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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嫣進屋的時候,發現屋里頭的兩位小姐一位像是剛哭過,一雙漂亮的眼楮這會兒腫脹的有些嚇人;而另一位則是一副驚駭的模樣,用著疑惑的眼神直直盯著那哭過的小姐,小巧櫻桃嘴張了張,最終沒有說話。
倒是那像是哭過一般的小姐說話了,她抹了抹眼角,捏著嗓子放柔聲音道︰「五妹妹,那丁家也是有名的大戶,家里又是世代為官,你嫁過去之後,也是去享福的,定不會叫你吃苦的。」
莫說是在一旁愣著的唐縴縴呆住了,就算是剛進屋的紫嫣也被這句話給唬住了。她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唐月是為了這事兒才登門的。只是,她不明白的是,這丁家既是大戶,唐月嫁過去也是去享福的,干甚將這個好姻緣讓給自家小姐。憑著這一年多來三小姐對自家小姐的態度,紫嫣覺得這里面大有貓膩。
「不行!」紫嫣護主,見唐縴縴杵在原處一言不發,紫嫣站了出來,把唐縴縴攔在了身後,朝著唐月拒絕道。
唐月眉間一跳,仔仔細細盯著站在唐縴縴身前的那個丫頭,眼里浮出嘲笑和怒氣,但是最終她卻沒有發作。
唐縴縴怕唐月對紫嫣發作,便打發她下去。
這會兒,唐月才收回了眸,頓了頓,心平氣和說著︰「五妹妹,先前那些事我早已放下了,莫非你還心有芥蒂?」
唐縴縴有些無語,求人還用這樣的語氣?她心知唐月不會將這樣好的差事給自己,那丁家若真是那般好,她怎麼自己不嫁?這唐府嫡女出嫁,那對方的家世應當也是不凡的。特別是在嫂嫂嫁過來之後,二哥也因著嫂嫂娘家人的提攜,進入了仕途。自此,唐府女兒更是水漲船高。只是這般好的家世,唐月也不稀罕,反而推月兌她去,只怕是問題出在她要嫁的那個人身上。唐縴縴避而不答,而是反問道︰「既然這丁家家世也是不錯的,想必府里的公子也是俊逸非凡。只是令縴兒想不透的是,三姐姐為何不肯嫁過去,反而推月兌讓縴兒嫁過去呢?」
唐月以為唐縴縴听了這話,高興得都找不到東西南北,哪里料得她還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那精致的小臉明顯一僵,隨後不自然地笑笑,「這個……」她低垂了頭,臉上已經染上了一抹紅雲,聲音也變得嬌滴滴的,「三姐姐已心有所屬了……」終于,她怯怯地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唐縴縴用著驚疑的眼神在唐月羞紅的臉上掃了一遍,她這雙靨含春模樣,也不知她這話說得是真是假。唐縴縴倒也無心辨究,「三姐姐,你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這婚事既然已經定下,豈能說變就變?這樣做豈不是置唐府于不義?況且,我一個庶女,怎能去當他家的正媳,這不是出手打他家的臉?」唐縴縴句句質問,令原本覺得此時穩當可行的唐月心頭也起了疑,但是她還是固執地說道︰「五妹妹,此時你不必擔心。這丁府之人都是愛護自家孩子慣了的,事事會順著他們自己的意思。五妹妹生得這般貌美,那丁公子一見,豈不一見傾心?這嫡女庶女又有甚區別。五妹妹,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姻緣啊。听說那丁公子喜吟詩作畫,倒是個風雅公子,生得也定是一表人才、豐神俊貌。」見唐縴縴眼里露出一絲迷離之意,唐月大受鼓舞,將那壓根兒沒見過面的丁公子在唐縴縴面前大吹特吹一番,吹得那個叫天上有的地上無的。
唐縴縴在心頭冷冷一笑,跟著唐月說著一個很嚴肅地事實,「三姐姐,縴兒如今虛歲也不過才十二歲。」
唐月仍不以為然,淡淡說道︰「本朝十二歲嫁人的也算不少。再說,丁家那邊說的是兩年後成婚,那時,你也是個大姑娘了。」
唐縴縴凝眸,本朝是有這樣事情,可是那一般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她又不是,如何能這般快就嫁了人去?唐月越是鼓吹,她越是覺得這個丁公子不是長得歪瓜裂棗便是身有殘疾,不然也不至于讓唐月這般不待見。
