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彥非從身後抱住鐘愛唯,聞著她的發香,深深呼吸。
「癢……別鬧了!」鐘愛唯側側頭,耳邊熟悉的氣息撩撥得自己又心緒不寧,定定心神,才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彥非,我有事情和你說。」
听完對方講完要上新欄目的事,卓彥非挑挑眉笑道︰「這很好啊……說明我老婆有本事,有人喜歡看。」
「好什麼,現在問題的關鍵是人家看上的不是我,而是你!」
「那也好啊,說明人家已把我們當成一家人。」
見到對方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鐘愛唯負氣地拍拍他︰「卓先生,跟你說正經事呢,能不能嚴肅點。」
真要命,就是這樣,他看上去也是那麼優雅動人。
「我有哪點不正經嗎?」兩人面對面坐在床沿,卓彥非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溫雅的眸子黑得發亮︰「還是親愛的想暗示點我什麼,嗯?」
「討厭!你再這樣我就趕你出去了!」鐘愛唯瞪起眼,使出殺手 。
感覺逗得她差不多了,卓彥非才斂起唇邊的調戲,他特別喜歡看她這種又羞又急的小模樣,可愛極了。
「要相信自己,嗯?」習慣性地揉揉她,他認真地說道︰「我問你,如果沒有我,人家給你這個機會,你會怎麼樣?」
「那我當然會很開心地接受啊!」
「是啊,既然喜歡,為什麼不接受呢?如果你在乎的是人家會怎麼說你,那就努力做出成績,證明給那些人看,你是真正有實力的,而不是憑借我的關系!」
聞言,鐘愛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不到糾結了一整天的心事,被他幾句輕描淡寫的話就卸下了。
「我懂了!」
「真的懂了?」某男嘴角挑起醉人的笑︰「有決定了?」
「嗯!」
「那要怎麼謝我呢?」
「嗯?」她抬起眼。
卓彥非望著她,唇角的笑似乎發著光,帶著淡淡的吸引。
深秋的房間突然變得悶熱。
鐘愛唯不自然地抿抿唇,對方這副模樣分明就是一種無聲的誘惑。
這些天來,經受了他有意無意的吻候,她似乎也習慣了這種親密溫存的溝通方式,雖然還是有些難為情,卻早已沒有以前的抗拒。
死就死吧,豁出去了!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她飛快地撲身過去,雙手拽住對方的胳膊,也不管蹭到了哪里,嘴唇毫無章法地吻上去,青澀熱情的表現瞬間撩起對方極大的回應。
卓彥非一個反手卸下她的束縛,托起她的後腦勺,熟練地找到她燥動的紅唇,靈活的舌尖啟開唇瓣,吮著她的芳香,糾纏著,氧氣殆盡的同時,房間漸漸溢出細細碎碎地吟呻,鐘愛唯感覺身體又軟又熱,不知不覺地向後靠去,就這樣兩人都倒在床頭,卓彥非留戀的唇吻蜿蜒向下,游過她的耳珠,在她的頸項上輾轉停留……
「呯!」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大響。
鐘愛唯一個激靈,一把將身上的卓彥非推開,猛地從床頭坐起來,臉色紅得可以滴出血來,連脖子都是粉紅的。
「你今晚就睡這里,我去和思思睡!」
飛快地丟下一句,她跳下床,拉開房門小跑出去。
「哎,小……」
卓彥非撐著床板,胸脯也起伏得厲害,一句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不見影了,模了模依舊殘留著她溫度的嘴唇,他淡淡地勾動嘴角,挑起一個無奈的弧度。
折磨人的小家伙,這才第一晚呢!
