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惜若不知道自己的呆在李逸的懷側多久,如那個夜般,靜听著那越來越弱的心跳聲。腰間被李緊緊的鉗制住,死死的把她往懷里壓去,不容樓惜若有半毫的動彈。
突然,周圍繞著一層詭異的沉寂,仿佛所有的聲音被某樣東西奪了過去,只能渾濁的呼吸聲在耳邊沉沉的響起。
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樓惜若只感覺到李逸鉗制住自己腰間的手顫了顫。再不停止他的內力,後果不堪設想,心里一緊,在李逸松動片刻,樓惜若急忙使力退出了李逸的懷側。
「王爺……」
青寒沖著李逸的方向大吼了一聲。
在青寒的這一聲下,打破了片刻的沉寂,再回頭時。涼薄的唇,在夕陽下映著微微紅艷,一點一點的滴落在樓惜若的肩頭上。
感受到那血滴越來越急時,樓惜若愣愣的後退了一步,抬眸,伸出微顫的玉手,梅紅的滴血如雨水般滴落在白玉手掌中,看著靜靜躺在自己手掌中的鮮紅,樓惜若的心口堵得難受……
納蘭卉握住手中的信箋,在血色變染下,連眼底都是赤紅的。
在這個東屬里,仿佛所有的東西都由他們的來做主,這些人誰都也別想出這個東屬國。
「李……逸……」
看著眼前的李逸,樓惜若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
李逸是很強大,可是這好會讓他的力量反噬到他自己。而剛剛李逸逆轉了自己的經脈,讓自己短暫的恢復正常,只為了護住樓惜若在這些人面前不受傷害。
那群黑衣人是被殺得只剩下了四名,而且這四百保住自己性命的人都身負重傷,而東屬國那邊雖然損失也極為嚴重,但是在不久之前,東屬皇就付了信箋,加派了人手想要一舉將樓惜若與李逸一並拿下。
「將大傾恩王拿下……」
納蘭卉的聲音從樹林內響聲,音剛落,只听見嘩啦啦的一聲齊響。
只見林內的周邊陡然冒出數名鐵騎,一律純黑斗篷,背負弓箭,手中持著長長的刀刃,長刀口直沖準了樓惜若等人。
這是東屬國最為精銳士兵,更是東屬皇直屬親系的兵種,整個東屬只有皇帝才有權力屈使這些人。
樓惜若扶住了李逸的側手臂,側頭掃過昏暗里的一支鐵騎軍隊。這才是戰場上真規的軍隊,竟然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了,東屬皇帝還真是看得起她。
就算是樓惜若自己一個人,也無法保證能夠從這支軍隊里沖出重圍,再加上自身也受了重傷,而且身則還有一位奄奄一息的李逸。
狠狠的皺眉,眼看著夜幕來臨,他們的就要將這些人擊退之際,東屬皇帝竟然將這支軍隊派了出來,暫要將大傾恩王與樓惜若留在東屬。
樓惜若的能力是天下所窺視的,而恩王則是大傾皇帝最為疼愛的兒子,拿下了恩王就等于是捏住了大傾的軟助。
起被恩王在東屬坐客時,他們的沒有動手,但是一次機會錯過了,可不能再錯過第二次機會,所以,這一次若是能夠將恩王擒住,就有了對付大傾的利器。
月復中的傷口又大量的出血,李逸止血的穴道失了效力,傷口深得止不住血。樓惜若心一橫,從自己的裙帶下扯下了一大塊,利落的綁在了那血流不止的傷口上。接著就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站在李逸的身側。
突然眼前一黑,咬牙忍住那血液從嘴唇里流出的李逸身體一軟,眼前的視線一晃間,就失去了知覺。
「李逸……」
在這個節骨眼里,李逸突然倒在樓惜若的懷里。
「王爺。」
