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峰高三千丈,其上怪石林立,陡峭異常,令凡人情不自禁的望而莫及,從心底生出無法攀登之心。盡管未央宮為了方便修為低下的弟子上下山,開闢了一扶搖直上的小路,但是朱玉峰上罡風凌冽,登山小路亦是殘破不全,不少地方的石階都被風化的嚴重,未央宮的弟子寧願發出信號,讓師門長輩下山接送,也不願意親自攀登這凶險異常的小路。
而此時,在這條已經荒廢了無數年的道路上,一道蕭條的身影順著石階一步步的拾階而上。他的步伐穩健如飛,每一步塌下都有一種厚實穩重之感,即使這朱玉峰刮過的罡風再凌冽十倍,也無法撼動這道身影分毫。
柯子墨低垂著頭迎著凶猛狂暴的罡風順著台階而上,他的步伐並不是很快,想要攀登上三千丈的朱玉峰將是一個異常緩慢的過程。只是他每一步塌下,都穩如泰山一般沉重,就像他此時的心情一般,沉重如山。
他將臉龐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胸口,他明知道自己這一次即使做足了禮數,恐怕也無法攀登上朱玉峰之巔,更別提再見譚雨薇一面。但是他仍然不想放棄,他希望自己能夠做出一個彌補譚雨薇的機會,無論什麼代價。
此時太上萬化訣的神效已經初顯鋒芒,柯子墨經過無數人的提醒,他自然也察覺到了無情道功法的弊端。自從他在太昊村看到陌生的墓碑名字,與無字玉璧下無從想起清微之事,他就知道,並非是這些事情沒有發生,而是無情道的弊端已經逐漸浮現出來,化解了他的記憶。
所以在他記憶尚未退卻之前,他想要將自己所有犯下的錯誤,一一彌補過來。他害怕自己對譚雨薇做出如此大的傷害,等到再過一段時間,他會無從想起,甚至連譚雨薇是誰都不記得。柯子墨怕了,經過溫子然的事情,他終于明白,自己已經不再像當初剛剛從太昊村出來時一樣,心中只想著復仇。
至少,此時他的心中,就對譚雨薇生出了一種復雜的內疚。當初若非譚雨薇將一縷道心附在香囊之中,危急時刻顯化出來為他擋住了采夢的致命一擊,恐怕柯子墨的道心早已被采夢俘獲,成為她裙下的面首。
盡管譚雨薇自從離開太昊村時,就對自己芳心相許,甚至委婉的讓暮雪在大庭廣眾之下送給他香囊,以這種方式昭示天下,她譚雨薇已經心有所屬,甚至苦苦在朱玉峰之巔,一人獨自承受著孤獨,一往情深的憧憬著柯子墨登山提親。
但是柯子墨對于譚雨薇的感情,則有些復雜。若說他的心中沒有譚雨薇的位置,柯子墨扣心自問,知道這只是欺騙自己的謊言而已。自從柯子墨與譚雨薇白黎軒一起從太昊村出來之後,他就將譚雨薇看成了自己的親妹妹,與白黎軒在他心中的位置一樣。
只是他沒有想到譚雨薇竟然如此大膽,在麻九峰收徒大典時借暮雪之手,當著天下人的面對他表示出了愛慕之意。從此之後,更是讓他與白黎軒反目成仇。柯子墨盡管心中沒有怪過譚雨薇,他也並非像對待蝶兒一般,那麼愛著她。所以柯子墨對于譚雨薇的感情,是復雜不可言的。
就在柯子墨胡思亂想時,寒冷凌冽的罡風中忽然傳來一絲暖意,柯子墨愕然的抬頭望去,原來不知何時,他竟然已經攀登到了朱玉峰的上半峰,距離朱玉峰之巔不過十余丈的距離,未央宮山門更是遙遙在望。柯子墨自嘲的笑了笑,他顯得有些意外的搖了搖頭,將腦海中所有的雜念甩出腦海。
柯子墨信步向前走去,只是他右腳才剛剛跨起,便有一股沉重如山的壓力壓在他的身上,前方的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讓他這一步無論如何也無法踏下,柯子墨一時不防,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就在這時,一個威嚴冷漠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傳到了他的耳朵之中︰「柯子墨,看在我與麻九峰乃是摯友的面子上,你立刻滾出未央宮。」
柯子墨苦笑一聲,盡管沒有見到真容,但是他仍然記得發出這聲音的人,就是未央宮的大長老,譚雨薇的師父純陽子。這道聲音中天地之威磅礡宏大,陣陣雷音不絕于耳,洶涌如潮的一*的沖擊著他的道心,想要將柯子墨嚇退。
柯子墨道心堅固,在這聲浪的沖擊中有若一塊磐石紋絲不動,他沖著未央宮空無一人的山門拱了拱手,朗聲喝道︰「柯子墨如今登上朱玉峰,只為再見譚雨薇一面,還請純陽子前輩留情,圓了小子的這個心願。」
純陽子听到柯子墨的話後,非但沒有放緩語氣,反而怒哼一聲,頓時猶如九天神雷從空中降下,劈在柯子墨的身上一般,令他渾身一顫,通體麻痹起來。
