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終究北雪 第六十八章 懷念,或者一無所獲(下)

作者 ︰ 綠錦年

她的博客經常去,上面留著她淺淡而又干淨的快樂,一如她開心笑起的臉龐︰

「最近讓我上網感到小激動的事,除了看到關注的那些人有更新外,

就是在豆瓣收到豆郵,以及在校內收到站內信了。大文學

結果今天這兩件好事,竟然都讓我踫上了。

所以現在本人的心情,有些「飄飄欲仙」。

以至于在電腦前已經待了快一天,只覺得眼楮很累。

但心里的小虛榮,暫時戰勝了罪惡感。

再次證明了,我果然是個很容易自娛自樂的人。

挖掘到一點點的細節,都有可能會給予我很大的滿足感。

在校內里加了個「來路不明」的人。

他說覺得我的名字很熟悉,但想不起我是誰。而我,對他沒有半點印象。

除了在資料里填寫的,有關童年的部分,是相同的地點以外。

在校內通上有了簡短的聊天。源于他發過來的一張照片。

那是1995年,某幼兒園大二班的畢業照。是我熟悉的場景。但相對陌生的人。

我跟他說,這張照片我看過。右邊的那個老師,是我媽媽。而我是大一班的。

他說,哦?那站你媽媽旁邊的,是我。

在後來的聊天中,發現我們竟然是小學同學。

然後他說,原來四年級轉走的兩個學生中,有一個是你啊。

呵呵。擁有一部分重疊的記憶,但是卻對彼此毫無印象。

還真是奇怪但奇妙的經歷。

接著,我從僅存無幾的童年印象中,搜刮了幾個人來。

正如最近經常看到的那個報道。

大略是說兩個陌生人,同時認識一個人的幾率是幾千分之一……貌似是這樣的。

我們也不算是完全的陌生人吧,因此交錯的部分相對大了點。

加起來,共同認識的大概有十來個人吧。

我甚至認識他初中的班主任。

世界有時候,真的還挺小。不是麼?

或者說,在這之前,我沒有離開熟悉的地方太遠,遇到這樣的人,也不足為奇吧。

關于小學四年級之前的那些記憶,真的絞盡腦汁也想不大起來了。

就像被抹滅了那部分的記憶一樣,和後來的我完全斷層。

有些幼兒園的同學,或者是小學的同學,在高中時還在同一個學校了。大文學

驚詫的是,他們都還記得我。

而我,最了不起的,也就只對人家名字有點印象而已。

不過,仍然感謝並懷念小時候的那段日子。

即使我不記得了,現在也用象挖寶一樣的心情來挖掘它。

幼兒園時似乎很喜歡下午提供的那種酸酸的桔子茶。

一年級的時候,因為「f」發得好,被老師叫去示範。(其實現在,已經把拼音忘得差不多了)。

一年級暑假,摔折了右手臂,誤了功課。有很長一段時間,寫著很丑的字。

也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復原得差不多。

三年級的時候,去看籃球賽,摔到了水溝里,從此笑的時候臉上有明顯的傷疤。

四年級之前,當過飛揚跋扈的班長之類的角色,愛打小報告,愛板著臉教育人。

那時很貪玩,印象中媽媽很凶,女乃女乃很疼我。

回家的路,總自己一個人走。

還留著,以前的老師給我的評語。

年齡最小。成績最好。日記寫得最好。最能歌善舞。還有最後一個「最」,動作最慢。

現在看來很不好意思。

因為,我除了最後一個最字還根深蒂固地活在我骨子里外,其他的優良品德早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目前常做的事,就是感嘆自己的蒼老。悲嘆不咋地的成績。

日記還寫。但早已沒有之前活潑的話語,只是一些陳詞濫調,純粹記錄流水賬罷了。

能歌善舞。想不出這四個字怎麼會和當時的我扯上關系。真是汗顏。

……

為什麼童年的印象,都只有自己?為什麼不記得當時的同學和玩伴了?

