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柯子墨早早的便被一陣陣吆喝聲驚醒。
柯子墨打開房門,只見城中的居民大都早早起床,在一名壯漢的帶領下一起訓練起來。也許是知道三日之後的大戰即將到來,撫崖城中不拘是少年小孩,還是老弱婦女,皆面色凝重的抓緊時間鍛煉,爭取能夠在大戰之中存活下來,並沒有一個人想過自私的獨自出城逃走。
那名壯漢見到柯子墨在觀看他們訓練,上前微微一笑道︰「貴客,不知我們城中的百姓如何?若是有什麼指教,還請指點。」
這名壯漢就是撫崖子最得意的門生張越,入道不過三年,便一連踏破三重境界,直接跨入神通,正式成為了一名修道者。這種資質若是放在九魔宗,實在是太過稀松平常,頂多也就是一名外門弟子,一輩子沒有什麼出息。但是在撫崖城之中,已經是資質最好的人。所以說這群百姓哪里有柯子墨另眼相待的地方,柯子墨還真是看不出來。
這些城內的居民修為高低不等,所學龐雜,沒有經過統一的修煉,資質也是良莠不齊,在柯子墨的眼中就是連曾經清虛宮的外門弟子都不如。想起清虛宮,柯子墨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三百名佩刀男子的陣法,雙眼一亮,便將這門簡易的陣法傳授給張越,責令張越將這門陣法傳授給城內居民,這些時日抓緊修煉。
這門陣法雖然並不如何精深博大,但是若是運用的好,到時村民的傷亡便會大大減少。張越跟隨撫崖子三年,從未見過什麼陣法,所以當柯子墨傳授給他時,喜悅之色溢于言表,對著柯子墨連連拜謝。
柯子墨將張越打發走後,便去其他的廂房尋找自己的同伴。誰知除了水仙在為默徒療傷以外,其他人都不再客房之中。柯子墨閑來無事,便自己在小城之中閑逛起來。小城並不大,沒有多久柯子墨便將小城逛了個遍。這座小城的城牆只有三米高,尋常先天境界的武者一躍之下便能跳到牆頭。
雖然不知道三日後來襲的妖獸是什麼修為,但是若是憑借這些居民來守衛如此簡易的小城,連柯子墨的心中都沒有什麼把握。在城頭的一角,柯子墨找到了蝶兒,蝶兒望著天空怔怔出神,連柯子墨走到她的身邊都沒有察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蝶兒。」柯子墨輕聲呼喚,蝶兒猛然驚醒,驚慌失措的答應一聲,一臉驚慌的望著柯子墨,像是一只被發現了偷魚的小貓一般。
柯子墨輕笑一聲,走到蝶兒的身邊,望著面色通紅的蝶兒溫柔道︰「怎麼了?有什麼心事麼?」蝶兒支支吾吾的望著自己的腳尖,說不出話來。望著蝶兒一臉嬌羞的模樣,柯子墨心中一蕩,忍不住拉過蝶兒的小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
蝶兒象征性的微微掙扎,見到無法掙月兌開柯子墨牢固穩健的雙手,便輕哼一聲,順勢跌入柯子墨的懷抱。一時間,風輕雲淡,連一片黃色的土城也透露出隱隱柔情。蝶兒將她的小臉深埋在柯子墨的懷中,不敢看他的雙眼,低頭柔聲問道︰「柯公子,蝶兒是妖。」
柯子墨輕嗯一聲,答道︰「我知道。」
蝶兒在柯子墨的懷中微微掙扎,仰起小臉望著他的臉龐道︰「蝶兒和柯公子在一起一定會引起不少麻煩吧?昨日撫崖子前輩對蝶兒隱隱透露敵意,想必是因為他察覺到了蝶兒的身份吧?」
柯子墨听後心中微微一驚,《太上萬化訣》雖然厲害,但是並不以靈覺見長,蝶兒說撫崖子曾對她流露出敵意,柯子墨就未曾察覺。今日听到蝶兒的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氣,當下緊緊攢緊蝶兒的小手,聲音冰冷的道︰「若是撫崖子不開眼,敢打你的主意,我定然會讓他後悔他的決定。」