「你有什麼資格來見譚雨薇?如今她不想見你,你還是走吧。」
柯子墨暗自苦笑,他知道僅憑只言片語是無法平息純陽子的怒火,如此在這里閑磨,他永遠也不會見到譚雨薇,他此時心中牽掛譚雨薇的傷勢,心中焦急異常,不由嘿然一聲,對著朱玉峰之巔的未央宮笑道︰「如此一來,小子只有得罪了。」
柯子墨渾身忽然涌起一股濃郁的藍色火焰,在幽深鬼火的輔助下,柯子墨惡狠狠的將抬起的右腳向著前方踏去。當他的右腳踏在地面時,落腳處密密麻麻的升起一層裂紋,就像是狠狠的踹了朱玉峰一腳,巍峨龐大的朱玉峰也隨之一顫。
緊接著,四周升起一股斐然的能量,盡管柯子墨看不到,但是幽深鬼火已經被那股看不到的能量壓縮到了極致,只在皮膚表層留下淡淡的一層余暉。他渾身更是感覺像是肩膀上扛著朱玉峰一般,渾身的骨骼吱呀亂響,不堪負重。
柯子墨心中明白,他只需後退一步,退出未央宮山門十丈的範圍之內,這道壓力便會消失。但是柯子墨心中不甘,他急切的想要見到譚雨薇,以免為自己的道心留下些許遺憾,或許見到譚雨薇之後,他會改變主意,放棄太上萬化訣這個凶猛異常的無情道功法,轉修其他法門。以他的資質與年齡,重新來過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這一切都要見到譚雨薇之後,才能夠下定論。柯子墨低吼一聲,原本有些瘦弱的身體閃過一道黑氣,他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膨脹起來,當黑氣散過之後,柯子墨變成了一個身高三尺、肌肉猶如虯龍一般的莽撞大漢,若非他額頭上九宮八卦圖的六芒星標記仍在,恐怕就是見到了譚雨薇,譚雨薇也認不出他來。
隨著九黎蚩尤訣運轉到了極致,柯子墨的體表浮現出一段復雜難明的篆體文字,圍繞著柯子墨上下飛舞,這些黑色的文字其上透露著一股玄奧的能量,其上不斷閃爍著明滅不定的黑色光華,竭力的阻擋著那股斐然不可見的能量。
這些像是紋飾一般的篆體,正是當初柯子墨夢寐以求的圖騰紋章。如今他九黎蚩尤訣已經修煉到了第六層,修煉起圖騰紋章時並未感覺到任何的難處,水到渠成一般自然而然的就修煉了出來。只是發掘了太上萬化訣的妙用之後,圖騰紋章對柯子墨已經顯得有些可有可無。此時為了對抗這股莫名的能量,柯子墨也是顧不得其他,順手使了出來。
誰知這圖騰紋章一出,柯子墨周身的壓力頓時變小,圖騰紋章對于修道者的真元有著異常堅韌的抵抗力,盡管身上的壓力仍然沉重如山,他卻已經能夠緩慢的再次向前跨步。柯子墨深吸口氣,周身的圖騰紋章不斷的閃爍,澎湃的黑氣將他襯托的猶如深淵巨魔一般,氣焰張狂的再次向前邁步一步。
這一步才剛剛抬起,便有一聲怒哼傳來,這一道怒哼聲傳到柯子墨的耳中,猶如九天狂雷傾盡而下,無數紫色閃電夾雜著猛烈的天火擊打在他的身上一般,周身浮華的圖騰紋章猛然一亮,爾後全部寂滅了下去。
隨著圖騰紋章的消散,柯子墨周身的壓力再次劇增,受到斐然能量與純陽子怒哼的雙重攻擊,柯子墨再也抵擋不住,不由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如一只斷線風箏一般被擊飛,跌落出朱玉峰的範圍,揮灑的鮮血在空中拉出一道血紅色的軌跡,斜斜的向著朱玉峰外跌去。
此時柯子墨身受重創,體內真元剛才為了抵擋斐然難當的能量幾乎已經耗盡。若真的讓他就此從三千丈之巔跌落在地,盡管他仍然有九黎蚩尤訣在,仍然會被摔個半死。但是看著柯子墨摔落山崖,朱玉峰卻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
等到柯子墨的身影消失之後,才有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聲從虛空中響起。也不知這道輕嘆是在嘆息柯子墨摔落山崖的下場,還是嘆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小子的痴情。只是這道嘆息聲才剛剛落下,朱玉峰山路的盡頭,又出現了一道黑影。
這道黑影盡管渾身浴血,腳下的步伐也有些虛浮不受力,卻仍然堅定不懈的穩步踏著小路拾階而上,沖著朱玉峰之巔攀登。
第二百三十二章白黎軒的阻攔
‘轟隆’一聲,一道黑影斜斜的從朱玉峰之巔再次摔下,跌落在地面。柯子墨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但是他卻仍然無法抑制心中見譚雨薇一面的沖動。