——《名門小妻》花卷兒——
門外,靜悄悄。鐘愛唯也模著發燙的臉頰,愣了幾秒,扭頭沖進盥洗室。
扭開水龍頭,她捧起水花用力往臉上拍了拍,清涼的感覺撲面而來,燥熱的情緒才慢慢被澆熄。
「咳咳……」
听到身後重重的咳嗽聲,她扭過頭,看到卓彥非立在門邊。
「你怎麼進來了?」
「門沒關!」
後者無辜地眨眨眼。
「那也應該先敲門!」她不滿地瞪眼︰「干嘛跟著我?」
「我來沖涼!」對方又舉舉手中的睡袍。
鐘愛唯怔了幾秒,趕緊從手邊的毛巾架上取下自己的毛巾,匆忙擦著臉上的水珠︰「等等!」
對方嗯了一聲,嘴角挑起淡淡的笑,饒有趣味地瞧著她。
鐘愛唯擦拭的動作不由得停下來,沖著他板起小臉說道︰「卓先生,既然我們現在不得不同居,為了更和睦的相處,我覺得有必要約法三章!」
「嗯哼?」對方上前一步,有意無意地舌忝舌忝唇。
鐘愛唯下意識咽了下口水,避開他灼灼的眼神,說道︰「嚴肅點!這是要注意的第一條,因為這里是女生宿舍,所以卓先生你必須注意你的言行舉止,要沉穩莊重……」
「這種程度可以嗎?」對方迅速俯下頭,在她臉上蜻蜓點水地剝啄一下,然後抱胸直立,雲淡風輕的瞅著她,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鐘愛唯氣結地瞪著他︰「你!這種偷襲的行為,下不為例……而且,絕對不能當著第三者的面前出現!」
卓彥非點點頭,手指探上自己的領口的襯衫,直接解開第二顆紐扣,問道︰「還有嗎?沒有的話,我想洗澡了!」
很快的,胸前的紐扣被他解下三顆,一大片密實健碩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鐘愛唯愣住了。
沒想到他雍容優雅的外表下,竟會有如此陽剛的身材,沒有健美先生那麼驚悚夸張,卻勻稱精健,養眼到極致。
「親愛的,你想看的話可以留下來,我不介意被你參觀!」
卓彥非好笑地瞧著她,指尖靈活的扯動,襯衫瞬間被他月兌下來甩到一邊,光著上半身,完美流暢的身體線條,無聲地訴說著吸引。
倏地一下,鐘愛唯剛剛洗浴過的小臉重新變得紅粉緋緋。
「還有一條……不能出現任何海濱浴場的裝束,必須要達到進商場的標準!」她恨恨地擲下這句話,甩上浴室門,落荒而逃。
身後傳來壓抑的爆笑。
鐘愛唯站在門前重重跺腳。
該死的卓彥非……這才第一晚呢!
——《名門小妻》花卷兒——
和齊思瑤擠在一起,鐘愛唯似乎一晚上都沒睡好,早晨睜開眼七點剛過,突然就想起隔壁房間的某男,剎那間清醒過來,她倏地一下從床頭坐起來。
「幾點了?」齊思瑤轉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問。
「嗯……還早,你還可以眯一小會。」她安撫地拍拍她,翻身下床。
客廳很安靜,一縷薄曦輕輕地穿堂而過,她以為卓彥非還沒起床,匆匆去盥洗間,洗漱完畢,對著鏡子梳頭的時候,看到鏡中的自己,突然愣住了。
又對著鏡子湊近些,她恨恨地咬起牙,看著脖子上那片深深的吻痕,欲哭無淚。
位置這麼明顯,怎麼樣也是遮擋不住的。
哼了一聲,她氣鼓鼓放下梳子,走到自己的臥室,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進去。「喂……」
一聲埋怨還沒說完,她就噎住了,因為房間靜悄悄地,床鋪都已經整理好,被子疊得有稜有角,齊整地象切出來地。
里面空無一人。
她奇怪地定在門口,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客廳的大門處傳來細微的開鎖聲,接著,卓彥非昂藏優雅的身軀推門進來。
「你去哪了?」她扭頭問。
卓彥非看著她手扶門把的姿式,嘴角挑著一如尋常的淺笑,問道︰「怎麼?找我嗎?」
「不是!」她立刻縮回手,背到身後說道︰「我只是想進去拿點東西……」
卓彥非點點頭,一身運動服裝束的他看上去陽光帥氣,他邊向廚房走去邊問︰「洗了沒?幫你帶了早點!」
聞言,鐘愛唯目瞪口呆地跟過去︰「彥非,你一大早起來,不會是專程去為了幫我們買早點吧?」
「想什麼呢?」卓彥非笑了笑︰「我只是晨煉的時候順路幫你們帶的,快幫我拿幾個盤子出來盛。」
「哦!」鐘愛唯趕緊從櫥櫃里拿出幾個碗碟遞過去,幫著他把買來的早點裝盤放在餐桌上,想起前幾日在軍區大院的時候,他也是早早地就出去晨煉了。
怪不得他能保持那麼好的身材!
