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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嫣想了想,也是小姐說的這個理了。自己糊涂,幸好小姐並不糊涂,不然要是那唐月小姐怪罪下來,小姐又怎擔待得起?如今正是盛夏的天兒,周遭都熱烘烘的,她瞧了瞧小姐額際浸出的汗水,心有不忍。拿了衣袖舉過唐縴縴頭頂,為唐縴縴擋去了半個日頭。
唐縴縴感受到臉頰不再那般灼熱,回頭一望,卻是紫嫣舉了胳膊。唐縴縴心下回暖,剛才的惱意也在此時煙消雲散。她沖紫嫣甜甜一笑,「紫嫣,不必了。小姐我並不是那般嬌貴的。你這樣將手舉著,手也會酸啊。」只是毒辣的日頭而已,她還頂得過的。
紫嫣卻不願意撒開手,「小姐受得住是小姐的事兒,可是做奴婢卻想著給小姐最好的,全是做奴婢的一片心意罷了。」
唐縴縴見紫嫣執意如此,便不再拒絕。兩人又等了良久,約莫著要到了午飯時分,主僕倆才瞧見有人邁著步子過來。那為首的不是唐月又是何人,這會兒她臉上泛起盈盈的笑意,幾步過來跟唐縴縴告罪,「原是五妹妹來了,真是久等了。三姐姐打小就有睡回籠覺的習慣,真是難為妹妹你了。底下的人也真是的,怎就不請你們去院子里坐!」唐月一邊嘴碎地罵捏著底下的丫鬟,又朝身後那丫鬟狠狠剜了一記。
身後丫鬟感受到了主子惡狠狠的目光,膝蓋腿兒一軟,跪倒在唐月面前,一邊一個勁兒的磕著頭,一邊哭訴著︰「奴婢知錯,奴婢竟忘了五小姐之事,真是該罰,請小姐責罰。」
唐縴縴心里冷冷一哼,前世唐月最喜歡在自己面前玩這種把戲,可是那時她天真的以為真是底下丫鬟不懂事,孰不知沒有主子的授意,丫鬟又怎敢擅作主張?心里雖如此想,但唐縴縴面上卻還作一笑,語笑嫣然道︰「三姐姐不必責怪丫鬟了,都是妹妹不懂事兒,沒撿著好時辰來。下次縴兒要來拜訪姐姐,就挑午後的時間,那樣姐姐便不會沒有空了。」
「是……是……」唐月面上雖應著,心里卻想這唐縴縴怎會如此說,莫非是瞧出了自己故意給她下的絆子?唐月心頭又罵罵喋喋,唐縴縴如今心思通透,並不似往日那般渾糊,想來是瞧出來是自己故意給她的下馬威。唐縴縴已是今時不同往日,並不似以往那般膽小怕事,如今學識見長、醫術傍身,她近日在唐府里面的風頭直逼自己。若是不能為自己所用,豈不是養虎為患?長大之後,給自己培養一個對頭?
唐縴縴見唐月面色有異,便知她心頭已是要與自己劃清界限。再見她面色一沉,眼里閃過一絲凌厲,唐縴縴無端被嚇了一遭,她記得,前世她也在唐月的臉上見過這樣子的表情,那是在景王府的柴房里,她拿著銀針來興師問罪之時。莫不是,她已對自己起了殺意。唐縴縴被嚇得一顫,趕忙又說道︰「縴兒是專程來感謝三姐姐的,那日若不是三姐姐肯出手去請祖母,縴兒的命豈非不保?三姐姐如此大恩大德,縴兒真是沒齒難忘、感恩念德。」說完,欲意下跪跟唐月磕頭。如今並非跟唐月額硬踫硬之時,倘若那唐月真將她視為了眼中釘、肉中刺,她在唐府里又有幾天好過?一時的蟄伏並不是永世的臣服,等她有了那翻身之力,她會一一向唐月討回來的。
唐月見唐縴縴這般回話,當即攔了她的胳膊,柔聲說著︰「妹妹這是做甚,莫要折殺三姐姐了。前些日子祖母在碎玉軒訓話,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府姐妹自然要相互幫襯。且妹妹又跟姐姐這般的情誼,又不過是舉手之勞,怎可見死不救。」見唐縴縴念及她對她之恩,唐月臉色稍緩。或許這唐縴縴並沒有別的想法,只是一心一意想報答自己對她的恩典呢?
