覆在我的唇上,用力一擦。我頓時睜大眼楮,他這是——
像是我的嘴唇上有很髒的東西似的,越擦越用力,眼神也是越來越幽暗。那袖袍上的金絲縷線毫不留情地凌虐著我柔女敕的嘴唇,很快我的嘴唇便紅了一大圈。我忍不住呼痛道︰「疼——」
清嵐停下手,神情是一片的惱怒,狠狠地瞪著我,「你還知道疼?」看著我紅腫的嘴唇,更是惱怒不已,狠狠地一甩袖袍,轉身離去。墨離也馬上帶著禁衛軍跟上,只是在走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瞬間,周圍的禁衛軍退了個干淨,整個深長的宮道上只剩下我一個人孤單單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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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那天晚上的事,清嵐嚴令禁止外露,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很快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皇宮,到後來朝延大臣,就連宮外的老百姓也都知道了︰他們的皇帝為了兒女私情,放走了那個一直對我朝虎視眈眈的北齊太子。
民憤,怨懟,紛洶而來。
然這一切又是因為我。
清嵐禁止了我的行動,不準我離開極天殿半步,而且極天殿也重新撤換了一批內侍,就連禁衛軍也全都換成陌生臉孔了。
皇宮內又暗起雲涌了。太皇太後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她等了這麼多年,終于有機會讓他親生兒子坐上龍椅,她一定會借此大力打擊清嵐的。
太皇太後,那個可憐又充滿著憤恨的孤寡老人,在聖武帝時期,她是皇上的正統皇後,不過從來都不受寵,空有一個皇後的名餃。到後來離貴妃,就是靜月大師進宮之後,更是一年難見到皇帝一面,這讓她心里充滿了怨恨,終于,在離貴妃產下皇子時,怕小皇子威脅自己兒子的儲君之位,便買通離貴妃宮中的內侍,毒死了那個才產下不久的小嬰孩。
離貴妃為此大受打擊,從此沉溺于痛失愛子的悲傷之中。她原本也只是個單純無慮的女子,在得知自己的孩子是被人毒害,死于後宮的爭權奪勢中時,她憤怒了,也成長了。她重新站起來了,在又重新得到君王的萬千寵愛時,她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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