蝶兒心中微微一驚,並未想到柯子墨的反應如此大,同時心中不禁流過陣陣暖流。她緊緊拉著柯子墨的衣角,柔聲道︰「其實不必如此,蝶兒大不了離開柯公子就是,柯公子何必為了蝶兒這頭小妖得罪仙道高人呢?」
柯子墨長嘆一聲,緊緊摟住懷中的蝶兒,道︰「雖然撫崖子前輩的作風令人敬佩,但是他若是敢打我身邊人的主意,我柯子墨定然不會答應。」
蝶兒听到柯子墨的話,輕聲問道︰「不知蝶兒在柯公子的心中是什麼地位呢?」
柯子墨朗笑一聲,笑道︰「當然是…最好的朋友。」柯子墨想起星空下滿臉單純的譚雨薇,如今仍然堅守著兒時的諾言,一人孤獨的在未央宮中痴情的等待著他的迎接。柯子墨情不自禁的模了模腰間的香囊,最終將那句‘愛人’咽下,改成‘最好的朋友’。
而他懷中的蝶兒似有所感,雖然身體漸熱,內心卻冰冷了。
與此同時,嘉央神州的一座山峰上,這座山峰海拔甚高,終日被積雪所覆蓋,一年之中都見不到一次陽光。這座山峰就是天下有名的九華峰,十大仙門中的九華派赫然建造在九華峰的峰頂。
在九華派一座冰雕玉琢般的大殿中,一名端莊秀麗的少婦端坐在冰雕的大椅上,這座大椅雕刻著冰龍玉鳳,張牙舞爪甚是威武,與這名娟秀的少婦格格不入。這名少婦以手支額,出神的望著端坐在大殿中央靜修養神的一名少年,這名少年生的眉清目秀,身上無意之中透露出一股穩如泰山的氣勢。這名少年赫然就是九華派的溫子然。
少婦仰天長嘆一聲,輕聲問道︰「子然,如今進境如何?」
溫子然緩緩睜開雙眼,剎那間,大殿之中的冰寒之氣紛紛倒卷而回,圍繞著溫子然旋轉半天,才隱隱透露出一聲龍吟,不甘散去。溫子然渾身一抖,將身上的冰霜抖落,淡然道︰「如今已經達到皓月巔峰,只是心中靈台蒙塵,許多記憶都被掩蓋。我需下山行走一趟,說不得要些許時日。」
若是這般場景被別人看到,定然會驚訝的眼楮都掉出來。這名少婦正是九華派的掌門九華仙子。九華派雖然是名門正派,位列仙門,但是九華仙子的手段作風比魔門更甚,加上她為人恩怨分明,以‘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的性格而聞名。九華派的眾位弟子對九華仙子都是恭敬有加,害怕那些禮數做的不夠,反而被九華仙子遷怒一身。
溫子然作為九華仙子的閉門弟子,與九華仙子說話時並無敬語,反而如同平輩交往一樣。更讓人驚訝的是,九華仙子對于此事渾不在意,好像就該這樣一般。此情此景若是被他人看到,一定會以為自己在做夢一般。
九華仙子長嘆一聲,右手食指在身前虛空處輕輕一點,大殿中的寒氣蜂擁而至,漸漸凝聚出一柄晶瑩透徹的長劍來。九華仙子伸手一點,長劍發出一聲嘶鳴,徑直飛到溫子然的身邊,環繞三圈後才斂去劍上的光華,靜靜立在他的身前︰「鎮妖塔隕落,血月凶兆浮現,世間一切都亂了套。即使你飛升有望,說不定也被會世間哪個魑魅魍魎打斷仙緣,永墜凡塵。這柄劍名為‘雪晴’,雖然未列後天神兵榜,也非是一般法寶可以比擬。九華派冒世間大不韋,將你收入門下。雖然當日我借你‘斂息珠’,無人能夠看出你的面目,但是你踏過升仙路,定然瞞不過游仙境界的麻九峰。只是他被你的天資所震驚,不敢說出來罷了。你踏過升仙路的消息瞞不了多久,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溫子然原本平淡的臉上終于浮現一絲動容,長嘆一聲,接過身前的‘雪晴’神劍,轉身化作片片飛雪,消失在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