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總是說戀愛是大學的一項重要硬件,沒有戀愛這個經歷就會顯得精神空虛,似乎大學時間多得許多空閑,用來變成一個徹底的宅女,或者是一個拼命的打工者,還是要用來充斥生活需求的人生觀價值觀和未來設想的構建。大文學可是往往關于未來的藍圖這些東西都存在于思想里面,是一種空洞而又空乏的消耗。
所以人會顯得格外寂寞。寂寞的同時就會越發地想要通過一些事情來填充,于是會想要擁有愛情。一個人寂寞是罪過,而兩個人寂寞卻顯得那樣順理成章。結論應該是越是寂寞越要提防愛情。
中午時分的時候,天空湛藍起來了,一掃平日陰霾的氣息,仿佛一個夢境里面的干淨,這樣的午後似乎很適合微微合上眼楮,躺在綠油油的草地里,睡上一個和和美美的午覺。
就像以前。
以前。曾經也有這樣的人陪著自己在安靜的午後,逃過高三冗長而又無趣的緊密復習計劃,逃離,逃離地理歷史政治,安安穩穩的,不往腦子里塞進東西這樣真好。心里想著,卻有一種淡淡的惆悵︰
一張數學卷子放在桌上,鮮紅的85分字眼刺痛了女孩的眼楮,眼淚就這樣無聲地落了下來,砸在桌上,跌成水花的樣子。
男孩走了過來,狹窄的過道,走路很不方便。一不小心他踫掉了她桌子上的試卷,她以為他要開口嘲笑她了,他卻沒有說話,拿起她桌上的筆,龍飛鳳舞地寫字,然後把試卷放在她桌上,轉身把他手中的試卷揉成一團,以一個漂亮的拋物線扔進垃圾桶里,還順勢吹了個響亮的口哨,一臉不在意的樣子。
她看見試卷上寫著,你有權利不學好它。滿滿透著放縱的味道,听慣了別人叫加油的聲音,突然覺得這樣的字眼很溫暖,眼淚不僅又掉落了下來。
其實他也沒有平時那樣討厭,這時她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這樣想。清醒過來的時候,被自己嚇了一跳。
慢慢地就開始發現了他的優點,他開始正式走進她的視線里,體育課的時候,他穿著白色的運動衫在綠色的操場上奔跑,進球時發瘋一樣喜悅的叫喊,搶球時滿臉認真的神情,竟有那麼一點點迷人的樣子。喜歡似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此刻的杜微安心里閃過一句話︰睹物思人背後緊接著的,永遠都是物是人非。緊接著,她突然被自己的思緒給嚇到了,喜歡似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她喜歡他麼?他是誰?羅峰,還是南木?
「喂,喂,地震了麼?」本來都要睡了的靜子突然踫著微安微微顫抖的身體,恍惚中有了一種錯覺。大文學
「哈哈,靜子,你口水流出來了。」藍星從紅樓夢的書本里抬起頭來,驚訝地發出一聲叫喚。
「什麼什麼,真的麼?」靜子听了,兩眼立即放出光芒了,那感覺就是漆黑的房間里面,本來沒電了,一點光亮也沒有,突然電來了,而且是很強的電流,導致整個房間有一種通亮的感覺。
微安趕忙遞過去面巾紙,臉上擺出一個表情,哇,怎麼會這樣呀?眉頭蹙得緊緊地,好像看到什麼髒東西。
靜子立即搶過微安手里的面巾紙,猛力地又胡亂猜著嘴巴,看著整張臉都漲紅了的靜子,一邊偷偷模模看著四周的靜子,微安和藍星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靜子,你真是好騙呀。」藍星笑著提醒到。
「微安!」靜子咬牙切齒地說到。
微安一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表情。嘴里伴著一句︰我只是共犯,主犯在那。靜子手抱著拳頭,一副流氓的樣子,剛醞釀著要對身邊笑得花枝亂顫的微安和藍星下手的時候。
藍星在身邊扯了扯靜子的衣服,「干嘛啦?」靜子有些生氣自己的計劃被破壞了,轉過頭去有點要爆發小宇宙的感覺。