青寒連忙上前來架住了李逸的身形,如此重量形的李逸壓在樓惜若的身上,樓惜若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壓擠了下來。
「該死的,李逸你給我站起來……」樓惜若的語氣十分的強硬,參雜著絲絲顫抖。
感受到李逸毫無生氣的身體,樓惜若有那麼一瞬間,慌了。
「王妃,王爺他……」青寒把住脈搏,連平常時說話不顫聲的他都覺得後的話難以啟齒。
「用內力護住他的心脈。」樓惜若將李逸放至坐在血泊里,轉頭對上將他們重重包圍起來的鐵騎們。
現在誰都不知道李逸的情況如何,樓惜若更不敢在這個時候胡亂猜測。總之,她不能讓李逸死,他還不能死……
在心底里有一個嘶心的聲音在大聲的回響著……
那僅留下來的四名黑衣人見此番情景,知道東屬非要至樓惜若死地,捂住重傷,趁著黑暗來臨時,盡最後的力量躍進了林內,消失不見……
東屬國對于這四名黑衣人的離去一點攔截的意思都沒有,更沒有下令將他們的載殺,任由著他們從眼前消失。
想必,東屬這個時候除了要把樓惜若拉攏過來外,還要將大傾的恩王抓在手中,他日好歹有個籌碼應付大傾國的侵犯。
「王妃,帶著恩王離開,這里由我們撐住……」小幽閃身來到了樓惜若的身側,手中劍身平舉側身,沖著樓惜若說道。
樓惜若是打算要走,而且有些人是必須犧牲的。只是,現在,他們恐怕誰都沒想著從這支大軍里逃出去。
手持長劍,樓惜若就站立在他們的面前。
臉色比起之前更為陰冷,眼底里是一片沖殺的赤紅色。
「樓惜若,現在你是否可以放下你手中的刀劍,改投我東屬?」立在身前的納蘭卉一臉放蕩不羈的笑容把目光投向樓惜若的方向。
冷聲一笑,「縱使我們放下刀劍,投向你們東屬,只是至此以後,恐怕我樓惜若就會永遠是你們東屬的勞奴……納蘭卉,你應該知道,我樓惜若永遠不會屈服在任何人的腳下……所以,千萬可別讓我有一絲機會月兌離困境,否則回頭可就是你們受苦了。」
面對這樣的困境,樓惜若完全沒有一絲的恐怕,身受重傷,但不代表著她不能戰了。
「咳咳咳……」
身後傳來一個長聲的悶咳,不用想,就知道是李逸從黑暗里重回光明中。
听著身後人還有一口在,樓惜若心底里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只要李逸沒有死,終會有機會救回他那條命。
李逸盤坐在血泊里,睜著瞳孔,唇角依舊白得像一張白紙。
但最終還是死不了。
或許是因為他曾多次將自身的經脈倒轉,就算是這一次勉強用上了內力,更或者是因禍得福。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那一次要不了李逸的命,這一次依舊如此。
李逸修練的那種古怪的武功,本就對他的身體帶來了極度不良的影響,卻因那一次的打通所有經脈,在藥物的混合下,造就了另一個李逸。
而現在,李逸再一次將自己的經脈逆流,想必又是像之前李煜想要在他的身上下毒手,而卻又陰差陽錯的治好了李逸。
「咳咳……」李逸看著身前的樓惜若,在青寒的半攙扶下與樓惜若並肩而立,臉色蒼白得令人心疼,而那唇中的悶咳聲也不斷的傳入樓惜若耳膜里,如同一把利器,有一下沒有一下的刺進她的心房上。
納蘭謹等人看著這副模樣的李逸,不禁大皺眉頭,在知道樓惜若是李逸的王妃後,沒有誰願意李逸還能活著。
但是因為要用到這個男人牽制大傾,又不能就這麼死掉了。
復雜的心境圍繞著他們團團轉。
「既然如此,就更留不得你了,惜若,還真是可惜了!」納蘭卉長手一揮上去,身後所有的鐵騎兵如烏雲般飛掠過來!