他艱難的撐著雙手,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在這期間,這個平時簡易不過的動作,竟然令柯子墨跌倒三次,玲瓏道心已經發出尖銳的警告聲,如今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所有方面的最低標準,若是他再一次從朱玉峰之巔摔下,十有*便會魂歸極樂,身隕道消。
「不過一死而已。」
柯子墨不無諷刺的笑了笑,他曾經在無聊的時候,也胡思亂想過,他很有可能是死在九尊的巨劍之下,也有可能死在與別人的爭斗之中,更有可能會因為急切的提升境界,而修煉走火入魔。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最後竟然是摔死的。
柯子墨虛弱的笑了笑,他挺直了身體,吃力的抬頭望著朱玉峰之巔,眼中透著堅定與溫柔。
「為她而死,我不後悔。」
柯子墨撫著自己的胸口,扣心自問的笑了笑。一直以來,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再也沒有考慮過其他的事情,從未想過一個女子獨自呆在朱玉峰之巔苦苦等待自己男人的情懷,也沒有為愛他關心他的譚雨薇做出任何事情。
自從他發現自己的記憶逐漸衰退的時候,他每天都要大叫譚雨薇的名字,生怕自己某一天一覺醒來,會將這個牽掛著他的女孩忘記。他從未有過如今這樣強烈的想要彌補譚雨薇的感覺,他牢牢的抓住這一絲感觸,不想讓他從指縫之間溜走。
柯子墨傾盡渾身的力氣,向前邁出一步,誰知他身體一搖,竟然栽倒在地。玲瓏道心不斷的發出尖銳刺耳的警告聲,柯子墨的身體現在必須溫養,不然不僅到時身體會留下永久不可治愈的損傷,道行也會跌落。
柯子墨猛一咬牙,不理玲瓏道心的警告,再次支撐起雙手,想要站起來。只是柯子墨的雙腳此時像是灌了鉛一般,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站起來。柯子墨拼命的從已經干涸的九黎蚩尤訣之中榨取出一絲黑色的勁力,向著雙腿輸送,誰知他眼前一黑,一口勁力憋在胸口無法運轉,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柯子墨苦笑一聲,他體內的傷勢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再也無法抽出多余的元力來治療。盡管柯子墨有息土在手,但是治療並非太上萬化訣的特長,雖然有無盡的天地元氣,卻對著渾身的傷勢束手無策。況且柯子墨並不想將傷勢治療,每時每刻的痛楚,才能讓他更加清晰的記住譚雨薇。
他試過幾次無法站立之後,便放棄了這個打算,雙手一撐,竟然徒手向著朱玉峰之巔爬行而去。而在他爬行過的路線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這種方法雖然極其緩慢,但是好歹能夠移動,柯子墨道心堅忍不拔,從不缺少耐心。
時間匆匆流過,柯子墨機械的揮舞著雙手不斷的攀爬,在三千丈的朱玉峰路徑上,灑遍了他身上的鮮血。凌冽的罡風吹打在他的身上,不時會帶走他身上僅存的溫暖,身上的傷口不斷的被凍僵凝結之後,又被山路上凹凸不平的石塊劃破,鮮血隨風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柯子墨忽然感到吹過的罡風中夾帶著一絲暖意,他有些呆滯的抬起了頭,卻猛然發現自己不知在何時,已經攀爬到了朱玉峰之巔,爬過了那層一直沒有跨過的區域,來到了未央宮的山門前。
柯子墨心中一寬,想必純陽子也看出柯子墨的身體再也無法承受一摔之力,才悄悄撤去了十丈內那道莫名斐然的能量,讓柯子墨暢通無阻的爬到了山門前。想到自己只要爬過了未央宮的山門,就可以見到譚雨薇,柯子墨原本平靜的道心,頓時激動了起來。他渾身似乎恢復了活力,竟然勉強支撐起上身,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
他嘴角露出笑容,踉蹌的小跑兩步,只是他的笑容才剛剛升起,便僵在了臉上。他望著未央宮山門下那道熟悉的身影,身形一顫,立時蹲在原地。那道身影身穿杏黃色道袍,俊美無瑕的臉龐此時一臉冷漠的表情,他依然是那麼的靜雅從容,不拘他與柯子墨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風姿翩翩的風度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他冷眼看著一身血污的勉力支撐的柯子墨,語氣淡然的道︰「你走吧,你不配再見譚雨薇。」