「你看你身後。」微安也意識到了,小聲地暗示靜子。
不會是聯合起來騙我的吧,靜子一邊想著,一邊四周張望。
不是吧。靜子嘴巴張得大大的,幾乎可以放下一個雞蛋了,她用嘴型顯示出她的慌張。
傳說中的小強已經出現了。就是那個追了靜子很久的學校出名的濫情王。
「他應該還是蒼蠅的近親才對!」微安湊近靜子耳後悄悄說了一句,微熱的氣息弄得靜子耳朵發癢,藍星也湊了過來,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哇,真是巧呀!」某粗獷男大聲地叫道。
「呃,這麼好的下午,竟然蒼蠅四處亂飛,敗壞風景呀!」藍星三寸不爛之舌開始了。
「哎,在哪里呀?」某男開始顧左言他,四處張望,一頭用喱水固定好的非主流發型,微安她們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陽光照射在他發型上,顯得有點嘻哈,好像發光的佛像,身上的黑色夾克衫與里面粉紅色的短袖衫並沒有相得益彰,反而有點詭異,還搭配一條綠色褲子上面還泛濫著白色的點,顯得不倫不類。大文學
「呃,你穿得真是青春。」微安模模一頭冷汗,嘴角輕輕揚起來,好像籃子里頭蓋著好吃的東西,所以說話的聲音就是掀起籃子布的一小角,微微把話說出了一點點。
「哈哈,我就知道,你真有審美觀!」眼前這個家伙正模著後腦勺,得意得一直笑。
果然正話又被反著听了。這個人真是,極品。三個人互相傳遞了一個表情,互相明了在心里。
「哎,藍星,你怎麼在這里呀!」冷不丁,藍星被人從後頭拍了一下。
是同班的胡亂飛。這個是班級超級出名的吹牛大王。
「哎,我跟你說,我要結婚了,家庭的經濟婚姻……」接著就是莫名其妙的電視劇情。
「哎,我曾經參軍了,你們不知道那里面的慘烈,所有人都是在緊張的戰線里面……因為一場意外,我戰友為了解救我,硬生生用後背替我接了子彈,然後死在我懷里了……」
「哎,我曾經有個女朋友了,你們不知道我們有多麼相愛,所有人都羨慕我……因為一場意外,我女朋友為了解救我,這當然是經濟上的糾紛,仇家招商了我,她因為愛我硬生生用後背替我接了子彈,然後死在我懷里了……」
之後崩潰的就是同學們了,這之中藍星是最善良的,每次都安靜地听他把話說完,搞得她就像是胡亂飛的紅顏知己。
搖搖頭,把混亂的記憶給掃掉,定楮看看旁邊的這位仁兄。
「飛同學,咋啦?」她語氣帶了一點無奈。
「恩恩,我跟你說哦,又有一個女同學對我投懷送抱了。」說著攤開了手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是吧!!」在場的人群全部用驚異的語氣說道,眼神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顯然他十分享受這樣的熱情。「沒什麼啦,誰讓我是黃金單身漢耶!」
接下來的時光就是不停地听見他的嘴巴一張一閉,口水也不停噴射。
「呃,這個,我有事情先走了。」那個粗獷男也忍受不了他的夸夸自談,擺擺手就走了。
「哎,你有沒有在听呀?」藍星被胡亂飛一巴掌拍著,差點喘不過去來。
「我媽生我二十幾年不是用來被你打的!」憤怒中,直接推掉他搭在她肩上的巨大手臂。
「這明顯是豆腐渣工程!」某男不屑地挑著他的眉毛說道。
「哦,這是因為學校伙食問題,說到這,你這善良的人就拿出你的荷包,晚飯一定要豐盛哦!」意味深長地看了胡亂飛幾眼。
此男嘴角抽搐,這時已經是逼上梁山了,沒辦法下台。銀子事小,面子事大,所以只能假裝鎮定地說,好吧。
藍星十分豪邁地伸手拍拍他的胸脯,力道看來已經是報了仇了,此男已經生生憋了一口氣,臉色變紫紅色了,半響才回復紅潤。
「嘿嘿,那個可是听者有份哈!」靜子說著湊了上來,微安也滿眼笑意地望著胡亂飛。
只見他微微顫抖著,三個人都在心里笑歡快了。