陡然眯起了雙瞳,樓惜若在這些人沖向自己之前,沖著身後同樣受傷彼重的幾人喝了一聲,「護住他。」
以李逸那個身體再動一下,可就不能保證還會不會像剛剛那般幸運活下來。
李逸抿著唇,狠狠的咳了起來,血跡在唇邊緩緩的溢出。
眼前的情況又怎麼容允他安心後退,咬破了舌頭,用舌尖的刺痛感蓋過了那身體傳來的麻木疼痛。
不用樓惜若說,身後的人自然會護住他們的王爺。
只是若是樓惜若就這麼沖在前邊,以他們的王爺的性子一定會極端的使出自身的力量。
那些鐵騎兵一出,納蘭謹與納蘭卉自動退出了許遠,兩人帶著不同的心境看著對面那一幕幕血腥上演。
樓惜若他們就像一支捏不死的小隊,無論你派出多少的兵力都不能阻擋這幾人前進的步伐。
李逸強壓住自身帶來的刺痛,長劍一揮,再一次重拾自己的實力。
「王爺……」
身後的幾人措不及防,沒想到不等樓惜若先動手,他們的王爺就身閃于樓惜若的面前將涌向前來的鐵奇兵擋劫下來。
看著這道身影就這麼伏沖在自己的面前,樓惜若只覺得心底里有什麼東西刺痛了自己。
容不得樓惜若多想,手中頓時長刃雪花般翻飛上下,以雷霆萬鈞之勢橫掃,紅浪翻滾,鮮血四溢。
夜也漸漸的奄蓋住這座高聳的青山,在這樣枯燥的委節里,這呼吸也變得不順暢起來,再加上這個殺氣怨天的場景,感覺都變成了室息。
就算他們殺能夠從這支鐵騎兵里沖出重圍,但是不見得全都能存活下來,機會十分的渺茫。
「砰。」
樓惜若被踢落在血泊里,不等她起身片刻,所有的兵器都朝著她身上襲擊去。
長刃如同雪片般落下,紛紛揮舞著兵刃往樓惜若的身上斬去。眼看著片片刀口就往自己身上來,樓惜若直接滾過血水,一把撈最後的長刀,可是只听到嚓嚓聲響,槍斷刀折人頭落地。大旋縴細的身體,血水跟著身體一齊飛濺上來。
騎兵兵刃居然擋不住兜頭一砍!樓惜若的武藝並非算是最為高超的,可是在面對著裝備精良,手中長刃更是銳利無比的騎兵大軍,樓惜若那沒有一絲內力的瘦小身體,有著如洪般的力量將那一顆顆人頭斬飛出去。
在一顆顆人頭飛起,一具具身體變成兩片時,樓惜若的身體也在搖搖欲墜,身上舊傷加新傷。
自來到這個世間起,仿佛在她的身上有著永遠有受不完的新舊傷口……這具身體已經被她用得遍體鱗傷,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黑暗,慘叫,人群踐踏過的殘骸斷肢被磨成了片片血肉。
鮮血噴涌,腦漿四濺。
即使她再如何殘忍,如何凶暴,如何去拼命的殺人,也無法掩蓋不了他們面臨著生死邊緣的現實。
樓惜若從千萬鐵騎兵中跨跳而起,疾疾的踩在他人的肩頭上,透過黑暗,樓惜若那嗜血如魔鬼般的眼直投向不遠處的納蘭卉。
看著這樣的樓惜若,納蘭卉生平第一次感到不可抑制的恐懼!不是生死之間的恐懼,而是來源于樓惜若那無論發揮不完的力量。
無論如何,今夜都不能讓這個樓惜若活著逃出這片大山林。
沒有點火把的黑森林里,听能听到血殺聲,以及那點點刀劍相撞出來的火花。
納蘭卉冷聲喝道︰「放箭!」
