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自己就是因為錯付他人,最終慘死在車輪之下,想不到老天已經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卻還不知珍惜,竟然再次痴心錯付,愛了一個不該愛的人,這次不但害了自己,更是害了那雙給了她千般寵萬般愛的父母,還無辜拖累了宿府一百多號人。想到此,譚雅芳心中悔恨不已,比起或者受苦的爹娘和宿家人,自己這樣一死反而是總便宜自己。
也不知道自己掉落了多久,突然只覺得身體各處傳來陣陣被硬物掛傷的疼痛,耳邊響起簌簌的響聲,想來自己應該是跌落在一片樹林之上,應該很快就該粉身碎骨了吧。還不等譚雅芳反應過來,額上就傳來一陣劇痛,然後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風噴在自己臉上,再然後只听耳邊「咚」的一聲,譚雅芳便掉入一片冰冷的水中,此時正值深秋,冰的刺骨的水刺痛這譚雅芳的每一根神經,特別是她額頭上的傷口。
雖然是落入水中,但是由于沖擊力過大的原因,譚雅芳在掉入水中的瞬間嗆了好幾口水,之後意識殘存的她在水中無力的撲騰了兩下之後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喝完藥的譚雅芳抹抹嘴,這才感激的看著農婦輕聲問到︰「這位大娘,是你救了我麼?這又是哪兒?」
抬手撫上自己的右額,果然是抱著厚厚的紗布,腦中突然憶起跌落樹林時臉上劇痛和那噴濺而出沾滿臉頰的鮮血,譚雅芳能夠想象這道傷口有多重。順著額頭往下,譚雅芳感受著臉色大大小小的咯手的凸起,心中一緊,也就是說她將來會毀容麼?這可真是諷刺,前世叱 C市的著名美容師今生的最終結局竟然是毀容麼!
不一會兒只見一個三十來歲衣著樸實的農婦匆匆的趕到床前熱絡的看著譚雅芳說道︰「姑娘,你可醒了!嫣兒,還不快把藥端給姐姐喝!」說完只見之前那個小姑娘乖巧的上前將藥遞給譚雅芳。
「我的腿,我的腿為什麼不能動了,難道說我的腿,我的腿?」
說完農婦擔心的朝著譚雅芳的望去,見她面無表情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發呆,農婦趕緊開口補充道︰「但是姑娘你別灰心,這也只是大夫的估計而已,而且就算留下疤痕,只要你把右額的劉海留長點也是看不出來的。所幸你臉上的那些傷口比較小,只要注意調養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所以你听大娘的話,千萬別想不開,先把身子養好再說。」
就在譚雅芳雙腿開始恢復知覺時,她卻從恰巧這次被派去購糧油的劉海那里听到一個對她來說無疑于五雷轟頂的絕望消息——那就是宿清遠和秦淑媛服苦役的石場幾天前無故發生火災,不但燒毀了大半個石場,服役的囚犯們也死傷無數,而那張公布死.亡.名.單的告知書上郝然包括這宿清遠和秦淑媛的名字。的千寵卻。
「大娘,我還有事,必須離開了,謝謝您和您夫君的救命之恩和這兩日的照顧,不知您怎麼稱呼,今日之恩他日我必當加倍報答你們一家。」說著譚雅芳就作勢要下床,這才發現雙腳根本使不上勁,好像它們根本不屬于自己一般,心中不由得一慌。
只見農婦點點頭,爽朗的笑著說道︰「嗯,這里叫魚米村,是一個世代都靠打漁生活的小漁村,前天我和夫君出海打漁時看到漂浮在海上的姑娘你,便將你帶回來了,你身上的傷我已經請大夫來看過了,沒什麼大礙。只是」zVXC。
譚雅芳沒想到自己在劉家這一住就是一個多月,期間她也從嫣兒口中對魚米村有了一個了解。魚米村地處伊達與鄰國華陰之間,卻又都不屬于兩國的一座叫做離人島的小島上,附近還有幾個差不多大小的村落,島上的居民世代以打漁為生,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平日里除了打漁很少出島,只是每隔三個月會村里都會組織人定期去一趟伊達境內的小鎮,購買一些必須品,順便了解一下伊達國內的一些大事趣事回來說給村民們听。
想到此譚雅芳突然一個激靈,狠狠的在心中罵著自己︰不過是毀容而已,有什麼傷心的,比起此刻正在那個被稱為人間煉獄的石場受盡苦難的爹娘和因為拼死送自己逃出來而不知道會受到何種對待的眾丫鬟們,你有什麼資格在這里悲天憫人的,既然上天讓你撿回這條命,那你就必須肩負起救出宿家人的重任。
愣愣的盯著農婦,譚雅芳機械的點點頭,雖然感激農婦的勸慰,但是直覺的覺得農婦要說的絕不是這些,果然農婦見她點頭,這才有些釋然的繼續說道︰「姑娘,你听大娘說,雖然你的命是保住了,但是你額頭上的傷,和背上的傷,因為傷口太深,又被海水泡了多時,大夫說就算愈合也會留下很明顯的疤。」
怎麼會?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殘忍,為什麼不給一個彌補的機會,為什麼,為什麼!
