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了。
渾身血跡都快凝固,簡瞳無力地閉上眼,沒勇氣去看官行漠。
那絲難過刺痛了厲千城的眼,他不知道她是在難過好不容易過上的安穩生活又要消失,還是難過……自此要和官行漠分開?
他早就算準了這一幕,簡瞳之前猜得沒錯,他就是故意要讓官行漠看到他們在一起,他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刻的台詞,昨晚他幾乎沒睡,把現在要說的話在心中回味了幾千幾萬遍,就連最細微的表情配合,也都演練過多次。
可他所做的萬全準備,卻在簡瞳的難過下潰不成軍,那些台詞哽在喉嚨口,再也沒法說出來。
她不願意離開官行漠,是嗎?
慢條斯理地站直身,厲千城突然笑了,他笑得悠然,完全沒有被人抓住的局促慌張。
「官行漠,你沒發現嗎?她是個合適的好人選。」
「長得漂亮,看著又是任人欺負的柔弱模樣,沒背景沒後台,最重要的,是窮。」
他說著沒人听得懂的描述,最後,卻是石破天驚的一句提議,「簡小姐,不如,我們結婚。」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求婚」,厲千城沒去看簡瞳滿眼的不可思議,還是漫不經心的語氣,「家里逼婚逼得太緊,你看著就是好欺負的模樣,我把你帶回去,正好吸引火力,你放心,錢我不會少了你的,我家里為了讓你離開我,給你開多少錢的支票,你也可以自己收著。」
「考慮一下。」
說完,他放開手,走到官行漠身邊時,突然微一挑眉,好像隨口一問,「厲家少女乃女乃不能出來工作,你不會舍不得這個秘書吧?」
直到厲千城的腳步聲遠去,客廳中有財經新聞的聲音響起,簡瞳才能確定,危機真的解除了。
他……竟然在官行漠面前,幫她說了一個謊?
這絕對不是他的本意,他大年初一早晨出現在官行漠家,還一定要把她堵在客房里等官行漠發現,絕不會是為了在官行漠面前跟她「求婚」,這麼做一點道理都沒有。
那些質問和懇求,其實只是情緒快要崩潰時的一次爆/發,她早領教過他的固執,根本沒報希望他會大發慈悲。
可厲千城竟然真的臨時改變主意,為什麼?
極度的無望之後,突然又宣布危機解除,她的大腦有短暫的空白,就更是猜不出厲千城這麼做的原因。
轉身,一對上官行漠冷寒的視線,像是兜頭一盆冷水潑下,她立即就清醒了。
他怎麼還沒走?他不相信厲千城剛才的借口?
官行漠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調開視線,厲千城手上有傷,剛才太過用力,傷口再次掙開,蹭到牆上幾處血跡。
官行漠看了眼牆上血漬,又掃了一圈整間客房,什麼都沒說,轉身出去了。
簡瞳跟在他身後,心中忐忑,他臨轉身時看她的那一眼,似乎有些古怪,她覺得他發現了什麼,可如果真是如此,他又沒道理什麼都不說。
這個早晨過得驚險連連,她不想再面對客廳里的兩個男人,一出客房,就躲進廚房,想要準備早餐。
沒想到,當著官行漠的面,厲千城又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