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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莊頭領著那些佃戶進得廳來,一群人齊齊對著上首坐著的齊得貴行了禮叫了聲︰「東家」,然後就齊齊站在大廳之內。那齊得貴听了點了點頭,見人都到了,就站了起來。
先是向著站在偏廳里面的眾人拱了拱手,說道︰「首先,我感謝你們在這幾年佃我的田地種,幫我打理這個莊子,齊某在這里向你們致謝了。」
眾人都擺手說東家客氣了。那齊得貴拱完手,又對著底下的人說道︰「這幾年大家相處得也算融洽,但因鄙人家中有事,要回北地去了。這莊子已經賣給了旁邊這位傅公子,他以後就是你們的新東家。傅公子說了地仍佃給你們,租子也照舊。如果你們有好去處或是不想佃的也可以現在跟傅公子說。」
齊得貴話音剛落,偏廳里就嗡聲一片。傅紫萱抬頭看去,發現那伙人無不交頭接耳小聲說起話來。
傅紫萱眼神掃了一圈,就看到站在前排有個四十歲模樣的男子倒是鎮定,也不與人接耳,只定定地站在那里。他的一左一右還站著兩個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
左邊那個要稍大一些。三人面容肖似,想來應是父子三人。這父子三人站在這群人中,雖都穿著打著補丁的短打,但是收拾得很干淨,雖然布料洗得發白,但是沒有油膩髒污的感覺,站在人群中很是惹眼。
傅紫萱打量他們三人的時候,那中年人也往傅紫萱這邊望了過來。他一進來自然也是瞧到東家旁邊坐著的年青人的,況且這年青人身後還站著兩個面容嚴峻的年青男子,想不注意都難。
傅紫萱見他望了過來,就朝他彎了彎嘴角微笑示意。那人竟也向傅紫萱點了點頭。
傅紫萱微微有些錯愕。覺得此人與一般村夫不同,應是個有來歷的,便又往那邊看了好幾眼。
不一會,齊得貴就揚手就大家安靜了下來。對著站在底下的人說道︰「若是有想繼續佃的,就都過來見過新的東家。有那不想佃的也可此時提出來,也好讓傅公子重新安排人,免得耽誤了地里的活計。」
有那心急的就問道︰「齊東家真的把莊子賣了嗎?新的東家真的什麼都照舊嗎?
底下的人听完也都把目光投向坐著的傅紫萱。這麼一個打扮得貴氣的公子哥也不知通不通俗務?別不是紈褲子弟,過不了多會又把莊子轉賣了吧?底下的人望著傅紫萱憂心忡忡。
傅紫萱見狀也只好站了起來,對著底下的人拱了拱手,說道︰「鄙人姓傅。若是繼續佃的,我自是你們的新東家,有那不願佃的,也不強求……」
「原來你們跟著齊東家怎樣以後還怎樣,原先佃的田畝不變,租子也不變。只是契紙要重新簽過。有那願意繼續佃的,一會我會請齊老爺幫著安排你們簽新的契紙,不願意的也趁此說出來。」
眾人听了又都交頭接耳起來,底下又是嗡聲一片,那名中年男子還是穩穩站在那兒。他望了傅紫萱一眼就率先說道︰「我家仍是願意繼續佃。不知在哪簽新的簽紙?」
傅紫萱听了望向他點了點頭,說道︰「一會統計好了會統一安排。」那人便也對著傅紫萱點了點頭。
底下的人听那人說的話後,也都紛紛開口說是願意繼續佃,其實對他們來說佃哪的田不是佃?況且這莊子里的田都是好田,大伙又都是種熟了的,而且租子也收得不高,離了這又要上哪去找這般好田這種租子?
