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粱錦繡 第四十四章 舞蹈

作者 ︰ 晚歌清雅

一直以來,黛瑤都听多了各色人等對陳疊紫的贊譽,所以見到陳疊紫時,對于她的美貌,也並不覺得有多少驚奇。陳疊紫是那種讓人乍一看,並不十分驚艷,但越看卻越覺得精致的。她原本就微微笑著,察覺黛瑤在看她後,輕揚唇角,加深了臉頰上兩個梨渦,更添幾分嬌美俏麗。

太皇太後與阮嘉瑜寒暄了幾句,也將目光落在了黛瑤身上,徐聲說道︰「這位想必就是貴妃娘娘接進宮的娘家妹妹了?」

黛瑤一听說到她了,連忙再度斂襟施禮︰「民女溫黛瑤,見過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微頷首,偎在她身旁的陳疊紫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某一種情緒,笑著說道︰「太皇太後,黛瑤妹妹可是江南出了名的才女她寫的詩,連國子監的太傅都自愧不如呢」

「溫家是出了名的會養女兒,撇開才學不論,就光是這通身的氣派,就是與旁人不同。不像某些人,就只會巧言令色地蠱惑君心,讓我這一把年紀了,還不得安寧。」

黛瑤怔了怔,太皇太後這話題轉得未免也太快了。正暗自琢磨著太皇太後這是不是在抱怨榮妃娘娘,便听得陳疊紫挽上太皇太後的胳膊,嬌聲說︰「太皇太後別生氣了,皇上其實是個明白人呢不然您想想,她就是再得寵,也沒越過四妃去呀遠的不說,就說眼前的吧,今年的秋日會,還不是由貴妃娘娘主持?」

「就你能說會道地討我這老婆子歡心」太皇太皇笑著捏了捏陳疊紫的臉頰,然後回頭對黛瑤和阮嘉瑜說道。「好了,你們玩你們的去吧。我今天也曬夠太陽了,這就回去躺著了。」

陳疊紫扶太皇太後起身,黛瑤二人行禮送別。送走太皇太後之後,陳疊紫上前來親熱地握住黛瑤的手,笑盈盈地說道︰「黛瑤妹妹與貴妃娘娘長得真像,就是旁人不說,走在路上,我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黛瑤一時沒想起來該如何稱呼陳疊紫,便只回之以微微一笑。她雖然久聞陳疊紫的大名,但論起來終是第一次見面,不能跟著阮嘉瑜一起叫她「小紫」。陳疊紫管她叫「妹妹」,但她對著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卻是叫不出「姐姐」二字。另外,雖然她們年紀相仿,但是從輩份來說,她是珍妃的妹妹,阮嘉瑜是慶王的妻子,都算是皇帝那一輩的,而陳疊紫似乎是太子那一輩的,這樣算來,她們之間應該是差了一輩吧。所以思來想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混亂過後,方才醒悟到自己是傻了。皇家輩份本來就混亂,她一個勁地往這里頭想什麼呢,直接稱呼「陳小姐」不就好了麼

陳疊紫又夸了幾句黛瑤的才名,然後轉去挽阮嘉瑜的手,引著她們往花園深處走,一邊說道︰「……說起來,我能想到這個點子,還多虧了你的啟發。」

「我?」阮嘉瑜略微一怔,隨即說道。「對了,你還沒說你想到什麼好點子呢」

陳疊紫笑著說︰「我這不正要跟你們說麼你之前不是跟我說,想出個舞,然後加上繪畫,舞和畫相結合麼?」

「對啊……你覺得不好麼?」

陳疊紫說道︰「也不是不好,只是比較普通,出不了彩。而且這邊在跳舞,那邊在畫畫,一個節目分成了兩個主題,會顯得沒有重心。就算舞跳得再好,畫畫得再好,也只會有同台競技的意味,而無法使二者融會貫通,渾然一體,達到讓人拍手叫好的效果。」