這個習慣,似乎還不錯。
突然想起什麼,她紅著臉指著自己脖子怒喝︰「姓卓的,看你昨晚做的好事!」
卓彥非莫名所以地瞅了她幾眼,眼底蘊上一抹玩味的笑意,看著她說︰「親愛的,你今天真漂亮!」
「我不是說這個!」鐘愛唯上前一步,讓他更加仔細地認清自己的惡行,低喝︰「你要我今天怎麼見人?」
卓彥非這才恍然大悟大悟似地眨眨眼,俯身打量著說︰「這樣啊……怎麼辦?要不我在旁邊也種上幾個,這樣就不會很明顯了。」
「離我遠點!」
鐘愛唯無語地推開他,眼神一轉,看到齊思瑤從臥室出來,睡眼惺松地向兩人的方向走來。
「思思起床了,記得昨晚的約法三章!」她不放心地警告了一句。
「遵命,首長!」後者挺直腰桿,優雅地向她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討厭!」
鐘愛唯輕啐一聲,可是覺得此刻的卓某,特別的帥氣,特別的……誘人。
——《名門小妻》花卷兒——
醫院里。
肖美優獨自躺在病床上,眼光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
一個人影從門外走進來,笑著叫了她一聲。
「程總監!」沒想到他會親自來探望,肖美優有些意外地欠了欠身體。
「躺著別動!」程潛趕緊攔住她說︰「我是順路來看看,一會就走。」
「謝謝總監!」想到自己是因為流產住進醫院,一向豪放的肖美優也有幾分不淡定,當然,最讓她郁悶的是,自己連何時懷上孩子,孩子他爹是誰都有些迷惑。
程潛坐到床邊,隨意說了一些安慰的話,然後引入正題。
「小肖,你這也屬于坐月子,我看你就多休養一段時間吧。」
「程總,我沒事的,過幾天就去上班。」
「不急!」程總監又停頓了片刻才重新說道︰「小肖,本來你現在這種狀況,我也不想告訴你這些事,但想想遲早也得讓你知道。」
「出什麼事了?」肖美優奇怪地問,在床頭半撐起身體。「是這樣的,這幾天我們接到群眾舉報,投訴你在接廣告的過程中,接受了對方的回扣,還為了收受利益,故意向競爭方泄漏對手的投標意向書……」程總監委婉地說著。
肖美優驀得睜大眼,抓緊身上的被子坐直身體︰「我沒有!」
「小肖,別激動!」程潛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當然,我們也不會听信一面之辭,會去調查的,不過,听說你未婚夫也是做廣告生意的,前段時間本來要破產了,卻突然起死回生……」
「他不是我夫婚夫,我們早就分手了!」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肖美優下意識地否認,一抬眼,卻正好看到丁浩宇站在病房門口,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但是繃著臉,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好看。
程潛也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他,扭過頭笑了笑說︰「你就是小肖的未婚夫吧,我是她的同事,過來看看她。」
丁浩宇嗯了一聲走進來,徑直將手中的餐盒放到床邊的桌上說︰「飯買來了,你起來吃點吧。」
「那我就不打擾了!」見狀程潛站起來,若有深意地看著肖美優說︰「小肖,安心把身體養好,工作的事,你就暫時不用操心了。」
轉頭對丁浩宇點點頭,他客氣著走出去。
「我扶你起來!」丁浩宇依舊面無表情地轉到床邊。
「浩宇!」肖美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問道︰「你都听見了是吧?我剛才的話不是真心的,我擔心總監誤會才……」
「趁熱吃吧,你現在不適合吃冷東西,我再去打點熱水。」
丁浩宇冷冷截住她,對她了解越多,就越感覺陌生,她剛才下意識的反應,並不僅是在保護自己,也是出于一種本能,這讓他突發奇想︰如果是鐘愛唯遇到同樣的事,會否立刻和他劃清界線呢?
煩悶地皺皺眉,他順勢將對方扶起來坐到床沿,拎起一角的開水瓶向外走去。
肖美優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心底突然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和空虛。
一瞬間,她似乎失去了很多東西︰孩子、愛情、事業、尊嚴……還有以前那滿漲的信心。
垂在床邊的手緊緊握起,她咬緊牙關,所有的失落轉為深切的恨意︰
鐘愛唯!一定是這個女人在害她。
她決不會就此罷休,就算是死,也一定會拉著那女人陪葬!