記得在更早以前踫上一個小學同學。

據說小時候還去我家玩過。但不論是姓名,相貌,統統沒有絲毫印象。很是抱歉。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記得的那麼少。

但那時候的時光,卻成了現在想珍藏的回憶。

因為美好。無憂。所以想重新記起。

希望能再遇見,能喚起我記憶的人。︰)」

知道麼,你這小孩給了我許多的感動,想起你的時候,我的心那麼安靜且溫暖,我的嘴角浮上一道弧線,真好。

知道麼,你這小孩干淨的象一朵純白的梔子,帶著淡淡的芬芳,我真的很希望給你帶來的只有溫暖沒有彷徨,所以我喚你孩子,我一直都希望你是那張開心的臉龐,會大笑得如同小孩子得到糖果那般滿足。大文學。

知道麼,你今天微紅的眼角,我很想輕輕地為你拂去那絲憂傷,看見你不屈的

昂起頭驕傲的對我言,你的眼淚從不會輕易的流瀉。我笑了,因為我知道你一定

會好的,然後微笑對我講述你的小小希冀和美美的快樂,是吧。

知道麼,當回憶向前,歡顏褪去,溫暖消弭,我一直有個等待,一直素面朝天,手心

一直溫暖,然後牽起彷徨失措的無助,向前奔跑……

知道麼,接到你的電話的那一刻,我笑了,心里漫漫的都是溫暖,听著你那頭傳來的話語,有一剎那我希望能夠一直下去,然後我就老了,一下子跳到時間的彼岸,

看年華翻涌。……這些都是過去,曾經說的話。

「哎,我在做菜,糖醋排骨,怎麼感覺有點亂七八糟的呢。」七月圍成發信息的語氣像個小孩子,打斷了微安的遐想。

「不論做什麼糖醋菜肴,只要按2份糖1份醋的比例調配,是最佳甜酸度。此外,應先放糖,後放鹽,否則食鹽的「月兌水」作用會促進菜肴中蛋白質凝固而「吃」不僅糖分,造成外甜里淡。」

「哦,看來你很懂嘛!」

「廢話,姐姐可是無所不能的說。比如說兔肉煲北皮、益智仁,這個就是你要多吃的。」

「為什麼?」

「因為它是治療夜尿的。」打完微安滿眼都是調皮的笑意,誰讓這個奇怪的家伙總是半夜發短信讓人起來尿尿。

「您再說!」

說就說,姐姐肚子最多的就是油水,好吃的東西閉著眼楮就可以說出一大堆,微安想著,嘴巴裂開一個口子,「鰍魚煲紅豆、陳皮治療身體虛弱、流鼻血,羊肉、黨參、熟地、當歸、紅棗治療貧血,白豆煲豬橫俐治療糖尿病……」