唐月見唐縴縴一臉深沉,也不知她心頭究竟是如何考慮的。她真不知道唐縴縴還在考慮甚,她只是一介庶女,能嫁去丁家,那已經算是天大的福分了,她居然還用著考慮?要不是因為那丁汝旭是個瘸了腿的,她二話不說也就嫁了。偏生他瘸了一條腿,嫁過去,她不是要淪為京城里那些深門貴婦酒後茶余的笑柄?想到這里,她又繼續說道︰「五妹妹,三姐姐其實一直想跟你和好的,只是每次都不知道如何拉下臉。這次,有這樣的機會,你就算是幫姐姐的,姐姐一輩子都會感激你的。」
唐縴縴還是不說話,在唐月就快沒有耐心之時,她突突說道︰「婚姻大事,自由父母做主。若是父母讓縴兒嫁,縴兒絕對不說二話。」
唐月愣住,哪知唐縴縴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看樣子,她也是瞧出了端倪的,唐月一想著自己來這里,像個跳梁小丑一般在唐縴縴面請說了這麼多話,她也只是淡淡地這樣說。唐月沒被氣得半死,哪知這唐縴縴這麼精明。唐月把眼一瞪,粗粗的氣息從鼻孔里鑽出來,輕哼一聲,「唐縴縴,你要是不嫁,你就等著去給人家當小妾吧!」話畢,她不再做一刻停留,旋即出了屋子。
早知道,自己就不必來這一趟了,真是自找苦吃。
唐月從屋子里出來便不停地罵咧著唐縴縴,就算自己嫁給那瘸子的事情無可挽回,但是唐縴縴她也休想能嫁給一戶好人家。畢竟唐縴縴嫁人的事情是經過母親的,到時候,絕對不會那麼便宜了唐縴縴。唐月冷笑起來,可是一會兒又想著自己的婚事,一時之間,變得一籌不展。既然唐縴縴不答應,但是府里面總是有人會答應的。底下還有好幾個妹妹,就不信找不到人!唐月模了下自己的腦袋,瞬間喜上眉梢了。
翌日,天氣爽朗,幾只燕雀盤旋飛過,唐縴縴揚了揚眉,一頭栽到梳妝台前。
紫嫣過來替唐縴縴淨臉,梳頭,抹粉。正待紫嫣欲捉起唐縴縴一束頭發準備挽起之時,唐縴縴睜開眼眸,輕聲說著︰「給我梳墜雲髻吧。」
紫嫣愣住,墜雲髻發式繁復,光是一些指節末梢都得花上好些時辰。小姐一向梳著最為簡約的雙丫髻,雖說如今有些不符合年歲了,但小姐已經堅持著。是以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從來都是挽起,當時她還替小姐這一頭烏發感到惋惜。見小姐如今來了興致,紫嫣臉上迅疾添了一笑,道︰「小姐如今可是知道講究了?」
唐縴縴不理會紫嫣的調侃,只道︰「哪兒那麼多話,小心哪天別人抓了你的罪。」
紫嫣自然知道唐縴縴說的是昨日頂撞唐月之事兒,當時她也不知怎的,那句話就沖出口了,幸好那唐月小姐的心思沒放在那上面,不然自己還能這般優哉游哉站在這里替小姐梳頭?見唐縴縴有意提醒,紫嫣乖乖住了口,不說話了。用梳妝台下面一格的抽屜里取出一些小釵、絲帶,她這才重新握了一柄檀香木梳,替唐縴縴打理著一頭青絲。
唐縴縴的發質極好,屬于那種韌中又帶著些柔軟的,這種發質挽一半,留一半青絲直瀉,那垂下的青絲一泄如注、整齊端好,即便是全挽,也能輕而易舉做到,而且黑發如墨,洋溢著年少的光澤。唐縴縴由著紫嫣梳深一下淺一下地梳著,自己則隨手撥了些許鬢發繞于指尖把玩。忽的,她便想起古詩里的「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的詩句。兩個相愛之人,在新婚之夜,他們的鬢發相互纏繞、難解難分,那該是怎樣一幕令人心生向往的景象啊!突地,她又將眼眸一垂,只是自己此生又如何才能覓得一個與自己心意相通之人,結成夫妻呢?前一世,自己將自己托付給一個根本沒有正眼瞧過自己一眼之人,結果下場如此慘烈。如若此生能覓得與自己真心相守之人,那該是怎樣的一副畫面啊!只是,如今她算是把唐月從頭到尾得罪全了,她一定會到簫氏面前添油加醋,讓她給她指一門不好的婚事的。那麼幸福,又從何而來呢?唐縴縴眼眸中剛剛閃爍的光芒一下子又黯淡下去。
墜雲髻難梳,紫嫣一直梳了好久,才堪堪弄成了形。由此,唐縴縴也舒了一口氣,這會兒,她僵了半天的脖子總算是可以活動一下了。她慢條斯理起了身,又令紫嫣取過一件煙霞色玫瑰香外衫,腰束撒花煙羅裙。唐縴縴本就身材出挑,這一身打扮更是將她襯得腰若細柳,肩若削成。唐縴縴以手托裙,在原地轉了個圈,笑吟吟問著一旁已然呆掉的紫嫣,「何如?」
紫嫣噎住,抬眼瞧了瞧面前的唐縴縴,心中自嘆不如。只見此時的唐縴縴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比平日還要美上幾分,那精致卻又不覺人工雕琢的美,令她瞪直了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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