樓惜若正沖著他們而來,樓惜若這是想殺了這支軍隊的主帥,納蘭謹與納蘭卉兩人若是一死,這支軍隊再怎麼頑強,也會在樓惜若最後的陣法里失去所有的抗戰能力。
納蘭卉身側的禁衛軍同時挽弓如滿月,箭矢如雨點般向著樓惜若的方向激射出去,沒有絲毫的停歇。
這一下子,納蘭卉都顧不得那些騎兵的生死,只想從中將樓惜若殺死。只要樓惜若一死,想要將李逸拿下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破風箭鏃撲面而至,熱血飛灑!樓惜若見狀,飛竄身形至騎兵後,雨箭沖擊而來,只見前頭的那排排騎兵紛紛翻身跌倒。
樓惜若從黑暗處望向納蘭卉的笑臉,突然一咬牙從一旁拾起另一柄刀劍。
一輪羽箭射完後,納蘭卉見樓惜若動作,似乎猜測到了她的計謀,二話不說,納蘭卉的人已深深扎了上去。
身後的納蘭謹見狀自然是緊跟而上,現在可由不得他來說要放過了樓惜若,唯有一殺了之,黑暗里又亂做了一團。
那一陣箭雨並沒有傷到樓惜若分毫,反而讓他們自己人損失了,所以,他們也不敢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鹵莽。
泰山壓頂般力量沖擊而來,有了納蘭謹與納蘭卉的加入後,單憑著樓惜若他們幾人的力量根本就無法從這千萬大軍中逃月兌生死。
一爪揮出去,樓惜若生生撕碎眼前的鐵騎兵的身體,任由那血水沖自己身上飛濺而來。
人如龍,刀光如電!
樓惜若突然狠狠的用兩劍相擦而去,一點點的火星閃在兩劍相撞之間。
納蘭卉見狀,臉色大駭,長身直入,將樓惜若兩把相撞的劍試圖挑開。樓惜若反手就是一劍揮甩出去,納蘭卉劍身擋在身前將樓惜若的力道揮擋住。
樓惜若的身後是納蘭謹的身影,一劍從身後揮灑出去。
前後夾擊,還真是好兄弟啊。
樓惜若陡然放下納蘭卉的壓制,向著前邊一個矮身去。兩道劍氣同時揮霍出去,來不及收手,兩人的劍氣都沖著對方而去。
納蘭謹與納蘭卉的身形同時向後翻旋出去,躲過因為樓惜若突然閃身出去的劍氣。
樓惜若趁著這樣的時機,將手中的兩劍相撞的火星送往那枯樹葉上,現在這個季節正是容易燃火。
樓惜若這一把火一點著,火勢如海嘯般沖擊出去。
看著這個火勢,想來是無法撲滅了。
東屬國那邊的人看著這火星大放的森林,不禁大駭急退而去。
在火星的映照下,可以看清所有人的嘴臉,更看到了樓惜若那蒼白毫無血色的唇角,那里若不是被血跡染成了紅艷色,想必從一開始,就能看到樓惜若那搖搖晃晃的身形以及泛白的唇,她這是在強撐著自己不倒下。
「惜若……」
借過火勢,李逸那滿身血跡的身形從樓惜若的不遠處掠過來。
就任著李逸的身形有多麼的快,也快不過納蘭謹與納蘭卉的速度,這兩個人同時想要第一時間里將樓惜若拿下,或者說是擊殺。
樓惜若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不清的火海與人影交加而來,耳邊響著李逸催足的聲音。
很早之前,樓惜若就告訴自己,不要對任何男人動情。可惜,最終還是要搞成這般模樣,難道,這就是她樓惜若的下場?
