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道的是,除了劉師知,還有尚書左丞王暹、東宮通事舍人殷不佞,尚書僕射到仲舉雖然參與,但和臣一樣並不知是矯詔,現在人在領軍府內待罪,望皇上、殿下也能一並寬恕。」我低頭一邊說,一邊用眼角去偷瞟沈太後,見她臉上神色更加放松。
「王暹和殷不佞,他們現在身在何處?」陳頊問。
「若沒回家的話,應還在中書省。」我回道。
「立刻傳令廷尉,去中書省抓捕王暹、殷不佞!」陳頊對毛喜道。
「是,臣這就去辦!」毛喜應聲轉身離開。
我,韓子高,從這時開始,就是個踏著別人鮮血苟活下去的叛徒,男人曾說舍小仁取大仁,我似有所悟,王暹、殷不佞,你們盡管詛咒我吧!為了朝堂的穩定,昧著良心的事我也得學著去做。
太極殿里群臣陸續到達,人們議論紛紛,討論著昨日之事,不時有人詢問我,我始終沉默不答。一會,到仲舉垂頭喪氣的走進來,之前我傳令士兵把他從領軍府中放出,他來了後,離我遠遠地站著,不答理我。又一會,散騎常侍孔奐昂首挺胸步入大殿,他斜斜眼看看我,一副不屑的眼神。
我還以為這人回家投環自盡了,沒想到他還敢入朝,真是個膽大的家伙,回想一下也是,這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怎會做自殺這種傻事。
一會皇上、太後、安成王走入太極殿,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太後對眾人說︰「昨日中書舍人劉師知,假傳哀家詔書譴返相王回揚州,簡直膽大妄為,行為令人發指,還好相王聰慧識破,劉師知已于昨夜伏誅。皇帝年幼,朝堂上的事要依托相王打理,從今往後,哀家不想听到看到,再有人挑撥皇上和相王的關系,誰若膽敢說上半句,劉師知就是他的下場。」
皇帝伯宗諾諾點頭道︰「昨日之事完全是劉師知他們自已的所作所為,朕毫不知情,望諸位愛卿不要猜疑我和皇叔的關系,皇叔安成王德高望重,堪比周公,朕要學成王一樣信任皇叔,今後所有奏報均交與尚書省處理。」
我心下暗笑,伯宗啊,當初你不听我言,如今想學成王,恐怕遲了,陳頊未必安份做周公啊!原來政事都由中書省決斷,尚書省輔助執行,如今您全交與尚書省,等于把國家大權交給安成王,你這是把身家性命系在叔叔之手,一定是你母後想叫你學漢武帝韜光養晦,可惜陳頊他不是竇太後。
安成王出列奏稟道︰「昨日其他參與矯詔之人,王暹,殷不佞已被抓獲,現關押在廷尉府,不知陛下如何處置?」
皇帝回頭望沈太後,沈太後道︰「就交由皇叔去處置吧!」
朝議結束,到仲舉連看都不看我,拂袖而去,我知道他生我的氣呢,我也離開了朝堂,騎上馬出黃門不遠,身後有人喊我,我回頭看是孔奐。
孔奐冷眼望我道︰「韓將軍,在下不懂,為何安成王沒抓我?莫非你沒說出我?」
「孔大人是大陳肱股之臣,相王就算知道您參與,也未必舍得殺您,昨日之事你知我知,子高不想再有人牽扯進來,孔大人深謀遠慮才能在我之上,又不是個愚忠的人,以後何去何從,該有所打算,子高就不多說了,告辭!」我拱手一拜,策馬離去。
回到新安寺後山,我連衣服都沒月兌,進門倒床就睡,疲于奔命了一整晚,實在是太累了,剛闔眼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耳邊忽听有人冷笑︰「呵呵,子高,居然還能睡得這麼香,當真以為沒事了嗎?」
聲音很熟悉,我睜開眼,看到榻旁站著一個人,是陳頊,他什麼時候來的?我一下驚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