「哇,真這麼厲害呀!!!」

「是不是深深覺得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呀?」

「某人又喘上了,那你過來做菜!」

「酬勞是你把路費給寄過來!然後三陪,陪吃,陪喝,陪玩。」

「沒有陪睡呀?」

「難道你保險買多了麼?」

「呃,我思想純潔,你別亂想啦,呵呵,那十一你過來,把卡號打過來,給你匯錢。」

「真的?」

「廢話,不敢?」

微安立即回復了一串的數字,心里想想也不過是開玩笑而已吧。

沒想到間隔十分鐘後,建行的短信提示,戶頭到賬五百。

「你這個瘋子!」

「說了哈,不許騙人。」對方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

「恩,好。」微安像寵溺小孩子一樣,網絡那端的七月圍成是誰,她不知道,關于他的最現實的所有東西,一無所知。可是就是想去。

伸了一個懶腰,又在宿舍里頭宅了一天。

藍星和靜子吃了飯,徑直回了她的宿舍,沒有日行一日來這邊宿舍觀光一下。

「奇怪,最近藍星……」微安的話當即被打斷了。

「對呀,最近藍星很奇怪哦,難道是思春?」

喝到嘴里的水突然劇烈嗆了一下,睜大眼楮瞪了靜子。

「你腦子里面是什麼呀?」

「哎,還不是怪昨天晚上,樓下的貓發春,叫的我都想扔菜刀了!」

「問題是我們沒有菜刀呀!」小雨一邊打開櫃子,一邊回到。

那也是,靜子搖頭晃腦地在宿舍里面走。話說宿舍的其他兩個人都去了外面,有家室的人通常是沒有寢室的概念啦。

突然想起什麼,微安拍了一下腦袋。

「你在哪個地方?」

「西安啊,難道你都不知道?」七月圍成的語氣顯得被嚇到了一樣。

微安嘟了一下嘴巴,本來就是陌生人,就要陌生到底,我哪里會知道。心里想著,卻沒有回答,腦子飛速運轉,前天羅峰也是扔了一條短信說,他有急事,要去西安。

呵呵,沒準還能順便去找他,這樣真圓滿呀。「你干嘛發笑呀?」靜子敲了微安一下。

微安忙收起笑臉,冷下一張臉。

靜子不吃這一套。

「哈哈,看來思春是會傳染的呢。」某女傻傻叫道,微安抓起桌上一個本子,直接扔了過去……

想念時光。那些不曾老去,不曾失去的童話。遙遠的,拼湊成的點滴。總是忍不住回去,忍不住微笑,忍不住落淚。為了那些所謂。最好的時光。本子里的二三事親切而又疼痛,撕了又寫寫了又撕像那兩年過去又要有兩年要再過來,而再兩年以後又都會變成什麼樣子。

過去變成黑白的影片,觀眾的坐席上,一個人,兩個人,從不同的角落,不同的時間,或是踫

巧撞見,有意無意的聊起過去,微微笑到曾經的那些瑣碎,那些曾經被認為多麼重要的曾經

都在那一刻找到了現在的位置,只是用一個帶著灰塵的字眼,過去。

原來的原來,有人早已忘記,後來的後來,那些故事,就無從繼續。

生活中的人們不是統一的著裝,不是統一的路線,不是統一的步伐。他們有著自己的保護色,

自己的金屬外殼,無論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都在生活中找到了位置。

很多的時候對著黑板有片刻的恍惚,恍惚的時候,習慣望著窗外,看不遠處的陽台

上晾的衣服,夾雜著顏色不變的校服,還有顏色鮮亮的休閑裝。悄悄的數著。一件又

一件。從一到十。從十到一。忽的就很想很想那段時間里躺在屋頂上看星星,三個人

等待了一宿的流星。可是多少年後那些相識的溫暖的過去,都死掉了,在那麼多的

離開,告別,以及被善意所覆蓋的欺騙中悄然的死去,沒有任何征兆,沒有任何突兀,

自然而然的,縱是一切都不變,一切也都變了。

荷西︰,你等我六年,我有四年大學要念,還有兩年兵役要服,六年一過,我就娶你。

荷西︰我的願望是擁有一棟小小的公寓。我外出賺錢,在家煮飯給我吃,這是我人生最快樂的事。

記得當時年紀小

你愛談天我愛笑

有一回我們並肩坐在桃樹下

風在林梢鳥兒在叫

我們不知怎樣睡著了

夢里花落知多少

---三毛《夢里花落知多少》

三毛︰我們都還年輕,你也才高三,怎麼就想結婚了呢?

荷西︰我是踫到你之後才想結婚的。

這些都是溫暖的句子,可是再美麗,都月兌離不了最後的再見。

三毛︰荷西,我回來了,幾個月前一襲黑衣離去,而今穿著彩衣回來,你看了歡喜嗎?

向你告別的時候,陽光正烈,寂寂的墓園里,只有蟬鳴的聲音。

我坐在地上,在你永眠的身邊,雙手環住我們的十字架。

我的手指,一遍一又一遍輕輕劃過你的名字——荷西•馬利安•葛羅。

我一次又一次的著你,就似每一次輕輕模著你的頭發一般的依戀和溫柔。

我在心里對你說——荷西,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這一句。

這一句便是萬年了。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藍星的︰微安,我努力想要愛上一個人,卻發現所有的人都帶上了曾經那個人的面具,怎麼辦。

幾乎是深深嘆了口氣。

深情唯有死可以句讀,是誰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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