柯子墨一怔,他並未想到白黎軒竟然分毫不講情義的攔在他的面前。他早已下了必死的決心,誰敢擋在他見譚雨薇的路上,神擋殺神,魔擋滅魔。就是純陽子現在擋在他的身前,他也有膽量與其一戰,即使他不是純陽子的對手,也要盡力去嘗試一番。但是他沒有想到阻攔在他面前的,竟然是白黎軒。
他對白黎軒有著特殊的感情,如今太昊後裔,僅剩下他與白黎軒譚雨薇三人,他一直把白黎軒當做親兄弟看待,盡管當初在廣寒天地中白黎軒不顧情義趁著柯子墨失神的時候痛下殺手,柯子墨卻一直認為那是白黎軒是為了愛情昏了頭,一時沖動而犯下的過錯,心里從未怪罪過他。
此時白黎軒擋在他見譚雨薇的必經之路上,他心中早已惱怒不堪,眼中閃過一絲血紅的殺氣,盡量控制著自己使用平淡的語氣對著白黎軒道︰「你讓開,這是我與譚雨薇的事情,今日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見到她。」
白黎軒根本不為所動,仍然淡定從容的對著柯子墨道︰「你走吧,除非你殺了我,不然你不會見到譚雨薇的。」
柯子墨怒哼一聲,周身已經暗淡無光的藍炎再次洶涌澎湃的從他體內涌出,一股滔天的煞氣從他身上浮現出來,他神色有些猙獰的緊盯著白黎軒的身影,厲聲叫道︰「白黎軒,你是不是認為我如今身受重傷,就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
白黎軒搖了搖頭道︰「不,我說過,你若是想要見到譚雨薇,就踏著我的尸體過去吧。當初在廣寒天地中我欠你一條命,所以這一次我不會還手。你若是真的有決心再見譚雨薇,就過來殺了我。只要我活著,絕對不會讓你再見到譚雨薇的。」
柯子墨輕笑一聲,眼中的神色卻冰冷異常,沒有絲毫笑意︰「白黎軒,你認為我不敢殺你嗎?」
白黎軒嘴角含笑,緩緩閉上了眼楮。柯子墨的心情不斷的翻涌,體表的藍炎也受到了影響,其中無數火蛇與火豹不停的翻滾不休,若隱若現的獸吼聲夾雜著一聲聲低昂的龍吟,不住的從藍炎中傳來。
柯子墨仰天長嘯,身上的藍炎層層翻涌,一起匯聚到他的右手,凝聚成一柄湛藍色的長劍。他的身影拉起無數道殘影,湛藍的火星在空中留下一道絢麗的軌跡,風雷涌動的向著立在未央宮山門下的白黎軒刺去。
白黎軒仍然是一副微笑的表情,迎面而來凌冽的狂風足以表明柯子墨的攻擊是如何的威猛,吹得他的睫毛不住的顫抖,只听‘啪’的一聲,他頭發的發簪應聲而碎,一頭整潔的長發被這道狂風吹得凌亂不堪。盡管柯子墨的這一劍凶猛如斯,白黎軒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睜開雙眼,孱弱的身體更是動都沒有移動一下。他嘴角的笑容,始終顯得那麼的淡定,與堅決。
然而隨之而來的,並非是白黎軒預料中的劍鋒,而是一股溫暖夾雜著血腥氣的液體。白黎軒吃驚的睜開雙眼,入目是一片粘稠的血紅色。只見柯子墨右手持著湛藍色的長劍,劍鋒甚至已經切開他的道服,抵在他胸口的肌膚上。刺骨的冰寒之氣令他的心跳也不禁漏了三拍,差一點凝結不動。
原來柯子墨在最危急的時刻,強行止住了長劍的攻勢。然而他所付出的代價,就是讓原本已經殘破不堪的身軀,更加殘破,那一口反噬而來的鮮血,柯子墨都已經無法控制住,噴在白黎軒的臉上,由此可知已經傷上加傷的他,體內的情況已經不能用糟糕來形容。
白黎軒似是沒有想到柯子墨竟然會強行止住攻勢,寧願自己反噬受傷,也不願將這恩斷義絕的一劍刺下,一時顯得有些出神,他怔怔的看著柯子墨,遲鈍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反問道︰「柯子墨,你這是?」
柯子墨對著白黎軒咧嘴一笑,雪白色牙齒上沾染了猩紅的血跡︰「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踏出太昊村開始,你就處處為了譚雨薇與我爭風吃醋。但是我一直都將你當做我的兄弟,我若是這一劍刺下,和當初的柯子騰有何區別?」
柯子墨搖著頭輕笑一聲,虛弱的拍了拍白黎軒的肩膀,有氣無力的笑道︰「替我給譚雨薇道個歉。」說完,柯子墨毫不留戀的扭頭,順著朱玉峰的小路蹣跚而去。