俗話說,女人不是好惹的,氣球不是好吹的。都是真理。
這頓晚飯,三個女生沒有半點嘴下留情,秀指一揮,點了十個菜,某男的臉還在不停抽搐,還得一直笑著說你們趕緊吃哈。某三女都是在飯桌上一心一意的人。
微安只听見飛同學還在口吐泡沫地說著他的光輝歷程。
半響,他冒出一句,耶,很奇怪,我看見美菱和小五手拉手耶。
這句話自然沒有得到誰的呼應,顯然大家都當風吹過臉頰,出自某人嘴里的,多半是九分是假,一分是真的。
所以大家自動過濾,除了劇情男女性別為真,其他一律放空。
因為一個詞,不可能。
美菱在宿舍里頭對小五表現出來的反感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大家十分承情地本著三光政策︰飯光,菜光,湯光。
估計今天還得加上一個光,某人口袋也光了。
結賬的時候,某男拿著最後的五塊錢,服務員小姐一臉笑意地說,歡迎光臨……正好呼應著他已經青黑到不行的臉。
三個人說著還要去逛逛街。
不是吧,某男心里轉了好幾個圈,不是還要我去吧,我只剩下五塊錢了。
那個,你先回去吧,女生逛街有點麻煩的哦!看出他臉色的波濤洶涌,微安適時地善解人意了一下。
他明顯重重嘆了一口氣,好好,如臨大赦一般,慌亂跑掉了。
「哎,我說,我昨天夢見你們啦!」藍星笑著說道。
「說吧,都夢見什麼啦?」靜子立即接上。微安笑著,眯著眼楮望著她。
「恩恩,」某人輕輕嗓子,很嚴肅地說道,「夢見我和你一起劃船了,在我們的異龍湖上,一會我們在上課,可是教室卻是我們高中的那個,一會我們去吃面,卻又是我們現在大學的食堂了,我跟你說,你幫我拿一下手機,我綁一下鞋帶,可是我低頭起來,卻忘記了我把電話拿給你了,我趕緊問道,靜子,我把電話給你了沒有,你就一臉鎮定地說,在的呀,給。我用手一接,手機卻從手里失蹤了……」
「哈哈,這個夢境值得分析。」靜子一臉興趣盎然。
「話說,你的夢境似乎沒有我的呀?」微安听出了苗頭,立即撥開迷霧,剛她說的明明是夢見你們了。
「嘿嘿,估計是有的吧,是我給模糊了……」藍星打著哈哈。
靜子立即回復到,我們的夢是相互的呀,我前幾天還跟你說了的嘛,我夢見給她煮面了的呀,所以嘛——
就是就是,我們是禮尚往來……藍星有些心虛地說著。
微安眯著眼楮睥睨了她們一下,難道說我沒有夢見過你們麼?
藍星一臉肯定就是沒有呀。靜子卻低頭思索了。
似乎,昨天我還跟你說了的,我夢見你結婚了,還有你,也是結婚了的。微安的臉沖著兩個人掃射了一下。
哇,這麼勁爆呀,我老公什麼款式呀?靜子憧憬的眼神一覽無遺。
那個嘛,這個嘛,微安打著幌子,兩個人的眼楮都跟著她的頭搖晃了,我給忘了……忍俊不禁起來了,「看吧,都思春了呀,這還是秋天耶!」
…………
三個人在看見她身影消失在視野里以後,不可抑制地瘋狂大笑起來。
旁邊的人都側過臉來看她們,她們依舊一路笑著一邊前行。
哦,是微安學姐。白色襯衫藍色牛仔的那個挺拔身影微微頓了一下,嘴角眯著一縷笑。
那個穿著紅色襯衫,隨意的頭發,蓬松地像一朵花的形象,牛仔褲的隨意襯托出了她正含笑的臉龐。
「是前面那個紅色衣服的女生麼?」旁邊一個男孩子接過話問道。
恩,秦深點點頭,依舊笑著看著她的身影。似乎旁邊的人還在說著挺漂亮的雲雲之類的話,可是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她離開的背影。
終于。不再是東西和南北。
終于。不再是三十一個小時的火車或是兩個小時的飛機。
終于。我們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了。
真好。昏黃的燈光下,男孩子的笑容縈繞了一個溫暖的光圈。夏天未融化的冰激凌一般鮮甜的味道慢慢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