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三個人交給任道華,叮囑一番,去警察去只是形式,等一下還是會回來的。
「琳達,過來這邊。」獨孤槿對著站在一邊不知所措的琳達喊道。
琳達有些不明白,莫輕輕為什麼看起來和那些警察很熟的樣子,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卻不過來問自己,也不帶自己回警局錄筆錄,就這樣子帶著三個男人走了。
看著莫輕輕嘴角含著淡然的笑容,她有些不知所措,看著她,她慢慢的走過去。
「耀成的廣告是你泄露的?」
琳達心一悸,有些恐慌的看著她,這件事自己做的那麼隱秘,應該沒有人會知道是自己把耀成的廣告偷出來給恆泰的。
她很是慌張,但是強忍著,鎮定的問道︰「什麼,你是指上次耀成的廣告嗎?我不知道啊!」
琳達有些心虛的笑著,不敢去看獨孤槿,心里卻在不停的猜想,到底她是怎麼知道的呢?
「你不用狡辯了,我有證據。」
「呵呵,你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我沒有做過,那里來的證據啊!」琳達緊緊握住拳頭,掩飾自己心中的慌張。
「是啊,若是沒有做過,那里來的證據?」獨孤槿別有深意的看著她,一雙清冷的眸子深不見底,好似一波廣闊無垠的湖水,波瀾不驚。
「那是自然,我沒有做過,我何必做出這樣子的事情呢?更何況我也接觸不到制作中心啊!」琳達肯定的說到,不斷的將自己說服,這個事情的確不是自己做的,不是自己做的。
「你接觸不到,不代表別人接觸不到。」
「嘟嘟,」路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一輛銀色寶馬,正沖著獨孤槿和琳達鳴著喇叭。
「走吧,上車。」獨孤槿徑直的往寶馬車走去,這車是蔣政派來的,蔣政生怕她一個勁的又溜了,干脆派人去把她接過去。
琳達看著面前彪壯,帶著匪氣的蔣政,心中一顫,有些害怕的往獨孤槿的背後躲去。
「終于舍得來了。」蔣政沒有看琳達,凌厲的雙眼帶著點笑意,看著面前清冷的女人,自己辛辛苦苦的給她爭奪T市的黑道,她倒好,甩手一扔,不管不問。
「不還是來了嗎?」獨孤槿微微一笑,經過這一次,他對蔣政更加的放心。之前她心中還是有不信任,有些懷疑擔心的,雖然把錢,把房子,已經都完完全全的交付給他,給他足夠多的信任,但是她的內心還是忐忑的,她是在賭,賭自己的眼光是否準確。不過事實證明,她贏了,蔣政這個人還是值得她信任的。在她完全沒有過問的情況下,他這麼快的拿下T市地下勢力,證明他有能力,而現在他怎麼急著想要向自己匯報情況,他是認可了自己的存在,真的願意跟隨自己。
什麼都可以作假,但是這眼神,和從這身體里面散發出來的氣息是不會作假的。
「進去吧,站在外面佔地方。」蔣政余光瞄了一眼琳達,琳達就像是一個遇到危險的小貓咪一般,毛發直立,膽戰心驚的。
「嗯,」獨孤槿笑瞥了琳達一眼,跟在蔣政後面,進了他新的佔據地,本城最大的一個洗浴中心,紅歌坊。
奢華,精致,典雅,帶著繾綣的香氣,濕潤潤的空氣讓人很舒服。獨孤槿看著這大氣的裝潢,從里面來看,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洗浴中心。
看樣子,它能佔據T市第一的位置,還是有點價值的。
這邊的辦公室是蔣政處理辦公點之一,他今天剛好在這邊,就把獨孤槿帶到這邊來了。
「小陳,帶著位小姐到樓下的包廂坐一會兒。」蔣政對這站在門口的一個小弟說到。
「是,小姐,這邊請。」
「這,」琳達有些擔心的看著獨孤槿一眼,這里的氛圍明顯有些不對,她就算再沒腦子,也看的出來,這地的人都是混黑社會的。
「去吧,沒事的。」
看著琳達被帶走,獨孤槿徑直的走進蔣政的辦公室,看著富麗堂皇的辦公室,打趣道︰「你還挺會享受的嗎?」
坐在真皮沙發上,獨孤槿打量著這里的一擺一設,都很是考究。
「這可都歸前面那一位的功勞,我沒有心思去弄,也就一直這個樣子了,紅酒怎麼樣。」蔣政站在書架邊上,拿出兩個高架玻璃杯,拿出一瓶紅酒問道。
「可以。」
「這就還是前面那一個留下的,都是好酒,不要浪費。」
獨孤槿結果紅酒,聞了聞,氣味芳香甘甜,搖了搖,色澤清透明亮,是好酒,而且是難得的好酒。
「這個是所有的賬目,包括現在名下的一些產業,你看一下。」蔣政拿了一疊的資料過來。
「不用,我相信你,更何況這些都是你打下來的。」獨孤槿微微眯著眼楮,感受中手中紅酒的香味,完全不在意的說到。
「你也不至于什麼都不管吧!」蔣政坐在獨孤槿的對面,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早已經預見這樣子的場面,但是可自己親眼看到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她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對于這龐大的資產完全的都不在意,難道她就真的怎麼相信自己,真的認為憑借著一個賭約就能讓自己對她忠誠。