阮嘉瑜琢磨片刻,點頭道︰「這麼說也對。」

「所以,我就一直在想,怎麼把畫和舞更好地結合在一起……然後,我就想到了」說到這,陳疊紫的腳步停了下來,說了聲。「到了。」

黛瑤聞言,順著陳疊紫的目光看去,只見前方臨湖的大片空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白紙,約模有五米見長,三米見寬,幾乎將這片湖邊的空地全部佔據了。旁邊草地上置了一張紅木桌子,上面放有筆墨,旁邊還零散地擺了幾張椅子。黛瑤正琢磨著陳疊紫的用意,便听得阮嘉瑜從旁問道︰「這麼大張紙,做什麼用的?」

陳疊紫笑著說道︰「畫畫啊」

「畫……這得畫多久啊?」阮嘉瑜有點咋舌。「而且,不跳舞嗎?」。

「當然也要跳啊」陳疊紫一副「稍安勿躁」的神情,回頭喚了聲「白玉」,不多時就有個梳著雙髻的小丫環捧了一雙墨色的布鞋過來。

「這是什麼鞋子?」阮嘉瑜很是不明白。一般舞鞋都是淺色,且基本與舞裙同色,鮮少有黑色的。而且舞鞋大多輕盈而柔軟,眼前這雙,卻有著一個厚得菲比尋常的鞋底,實在是有些詭異。

陳疊紫拾起一只鞋子,遞到阮嘉瑜面前,說道︰「你模模這鞋底看看?」

阮嘉瑜依言伸手在鞋底一模,白白的手上便墨黑了一片。驚異地「咦」了一聲,縮回手仔細打量一番,發現是墨粉。陳疊紫一邊讓侍女奉水盆上來,給阮嘉瑜洗手,一邊換上那雙墨色舞鞋,踏上那方白紙,一踩就是一個淡墨色的腳印。而後,在阮嘉瑜驚異的目光中,陳疊紫輕踮腳尖,左腳為軸,輕抬右腳,以右足足尖在身前輕輕地劃了兩條半弧。接著左腳落地,自左往右,快速地幾個輾轉,留下一片淡淡的墨痕,然後輕盈地跳出了畫紙,月兌下墨色舞鞋,直接赤足踩踏在草地上。白玉般的小腳,晶瑩剔透,在青翠草地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粉潤可愛。

「看出什麼了嗎?」。陳疊紫回過頭,朝黛瑤二人笑靨如花。

阮嘉瑜不解地搖搖頭。黛瑤看著紙上的墨跡,若有所思地說道︰「這看著像是山巒的形狀……陳小姐的意思,是要以舞蹈來作畫麼?」

「沒錯,就是這樣的」見黛瑤領會到她的意思了,陳疊紫高興地一合掌,頗有些洋洋自得地介紹起她的想法來。「畫者,舞者,畫為靜,舞為動,自來以詩入畫,以舞入畫,都是取其意,卻從來沒有以形賦形的。我以舞作畫,舉手投足,彩袖飛舞之中,而成遠山秀水之畫,必定空前絕後,聞所未聞,若能成功,一定會為世人所稱奇」

黛瑤回眸看了阮嘉瑜一眼。陳疊紫想的這點子確實可以出奇制勝,一鳴驚人,只是如此一來,她和阮嘉瑜就是兩個多余的人了。她倒是無所謂,左右是個陪襯。阮嘉瑜就不同了,她可是在這次的秋日會上寄托了某一種深沉的希望。

顯然,阮嘉瑜也是想到了這一層,臉色有些不好。在陳疊紫咨詢她們這節目叫什麼名字好的時候,她忍不住支吾地說道︰「這節目好是好,可是,很難的樣子,沒幾天就是秋日會了,這來得及嗎?」。

「沒問題的我以前跟一位舞師學過一套步法,改一改,可以用得上。這幾天只消勤加練習,多熟練熟練就好了」

「哦。」阮嘉瑜低下頭,不再說話。從黛瑤這個角度卻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的神情,失望得快要哭出來了。沉默半晌,她終還是忍不住說道。「那……是不是,就沒我和黛瑤什麼事了?」

「怎麼會?」陳疊紫似乎終于察覺到阮嘉瑜的情緒,上前來親熱地拉她的手,順便還拉過黛瑤,一臉懇切地說道。「你們才是關鍵所在不然,就是我的舞跳得再好,我們的節目也成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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