白黎軒伸手抹了抹臉上的血跡,卻不知為何,眼前的情景忽然變得朦朧起來。他用力的瞪大雙眼望著柯子墨離去的背影,卻被洶涌的淚水阻攔,怎麼看也看不清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仙魔大會
隨著仙魔大會日期的不斷逼近,仙魔聖地逐漸的熱鬧起來,許多名不經傳的門派與人杰相繼在仙魔聖地匯聚,盡管大賽還未開始,在杏黃旗與幽冥勾的眼皮底下誰也不敢造次,但是肩負重任的才俊們免不了有些心高氣傲,私底下的較量分毫不見減少。一時間,仙魔聖地中暗流涌動。
而在此時,柯子墨正端坐在一個地處偏僻的小山洞之中。此時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在九黎蚩尤訣強悍的體質下,竟然沒有留下一點傷疤。此刻柯子墨渾身閃耀著藍青交錯的光暈,其中竟然夾雜著山崩海嘯的聲音。
隨著藍青色光華越閃越快,大地崩裂、海浪飛揚的氣勢不絕于耳,竟然從光華中生生顯化出來,將這座偏僻的小山洞震得不住顫動,洞頂的碎石不斷的落下,大有崩塌的跡象。就在山洞搖搖欲墜,將要坍塌的極限時,藍青色的光芒猛然一斂,整座山洞再次恢復了平靜。
柯子墨猛然張開雙眼,兩道由青紅藍黃金五色的光柱從他眼中噴出三尺有余。如此維持了一炷香的時間,這兩道五色光華才逐漸斂去。柯子墨長舒口氣,他默默檢查著自己身體的狀況,自從下了朱玉峰之後的幾天,他已經吸收了溫子然送給他的一元重水晶石與封陽宮贈送的那截不知來歷的木頭,順利將九黎蚩尤訣修煉到了第八層的境界。
而他太上萬化訣身體狀況,也隨之猛增,直接跨過第六級‘吞氣闢谷’,直接跨入第七級‘體逾萬山’的境界。吞氣闢谷的時候,柯子墨再也不用為了吃飯進食而擔憂,他可以直接吞食天地之間的元氣,來補充自己身體所需要的能量。這完全是一個十分霸道的神通,柯子墨借用吞氣闢谷治療起自己體內的傷勢時,竟然十分迅速,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而體逾萬山,則是寓意柯子墨的身體可以有萬山之力,他可以像千萬大山一般沉重,也有舉動大山的力氣。當然後者的描述有些夸張,但是柯子墨若是舉起一座大山,自然是不在話下。結合九黎蚩尤訣的功效,他完全可以將散仙境界以下任何人一拳砸扁。
當然,若是散仙大能不動用空間法則的話,被柯子墨一拳挨實,也是完全有可能殞命。柯子墨立時起身,在這座洞府之中施展起久未動用的十二形意拳,此時在玲瓏道心的輔助下,柯子墨已經可以暢通無阻的將十二種形意拳自由轉換,一時間,山洞之中龍吟虎嘯彼此起伏,萬獸咆哮不絕于耳。
隨著萬獸吼叫的聲音越來越高昂,伴隨著一陣龍吟虎嘯之音刺破天際,無邊的氣勢凝聚在柯子墨的右拳之上,隨著他的揮動,一股不可直視的光芒驟然從他的右拳射出,洞穿了整座山洞。原本搖搖欲墜的山洞再也無法抵擋柯子墨的這一拳,一陣轟隆聲中處于一座荒山中間的山洞,轟然崩塌。這座荒山像是被削去了山頭一般,上半段全部崩潰成了碎石。柯子墨只是意氣流轉舒暢而發的一拳,威力竟然勇猛如斯。
柯子墨暢快的仰天長嘯一聲。這一聲吼叫猶如萬獸齊鳴,聲動九霄。好在柯子墨此時地處一個渺無人煙的地方,否則僅憑剛才氣勢無雙的一拳與震動天際的獸吼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便足以引來眾多修士的圍觀。
柯子墨緩緩從天空降下,他望著已經被削平了山頭的荒山,心中古井無波。自從他下了朱玉峰之後,他感到自己的道心又冷了許多,原本有些晦澀的真元也變得暢通無阻,一連克服兩道關隘,晉升到了灼日巔峰。
但是柯子墨心頭卻沒有一絲一毫高興的感覺。隨著他的道心逐漸冰寒,無情道的副作用就越來越明顯,他時常需要不斷的回憶從小到大所有的事情,才能夠有些模糊的記起那些不是很重要的人物。隨著這一次真元的提升,他的記憶中竟然出現了空白的片段,以至于有許多不重要的事情已經被他遺忘。
這並不是一個好的兆頭,他害怕有朝一日,他會隨著境界的提升,連身邊重要的人也忘記了。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避免這樣的發生,所以他只能夠拖延,希望在自己記憶僅存的時候,將自己所能夠給的東西,全部給予身旁的人。他還需要報仇,他無時無刻都不會忘記太昊村的仇恨,所以盡管記憶不斷退化,他也沒有放棄太上萬化訣,只是盡量使已經知道的結果推遲。
就在柯子墨沉思的時候,他的懷中升起一陣暖流。他伸手從懷中將不斷散發著熱氣的令牌掏出,只見令牌正面九魔宗三字字跡已經消失,其上龍飛鳳舞的浮現出幾個大字︰三日之後,仙魔大會將于落星山正式召開。
