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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到了就寢之時,唐縴縴沒有再進內屋,昨日是因著他還沒醒來,並無大礙。可是如今他已經醒來了,而且還生龍活虎的,跟他同睡一個房間,她肯定一個晚上都不得安寧。是以唐縴縴令紫嫣卷了被子,便跟著紫嫣一同在外屋睡下了。
這樣的辦法果然很好,唐縴縴一覺睡到天亮,也沒人打攪。‘
幾天下來,兩個人都這般相處著,後來,那人終于有了離開的意思。唐縴縴心頭俱喜,乖乖應承下來,殷勤地給他準備了些藥膏之類,只盼著他能早日離開唐府。
「本世子怎麼覺得你在盼著本世子走啊?」唐縴縴殷勤過頭的笑容令南宮靖軒皺起了眉頭。
唐縴縴小臉一僵,忙擺手說道︰「怎麼可能?這些藥膏都是對你傷口愈合有好處的,世子就別推辭了。」話雖這般說,心卻道,你這世子總算有些自知之明。
突地,南宮靖軒臉色一變,沉聲道︰「有人來了。」
唐縴縴心頭咯 一聲,遂想起南宮靖軒听覺比常人靈敏,她也沒多想,只小聲朝他說道︰「世子進內屋去,縴兒去瞧瞧。」
推開門,一只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野貓騰地躍起朝唐縴縴撲了過來。那貓渾身黑里咕嚕的,一雙黑黝黝的眼楮顯得尤為發亮,個頭並不算大,是以動作極為矯健敏捷。幾乎是在唐縴縴開門的一瞬間朝唐縴縴撲將過來。唐縴縴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即被嚇得腦子里空白一片,立著發顫的身子無法動彈了。
這時,只听珠玉碎碎作響,一道黑影快速閃了過來。在那貓爪子離唐縴縴愈來愈近之時,「砰」一聲將唐縴縴撲倒在地。那貓見此場面,像做錯事兒般低首,一骨碌側回身,輕快地往院外去了。
「一只貓就把你嚇成這樣,你膽子不是挺大的麼?」見此時的唐縴縴面色灰白,一副三魂丟了七魄的樣子,南宮靖軒忍不住調侃道。
這時唐縴縴才找回了點兒自己的思緒,她無措地側過頭,見南宮靖軒正一臉嘲諷似的瞧著她。她心下一惱,正欲發話時,突然意識到有甚不對勁兒。她把眼楮往下一移,心中登時清明,此時的南宮靖軒正摟著她!雖然今生她滿打滿算也才九歲半,只是因著有前世的記憶,唐縴縴對于此事比同齡要敏感些。她的臉一下子蹭紅了,唐縴縴從他懷里掙月兌出來,硬著嘴巴不承認道︰「誰怕了……」唐縴縴不服氣地站起身來,慢慢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又上前一步盯著南宮靖軒道︰「我出去一會兒。」
話畢,也沒等南宮靖軒同意,唐縴縴就自個兒出了屋子。她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來到了藥圃之外,她才停下了腳步。如今正是草木枯黃之時,藥圃里的藥草也不例外,好些都已經月兌了葉子,只有光禿禿的桿兒立在那兒。也有些桿兒上還纏著幾片不願撒手回歸大地的枯黃葉子,秋風瑟瑟,瞧起來竟多了絲荒涼。她已經好些日子不曾打理過著藥圃了,底下雖也派了丫鬟照料,但唐縴縴總覺得還是自己打理園子來的有趣。藥圃里面有一處專門擱放鋤頭、籃子、簸箕之類,唐縴縴往那邊瞧了瞧,信步走去取了籃子,雙手握在籃子手把。又沿著藥圃里的阡陌行著,將桿兒上的那些黃葉摘下,擱到籃子里。
這時,只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路頭那邊傳響,唐縴縴無意識側過頭,便見著紫嫣往著藥圃這邊過來了。見紫嫣神色慌張、步伐凌亂,唐縴縴心頭一疑,擱下籃子便迎了上去。
「怎了,慌慌張張的。」唐縴縴見紫嫣走近,趁著她喘息的空擋,唐縴縴發了問。
紫嫣撫著自己的胸口,聲音深一下淺一下地說道︰「三小姐帶了僕人過來,說是要徹查芳草軒。」
唐縴縴腦子里「轟」一聲響,她知道徹查意味著甚。可是自南宮靖軒受傷以來,她自以為很小心地替他料理傷勢,做事兒都是謹慎仔細,半點馬虎都是沒有的。而南宮靖軒在芳草軒的事情,也只有她跟紫嫣知曉,這唐月又是如何知曉的?唐縴縴臉色大變,急道︰「走,我們快點回去。」
藥圃離唐縴縴的閨房並不是很遠,主僕倆快速奔過去,但是仍舊抵不上唐月他們的迅捷。這會兒唐月正遣著人往唐縴縴閨房而去。