雙眼滿含憐憫的看了譚雅芳一眼,農婦深深的吸了口氣後才緩緩的開口道︰「姑娘,你還年輕,不管從前遇到什麼事讓你想不開,但現在你已經是經歷過一次生死的人了,以後不管在遇到什麼事都要珍惜自己的什麼才是,知不知道。」
「姑娘客氣了,哪兒有什麼救不救的,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你就安心的在這兒養身體便是。對了,我叫何婉,夫家姓劉,叫劉海,這是我們的獨生女兒嫣兒,平時你若是需要什麼只管叫她就好。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愣了兩秒之後,譚雅芳緩緩開口道︰「我姓譚,叫雅芳,大娘你叫我雅雅就好。」
譚雅芳緩緩的開口道,此時她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丟棄掉宿家千金宿文亞的名字,以從前在現世的名字從新來過。
聞言譚雅芳這才放下心來,但是隨即想到如此一來不是意味著自己還要繼續留在這家人打擾人家半個多月的時間,不禁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發現譚雅芳的窘迫,農婦貼心的說道︰「我夫君常說相遇即是緣分,既然冥冥之中上天安排我們和姑娘你相遇,姑娘你就安心的住下來養傷吧。倒是我們這山野小村,一日三餐粗茶淡飯,也不知道姑娘你吃不吃得慣。」
再醒來時譚雅芳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破舊的茅草屋內,從屋內簡單的擺設來看,譚雅芳猜想這應該是個普通的農戶家。模模自己疼痛不已的頭,譚雅芳試圖回憶起自己落水之後的事,卻完全沒有印象。就在這時茅草屋的房門突然被推開,只見一個年約十來歲的小姑娘端著一碗湯藥走進來,看到呆坐在床頭的譚雅芳不禁高興的沖著門外喊道︰「娘,娘,你快來啊,這位姐姐醒了!」
「好好,那雅雅你就先歇息著,我出去做飯了,有什麼需要叫嫣兒幫你做就是。」說著農婦又轉身朝著一直安靜呆在一旁的小姑娘說道︰「嫣兒,你在這兒陪著姐姐,有什麼事就叫娘。」說完農婦就緩緩的走了去。
看著農婦欲言又止的模樣,譚雅芳心里升起絲絲不好的預感,頂著頭皮問到︰「謝謝大娘您的救命之恩,您什麼話但說無妨。」
「大娘您嚴重了,您不但救了我,還供我吃喝,為我請大夫,現在更是好心收留我、照顧我,我感激都來不及,哪里還有什麼不習慣的!您們一家對我恩情,他日我一定會報答的!」雖然坐在床上,譚雅芳還是努力的恭恭身子,表達著心中的感激。
看著譚雅芳一臉慌亂掙扎著挪動雙腿的模樣,農婦一邊心疼的阻止她一邊著急的說道︰「姑娘姑娘,你別怕,你的腿沒事!只是大夫說你應該是從高處墜落,因為受到過大的沖擊,所以雙腿會暫時失去知覺,只要養上十天半個月就好了。」不等譚雅芳消化掉心中的悲戚自責之情,另一件他人口中的趣聞更將她打入了萬丈深淵,據說半個月前原翰林院伴讀溫玉廷之子溫莫謙在今年的科舉考試中一舉奪魁,不但奪得狀元名號,更是得皇上賜婚,將最受太後寵愛的安平公主指給他,只待公主及笄後就讓他們兩人成婚。
如果說之前的譚雅芳對溫莫謙陷害宿家一事還存有疑慮,那這個消息無疑將她心中那一點點的希冀粉碎的徹徹底底。譚雅芳不知道溫莫謙是從一開始就已經設計好一步一步俘獲她的真心,然後借此來栽贓陷害宿家達到他攀附權貴的目的。還是說一開始他其實也是對自己真心相待的,只是沒能經得住別人開出充滿誘惑的條件而最終背棄自己,已陷害宿家來獲取他們溫家的榮華富貴。
不過現在再來追究這些不是顯得太多余了麼,不管他溫莫謙為什麼要背叛自己他都是害死自己爹娘的儈子手之一。想到宿清遠在世時對溫玉廷的信任和對溫家的照顧,譚雅芳狠狠的在心中起誓道︰爹,娘,是女兒對不起你們,但你們放心,終我一生,我也會將溫家人和在背後授意他們陷害我宿家的凶手拉進地獄,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