落星山乃是仙魔聖地一處福地,每月月底都會有流星劃過落星山的上空,由此得名落星山。落星山的風景盡管綠草如茵,靈氣盎然,但是這座小山不過三十余丈高,說它是一座小山,不如說是一個山丘更加合適一些,所以落星山上並未有任何門派駐扎在此。
落星山是一塊無主之地,處于仙魔聖地中的未央州,距離柯子墨現在的距離並不是十分遙遠,在進來時已經那名杏黃宗的弟子已經言明,此時的仙魔聖地禁止飛遁,所以柯子墨就是徒步而行,也需要一日的路程。
柯子墨將這塊令牌收入自己的乾坤戒之中,他輕撫著右手食指上那枚古樸的戒指,怔怔的看著其上的那個‘九’字,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的師父麻九峰。他不由苦笑一聲,盡管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將麻九峰忘記,他仍是忍不住的回想著與麻九峰在一起的一切。
良久之後,柯子墨嘆息一聲,從自己的乾坤戒掏出一張發黃的宣紙與一只鬃毛毛筆,他耐心在將宣紙展平,小心翼翼的用毛筆在其上認真的寫著︰麻九峰,乃是吾授業恩師,如今被困在無盡深淵。日後若修為有成,定要將其救出,以此報恩。
等他寫完之後,將宣紙拿起認真的觀看一番,才施施然的將宣紙與毛筆悉數收回乾坤戒之中。為了不讓自己將最重要的事情忘記,柯子墨采取了一個最笨,卻十分有效的方法。這樣一來,等待他記憶全失,也能夠將這些重要的事情完成。
柯子墨輕嘆一聲,不再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將東西收拾好之後,邁開步伐向著落星山的地方急速行去。
如今距離大賽的時辰還有三日,柯子墨一路行走也並不是那麼趕時間。他一邊欣賞著仙魔聖地各處秀麗的風光,一邊思考著比賽的事情。想當初柯子墨初上九魔宗的時候,只記得報仇雪恨,埋頭修煉,卻忘記了欣賞路途上的風光。此時重返仙魔聖地,柯子墨的心態早已不同。
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頂峰,身體已經將五行之力吸收完畢,九黎蚩尤訣若是再想進一步,還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寶才行。而那些晉級的必須物品,九州神土之內罕有所見,只有巫族盛行的蠻荒之地,才會有那些東西。
而他的太上萬化訣,更是需要吸收異火,才能夠再次提升修為。況且柯子墨已經知道了無情刀的弊端,此時卻不著急提升境界,他更注重的是珍惜著有記憶時刻的每一分每一秒。反正柯子墨已經乃是壽命悠久的仙人,又是天庭的執掌者,一時半會也隕落不了。柯子墨仍然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追趕。
當初仙魔聖地的大戰,雖然消耗了九州神土七成修士的元氣,但是最精銳的一批,如今仍然駐守在嘉峪關,震懾著蠻荒的巫族。而各個大派的精英弟子,更是幾乎沒有任何損傷。這一次杏黃旗與幽冥勾強勢重新定位仙魔聖地的歸屬,自然引起了十大仙門與七大魔宗各派的不滿情緒,但是攝于杏黃旗與幽冥勾地仙境界的修為,眾位修士只能敢怒不敢言,紛紛將門派中最精銳的弟子派出,爭奪仙魔聖地的名額。
柯子墨手中的昊天神劍與九宮八卦圖,早已憑借著息土無盡大地精華的補充,恢復到了原本的狀態,甚至更有進境。昊天神劍已經徹底穩定了十級法寶的層次,再也不用擔心受到重創掉級從而元靈消散。九宮八卦圖卻不知得到了什麼好處,一連許多天都沒有任何回應,柯子墨卻知道,危機的時刻他一定會幫助自己。
這一次仙魔大會上,柯子墨一定會再次見到當初的老朋友,至于能夠見到多少,他也無從揣測,想當初神秘莫測的玄易侯,自從以書信示好之外,再也沒有絲毫音訊。柯子墨甚至都不知道玄易侯與止伐侯到底屬于哪個勢力。
而當初在鎮妖塔之中見到的顧施白、邢子涵、凌亦封等才俊,不知這一次是否會出現在仙魔大會上。只是此時的柯子墨已經非同往日,在以前他根本無從插手幾人之間的爭斗,也就憑著異火能夠壓制凌亦封而已。而如今,柯子墨心中冷笑一聲,他自信這些人若是沒有進步的話,根本就沒辦法從他手下支撐三招。
只是唯一的遺憾,便是連敗群豪的溫子然,此時已經變作了昆侖仙境中的一塊石雕,再也沒辦法前來參加仙魔大會,讓柯子墨心中不禁有些惋惜。即使以他現在的修為,柯子墨面對溫子然那神鬼難測卻威力驚人的法術,也不敢說有必勝的決心。若他用上昆侖鏡的話,柯子墨必定敗下陣來。