唐縴縴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兒,「慢著!」她的聲音急促而尖銳,將軟膩的同音壓了大半。
唐月這才側目朝唐縴縴瞧來,見唐縴縴一臉憤怒的模樣,唐月越發笑意吟吟了,捏著聲音道︰「喲,五妹妹如此之小,便在屋里藏男人了,真是聳人听聞啊。」
唐縴縴雙眼一眯,看來真是有人去唐月那里告狀了。她心頭一緊,這下可慘了,那南宮靖軒不正在屋子里,如今要給他們抓個現行兒?唐縴縴憤慨不已,冷道︰「三姐姐,這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姐姐如今也還只是閨中女子,這男子不男子的,還是莫要提了。」
唐月眉色一挑,「縴兒,姐姐要如何做,還輪不到你做主。芳珠,給我搜!」她媚眼一眯,透出一道攝人的光芒。此時她臉上笑意全無,整個人也顯出冷厲之色。
唐縴縴心頭打顫,唐月這般狠厲的神色,她永生不忘。前一世,自己苦苦哀求著讓她不要取自己性命之時,她就是用著這樣冷厲的表情,將她推到千里之外的。讓她心里頭燃起的一點微弱的光芒瞬間被大雪覆蓋,令她恍若置身于冰天雪地,心徹底冷透。望著唐月熟悉的眼神,前世的無力感接踵而至,唐縴縴渾身打了個激靈,莫非自己這一世又要毀在唐月手中?到時候她不僅淪為唐府笑柄不說,連整個京城的人都會唾棄她厭惡她。之前她所費力塑造的自己的好名聲就毀于一旦了。「五姐,你也沒有資格搜查妹妹的閨房。這要是查出來甚,整個唐府連著受罪,若是沒查出甚,這罪姐姐可自己擔著。」唐縴縴孤注一擲,做著最後的掙扎。就算從她房里搜出了甚,到時候被那些貴族夫人小姐嘲笑的並不止她一人,到時候這些姐妹們多少會有些影響。若是唐月搜不出來甚,這責任可是在唐月頭上。唐縴縴賭的就是唐月的害怕和她除掉自己的決心。
聞言,唐月果然面色一變,冷厲之色稍減,但是她又不肯就此放過這般好的機會。連日來,府里的長輩們都對她親眼相待,想想就氣人。不行,她才是唐府的嫡女,憑甚一直讓她出風頭?唐月眸色一黯,呵斥下面的奴婢們,「今日之事,若傳出唐府,小心你們的舌頭!別理她,給我搜!」言外之意,只要底下婢子們不再外面去說就成。
唐縴縴臉色垮了下來,看來唐月真的下決心要自己聲名盡毀了,甚至不惜讓整個唐府跟著受損。唐縴縴惡狠狠盯著那些進屋的婢子,大聲厲斥︰「誰敢進去一步,若是沒有搜出甚,我就打斷你們的腿!」
那為首的婢子肩膀明顯一僵,她的腿立在原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身後各名婢子見大丫鬟尚且如此,她們也不敢輕舉妄動,整個畫面讓人覺得無比的滑稽。
唐月見她們停下了腳步,惱羞成怒道︰「你們幾個耳朵聾了,停下來做甚。她是你們小姐,還是我是你們小姐!」
經過唐月這般呵斥,眾人終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緒。唐縴縴再厲害也只是個庶女而已,哪有嫡女尊貴,孰輕孰重,一目了然。芳珠這會兒連忙領著人往屋子去,那腳步快得幾步就已經閃進屋去。
唐縴縴連忙沖過去,大聲叫喊著︰「不準進去,一介小姐閨房豈是你們這些下等婢子說進就進的,快些出來,不然小心我去祖母那里告狀,讓你們個個吃不了兜著走!」見她們進到屋去,唐縴縴也急了,那南宮靖軒就在屋子里頭,她們這一搜不是甚都發現了,這下該如何是好?唐縴縴這會兒心亂如麻,急匆匆朝屋子跑去。但是還沒到半路,就給唐月派下來的人給拉住了。「五妹妹這般著急,不會是這屋里頭真藏了見不得人的東西吧?」唐縴縴越是這個樣子,唐月就越發肯定這屋子里越是有甚了。這下看你還如何翻身,唐月狠狠地剜唐縴縴一眼,眼里露出勝利在望的光芒。
唐縴縴縴眉一凜,突地淡定下來,寒聲道︰「三姐姐,你別高興的太早。這人不是還沒搜出來麼?」就算搜出來,又怎樣,她也不過是替他療傷而已。再則,那人身份,她還能動得了?唐縴縴冷冷作笑,反正她下水也要拉個墊背的,大不了魚死網破罷了。
「死到臨頭還不跪地求饒,我就看你硬氣到幾時!」唐月見她還這般口出狂言,唐月氣咻咻地道,一雙媚眼露出陰鷲的光芒,死死盯著唐縴縴,尖聲吐出這句話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