本可以以己一身,棄下所有自己逃生去。可是因為某些東西束縛了她的步伐,就像現在,她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站在火勢之中,身體用劍身撐住自己的力量。
眼看著樓惜若就要向火海倒去,李逸欲目赤紅。
「惜若……」
樓惜若意識越來越弱,弱到連李逸的聲音都失掉了……從她的耳朵里失去了他的聲音。
納蘭卉為首,所有的鐵騎兵趁著這個機會都往樓惜若的方向而去,即使樓惜若的身後是一片火海,也不顧一切的向著她伏沖而去。
大傾國。
加急信件與消息一道道的傳入了李武弘的耳朵里,听著東屬那邊傳來的消息。整個大傾都同一時間陷入了沉寂中,听著一個個寒心的消息傳來,人人垂首不安的看著上首處的皇帝。
「父皇,三皇弟被困多數是因為那個叫樓惜若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又向著天下人放下話說是屬于我們大傾,可見她這一招用得十分的妙……只是,兒臣不明白,您為何非要將那女人攬入我們大傾之中……」雅王率先打破了這道沉寂。
有些人忘記了樓惜若的身影,而有些人卻偏偏記得樓惜若的一切,更清楚以樓惜若的那個實力,想要在將來里取得天下不是難事。
只是現在,大傾的恩王卻被迫與她困在同一個地方上,但是要從大傾里派兵出去,就是要向東屬喧戰,而這一旦戰了,就是牽連兩國命運的時刻。若是其中一方勝了還好,若是兩敗具傷那可就劃不來了。
縱使大傾在這片大陸上是強盛的大國,但是東屬也不是好欺負的主,他們有最為先進的排兵法。有了揚大世家的助陣,他們大傾不得不防著。
大傾女子會是很強,但那只是立國時期的那段期間而已,現在,這片大陸上,沒有一個國家是吃素的。
而在樓惜若的身上,可以找到了那麼一點點的立國皇後的影子。所以,這天下人又豈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了樓惜若這條好苗子。
「有些事情,可不是你們能夠參透的……樓惜若這個女子非同凡響……」想當初,他們大傾女子會傾巢而出,再加上他背後人,都不能截殺她,可見此女子就是大傾的天敵的化身。這一次樓惜若不知被什麼人陷害了,將她的消息傳遍了天下,就是為了要將她陷入絕境當中去,而現在,那個人做到了。
只是這一里面,李武弘十分的好奇這背後到底有著怎樣的秘密。
樓惜若的身世至今起都沒有得到任何的答案,派出去的人更是失蹤不見。
「父皇給我們吃了什麼東西?為何我們從不曾記得有這麼一個女人存在?」李煜負手在側,抬眸與李武弘的鷹瞳對視上。
李武弘看著眼下的這個兒子,縱使自己十分的喜歡李逸,但是在他的眼中,這個大傾里最適合坐帝王的人正是此兒。
也許在他的眼里,李逸有著不同凡響的存在,或許是因為李逸並非是……
李武弘微微回神,重新看著這個自己極為欣賞的兒子,「有些東西父皇並不希望你們能夠記住,于你沒有任何的好處。」
李煜微微低首,眼色不變的淡聲回了聲︰「是。」再次抬眸時,眼里是冷靜的︰「兒臣想知道父皇接下來怎麼做?」
听著樓惜若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往來大傾而來,唯有李武弘知道樓惜若想要干什麼,樓惜若做的如此的明顯,想讓人猜測不到都難。
而樓惜若的意思就是想讓李武弘知道她想要來大傾找他報仇,大傾想要她死,她唯有讓大傾的某個人死。
「朕自然打算,你們在這段時間里不要給朕陡添麻煩……」李武弘的鷹眼直掃向下首處的李煜。
他是太子,在大傾里,權力不輸于他這個做皇帝的。
李煜挑唇應下。
下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去猜皇帝想要做什麼。
「煜兒留下,其他人都退下……」李武弘掃了下首一眼,淡聲道了句。
「兒臣(臣)告退……」皇子臣子隨意的來回在李煜的身上望了一眼,伏身退出了書房。
待所有人都退出了殿,李武弘這才從座位上起身,手中捏著一顆藥物,向著李煜的方向彈飛出去。
李煜毫無征兆的接下來,看著手中的黑色丹藥,挑眉,不解的看著向自己走下來的李武弘。
「吞下去,你就會記得所有。」李武弘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
李煜心中雖有疑惑,也不敢在李武弘的面前將不明的藥丸扔掉。李煜將藥物吞入肚月復之中,即使是父子,他們之間依舊存在著不信任這條寬線……
記憶如潮水涌來,關于樓惜若的東西一一映入李煜的腦海里,從第一次與樓惜若見面,到後來……