只是這一次既然沒有了溫子然,這仙魔大會就再也沒有令柯子墨顧慮的人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被神兵控制的歐陽羿
落星山山高三十余丈,其上綠草成蔭,秀木參天,乃是一塊不可多得的福地。想當初九州神土平靜的時刻,每逢月底仙魔聖地不少年輕的弟子便會邀約自己所傾慕的愛人,一起攜手悄悄跑到落星山,觀看群星墜落山頂的浪漫情景。
只可惜柯子墨乃是一個只知道修煉的瘋子,對于情愛的事情乃是一竅不通,別說他不知道仙魔聖地有落星山這樣的風景存在,就是知道了,他恐怕也不會放在心上,繼續埋頭苦練。
如今柯子墨重游故地,來到落星山時,心中不禁盼望,希望自己能夠與蝶兒相互偎依,靜靜的坐在山頂,一同享受著流星劃過的幸福時刻。柯子墨不禁握緊了拳頭,心中暗自決定,一定要拿下仙魔聖地歸屬的名額,讓九魔宗再一次回歸仙魔聖地,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實現與蝶兒相約落星山的願望。
「咦?瞧瞧這是誰呀?這不是已經變成喪家之犬的九魔宗天驕柯子墨嘛?」
柯子墨扭頭望去,只見一名身穿黑色道袍的少年背負著雙手,對著柯子墨冷嘲熱諷道。柯子墨眉頭一挑,語氣淡然的回答道︰「手下敗將,也敢大放厥詞?」
蔡卓然呼吸一滯,也不見他臉上有任何惱怒的神色,只是哈哈大笑道︰「到底誰是敗將,我們仙魔大會的時候總會踫到,到時戰場論英雄,可別怪我沒有手下留情,在天下修士的面前掃了你的顏面。」
柯子墨輕哼一聲,也不理睬蔡卓然的挑釁,信步向前走去。蔡卓然也不敢阻攔,自討沒趣不說,如今在杏黃旗與幽冥勾的眼皮子底下,他也沒有那個膽量招惹是非。雖然最近他的道行進步神速,卻仍然看不穿柯子墨的修為,想當初野王宗圍攻九魔宗時,柯子墨在上千修士中如入無人之境的魔威,仍然歷歷在目。他也就是敢與柯子墨斗斗嘴,並不敢真的與他動手。
隨著比賽將近,落星山附近出現的修士越來越多,其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他們對著柯子墨或冷艷旁邊,或眼中露出嘲笑,或震驚柯子墨的膽色,但是有更多的人,則是一臉仇視的看著他,恨不得將其生吞。在眾多的眼光之中,柯子墨一臉平淡的走到一塊沒有人的草地上,席地而坐,閉上眼楮默默修煉,以期在比賽的時刻,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巔峰。
就是周圍的人吵雜著議論柯子墨的時候,一名男子緩緩從中走出,來到柯子墨的面前。他渾身蕩漾著驚人的血氣,撲面而來的血腥味更是讓人下意識的想要遠離他。柯子墨亦是睜開了雙眼,一臉淡然的看著這名渾身血煞翻騰的男子。
這名男子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整個天地似是都隨著他的微笑明朗了起來,無邊的血煞自動分開,將他臉龐上的笑容清晰的傳遞到柯子墨的眼前,表達了他的善意︰「柯公子,好久不見。」
柯子墨微微一怔,他沒有想到時隔多日,竟然在此地踫到了一面之緣的止伐侯。想起止伐侯當日在鎮妖塔之中說過有時間暢談一番,不禁讓他想起了那名神秘莫測的玄易侯。他起身對著止伐侯輕聲笑道︰「止伐侯,不知這一次你來找我,是有何事?」
止伐侯朗笑一聲,雙眼之中露出一絲興奮的光輝,他冰冷的臉上升起一絲生硬的笑容,上前一步對著柯子墨笑道︰「說實話,當初玄易侯對你另眼相待,讓我心中很是不服。所以這一次玄易侯說,讓我放開手腳與你較量,雖然我也很喜歡你小子的性格,但是事關仙魔聖地中的名額,關系重大,還請柯公子不要手下留情。」
柯子墨平靜的看著一臉戰意的止伐侯,靜靜的問道︰「不知如今玄易侯何在?」
止伐侯搖著頭笑道︰「止伐侯精修紫微斗數,最善推演天機。爭斗方面,並非是他的長處。所以這一次玄易侯並未前來仙魔聖地,不過柯公子若是將我打贏,玄易侯便自然會與你見面。」
柯子墨自無不可的點了點頭,止伐侯語氣中的寓意再也明顯不過,若是柯子墨敗在他的手中,就沒有必要再見玄易侯。當下他心頭冷笑,這止伐侯雖然了得,卻在鎮妖塔之中敗給了溫子然。看他渾身蕩漾著滔天的血煞,他的功法應該與九魔宗的蒼玄相似。如此一來,柯子墨心中有了計較,對著止伐侯自信滿滿的笑道︰「止伐侯盡管放心,你擔心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止伐侯神色一愣,他不明白柯子墨是從哪里來的自信,能夠將他擊敗。不過越是這樣,就越能夠激發他心底的戰意。他豪氣干雲的朗笑一聲,暗自期待著與柯子墨的踫撞。就在柯子墨與止伐侯閑聊的同時,一名少年快步走到柯子墨的面前,一臉急切的上前拉著柯子墨,聲音干澀的叫道︰「柯大哥,我們借一步說話。」