不一會,在場的眾人就全都願意佃。有那仍不放心的就對著傅紫萱說道︰「傅公子,你不會再把地賣了吧?這馬上就春耕了,要是又換東家,我們可不好辦吶。」
傅紫萱對著開口說話的那個二十幾歲的後生笑了笑,問道︰「你叫什麼?」
那人不防傅紫萱會問他名姓,一時有些錯愕,撓了撓頭說道︰「我叫劉大。佃了齊老爺的田有好幾年了。家里統共佃了二十畝。」
傅紫萱听了點了點頭,對他說道︰「以後的事誰都說不好。沒人能看得見以後。我能告訴你們的是,這塊地是我買給父母養老的,而他們現在也正年青健朗著,估計一時半會我是不會賣了的。你大可以放心。」
頓了頓又說道︰「我家不像齊老爺是外鄉人,一年才來個一兩回。我家就在玉屏山傅家莊,也許你們中還有人認識我家人的也說不定。這莊子你們大可放心種著,鄉里鄉親我自不會做那不妥當的事,也絕不會虧待大家。」
「但是若是在背後做一些讓我為難的事,我家到這里也就半個時辰,可不像齊老爺天高皇帝遠的。有那偷奸耍滑的或是背著我做一些不好的事,我可不會給你們留半分顏面!」
眾人听得傅紫萱這一番恩威並施的話出來,不由都重新打量思度起來。
原本只是以為一個年輕公子,懂得什麼俗務?沒想到這才發現並不是個好糊弄的,況且東家家里又離得近。這些人自然是知道傅家莊的。
廳里站著的有那心里正打小九九的人也只好暫歇了那輕狂的念頭。
那站在前排的中年人又往傅紫萱這邊看了一眼,傅紫萱眼神也往他那飄了飄。
那劉大听了就說道︰「傅公子這麼說我們就明白了。傅公子放心,我們都是老實的莊稼人。只要傅公子讓我們佃著田種,租子仍照舊,我們會好好打理田地的。」
傅紫萱對著他點了點頭。那齊得貴听他們都願意佃,就讓原來的莊頭領著他們去簽新的契紙。所有一切都照舊,只是雇佣關系變了。
不一會,一伙人又重新進得房來。傅紫萱接過那莊頭遞過來的契紙翻了翻,有些人寫了名字並按了手印,而有些人只按了手印。傅紫萱也知道現如今識字的人不多。
傅紫萱粗略翻了翻,就遞給站在後頭的寒霜。寒霜接過來就把那一疊契紙妥當收了起來。
傅紫萱又對著站在廳里的眾人說道︰「這馬上就到春耕了,我知道你們手中都備好了糧種。但是我要跟你們說一聲,今年的糧種由我家來提供。你們的糧種就都不用了。這莊子仍是種水稻,但是今年要用我家提供的糧種。你們的糧種或賣或留著自家吃用都隨你們。」
傅紫萱話音剛落,底下又炸開了。這回說話聲更大了。
站在前排的那名中年人這會也不淡定了,與兩個兒子各自對視了一眼,就對著傅紫萱說道︰「不知東家準備了什麼糧種?東家應該知道這糧食就是莊稼人的生命。莊稼人把它們看得比自家性命還重。這要是輕易換了別的東西,萬一種不活,這大家伙一年可就都吃不上飯了。」
說完還不無擔心地皺著眉頭望向傅紫萱。底下那群人听他說完話也都齊齊向傅紫萱望了過來。
傅紫萱倒不急著回話,反而不急不慢地端起茶碗來啜了口茶,這番動作下來倒是把底下的人給急得不行。
這糧種可是去年就備好了,這馬上就要育種了,這換了東家不說,還好一切都能照舊,大伙也才剛松了口氣。這,這又要換糧種!還要換東家手中不知何物的糧種!
這,這真是急死個人。底下又是焦急地咬起耳朵來。
傅紫萱往底下看了一圈,見差不多了,就說道︰「大家不用擔心。今年拿了我家糧種種下的,到收割時只會感激我的。至于是什麼品種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只是告訴你們也是水稻,比你們準備的糧種好太多了。而且等收了賣到那糧店,糧店的人只會搶著要的,價錢還高。」
「種一季這種水稻相當于你們種好幾季別的水稻,而且也不會種不出來,因為在我別的莊子上已經種了好幾年了,糧種也是從那里選了顆顆飽滿的挑出來的。」
底下的人听完又交頭接耳起來,這糧種對莊稼人來說可是重頭事。
傅紫萱又瞅見那三個父子對視了一眼。不一會那人又對著傅紫萱說道︰「如果真如東家說的那樣,我們家願意種。只是萬一有個什麼情況……我們這些人都等著打下來的糧食活命呢。」
傅紫萱又看了看他,才又轉頭對著底下的人說道︰「現在不是你們誰家願不願意種的問題,而是這個莊子我將全用來種新糧種。」
「有那不願意種的我會安排他佃我的其他地來種,或是你自行找地來佃,我會補你們一家一兩銀子。如果用了我的糧種,遇上今年年景不好,我自會保大家不會餓著肚子。這點我還是做得到的。」
底下的人听了不免又議論起來了,這顯然擺在他們面前就兩條路,一條是接受,一條是不接受。或者離開或者佃了東家別處的地來種……
底下的人一時都難以接受,想繼續種原先種熟的地就得換不知是什麼樣的糧種,要是不接受不管佃不佃東家的地就得離開這個地方。大伙一時難以抉擇,都圍了前排那個中年人來商量。
傅紫萱趁他們商量之際就小聲問齊老爺那人是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