還有那一幕自己是如何吞下那顆藥丸的心情,或許,從那個時候起,自己就不願意忘記她,而自以為是的,李煜認為自己就算是吞下了那顆藥物後還會突破這個藥物作用,重新記起她。可惜,他低估了立國皇後流傳下來的配方發明。
「為什麼?」
李煜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他表面上完全沒有一絲變化,但是內心里卻是如潮洪而來,想擋也擋不住。
「煜兒,你要明白,你是大傾將來的帝王,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事實。所以,朕不允許一個準帝王有任何的動情……一旦有了感情,這個帝君就會有了自己最大的軟助,這一點,你比逸兒懂……」這也是李武弘為什麼這麼做的原因。
李煜聞言挑眉,他明白,他也知道身為帝王是不能擁用任何感情束縛,一旦有了兒女私情,這個帝王便就不再算是真正強大的帝王。
「這個兒臣自是明白,但是,既然兒臣忘記了,那父皇您又為何還要將兒臣的記憶喚醒?」既然怕他會對那個叫做樓惜若的女人動情,卻又為何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記起有關于她的事?
「因為現在就是你的時機,若是讓那個女人活下來,朕的這條命可就及及可危了……」李武弘還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李煜挑眉听著李武弘的每一字每一句,不明白這所謂的記憶又對李武弘有什麼作用。
「三皇弟還在東屬的手里,父皇是想讓兒臣秘密潛入東屬救人?」李煜眉都不動一下分析說道。
以李武弘對于李逸的疼愛,很是極有那個可能。可是這樣一樣,救李逸就是等于救了樓惜若。
卻不想李武弘卻是在這個時慘然一笑,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就算朕不去救,有些人還是會出手的……想要保護逸兒,還輪不到我們大傾國。想必,那個人已經得到了消息,正前往東屬而去……」一向威嚴無比的李武弘竟然會在這一刻里道出這樣慘然的話來。似乎還帶著傷感之意,在曾經里,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深深的影響著這位大傾皇帝,只是這些東西從不讓世人得知而已。
李煜听著這話,狠狠的挑眉。
「兒臣不明白父皇這話的意思?」難道在李逸的身上還另有一層身份不成?李煜總覺得李武弘說出這翻話來,定不是什麼偶然。
「將來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李武弘微微嘆息一聲,現在最重要的是,確保李逸的安全。「女子會的人就離東屬不遠,朕已命人前去東屬。你也不必過于擔擾,有一天里,朕若是真的落入了那個女人手里,也算是天命按排……」李武弘突然像變了個人樣,讓李煜覺得有些不適。而且,其中還猜測出了李煜的心思,讓李煜有些壓制。
李煜沒再接話,站在他的面前,細細的看著自己的父皇。
李煜也更沒有說什麼要極力保護之類的話,或許在他的心里邊,有那麼一瞬間里他是希望眼前的李武弘真的死去。
都說李武弘無情,可是看著眼前懷典過去的帝王,李煜有一瞬間里看到李武弘頭上多出了許多的白絲。
李武弘今日的話,無論如何都對李煜照成了一定的影響,特別是有關于李逸的那一段。一向寵愛李逸的李武弘竟然只是書信出去,令在外頭的女子會的成員前去救人?若是在平常時,這個帝王早就失去了理智,直揮大軍向東屬去了。
而今,如此冷靜失意的李武弘,讓李煜看不透。李逸在李武弘的心里位置,到底是重要還是不重要。
「那個女人既然如此放出話來,就是想讓天下人都以大傾為敵,這個道理希望你能明白,不要白費了朕的一片苦心,黎秋是你的得力助將,這段日子怕是不得安寧了,這天下更不得安生……這都是因為這個叫做樓惜若的女人惹出來的禍。是朕的錯,朕不該買一個麻煩回來,更不該將她送入恩王府……都是朕的錯。」
李武弘抬頭看著大殿外的星辰,幽幽的道。
「兒臣明白……可是,自從前些日子黎將軍回到大傾後,整個人都像失了魂似的,根本就不利于應負眼前的情況……」想起自己前幾日前去見黎秋,李煜不禁挑眉。
李武弘挑唇一笑,這都是那個女人惹出來的禍根啊,就像當年的那個人一樣。可是,讓人不明白的是,要是有一副傾國傾城的面貌也就認了,可是樓惜若這副模樣,還真難以讓人想像得到,這樣的一個平凡女子,為何就惹得一身桃花?