說完,這名少年不理止伐侯殺人的目光,不由分說的拉著柯子墨就向一旁無人之地走去。柯子墨眉毛一挑,任由這名少年拉著自己,向著遠處走去。直到周圍再也沒有其他人之後,少年揚手揮出一道淡紅色的光罩,將他與柯子墨兩人罩住,以防別人偷听他們之間的談話。
柯子墨定楮望去,只見這名少年雙眼向內凹陷,瞳孔內一片密密麻麻觸目驚心的紅血色,醒目的黑眼圈掛在他的臉上,似是許久都沒有睡過一般。亂糟糟頭發上散發著一股股難聞的味道,白贊的肌膚也被渾身的淤泥所掩蓋,看他的樣子根本不像是一個修道者,而是一個塵世之間的乞丐一般。柯子墨望著有些熟悉的臉龐,有些不確定的驚訝問道︰「你是…歐陽羿?」
歐陽羿迫切的點了點頭,雙眼竟然情不自禁的流出兩行觸目驚心的血色淚痕,他激動的拉著柯子墨的手,語氣中帶著哭腔道︰「柯大哥,感謝你還記得我。還請你救救我吧,我不知道我還能夠堅持多久,我都已經不知多少次想要自殺了。」
柯子墨驚疑不定的看著歐陽羿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幅模樣?」
「我…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我現在好難過,有時候我真的是不想活了…」
柯子墨輕輕拍著語無倫次的歐陽羿,一道帶著刺骨冰寒的勁力順著他的右手拍入他的體內,以此來平復他激動的心情。隨著柯子墨的安撫,歐陽羿的神色逐漸有些平靜了下來,他深深呼吸口氣,將慌亂的心情穩定,才對著柯子墨緩緩敘述道︰「自從我與柯大哥分別之後,不知怎麼的我的身體里面好像多了一個人一樣,每當我危險的時候,我都會陷入昏迷之中。當我醒來時,便會發現與我為敵的敵人已經身亡。我本以為是有人暗中保護我,心底十分開心。
但是自從我回到門派時,我的身體內另一個聲音總是在不停的引導我做出錯誤的選擇,有時候即使沒有危險,我也會突然的陷入昏迷之中。直到有一天,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我自己最心愛的師妹與我最敬重的師父倒在了血泊之中。門派中所有的人都說是我殺的,但是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發生。
從此我知道,在我昏迷的時候,我體內的另一個我,便會做出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以後我不敢睡覺,害怕被另一個我佔用了身體,去做出我後悔的事情。惶惶不安的道心也令我無法精修修煉,但是每一次我不由自主的昏迷,再醒來的時候,便會發現我的道行竟然猛增。
由此一來,我的心中異常恐懼,但是我也不知道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我與別人說出我的苦衷時,他們都是一副不信的樣子。爾後我就會現在陷入昏迷,醒來之後,被我傾訴過的人都已經死了。
柯大哥,我很害怕,我這到底是怎麼了?你的道行比我高,即使我昏迷了也不會是你的對手。所以我才告訴你這件事,還請你幫幫我。」
看著歐陽羿一臉焦慮的與他描述著自己的狀況,柯子墨心中也有些疑慮。他將真元集中在雙眼上,洞開天眼向著歐陽羿的身體望去,歐陽羿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身體內部逐漸出現在他的眼前。
就在柯子墨打算進一步觀察歐陽羿時,一道刺目的血紅色光華猛然從他的體內綻放而出,不禁阻攔了柯子墨繼續探查的目光,還將他的眼楮刺得生疼。柯子墨背後的昊天神劍不住的顫抖,其上發出刺耳而急促的劍鳴,昊天神劍尖銳的驚叫聲從柯子墨的心底響起︰「柯子墨,快離他遠一些,這個小子已經被神兵控制了心神!」
柯子墨心頭大駭,條件反射一般的腳下一踏,飛速向著後方退去。就在柯子墨騰空的同時,一道血影急速的掠過柯子墨原本所在的地方。若是他反應再慢一些,一定會被這道血影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