——《名門小妻》花卷兒——
白燕的婚禮定在11月9號,本來想在光棍節月兌單的,但那天的酒宴爆滿,沒想到這麼單調的數字居然也會吸引到這麼多男女,只好退而求其次。
為了慶祝月兌單,她于婚禮前兩晚,召集了一眾好友,聚焦于某KTV進行狂歡。
提前向某卓備了案,晚上,鐘愛唯攜同齊思瑤匆匆趕到聚會地點。
「燕子,你這幾晚還跑出來,不怕你家子銳有意見?」
包房氣氛奔放而活躍,已有不少人聚在那里,認識不認識的都有,全部是女性。
「他還不是自己安排了活動,甭管他。」白燕滿不在乎地說著。
見人差不多來齊了,她啟開一瓶洋酒,舉杯向滿屋同胞大喝︰「姐妹們,為了紀念我最後的單身之夜,干杯!」
全體舉杯,雖然出門前某卓曾嚴禁她沾酒,但此情此景,鐘愛唯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干了一杯。
「親愛的,那天回去我听子銳說起,才知道卓少是誰……」酒過三旬,白燕坐到她旁邊說︰「你知道嗎?他是卓倫地產的總裁呢!」
「這怎麼啦?」鐘愛唯不感興趣地吃著零嘴,對她而言這不是什麼稀奇事。
「怎麼了?」白燕瞥她一眼,有些懊悔地說︰「你知不知道,我上次還問他玩不玩股票,沒想到他是上市公司主席!」
「這又怎麼了?」
「怎麼了?這問題可大著呢!」白燕激動地說︰「听說他還高調向你示愛,肉麻兮兮的!這種熱門原始股有錢都買不到,好多女人都惦記著,你可得看牢了。」
「懂了,不過現在要結婚的是你吧?你不怕人家惦記你鍋里的?」鐘愛唯善意提醒。
「嘿,我家子銳可不比你家那口子,普通著呢,丟人堆里也指不定找得出來,不擔心!」白燕呵呵笑了幾聲,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他那晚送你的戒指呢?給咱瞻仰瞻仰!」「什麼啊,你以為過清明啊。」鐘愛唯白她一眼,不過還是把藏在掌心的戒指轉出來,手握成拳舉給她看。
「好閃啊!」白燕的眼楮亮晶晶地︰「親愛的,你家那位對你可真好,這枚鴿子蛋可不便宜呢,賣出去可以養活不少無產階級吧!」
鐘愛唯尷尬地扯扯嘴角,她也覺得這戒指戴在自己身上似乎過于招搖,所以平時都把它藏在掌心。
不過她卻挺喜歡這枚戒指的設計,還有其中包含的那份真心,戒面周圍是一圈細碎的小鑽,托起中間那顆圓形粉鑽,在璀璨白鑽的映襯下,仿佛盛開浪漫奪目的粉紅花蕊,內壁上從兩人的名字中各選了一個字︰「非、愛」,中間用一顆心型穿起來,寓意兩人的愛情非君不愛,每次的觸踫,都讓她心底涌起濃濃的甜蜜。
記得當時她問過卓彥非,這枚戒指是什麼時候訂的,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難不成從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就開始蓄謀了?可他都笑而不答,恨得她牙癢癢。
白燕羨慕地拍拍她,又說笑一會,和其他好友聊天去了。
「思思,怎麼不一起玩,一個人在這喝悶酒?」重新藏好戒指,看著一旁的齊思瑤,鐘愛唯問道。
「這里好多都是燕子的同事同學,我幾乎都不認識。」齊思瑤悶悶地說著,拿起手旁的酒瓶,給她斟滿酒︰「小唯,我也敬你一杯,祝你和卓少幸福美滿,百年好合!」
「謝謝,我也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兩人踫了杯,各自將自己的那杯酒飲下。
這時音樂響起,有人拿著話筒問︰「《半空中》……這首歌誰點的?」
「我的!」齊思瑤放下酒杯,上前接過話筒,和著那悠揚而略帶憂傷的旋律,輕輕唱著——
我在天空中飄向東又飄向西
帶著某人的回憶
可是落地之後是災難還是好運
我想也不一定
……
鐘愛唯和著曲調,輕輕打著節拍,無意中瞥到齊思瑤忘情演唱的側面,心中一動,最近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之中,沒有怎麼注意,現在想起來,思思比之前沉默得多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留意了一下歌詞,她突然有個猜想,難道思思也戀愛了?