「想必又是為了那個叫樓惜若的女人……」想起如今的情景,還真像當初天下人為爭得那個女人般。
只是與這一次不同的是,這個樓惜若竟然引得天下為此大亂,還真是沒有想到,區區一個平凡女子竟然能引來如此大禍。
李煜默然,知道黎秋與樓惜若之間有點磨擦……以樓惜若那樣的女子能夠打動一向不對美人動一分情的黎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那怕是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接近那個神秘女子,更何況是黎大將軍呢。
「所以,煜兒,想成就大事,絕不能對此女人動一分情……」李武弘的眼神突然一利,冷然的看過來。
李煜微愣,他一直以為自己單純的對樓惜若的身世感興趣,可是為何在李武弘直白的點出後才知道,在很早的時候,他李煜已經深深的被那個女人給吸引了……
「兒臣明白。」
樓惜若是冷情的,對任何人都可以絕情絕義,在大傾的時候,李煜就知道樓惜若這樣的女子一旦踫上了就是要將自己陷于絕境當中去。
樓惜若這樣的人不會輕易付出自己的信任,甚至是感情更不會輕易的付出。
「你能明白就好……」李武弘上前來拍了拍李煜的肩頭,陡然將聲音抬高了些,「從今日起,全城戒備下去……」
「是。」李煜知道這個時候,李武弘是將整個大傾都交由到他的手上去。突然接受這樣的東西,在李煜的心里邊還是有些不適。
「下去吧,朕乏了……」李武弘看著兒子,無力的揮揮手。
「兒臣告退。」李煜急退出了大殿,現在整個大傾的命運都握在他的手里,今夜里怕是無法入眠了。
李煜踏出殿門,馬上就有人引燈上來,那是他身側的兩名屬下。
抬眸看著天上的星唇閃動,李煜的眼底染上了一片迷離,「現在不光是你樓惜若迷霧重重,就連三皇弟也都……」想起剛剛李武弘的話,李煜總覺得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就連一直與他們相處的皇弟也有著一層層的迷霧,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事實。
似乎,有些事情越繞越亂了……
連綿的青山上一片熊熊火光,將天際渲染得一片通紅,火勢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大肆的沖出去,如洪水般涌起……
這般大火根本就不能輕易的撲滅,接下來,他們的只能逃,只能掙月兌這樣的火海吞噬。而樓惜若就在下一刻里,一股火舌從身後洶涌的向著她的身後撲去。
「惜若……」
「樓惜若……」
「王妃……」
幾乎是幾聲大吼聲在樓惜若的耳邊響起來,如同那催命符般沖擊而來。身後火光沖天而起,樓惜若只看到眼前的身影晃動而來,緊接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只要她一倒下,什麼都會結束了。
不用受任何人的牽制,更不用承受那體內傳來的痛楚,從此以後,她樓惜若的名字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見。
體內血液翻涌,如洪的潮水涌上來。痛擊著她的身體,讓她動一動手指頭都成了問題……
「踫。」
