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錦繡 第二十五章 制造病痛

作者 ︰ 陌傾枝

蘇錦雖不知淑瑤是否真的能理解自己的想法,但見這人自那日來便時常在發呆,想來也是把那些話放在了心上的,所以蘇錦也並不著急,畢竟自己現在也是處于「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狀態,想要出宮大概也是來日方長。

這些日子,蘇錦都不曾再出門去,也幾乎沒人再來招惹自己,不過听偶爾在外頭跑動的小方子說,這後/宮里已是傳出了些閑話來,而這閑話自然是與蘇錦相干的,說是錦妃心狠手辣,欲對皇後下毒手,幸得皇帝所救;又說錦妃暗中勾引齊雲王爺,竟得對方庇護,蘇錦只听著便覺得哭笑不得,不管換個想法,這等傳言就算真的存在,倒也不全是壞事,畢竟這大概也是蘇錦這些日子清淨的來源之一,況且這小方子曾是跟在李姻身邊的人,可不可信本就待定,所以蘇錦索性不再思量這些有的沒的,而是開始著手另一件事。

這一日是八月二十九,天氣略微有些陰沉,看向像是要落雨的,蘇錦閑來無事便立在窗前看著那被自己用小花盆養起來的小小植物。

蘇錦先是用指尖觸了觸其中一株極似含羞草的植物,臉上也浮現出淡淡笑意,這家伙長得倒是好,只是——蘇錦輕嘆一口氣,又把目光移向另一株,可能是移栽的時候傷了根基,都過了好幾日了,這株山莨竟然還是無精打采地垂著腦袋,真是不像話!

蘇錦一向是喜歡這些個植物的,前生今世皆是這般,不管是有毒的、還是無害的,蘇錦都能像寶貝一向照顧著,這也正是蘇錦的興趣之一,只是此刻蘇錦還沉浸在自己的慈母情結中,那邊竟有人湊了過來。

「娘娘,陛邊的陳公公來了。」來者正是淑瑤。

蘇錦挑眉,難道是君洛想要為李姻報仇,所以終于來找自己麻煩了嗎?

「可說了是什麼事?」蘇錦仍把目光落在窗邊,看似心不在焉,心下卻也在盤算著。

淑瑤停頓片刻,這才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在蘇錦耳邊道︰「陳公公是來通報一聲,說陛下今晚宿在錦陌閣。」

宿在錦陌閣?一時間,蘇錦有些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下一瞬,才瞪大了雙眼,以為是自己听錯了︰「什麼意思?」

「就是——奴婢所說的那個意思,」淑瑤有些同情地看著蘇錦夸張的反應,接著低聲安慰道,「其實娘娘該覺得高興才是,這畢竟是好事,有機會得到陛下的寵幸,可是許多人盼都盼不來的呢。」

蘇錦幾乎冷笑,這算是哪門子的好事?那個皇帝前次不救自己也就算了,可是這種事怎麼能找到自己身上來?這種事,自己可不想要︰「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錦妃了,你也該是知道的,這種事又怎麼可能讓人開心?」

淑瑤垂下眸子,無聲地嘆了口氣︰「奴婢失言,娘娘贖罪。」

蘇錦也跟著嘆息,這丫頭也不過是在為自己打算,自己又何必把氣都出在這人身上︰「罷了,你也是為我好,只是我實在不能接受這等事,所以現今最重要的,還是想法子避開了這事兒才成。」

「陛下是已經讓人傳了話的,若不是必須,怕是難推掉了。」淑瑤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蘇錦眸子掃一眼窗前的若干「盆景」,問道︰「那在這宮里頭,什麼事才算是必須?」

提起這事兒,淑瑤似也有些害羞,只是畢竟也是女人間的事,倒還不至于說不出口︰「一來,若是來了月事,那大概便能免了,只是娘娘們的月事皆是由敬事房的人記著的,怕是難以作假。」