半空之中我很自由
一想起你就眼楮紅
也許最後落點不同
也許會重逢……
齊思瑤唱完最後幾句,在掌聲中笑了笑,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下。
「思思,你最近是否有心事?」鐘愛唯開門見山地問道︰「是不是戀愛了?」
齊思瑤愣了一下,略帶幾分緊張地瞥了她一眼︰「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還想騙我!」鐘愛唯一把攬住她,在她耳邊逼問︰「他是誰?連我也瞞著!」
「沒有的人,你叫我從何招來!」齊思瑤側頭避開她,俯身端起面前的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別喝了!」鐘愛唯不滿地按住她說︰「思思,你還想騙我,你這樣子分明就是想借酒澆愁。」
「我哪有!我只是替白燕開心,多喝幾杯罷了!」齊思瑤拂開她的手掌說道︰「我知道自己的酒量,不會有事的。」
「那好,我陪你!」鐘愛唯也端過面前的酒杯,替自己倒了一杯,舉到她面前說︰「先干為敬!」
不等對方發話,她就一飲而盡,雖是度數不算高的紅酒,不過喝多了,也是會醉的。
白燕轉了一圈回來,見兩人一聲不吭地拼起酒來,有些奇怪地坐到旁邊問道︰「怎麼了你們兩個?我結婚,你們這麼大的感觸啊?」
「是啊!看姐妹們一個個找到歸宿,我也替你們高興嘛!」齊思瑤笑著又抿了一口酒。
「好啊,既然大家都這麼高興,今夜不醉無歸!」白燕也豪氣地拎過酒杯,替三人面前的杯中都斟滿,並請服務員又送進來幾瓶。
「放心吧,等會喝倒了,我會找人抬你們回去的!」她嘻嘻笑著,將自己的那杯慢慢喝下。
聞言鐘愛唯怔了怔,突然想到某人難看的臉色,不自覺地按住杯口說︰「還是點到即止吧……燕子,明天是你的大日子,可別醉得人事不省。」
「不要緊,我孤家寡人一個,不怕有人擔心!」齊思瑤端起酒杯,不假思索地一口喝光。
這下連白燕也察覺到她的不妥了,和鐘愛唯交換了一個隱晦的眼色,關心地問道︰「思思,是不是有不開心的事啊?說出來,姐妹們幫你分析一下?」
「哪有,我這樣子象不開心的人嗎?」齊思瑤笑著放下酒杯說︰「喝多了,去趟洗手間,等我繼續回來喝啊。」
「不對勁,我去看看!」鐘愛唯不放心地跟過去。
「我沒事的,你不用跟來!」齊思瑤似乎真的喝多了,步履蹣跚的,可是推開她想攙扶的手,堅持自己走。
鐘愛唯無奈地跟在一旁,走到洗手間門口,正好看到一個人從里面出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同時叫起來︰「是你?」
鐘愛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方曉茉,笑著問道︰「和朋友一起來玩?」
「嗯,男朋友!」方曉茉甜甜地笑著,特意強調了一句,瞥了眼她旁邊的齊思瑤,點點頭說︰「你忙你的,以後再聊吧。」
鐘愛唯也點點頭,扶著醉眼朦朧的齊思瑤走進去。
齊思瑤在流理台前洗了把臉,又干嘔了一陣,狀態似乎好了些。
鐘愛唯替她輕輕拍著背,埋怨道︰「不能喝還逞強,又沒人逼你……思思,有心事就直接說出來啊,咱姐妹倆還有什麼不能分享呢?」
「你男人也能和我分享嗎?」齊思瑤突然沖她冒出一句。
見鐘愛唯猛然愣住,她也怔了一下,嘿嘿一笑,過來勾住她肩膀笑道︰「我開玩笑的,別當真啊!」
「嘿,倒真嚇我一跳!」鐘愛唯也笑笑,她並不傻,突然聯想到許多事,心里隱隱明白了幾分。
都說酒後吐真言,剛才,她從齊思瑤眼里分明讀出了些什麼,那種壓抑的痛苦和認真,使得她的心也一陣陣抽緊。
重新回到包房,齊思瑤似乎輕松了很多,搶過麥克風當起麥霸,鐘愛唯卻躲在一旁,拿起桌上的酒,不住地自己嘴里倒。
「你們這是怎麼了?」白燕不解地坐過來說︰「真有這麼舍不得我出嫁啊?好啦……我不嫁就是了,陪著你們幾個胡鬧!」
「呸,別瞎說,你不嫁的話,你家子銳還不找我拼命啊……喝你這點酒就心疼了?後天我還要喝光你的喜酒呢!」鐘愛唯嗔道,覺得一陣酒氣上涌,忍不住皺起眉干嘔了幾下。
「哎,別喝了!」白燕奪過酒杯扶住她︰「走吧,這次換本宮侍候你去更衣。」