一道身影猛然從最近處飛沖過去,將樓惜若推飛出去,當樓惜若的飛出去時,李逸的身影緊接著閃在眼前將樓惜若飛出來的身體接住。
「小幽……」
是回香嘶啞的叫響聲傳來,回香與小幽從小就在女子會會長手下訓練,而後又一同來到恩王府里伺候,算得上是情如姐妹。
可如今,小幽卻為了救樓惜若只身在火海里,還未來得及再看小幽一眼,那身影就瞬間被火海淹沒下去。
「走。」李逸被樓惜若這麼一撞擊上來,重打在胸膛上,嘴色更是慘白得可怕。
懷抱著滿身是血污的樓惜若,李逸轉身就往著未被火海吞噬的方向而去,那里是東屬騎兵攔截方向。
想要下這個連綿而去的青山,可沒有那麼的容易。
納蘭蕭感受著火海的靠近,身為瞎子的他依舊站立在血海里,感受著炎海正面撲噬而來。眼睜睜的看著納蘭蕭動彈不得,做為東屬國的謹王與太子,頭也不會的只為阻擋樓惜若與李逸的去路。
納蘭蕭是生是死對于他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重要意義了,納蘭蕭的死,或許對于他們來說到是一件好事。
納蘭蕭縱使被樓惜若利用了幾下,但是在他的心里邊從來沒有恨過任何人,想要在這個世間上生存,就必須得狠,他納蘭蕭又如何不懂呢。
「呵……」感受著火熱東西更靠近自己,納蘭蕭大吐了一口血液,堅難的轉身順著那雜亂的腳步聲而去。
「踫。」一個絆腳石在前,將他微微搖晃的身形弄倒在血泊里,血水的味道也不過如此。
「沒想到我納蘭蕭會死在這里……」他還沒有看到光明,沒有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很多東西,他都沒有真正的見過,怎麼可以就這麼死在這里了。
風猛然的吹過來,刮起了片片火浪,直涌向納蘭蕭向天倒去的方向而來。
「給本宮殺。」納蘭卉不理會身後火海沖天,只知道若是在這個時候讓他們出了這座青山,那麼接下來的日子可不會好過。
以樓惜若的報復心里,到時候一定會將他們東屬弄得雞犬升天。
「王爺……帶著王妃先走……」現在只剩下回香與青寒死死的護在身後,眼看著李逸也支撐不住,青寒與回香用短匕將自己刺傷,讓傷痛加劇。更讓他們模糊下來的意識更為清晰一些,就算是要死,也要將王爺與王妃護出安全之地。
李逸緊扣住昏迷過去的樓惜若,一手握劍,將自己幾大穴道封住,撐也要撐過這道坎,只過了這里,樓惜若就安全了。
李逸穴道剛點,身後,納蘭謹的劍頭就送進了李逸的背後處,一道血液橫飛出來。納蘭謹劍身一轉,想要在李逸的身上弄出一個血洞來。
李逸感覺到背後傳來的刺痛,唇中吐出一口鮮血,側身片刻,兩指扣住了那入半的劍身,向左邊一擰去,劍瞬間斷成兩節。
納蘭謹寒瞳一轉,身形旋空出去,再落地時,靜立在不遠處,與對面硬生生站起身來的李逸對峙上。
再來一劍,李逸這個人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納蘭謹寒光就定在李逸懷中人上,再看向那個血目的李逸。納蘭謹有那麼一瞬間里,有點明白了。在樓惜若的心里邊只有這個死也要護住她的男人,而在這一點上,他納蘭謹卻是半點比不上的。或許曾經有種東西在心里邊動,但是現在,卻因眼前的這一幕碎裂成一地……
片片火舌排山倒海的涌來,李逸全身上下血滴成雨,卻始終都不曾將手中的人松開半分半毫,緊緊的將她扣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