唐縴縴听了唐月這番話,便知唐月已打消了心中念頭。唐縴縴這時心頭才松下一口氣,「無論如何,縴兒都是很感念姐姐心意的,日後姐姐若是有用得著妹妹的地方,妹妹一定萬死不辭。」當然,面子話是要說的,在唐月的思維里,自己從不會騙人的吧,自己這般與她說,將她的恩德記在心頭,這下她心頭的疑慮總算是會全消的吧。
果然,唐月現下笑得跟多水芙蓉似的,這會兒,她親切地挽過唐縴縴的手臂,甜甜說道︰「五妹妹真是的,以後別再把「死」字掛在嘴上了,不吉利的。」
唐縴縴雞皮疙瘩開始一個個冒起,唐月的話真是有夠惡心的。
再過幾日,先頭約定好了的詩會便會舉行,所以這會兒溫夫子也是不遺余力地加緊訓導著莘莘學子。這次詩會不僅僅只是普通的詩會而已,更是在于對兩家子弟才學的考究,所以,他並不能松懈。底下學生們也個個靜心而學,學堂里比以往更多了些學習的氛圍。就連內堂里的女學生們此時也不若往日一般只是敷衍了事。听說那榮安王府里的小姐們個個才情不俗,曲藝不凡,若是此時還不抱抱佛教,那幾日後的詩會不就是等著她們去出丑的麼?小姐們雖然平日里愛鬧愛玩,溫夫子也不會多加管教,只是此時,不由溫夫子多加勸道,她們也都乖乖念書。祖母的話恍若余音在耳,她最是好面子之人,如若此時誰又給唐府那塊光鮮的門匾抹了黑,祖母豈會輕饒?
唐縴縴如今也是跟鑽進書里去了似的,連吃飯的時候都是手不釋書。紫嫣打趣她,「若是本朝可以招女子為官的話,小姐倒是可以去試一試的。」
唐縴縴知她打趣,只瞥了她一眼。她只是拿著這書做做樣子罷了,其實這上面的字兒,至少有一半她都不大認識。並且那人才濟濟的詩會,她可不想去當甚出頭鳥。有句話叫做槍打出頭鳥,況且唐月對她此番嫌隙才除,她斷不可在此時去搶了她的風頭。每每手不釋卷,也只是祖母吩咐下來要勤勉用功讀書。
這天,眾人期待的詩會如期而至,榮安王府將地點訂城郊的歇鳳亭。那里地理位置優越,位于齊鳳山山麓,齊鳳山雖高聳入雲、陡峭險峻,但是位于山麓地段的歇鳳亭卻是開闊的平川。北面是從齊鳳山直瀉而下的白練,身臨其境恍若置身冰河鐵馬之中,氣勢恢宏。每每暮春之初,山麓之下便有繁花齊開、草長鶯飛、美不勝收。夏日便是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秋高氣爽、層林盡染。冬日卻是另一番景色,整座齊鳳山則是冰天雪地、白雪皚皚一片。四時四景,這般景致是極招文人墨客、遷客騷人喜愛的。便是暮春之初,也會有城中的夫人小姐前去踏春。
唐縴縴前世是去過那地兒的,那景王也偏好文房四寶,又喜結交文人吟詩作賦,有時還會將各自的夫人帶上,男的吟詩女的卻作一處話家常。
唐美美雖在此前已被袁清音將體內的蠱毒逼出,但那毒畢竟潛伏在她身體之中數年,如今毒雖解,身子卻已大損,需要靜養一段時日之後才能見好。由此,唐美美並不在赴詩會其列。這日,唐府正門陸續出了幾輛馬車,府里的公子哥兒行在前頭,小姐們則跟在後頭。鑒于上次唐若蘭發生過那般的事情,唐府這次也有了防範,派了幾個個頭大點兒的小廝跟在後面。
這次的轎子比原先唐縴縴乘坐的要大上好些,府里的小姐們皆能容納,只是下頭的貼身丫鬟為了省事兒卻沒有帶上,只派出了兩個丫頭在一旁服侍。唐縴縴靠在唐玉寧身上打起了盹兒,那地兒離這里還尚遠,也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抵達,她索性打起瞌睡來了。
轎子里的小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好久不曾出過府,心頭雀躍一陣之後也便消停下來。轎子行了大半個時辰,轎子里的小姐們個個都禁不住打起了盹兒。可是一旦出了城,道路變得狹窄起來,道路失修,兩邊敗草爛泥,路並不好走。這一顛一跛,小姐們哪里還有睡覺的心思?這本就是養在深閨衣食無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矜貴的很,這會兒被這般顛來蕩去,只覺自己的心肝兒都快給顛出來了。個個煞白著一張臉兒,跟打了蠟似的。
「這什麼破地方,跛得我好難受,都好像要吐出來一般。」唐雪嬌生慣養,眉頭發緊地咒罵著。
唐雪一說,唐府小姐們都怨聲載道。可是抱怨歸抱怨,此時掉頭回去絕對是不理智的行為。
唐縴縴這會兒比她們也好不到哪兒去,甚至還覺得頭都暈乎乎的,好不難受。這齊鳳山得出了城才到,路程本是遙遠,只是這些人就怎如此附庸風雅,偏偏要跑到那地方去了。吟詩在哪兒不是吟詩,京城里的十里亭、芙蓉亭不就是很好的去處,可是這些人偏偏喜歡折騰,可苦了眾姐妹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