走出包房,鐘愛唯終于體會到剛才齊思瑤的感覺,頭有點暈,卻感覺意識清醒得厲害,想起剛才的事,心情沒來由沮喪得很,她半倚在白燕身上說道︰「哎,你說人為什麼要結婚,為什麼要戀愛呢?那些動物什麼的,不一樣活得很開心很自在嗎?」
「親愛的,你喝多了吧?」感覺到她倚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越來越沉,白燕埋怨道。
「我沒有!」鐘愛唯搖晃著站直︰「你看,我自已會走!」
見狀,白燕小聲嘀咕著︰「還是給你家禍害打電話,讓他接你回去吧。」
正想著把她的手機找出來撥個電話,抬頭卻看見面前的一間包房門被拉開,一個男人急匆匆地從里面鑽出來,抬起頭,視線和她對在一起。
「卓少?」
白燕吃驚不已,心說世上真有說曹操曹操到的事啊。
「小愛怎麼了?」卓彥非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她身邊的人上,眉頭輕擰著走上前來。
「哎,她一時高興,喝多了!」白燕趕緊把這燙手山芋交出去,說了句︰「卓少,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可巧遇上了,那愛愛就交給你了!」見對方點點頭,她趕緊溜回去,唯恐跑慢了被人責怪。
卓彥非身上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度,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笨丫頭,不是嚀囑你不準喝酒了嗎?」卓彥非責怪地說道,但眼神里滿滿都是擔心,見對方搖搖晃晃地在他懷里蹭著歡,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徑直朝出口走去。
「彥非?是你嗎?奇怪,怎麼連想象都這麼真實……」鐘愛唯雙手勾住他脖子,探頭瞅著他,用力揪著他臉龐,說些莫名其妙的胡話。
身後,緊閉的包房門開了一條縫,似有一道目光從里面探出來,看不真切,只能感覺到那種寒意,幽幽的,很冷。
將鐘愛唯綁到副駕位上,卓彥非一把拽下胸前的領帶,苦惱地松松衣領,上一次她醉酒的事還記憶猶新呢,如果同樣來上一回,自問禁不起再次的折騰。
「不要,我不要在這里!」鐘愛唯不滿地在座椅上扭來扭去︰「我還要去喝酒。」
「笨丫頭,想嫁人就直接跟我說嘛,人家結婚,你瞎起什麼哄啊?」
沒好氣地在從車門的暗格里撈出一瓶蒸餾水,扭開瓶蓋,探身勾住鐘愛唯的脖子,慢慢地喂到她嘴中,雖然這個解酒的功效不是很理想,但能頂一時是一時了。
迷迷糊糊之中,鐘愛唯還以為是酒,張開嘴喝了幾口,涼爽的感覺順嚨而下,意識似乎清醒了一些。
瞪著面前那張俊臉,她的毛爪又不安分地湊過去,捧起那張臉左右擰著,直著眼嘟噥︰「還真的很象我家彥非呢……」
「可不就是我嘛!」某卓無奈地嘆道,心底被她無意間說出的「我家」兩字弄得癢癢地,薄薄的酒氣撲面而來,暈黃車燈下,她醉眼惺松,眼楮半眯著,嘴唇微微噘起,透著說不出的慵懶媚態,放在臉上的小手也亂模亂抓,將他的臉越扯越近,似乎想看得更分明些。
卓彥非卻被她這毫無章法的撫弄搞得方寸大亂,喉結蠕動著,呼吸也慢慢沉重起來,終于忍不住那種誘惑,俯身下去,輕輕吮著她。
「嗯……」雙唇相合的那一瞬,鐘愛唯的舌尖立刻伸過來,象是迫不及待想品嘗最甘醇的美酒,微燻的酒香在兩人唇間流轉,卓彥非也似乎沉醉進去,沒人再說話,小小的車廂逸出陣陣曖昧的低吟。
「彥非,你愛我嗎……」心跳加速的喘息中,鐘愛唯略抬起眼,半醉半醒,她有點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現實還是幻境,只想緊緊地握牢他,一絲一毫都不願被其他女人佔據。
顫抖著,卻是堅定又主動地將自己的唇再次送過去,仿佛這樣才能填滿心底的空虛和不安。
卓彥非的眸光暗沉得令人心碎,擰緊眉心,他似乎有些咬牙的看著面前熱情的小人兒,同樣喘息的鼻音听上去說不出的誘人,「丫頭……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對她,他的確是無法把持。
可他希望兩人能同時擁有並牢記那美妙的一刻,所以努力克制著,不想在她意識不清的時候要了她,雖然下月復傳來的脹痛幾乎將他撐破!
