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栽贓
芳晴淚眼婆娑間,才發現自己掉進了唐縴縴的圈套里面。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也收不回來。老夫人向來精明,不是個好糊弄的人,而那邊的人她也是得罪不起的。既然這五小姐死咬著她不放,她也不用顧忌那麼許多,反正拖五小姐下水才是最終目的。
思緒暗轉間,芳晴抬起水眸來,朝唐縴縴這邊看來,「五小姐,如今事情已經敗露,芳晴也不為您隱瞞了。」這才向老夫人磕著頭,「老夫人,其實這一切都是五小姐自導自演的把戲。五小姐這麼做是想栽贓大小姐,五小姐本吩咐奴婢說是這一切都是大小姐的陰謀,都是大小姐栽贓給她的,好讓老夫人討厭大小姐。天地良心,芳晴不敢再有害人之心,便實話實話罷。這支珠釵就是五小姐給的賞,說是事成之後還有五十兩賞銀。」話畢,從衣兜里掏出一支珠釵,底下丫鬟呈上去遞給了老夫人。
滿室里丫鬟婆子听著芳晴的話皆是一驚,不過這話里頭是否可信卻還費一番思量。畢竟這五小姐只是個庶女,而芳晴卻是府里的大丫鬟,又是老夫人房里的,怎會去幫一個庶女做事?
旁人尚且有這番思量,唐縴縴如何沒有?她心下一動,瞥了地上乖乖跪著的芳晴,瞧著那一臉委屈的樣子,好似這一切都是她唐縴縴的錯。唐縴縴嗤嗤一笑,這人都大禍臨頭還不老實!
唐縴縴掀衣跪在地上,對著老夫人磕著頭,「祖母明察,這只珠釵絕非縴兒所有,那五十兩賞銀也是子虛烏有。芳晴所說的這五十兩銀子不在少數,縴兒哪里能拿出這麼多錢來?再說,縴兒跟大姐是親姐妹,怎會陷害于她?」這芳晴要栽贓陷害別人之前應該先盤算好,這番話說來漏洞百出,祖母又如何會信服?自己這番解釋的話不過是讓這些漏洞擺到面子上來罷了。
那芳晴婢子自覺自己這番栽贓著實高明,但被五小姐這般分析下來,是完全站不住腳跟的。當即軟子,嘴里卻還說著︰「五小姐這樣做是為了得老夫人的寵,踢掉大小姐這個障礙之後,五小姐得寵就更容易了。」
此話一出,屋里眾人都在心里冷笑起來,雖說那大小姐是長房嫡女,理應老夫人甚為寵愛才是。這擱在以前的確如此,可是那大小姐做了那等讓唐府蒙羞的事兒。高門大戶最最在乎的便是面子的事兒,老夫人又能寵大小姐到什麼程度?不將她送去別院養著便是幸事了。
老夫人責難,「大禍臨頭,還在這里亂嚼舌根子,也不怕給閻王勾了舌頭。你這婢子的話半分信不得,原說你做事勤勉,指你做大丫鬟,你卻如此不知好歹,還挑唆主子?若蘭跟縴兒的姐妹情分豈是容你這下濺的婢子說三道四的?讓她去賬房領了月錢,打發了。」
那芳晴賴著死活不肯走,最後被兩個婢子攆了下去,領了錢便趕出了唐府。
雖知這芳晴背後有人,唐縴縴並不想再做深究,因為她已經知道是何人所為了。若在追究下去,只會惹得祖母心頭不快。回到自個兒院子里,支開旁人,喚了紫嫣來問,紫嫣回著果然在正屋里的陶瓷花瓶里面模出了一串念珠。
要栽贓陷害人,怎麼不早早謀算?只是這外人進來怎會一點動靜都沒有,怕是這院子里早就內奸。不然怎麼會神不知鬼不覺平白無故這花瓶里多出一串念珠來?唐縴縴略略思索著可以出院子的人,不過幾個跑腿丫頭每日從廚房端飯菜。囑紫嫣將守門的叫來,細細問了一番,原來昨日除卻幾個跑腿丫頭出過院子之外,還有個姨娘屋里的丫頭紫蕪出去了半會兒。紫蕪有個姐姐在老祖宗屋里當丫頭,正午那會兒來尋了她,不過半會兒便辭去。听守門的說這紫蕪進屋之時,神色有些慌張,這樣說來,怕就是這紫蕪無疑了。
這紫蕪不過十二歲,九歲進唐府,一直是姨娘身邊的丫頭。婢子向來規矩,如今卻也敢做出這樣的事情,看來這平日里的都是裝出來的。唐縴縴心里發惱,只可惜自己只是庶女,要攆丫頭這樣的事情還得通過祖母的批準才行。這婢子平日里規矩,想抓她把柄還真是不易。那要以什麼理由才能趕她走呢?
正是思索間,忽的靈機一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次日,唐縴縴發現自己常戴的一副耳環不見了。打發了人去尋,卻在紫蕪的屋子里找到了,當日去請安的時候,唐縴縴將這一事情稟明,祖母自然攆了紫蕪出府。這件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
「唐縴縴,你今兒長本事了,三言兩語哄得祖母都找不到東西南北了!」拐過一條煙波長廊,迎面而來的正是唐家長房的嫡長女唐若蘭,此時她柳眉倒掛,顯然是被什麼事給氣惱得。
唐縴縴迎了上去,並不準備搭理唐若蘭,福了禮轉身離開,卻被唐若蘭雙手捉住,「你今兒休想走!」一個巴掌伸過來,作勢要打在唐縴縴臉上。幸得唐縴縴早有準備,避了開去,捏住唐若蘭的手,冷聲道︰「大姐,五妹本與你無仇,何苦相逼?芳晴拿念珠陷害五妹一事,五妹不想追究,也請你日後收斂些,若是再如此,也別怪五妹了。」
唐若蘭眼皮一跳,趕緊撒了手,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瞧了唐縴縴半會兒,這才回過神,支支吾吾道︰「你,說什麼,我听不懂。」
唐縴縴冷冷作笑,「紫蕪不是您那好母親安排在姨娘身邊的耳目麼,這會兒子倒裝蒜來了?」
唐若蘭見這唐縴縴並不如以前好對付,眼楮忽閃忽閃,哼聲道︰「你要告便去祖母那兒去告好了,看祖母是愛惜你這個庶女,還是疼惜我這個嫡長女!」
果然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娃兒,帶著股讓人不容忽視的傲氣,即便這會兒落了下風,也不肯就此低頭。
說罷,唐若蘭就氣呼呼走了。唐縴縴心下越是來氣,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每每卻像是自己做錯了事一般,平白受些冤枉氣。唐縴縴最後氣不過,腳下正好躺了一顆石子,當即也沒多做思慮,朝著唐若蘭離去的方向,一腳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