一想到那個霸道,權勢很大的男人,蔣政更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原本他是打算弄下這t市的黑道給她,他就不玩了。但是那個男人的出現,讓他對于整個龐大的地下勢力很有興趣,個人再厲害,也比不過國家的機器。統治整個的地下勢力,這個誘惑多大啊,尤其在他的幫助下,少了很多的阻力。
「既然我選擇了你,那麼我就會完全的信任你,即便你在明天背叛我,今天我還是依然的選擇相信你。」獨孤槿睜開眼,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看著他,認真的說到。
蔣政經歷過風風雨雨,一個心早已經被打磨的十分的圓潤光滑,很少有東西能夠在他心中留下什麼痕跡,但是她的這番話真真切切的觸動了他的內心。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讓他漂泊已久蒼老的靈魂,找到了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
「所以,你不需要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你只要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告訴我,就可以了。」獨孤槿不曾想要完全控制所有的力量,她要做的只是自己能夠調用這個力量,畢竟掌控它,會很累很累。前世的她體驗了權利的好處,但也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權利給予她的負擔,到那種時候,需要顧及的事情太多,反而會失去了本心,失去了自己最初最想要做的事情。
「我相信你,我記住了你今天的這句話。」蔣政微笑著將桌子上的文件推到了地上,這些高達幾億的賬目,如今不如一個微笑來的重要。
「干杯,為我們之間的信任。」
「砰,」兩人相視一笑,這樣子的信任,會比所有的紙質合約來的有價值。
這一種無言的信任,會一直的伴隨著他們,直到永遠永遠。
對于蔣政的過去,獨孤槿並不清楚,也從來沒有調查過,她都不相信,一直以來,自己就依靠著自己的直覺,和他合作。雖然自己並沒有付出什麼,但是她到現在都很訝異,自己竟然會這樣子憑著並不可靠的知覺,去相信一個人。
喝了幾杯酒,蔣政的話匣子也打開了。他出生在東北,父母原先是知識分子,就在文革快要結束的前一年,死了,被人活活打死。
那個時候他才三歲,但是他卻記著一輩子,那暴力血腥,殘忍而沒有人性的場面,女乃女乃一個人把他拉扯到十歲的時候,也離他而去。他成了孤兒,在街頭乞討,和那些乞丐打架,從垃圾堆找食物吃,他就像流浪狗,那里可以活下去,他就去哪里。
後來被人抓了過去,遠渡重洋,去了俄羅斯,進了西伯利亞訓練營,廝殺格斗,為了活下來,他殺死了一個個的伙伴,出了西伯利亞,不斷的做任務,殺人,日復一日的殺人,後來尋著機會逃了出來,回到了國內。
即使是回到了國內,他沒辦法回到一個正常人的生活當中來,不安狂躁,忍不住想要殺人,忍,不斷的忍著,調節,他整整花了三年的時間才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普通人,可是即使這樣子,他身上的血腥還是沒有辦法掩去。
為了生存,也為了有事情可以做,他接接一些小單子,但是絕對不殺人,不沾染一點的血腥。然後他就遇到了她。
「你不知道,俄羅斯的冬天有多冷,那雪可是堆積著有十幾米高,那個是我就從藏在雪中一天一夜,然後擊斃了目標。」
「九百八十個,九百八十個,死在我手上的人,我的目標和他們的保鏢,這十年來,我殺了這麼多人。」蔣政回憶起那段坎坷卻又深刻的過去,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輕松淡然的說到。他沒有身份,當年的他沒有身份,他是靠著假證進入到國內的,但是那個男人給了他一個身份,讓他重新回到自己家的戶口之中,他很感激。
「我在雪原里面,差點餓死,然後遇到一只落單的雪狼,我徒手殺死了它,從它嘴巴這里撕開,這里,雪狼那充滿酸味和羶味的血液,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獨孤槿安靜的坐著,听著他斷斷續續的講著故事,沒有邏輯,只是想到了那里,就講那里。
她很有幸,能听到他親口講訴著他過去的故事,跌宕,坎坷,熱血,暴力,充滿著傳奇色彩的過去。
知道很久很久以後,她都記著他時而激情,時而感傷,時而憤怒,時而欣慰的樣子講述著一段獨一無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