揣著僅存的一份良知,他咬牙將面前那張小臉捧住,「丫頭,別玩火……」
「彥非,我愛你!」鐘愛唯的毛手無意識地在他胸前亂撓,扯開他的衣襟,他密實精健的肌膚沁著光,她忍不住從他手底掙扎出來,將滾燙的小臉蹭上去,呢喃著︰「我不要把你送給別的女人……」
「嗯?」熊熊燃燒的火焰被她這句冷話潑上去,熄了半分,卓彥非莫名所以地摟著她問道︰「你說什麼?」
「我不要其他女人也喜歡你,我要你只屬于我一個……」鐘愛唯小臉擠成一團,在他胸前苦惱地扭動︰「彥非,你為什麼要這麼好這麼完美,有時候,我真希望你能普通一點,平凡一點,甚至壞一些……」
賴在溫暖堅實的懷抱,聞著熟悉的薄荷香,她委屈地發泄出心底的郁悶。
卓彥非的眉頭慢慢擰緊,漸漸听明白個大概,也被她囈語弄得哭笑不得,身上的火焰慢慢退卻,抱著她的手臂卻越來越緊,似乎想給予她所有的安全。
「啊,我想到了!」鐘愛唯突然抬頭看著頭,仿佛發現什麼好主意似的眯著眼,嘴角挑起一抹精靈般調皮的壞笑︰「我要給你蓋個章,讓人家一看到就知道你是我的,這樣人家就不會再惦記你了!」
某卓一驚,念頭還沒轉過來,就覺得半露出的前胸一緊,麻麻的,很疼。
「……」
他墨色的深眸暗了暗,忍著痛,將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
——《名門小妻》花卷兒——
齊思瑤推開房門,意外地愣住了。
客廳里亮著柔和的光,映得端坐在沙發上的卓彥非無比的明亮。
他專注地低著頭,膝上擱著台手提電腦,專注淡定的氣質使得他的周身隱隱有光華暗轉。
「回來了?」听見動靜對方抬起頭來,顛倒眾生的俊臉波瀾不驚。
齊思瑤突然就感觸起來——這情形,多象一對結婚多年卻感情甚篤的夫婦,每當妻子晚歸,深情的老公就在燈下,一邊工作一邊等著她的歸來。
雖然明知不可能,她脆弱的心靈還是為這一幕溫情的畫面傷感起來。
「怎麼不進來?」卓彥非淡淡打量她一眼,語氣里有著明顯的疏離客套︰「是我妨礙到你了嗎?」
「哦,當然不是!」
聞言齊思瑤趕緊帶上房門走進來,略顯尷尬地說道︰「那個……小唯那個小馬虎,走的時候連包都忘了拿,幸虧我給她帶回來了……她睡了嗎?我進去拿給她。」
說完她趕緊轉身,想退回自己臥室。
「明天再給她吧!」卓彥非語氣仍是淡淡的︰「小愛今天喝多了,我讓她在自己的臥室睡下了,今晚我會看著她。」
齊思瑤一愣,分明感覺到心中的那份難受,勉強笑著說︰「那也好,她今天的確是有些過量了,有人看著是好些。」
「齊小姐,你現在忙不忙?」卓彥非將膝上的電腦合上,順手放到一旁,笑著對她說︰「有沒有時間和我聊幾句?」
「呀?」齊思瑤驚訝地瞅了他一眼,雖然心底警鐘大作,還是順從地坐到他側邊的沙發上,拘謹地瞧著他。
卓彥非笑了笑說︰「齊小姐和小愛是好朋友吧?」
「是啊,我們認識兩年,住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算得上好姐妹吧!」齊思瑤以為他想套點小唯的情報,趕緊表白道。
卓彥非點點頭,欠身從身前的玻璃桌上端起自己的馬克杯,想要送到嘴邊時卻發現里面的飲料已經喝光了,皺皺眉,似乎隨口說了句︰「來得匆忙,咖啡好象帶少了!」
「卓少,我們這有速溶咖啡,要不我帶幫你再沖一杯?」齊思瑤趕緊獻殷勤。
「不用了!」卓彥非放下杯子,「我這人有個壞習慣,只喜歡用自己的東西,而且認定一種牌子就不會再變。」
「這是好習慣嘛。」齊思瑤趕緊附合。
「是嗎?」卓彥非的語氣里帶上幾分深意︰「齊小姐也有類似的習慣嗎?你們女生不是都喜歡新鮮漂亮,經常追求那些賞心悅目的東西嗎?」
「呵……其實我這個人也蠻懶的,不喜歡換來換去。」齊思瑤低頭笑道,因為心情太激動了,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言下之意,頭腦一暈地說道︰「卓少,你不如跟小唯一樣叫我思思吧,反正現在大家住在一起,齊小姐的,听上去好奇怪!」
