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妻 第二十四章 歹毒

作者 ︰ 雨听

此時的陽城,天清如水,月明如鏡,又有或高或低的歌聲在月光下此起彼伏,所謂良辰美景也不過是這般罷了。

巫啟興奮的指著前面問辰逸︰「那里是做什麼的?圍了那麼多人?」。

大齊朝的民風相對于前朝算是比較開放,對女子的限制比起前朝變相的亦寬松得多,尋常女子只要帶了帷帽,一樣可以在外面行走。

巫啟手指處,正是一群帶著帷帽的少女,正一起嬉鬧著。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女正在伊伊呀呀的吟唱著什麼,雖隔著帷帽看不清長相,但歌聲清揚而活潑,很快引起了眾人的好感。

不等她的歌聲停下,馬上有男聲接著唱了下去。

這就是所謂的唱月。

陽城的民風淳樸而熱烈,每年的中秋之時,亦是有情男女相互表達愛慕的最佳時節,不少佳偶就在這相互的唱和中產生的。

不少人開始迎歌而舞,雖然動作簡單,但也頗為熱情奔放。

緊接著,舞的人多了起來,有男有女,有長有幼。

更有少人聞聲而來,陸續加入。

男女最先是分開跳,中間隔著一片寬闊的草地。

後來,不知誰先向前跨了一步,他又向前跳幾下,總之,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眾人很快佔滿了中間原本空著的草地。

氣氛很快熱烈起來。

巫啟的官話雖講的不是很好,對舞蹈卻頗具天份,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就不由自主的和著歌聲和拍子跳了起來。

他的長相本在眾人之間就屬鶴立雞群,引得大家不停注目,現在又與民同樂,引得眾人注目好一會兒,才恢復了之前的盛況。

直率的辰逸不久也加入了他們,並且跳得相當的好。

劉林和朱旭堯遠遠的站著,倒是迎來了不少愛慕的目光。

兩人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但勝在面容俊朗,身材修長,雖衣著服飾努力穿得本地人一樣,但仍有讓人覺得很顯眼。二人顯然慣于這種場面,仍是我行我素,談笑風生。

薔薇戳戳辰杰,「大哥,你也去跳。」二哥跳的相當熟練,大哥應該也會吧?

辰杰就笑道︰「來,大哥教你跳。」

薔薇快速的搖頭,她會舞槍弄棒,但從來沒想過要嘗試著跳舞。因背負著上一世的記憶,她在心理上總覺得自己比哥哥還要年長。這種帶著淡淡優傷的心理,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不符合年紀的持重,讓人難以忽略。

然而,就是因為這樣,辰杰才想著要帶她出來散散心。在他看來,這種老成是為母親分擔家事而致。

薔薇因說服了大哥幫忙養鵝而心生感激,加之母親的身體又有了巫啟來醫治,多日的憂愁的問題都得到了解決,不由心情大好,在大哥的堅持下,學著他的動作,也笨拙的舞了起來。

她本是聰慧之極,跳了一會兒之後,僵硬的動作就變得流暢起來,連日的憂愁也在這舞蹈中一跳而盡,似乎整個人都變得空靈起來。

驀地,她感覺到暗處有一雙眼楮,正緊緊的盯著自己,待她去找,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三番五次之後,薔薇心里就有了警覺,暗暗思索自己引人注意的原因。

難道是被人盯稍了?

她過了年祭才七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既使去過幾次幽蘭寺,也只見過孟先生和大和尚,這樣一來就排除了有人尋仇。

六歲的小姑娘,既使漂亮,又能漂亮到哪去?所以劫色更是說不通。

若說對方是人販子,這個原因倒還講得過去,不過亦不太成立,她又不是孤身一人,大哥辰杰就在她邊上,加上站在劉林和朱旭堯跟前的菁若不時對著她招手,拐賣幼童的販子也沒這麼大膽吧?

猛然,她心里一驚,停了腳步,拉了一下辰杰,「哥哥,天色好像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辰杰笑道︰「難得出來,可以多玩會兒呢。」陽城中秋有守月的習慣,據說守的越久的人就會越長壽,這傳聞可不可靠無關緊要,關鍵是昨天妹妹操持了府上的晏會,做大哥的不過想找個地方讓她輕松一下。

哪知薔薇卻堅持道︰「還是不玩了吧,我有些累了,想回了。」這里離繁華的地段有些遠,辰杰看了看陸續離去的人們,就朝辰逸和巫啟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一起回。

哪知二人玩興正濃,他揮了半天手,倆人一點反應也沒有,仍舊自己跳自己的。

薔薇就笑道︰「要不,我先回去,你們再玩會兒?」

辰杰瞪她一眼︰「這是哪里話,你一個人回去,我們怎麼會放心?」

薔薇瞥了辰杰一眼︰「哥哥,陽城算是好的,很多人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呢。」

辰杰仍是不放心,「我去和兩位師兄說一聲,然後送你先回去。」

薔薇的眉就幾不可見的皺了下,不過還是點頭應了。

辰杰似乎也看出妹妹對那兩位師兄素無好感,少不得讓她在這兒等著,自己過去講了,然後二人一起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之前擺放兔兒爺、玉米、月餅之類的小攤,在此時早已經收得干干淨淨,夜已經徹底靜了下來。

辰杰攜著薔薇的手,不緊不慢的一路朝前行去。

薔薇眼望著前方,卻以極低的聲音快速的告訴辰杰道:「哥哥,要走快點,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辰杰一懍,不由暗暗焦急,剛才想著巫啟他們會回來的晚一些,索性把隨從全留了下來,若真有危險,他一個人怎麼保護年幼的妹妹?

他的眼楮和妹妹一樣,看著前方,腦中卻在極快思索薔薇話里的真實性。

轉瞬,他臉上嚴霜密布。

適才,他們跳舞,菁若一直站在遠處向薔薇揮手,薔薇剛開始只是點頭,後來卻為了回應她,也朝她舉了幾次手。那時,他拉著薔薇的左手示範,薔薇一直舉的是右手!

這本來是一件最正常不過的事,但是,薔薇的右手上今天剛好帶了石夫人送的那只貴重的手鐲。

那些盯梢之人一定是為了這只手鐲而來。

沒想到菁若小小年紀,心思如此歹毒!

以前總覺得母親對菁若太過,現在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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