蘇錦倒是沒想到女人的經期也會成為別人記錄的對方,不覺有些好笑,卻又生生忍住了,既然淑瑤說了其一,那必然還有其二︰「那還有呢?」

「再者,若是用了身子的嬪妃,也是可免去侍寢的,娘娘自然也是不作數的;還有就是身子不爽快的時候,若真不能迎駕,那自然也是不能勉強的。」淑瑤如此娓娓道來。

蘇錦轉了轉眼珠,嘴角也勾起一抹輕笑︰「若是身子不利索,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拒絕了?」

淑瑤心下開始升起不祥的預感︰「娘娘,您有打算了?」

蘇錦一面點了點頭,一面回頭把自己的那盆死氣沉沉的山莨草抱了起來,抬步便往偏殿走去。

淑瑤有些糊涂,忙跟上︰「娘娘做的是什麼打算,可別又是自個兒往陛下火氣上撞吧?」

蘇錦神秘地搖頭,接著吩咐︰「你得過來幫我,我不太會使這里的東西。」

淑瑤仍是疑惑,卻不再詢問,只默默搶過了蘇錦抱在懷中的東西,便低著頭悶悶地走路,蘇錦被這一搶,只得無奈搖頭,大概就算自己說再多的話,這丫頭還是難改那些個禮數吧?

等到了錦陌閣的小廚房,蘇錦這才開始細細打算,此刻不是做飯的時候,故而下人們也都不在,正好給了蘇錦嶄露頭角的機會,那邊淑瑤看著蘇錦東瞧瞧、西看看的模樣,也愈發疑惑起來。

「淑瑤,你幫我把山莨——就是那株草拔出來,然後洗洗干淨,我要給自己做湯喝了。」蘇錦狡黠地笑著,開始張羅起來。

淑瑤茫然點頭,卻不知對方意欲何為︰「娘娘若是真想喝湯,直接找了下人便好,又何必自己大動干戈?」

蘇錦眨了眨眼楮,用火折子把堆進火盆里的干樹葉先點著了,然後又放了幾塊碎木炭進去,不答反問道︰「我這樣做沒錯的吧?我是想用熬藥的那個砂鍋給自己煮湯呢,哎呀,你也別愣著了,快幫我把要煮的菜洗干淨啊。」

淑瑤還從未交過這幅模樣的蘇錦,不禁稱奇,故而一邊猶豫著把那盆中唯一的草拔了出來,一邊探尋地詢問︰「娘娘,你是不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了,故而這般——這般而為?」

蘇錦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手上則在認真地搗鼓著那怎麼都引不上火的木炭,自己還沒來到這里之前雖然也不曾用過木炭這種東西,卻多少知道蜂窩煤的存在,那個絕對比這成塊的東西好用一百倍,若是自己以後離開了這里,倒可以借此發家嘛。

「娘娘,炭火不是這麼用的,還是讓奴婢來吧。」淑瑤看不下去,甩了甩正在清洗一顆小草的手,湊過來從灶旁拿過一個瓶子,讓那火盆里倒了些,只見頃刻間有一團大火冒了上來,倒嚇了蘇錦。

蘇錦愣愣地看向那個看不出什麼特別來的瓶子,喃喃開口︰「這里面是什麼呀?」

「油,專門用來引炭火的。」淑瑤晃了晃瓶子,又把蓋子蓋上,放回了原處。

蘇錦了解地點了點頭,復又看向那已燃起的炭火,繼續煮湯的大任,其間也出了那麼幾回狀況,不過在淑瑤的幫助下,那晚黑乎乎的湯也總算出現了。

「娘娘,這到底是什麼呀?怎麼一股子藥味?」見蘇錦端著藥往嘴邊上送,淑瑤的聲音有些不穩。

蘇錦不急著作答,只苦著臉把那碗中之物一飲而盡,這才擦著嘴角道︰「這個呀,是給自己制造病痛的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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