「那我就叫你小齊吧!」卓彥非索性把話挑明︰「思思是你們之間的昵稱,我是小愛的未婚夫,不想讓她產生什麼誤會。」
聞言齊思瑤的臉色變了變︰「是啊,卓少你什麼都為小唯著想,她可真幸福。」
「你也可以啊!」卓彥非氣意神閑地瞅著她︰「每個人都會有屬于自己的幸福,與其羨慕別人,不如把心思放到經營自己那份上面,這樣與已與人都有好處,你說是嗎?」
齊思瑤抿抿嘴,心想他可能是知道些什麼了,小臉變得蒼白,被暗戀的人當面揭穿心事並遭到拒絕,那份窘迫可想而知,她低下頭,有種手足無措的無力感。
卓彥非也不想為難她,畢竟她是小愛的好友,不過在感情上他不想拖泥帶水,他一旦明確自己要的是什麼,就會看牢它,不會給其他人任何幻想。
他想了一會說道︰「你也應該很了解小愛,她是個很重情誼的人,朋友結婚她都可以感動成這樣,我想她也很珍惜你們這份友誼,即使她日後嫁給我,我認為她也不會疏遠你們這幫好友,畢竟同時擁有友情和愛情,她的人生才會更美滿,我更不想她為了我有任何缺憾……我的意思,你懂嗎?」
齊思瑤點點頭,對方的話瞬間粉碎了她所有的幻想,不過美夢破滅的同時,也開始深深的反省,曾以為暗戀是一個人的事,她也從未打算去搶奪什麼,卻不知道這份無望而哀傷的情感同樣會傷害到別人。
那麼,她會努力試著放下。
「卓少,你放心吧,小唯是個好女孩,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朋友,雖然和她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什麼都不能動搖我們的姐妹情誼。」
「既然如此,那我也把她交給你了,你知道,有時姐妹的話比我這個男人要管用得多,你瞧,臨出門前明明嚀囑她不要貪杯,還是喝成這樣……」
某卓的語調幽怨起來,兩人又說了幾句,本來嚴肅的氣氛慢慢變得緩和。
月影穿過窗紗,夜色寧馨……
——《名門小妻》花卷兒——
翌日清晨。
鐘愛唯一睜開眼,心底驀然浮上幾分異樣,敏感地扭過頭,正好對上一張放大的俊臉,卓彥非嘴角挑著淡淡的笑,半撐起額頭,側臥在床邊,雙目灼灼地瞅著她。
「呀!」慌叫一聲,她趕緊用薄被蒙住自己大嚷,「你怎麼在這兒?」
「親愛的,昨晚的事,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被中鑽進幾聲涼薄的嘆息。
「什麼事?你對我做了什麼?」她探出一雙眼楮,警惕地瞪著外面那人,放在被子里的手伸手模模自己,還好穿戴整齊,心里暗自吁了一口氣。
卓彥非笑得諱莫如深,突然一個翻身按住她,淡淡的薄荷香吞吐在她氣息間︰「你覺得呢……親愛的,你要對我負責啊!」
「重死啦……快起來!」她羞怒地大叫︰「你想壓死我啊!」
「那換你在上面吧,我不介意被你壓!」卓彥非的話里透著露骨的顏色,唇角含春地坐起來。
鐘愛唯了喘了口氣,趕緊也坐起身,對方嬉皮笑臉的態度反而讓她認定昨晚無戰事,正打算從他身邊繞過去,卻看到某男雙目含情地瞅著他,一粒粒解著胸前的鈕扣。
「你干什麼?」她重新拉起薄被遮住自己,背靠床板大叫︰「卓彥非,你再這樣,我可真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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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同居」居然是禁詞,以「同住」代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